77.同在屋檐下（十一）
顧如本來是想打破那種尷尬的氣氛, 誰知道衛沉姝就好像看不懂一樣，還故意問她，「你說的好玩的呢？」
顧如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我又不想玩了。」
衛沉姝就喜歡看她這副彆扭的小模樣, 「你剛剛為什麼買蛋糕給我。」
「愛吃不吃，不吃還給我。」顧如氣極, 伸手去搶。
衛沉姝順勢把她抱進懷裡，「給我了就是我的, 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顧如很想反抱回去, 但想起人設, 又使勁掙扎, 「你放開。」
衛沉姝也不強求，順著她的力道放了手, 「我倒是知道有一個地方很好玩。」
「在哪兒？」
於是顧如站在了鬼屋面前。
「敢不敢？」衛沉姝挑眉。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險惡的用心，不就是想看我嚇得臉色蒼白大聲尖叫嗎, 跟你說，你顧姐我根本不怕這些。
「有什麼不敢的。」
衛沉姝笑了笑，同她一起走了進去，真期待她待會兒的表現。
顧如心撲通撲通地跳, 「系統，你在嗎？」
「有什麼事嗎？」0518聲音慵懶，就像是還沒睡醒。
顧如嘴角抽了抽, 卻不敢在這個時候說它的壞話, 「親愛的系統, 能不能幫我開個什麼技能，讓我可以看到這個鬼屋裡面的一切啊。」
「你剛剛不是說不怕？」
「那是在別人面前嘛。」顧如一臉討好，「你忍心看你可愛的宿主被嚇得尖叫嗎？」
有什麼不忍心的。
0518雖然這樣想，但還是給她開了後門。
顧如鬆了口氣，一直緊緊握住的手這才放鬆了下來。
衛沉姝倒是不怕，就像逛自家後花園一樣輕鬆，偶爾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抓住了她的腳，都被衛沉姝給一腳踢了過去。
顧如聽到聲音，忍不住回頭看，正好看到那個工作人員一臉委屈地揉手腕。
你不是鬼嗎，怎麼能露出這種表情。
可以看到一切的顧如根本不怕同衛沉姝一起逛下去，反正她已經不怕了。
「小如，你有沒有感覺，脖子那裡涼颼颼的。」衛沉姝突然湊近她，低聲說道。
顧如…顧如面無表情地回頭，什麼也沒看到，她撇撇嘴，聲音里卻充滿了驚恐，「是，是什麼？！」
「不知道，你說，會不會是什麼奇怪的東西啊，比如……」
「啊！！」顧如尖叫一聲，「你不要說了。」
衛沉姝一愣，「小如，你別跑！」沒想到顧如會突然跑開，她只是開個玩笑，要是顧如摔倒了可怎麼辦。
顧如勾勾嘴角，看到旁邊有一扇門，一下子閃了進去。
門裡的吸血鬼露出兩顆獠牙，正獃獃地看著她。
這個人是怎麼回事，他都還沒有出去嚇她呢，怎麼她自己就進來了。
顧如瞥了他一眼，專心聽衛沉姝的聲音，好一會兒，她才又回頭看著那個工作人員，安撫似的摸了摸他的頭，「行了，借我躲一下，別出聲。」
吸血鬼委委屈屈地縮在一邊，行吧。
「誒，你是不是在等誰？」裡面很安靜，只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吸血鬼忍不住問道。
「說了別出聲。」顧如瞪了他一眼，「要是被她發現了，我就投訴你。」
這下那個人徹底沒了聲音，咬著手指蹲在旁邊，再不敢開口。
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人，顧如開始懷疑，是不是她跑得太快了，衛沉姝沒能跟上來？
還是說，衛沉姝也躲在某個地方，正準備嚇她？或者是，她出什麼事了？！
顧如心裡著急，準備出去找她，旁邊卻突然響起了一陣鈴聲，剛剛為了躲衛沉姝，她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所以……
吸血鬼快哭了出來，「這是員工的緊急呼叫，不關我的事啊，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投訴我。」
顧如突然有了提個想法，「你接，我不投訴你。」
「真的？」
「你怎麼磨磨唧唧的，快點兒。」顧如嚇唬他，「再不接我就投訴你了。」
「接接接。」吸血鬼把手機掏出來，一接通，那邊就傳來負責人的聲音。
「鬼屋開始清場，已禁止人員進入，所有工作人員全部撤離。」
怎麼突然要求清場，該不會是衛沉姝為了找她吧，顧如不確定地想著。
一抬頭，顧如就看到某個工作人員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你看我幹什麼？」
「是不是為了找你啊。」吸血鬼縮了縮頭，這個小姐姐好凶啊。
「你跟我一起出去。」顧如已經有點後悔了，如果真的是衛沉姝，那就玩大了。原本只是一個惡作劇，沒想到衛沉姝會那麼緊張。
「哦，好吧。」本來他就是這麼想的，這樣一個姑娘，在這裡面不安全。
「你跟我來。」吸血鬼拉著她的手腕，「我帶你出去。」
顧如沒拒絕，乖乖地跟在他身後。待會兒看見衛沉姝，怎麼跟她解釋呢？
在裡面待久了，突然看見陽光，顧如還有點不習慣，吸血鬼小哥哥貼心地替她擋了擋，顧如正想道謝，卻被一股力量一下子拉了過去。
「你…」她愣愣地，忘記了掙扎。
衛沉姝抱得很緊，身體都還在微微顫抖，她沒說話，只是一遍又一遍摸著顧如的長發。
「你松一點兒。」
衛沉姝沒鬆手，只是蹭了蹭她的側臉，「對不起小如，我不該嚇你的。」
顧如所有的話都被堵在了喉間，她沉默了一會兒，回抱住了衛沉姝，「沒事。」她也有責任，明知道什麼東西也沒有，卻還是跑開了。
衛沉姝平復了一下心情，鬆開抱著顧如的手，轉頭對負責人還有吸血鬼說道，「謝謝你們了。」
「不客氣，保證客人的安全，是我們應該做的。」
這麼一鬧，兩人也沒有了再繼續玩的心思，特別是衛沉姝，只到現在她的手都還有點抖。
「回酒店吧。」顧如心裡很愧疚，也不想再玩了。
「嗯。」衛沉姝點點頭，沖她笑了笑。
回到酒店，衛沉姝倒了杯熱水遞給顧如，自己也抿了一口。
沉默了一會兒，顧如突然開口問道：「你那時候，為什麼要抱我？」
衛沉姝摸不清她問的是哪個時候，她張張嘴，心突然就平靜了下來。所有的感情都被壓住了，她想到，顧如還只是個孩子，而她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孩子可以不顧一切，她卻不能不考慮更多的後果。她倒是不怕，但顧如不一定能承受別人的異樣眼光。
「我是你大嫂，而且你又是跟我一起出來的，我當然應該關心你。」
「是嗎。」顧如很輕地回了一句，就沒再開口。
衛沉姝忍不住看著她，那個人半低著頭，兩隻手捧著茶杯，眼裡的神色看不太清。
「小如…」
「我有點累了，先去洗個澡。」顧如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就脫了外套，拿著睡衣走進浴室。
衛沉姝揉揉太陽穴，嘆了口氣，或者這樣才是好的。小如她還小，遲早會遇到真正喜歡的人，更何況，她是她的大嫂。
衛沉姝頭一回這麼痛恨自己的這個身份。
顧如靠在牆壁上，捂著眼睛不說話。
0518感覺自家宿主心情不太好，所以也沒有問她。
「0518，我們穿越的這些世界，是真實存在的嗎？」
「有一些是，有一些不算吧。」0518想了想，「怎麼了？」
「沒事。」顧如把手放下，眼眶都紅了，「我只是突然有點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宿主，攻略衛沉姝總比攻略蔣逸好吧？」0518笨拙地安慰她，「你如果真的很難受，就不要付出真心，只把她當成一個npc好了。」
顧如盯著一出發獃，「其實有沒有可能，她們都是同一個人？」
「誰？」
顧如卻不說話了，洛雙和莫清雪，她們可能最開始的時候不一樣，但後來都差不多，會對她好，無條件寵她，衛沉姝也隱隱給她這樣一種感覺。
「宿主，不同世界的人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不可能還存在穿越到其他世界的說法，除非是專門做任務的，比如你這種，或者是小說人物，穿越那類的。」
「這樣啊。」顧如呢喃著，或許是她想多了吧。
衛沉姝有點擔心顧如，她進去差不多快一個小時了，還沒有出來，可是剛剛說了那樣的話，她又不好去敲門。
正糾結著，顧如已經自己出來了，衛沉姝看過去，雖然顧如很快就拿背對著她，她剛剛還是看清楚了，小如，是不是哭過了？
「我有點不舒服，先睡了。」
「頭髮還是濕的。」衛沉姝拿了吹風機，「過來。」
「不用管它。」顧如說完，就準備躺下去。
「不行。」衛沉姝乾脆就讓她坐在床上，幫她吹頭髮。
「你管我做什麼。」顧如心裡憋著火，說話的語氣自然就不是很好。
「理由我剛剛已經說過了。」
顧如這下說不出話來，衛沉姝心裡也不好受，她低頭看去，顧如閉上眼睛坐在那裡，睫毛一顫一顫的，有一種脆弱的美感。衛沉姝突然就想不顧一切地抱住她，何必去管其他人。不過她控制住了自己，既然剛剛已經拒絕了，就不能再犯錯。
吹完頭髮，顧如輕聲說了一句謝謝，縮進被窩，看來根本不想同衛沉姝說話。
衛沉姝閉了閉眼，拿衣服去洗澡了。
顧如微微睜開眼，睡一覺，明天她又是那個樂觀自戀的顧如如了，你讓我放棄我就放棄，呵，做夢。
衛沉姝出來時，顧如已經睡熟了，她輕手輕腳地鑽進被窩，輕輕地對著旁邊的人說了一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