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同在屋檐下（五）
顧如回到家, 心裡還有點期待，不知道衛沉姝會是什麼反應，會不會吃醋？
不過她雖然自戀, 卻也明白衛沉姝不可能這麼快就彎了。這種事, 急不得，要慢慢來。
衛沉姝抬頭看了她一眼, 「回來了。」
顧如沒應聲，只是在那裡站了一會兒。
衛沉姝就說了這麼一句, 顧如不開口她也就不再說話, 專心看書。
顧如目瞪口呆, 不是, 小姐姐，你就這反應？？生氣呢, 黑化呢，捆綁啪啪啪呢？
宿主心裡戲太多, 作為一個系統，好心累啊。
顧如等了半天，終於明白了衛沉姝不可能再說什麼，她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 怒氣沖沖地上課樓。
騙子，說什麼關心我，要管我, 看我早戀卻什麼也不說, 女人果然都是善變的。
在床上趴了一會兒,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嚇了一跳，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備註是「大哥」，顧如一時竟然不知道該不該接。在她猶豫的時候，電話掛斷了，一會兒又響了起來，顧如咬咬牙，接了。
「大哥。」
「小如，最近過得怎麼樣。」對面傳來了一道溫和的男聲。
顧如聲音里壓抑著欣喜和激動，說話都有些顫抖，「大哥，我，我很好，大哥你呢。」
「我也很好，小如照顧好自己。」蔣逸笑了笑，「小如，高三很累吧。」
「還，還好。」
「小如注意身體，有什麼想吃的就告訴你大嫂。」
顧如應了一聲，又小心翼翼地問，「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大哥還在出差，要過年了，非常忙。」蔣逸頓了頓，「小如在學校有沒有什麼朋友呢？」
「有的，大哥之前也見過，姜樂。」
「嗯，多交朋友，對你有好處。」蔣逸有點不耐煩了，「不過小如，你要知道，高中的孩子都比較單純，那些個感情啊都很直接，但你以後就明白了，再濃的感情都會散的，你還小，還是應該把重心放在學習上，大哥這麼說，你明白嗎？」
顧如沉默了一會兒，「大哥，我明白的。」
「那就好，你好好休息，大哥就不打擾你了。」蔣逸說完，也不等顧如回答，就掛了電話。
顧如哪裡還有剛剛的小心翼翼，她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我就說衛沉姝果然還是生氣的，只是她自己不敢說，反而讓蔣逸來說。」
0518心情複雜，雖然宿主已經不是第一次掰彎直女了，可每次看見，它都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些人都眼瞎嗎？？她家宿主又懶又自戀，她們究竟是喜歡她哪裡？？
「有些事情，你羨慕不來。」顧如蹭了蹭柔軟的被子，「唉，看來方向是沒錯的。」只是有點對不起楚亦了，小小地利用了他一下。
今年過年，衛沉姝會先在蔣家過，然後再回衛家。其實如果不是因為顧如，她根本不想在蔣家過年。蔣逸同老二蔣濟的關係不是很好，而衛沉姝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裡，呆在這邊過年一點兒年味都沒有。
不管她們怎麼想，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衛叔早就吩咐下人準備好了東西，只等其他人回來。
顧如一早就坐在沙發上，時不時地看看門口，衛沉姝知道她在等蔣逸，她看著顧如，眼神幽深。
蔣濟比蔣逸要先到，他一進來就給了顧如一個擁抱，不愧是大明星，顏值真不是蓋的。
顧如埋在他懷裡，嘆了口氣。
蔣濟揉了好一會兒她的頭，才鬆開了手，「大嫂。」
「嗯。」衛沉姝保持著她的高冷，只應了一聲，這個蔣濟同顧如的關係倒是不錯。
「二哥，你終於回來了。」
「是啊，趕通告太忙了。」蔣濟捏捏她的臉，「小如想我了嗎。」
「嗯。」
衛沉姝冷眼看兩兄妹的這些親昵動作，手動了動。
蔣逸是在快中午時才回來的，不過他並不是一個人。
顧如想要迎上去的動作一頓，臉色不善地看著蔣逸身後的那個人。
「大哥，她是誰。」顧如心裡憋不住話，雖然蔣濟也是一臉驚訝，不過他什麼都沒有問，衛沉姝就更淡定了，只是看了兩眼。
蔣逸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偷偷看了眼衛沉姝，「是我一個朋友，她也沒什麼親人，一個人過年未免孤獨，所以我就想著，要不讓她一起來。」
顧如在心裡咆哮，這不會就是大哥的那個青梅竹馬吧？？卧槽他還真敢做，居然直接帶到了家裡來，也不怕衛沉姝生氣。
女人從蔣逸身後冒了個頭出來，「你就是小如吧，我聽阿逸提起過你。」
顧如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是嗎，大嬸，我哥他都說我什麼了啊。」
薛雯愣在了那裡，臉色鐵青，不知該怎麼回答。
蔣逸皺眉，「小如，怎麼說話呢，要叫姐姐。」
顧如撇撇嘴，「大哥，你也累了，快來坐下吧，馬上就要開飯了。」
薛雯其實還給顧如帶了禮物，顧如接過來，隨意地扔在了一邊。
薛雯臉色很不好，她深吸了一口氣，跟著蔣逸走過去，挨著他坐了下來。
顧如簡直覺得噁心透了，這次的任務是最讓她噁心的，噁心到恨不得弄死主角的一個。
衛沉姝很是沉得住氣，她什麼也沒說，甚至連眼神都沒有給薛雯，但就是這樣的姿態，卻讓薛雯覺得恥辱。
這個女人比她漂亮，比她高貴，她的身上，有著一種她永遠也不會擁有的氣質。就是這樣，才更讓她覺得嫉妒，怨恨。
「小雯，喜歡什麼就儘管吃，不用客氣。」蔣逸對著薛雯說話的聲音溫柔得不行，讓顧如起了雞皮疙瘩。
「我知道，阿逸，不用擔心我。」薛雯沖著蔣逸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吃飯期間，蔣逸老是給薛雯夾菜，薛雯雖然說著不用不用，但其實根本沒有拒絕。
顧如冷哼，「大嫂，多吃點兒，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衛沉姝一直低頭吃飯，這會兒倒是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才點頭，「好。」
薛雯暗暗咬牙，不是說顧如同衛沉姝的關係很不好嗎，這又是怎麼回事。
顧如瞥了薛雯一眼，轉頭對著衛沉姝說道，「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家裡總是來賊，大嫂你可要好好吃飽，把那些膽敢覬覦我們家的東西的賊給趕出去。」
衛沉姝是真的笑了出來，「好，小如說得對。」
蔣逸和薛雯臉色都不太好，顧如這句話把他們兩個人都給罵了進去，卻偏偏還不能說什麼。
「小如同你大嫂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蔣逸平復了一下心情。
「以前是我不懂事，現在才知道大嫂對我有多麼好，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很好。」
蔣逸僵硬地動了動唇，「小如是在怪哥哥嗎？」
「沒有，我知道哥哥忙。」
在旁邊看了半天戲的蔣濟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大哥，有大嫂這樣的好妻子，小如這樣的好妹妹，真是你的福氣啊。」
薛雯根本插不進去嘴，她已經被顧如和蔣濟給排斥在了外面。
衛沉姝吃完飯，打理好了以後，才看了一眼蔣逸，「我要回衛家幾天。」
「嗯，好。」蔣逸根本不關心她去了哪兒，當初若不是這個女人，他怎麼會同雯雯分開。
顧如不想留在這裡，她怕自己忍不住打死這兩個人，「我也要去。」
「你確定？」衛沉姝挑挑眉，她知道顧如今天這種反應是為了針對薛雯，但提出來要跟她去衛家就有點奇怪了。
「怎麼，不可以嗎？」其實還真是有點不好，她同衛沉姝也沒什麼關係，跟著人家回娘家是有點不對。
「可以。」衛沉姝很樂意帶上顧如，她感覺她同顧如的關係已經漸漸緩和了，這樣的好機會她當然不會放過。
於是兩個人都很愉快地達成了一致。
吃過飯，薛雯就沒有了再待下去的理由，但她彷彿根本沒有察覺到顧如對她的厭煩似的，依舊賴在這裡。
顧如有些氣悶，乾脆去院子里逛逛。
沒一會兒，薛雯竟然也跟了出來。
顧如冷笑，來得正好，她憋了一肚子的火，總算是有個人能讓她發泄一下了。
「小如。」
「別這樣大嬸，我跟你不是很熟，叫我顧如就好了。」顧如依舊不快不慢地走著，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
薛雯的手緊緊地握著，顯然心裡很是憤怒，不過她也沒怎麼表現出來。
「顧如，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顧如冷哼，「你眼瞎嗎，看不出來啊。」
「顧如，我是不是哪裡惹到你了，你為什麼要用這個態度來面對我。」薛雯咬唇，一臉委屈。
省省吧大嬸，你顧姐我可是經歷了好幾個世界的超級戲精，你這點小伎倆，也就對那個渣男大哥還有點用，老實說，我為什麼這麼對你，你心裡沒點逼數嗎？
顧如不理她，薛雯也不覺得尷尬，「我經常聽你大哥提起你，你是個好孩子。」
好孩子顧如這下才轉過頭來打量她，從頭到尾，然後搖搖頭，「大嬸，你這姿色不行啊，年長色衰，哪家夜總會這麼好心收留了你？」
薛雯差點被氣暈，她面目扭曲了幾秒，「我不是在夜總會工作。」
「不必解釋，每一份工作都值得被人尊重，放心，我不歧視你。」
「我真的不是…」
「得了吧，這種工作並不恥辱，但你拒不承認就很過分了。」顧如冷冷地看著她，「你說你經常聽我大哥提起我，那想必你應該經常能看到我大哥了。恕我直言，你這副樣子，看起來也不像是我大哥手下的員工，除了這個，我想不到別的。」
薛雯也解釋不出來，反正現在肯定不能告訴顧如她同蔣逸的關係，不然顧如肯定不會支持她嫁入蔣家。
「小如，我只是……」
「行了，不多說了，陪我逛一會兒怎麼樣？」顧如又嘆了口氣，覺得心裡舒坦了很多。
薛雯心裡一喜，看來顧如並不是那麼在意這個問題，她還是有希望獲得顧如的好感的。
顧如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一個不屑的笑，就這智商居然還可以栽贓嫁禍衛沉姝，看來衛沉姝也是真的對這些事情毫不在意了。
走著走著，顧如突然停了下來，薛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眼前的玫瑰花來得正艷。
「怎麼了？」
「你看。」顧如指著玫瑰花旁邊的一株雜草，「你覺得如何？」
「看來是下人沒有打理好，該罰。」薛雯以為，這樣的大小姐，肯定不允許有這種事情發生。
「你說得沒錯，但又不全對。」顧如看著她，「你看這雜草，費盡心思，終於同玫瑰花生活在了同一片土地，但這又如何，它依舊只是一株雜草，而且還被所有人厭惡，恨不得除之而後快。這玫瑰，明知道有雜草生長在了她旁邊，她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這是為什麼？因為她不屑於同雜草搶奪這一點兒營養，有失身份。」
薛雯面色慘白，顯然聽懂了顧如的意思，顧如當著她的面把雜草拔了出來。
「但是玫瑰不管，不代表我們也不管。雜草敢生長在那兒，就要做好被除掉的準備。」顧如把手裡的雜草扔進了垃圾桶，「不是自己的東西就永遠不要肖想，不然就只有被毀滅。」
顧如不管她怎麼想，大步走回了別墅，總算是把這口惡氣給出了，太舒服了。
蔣逸見只有她一個人進來，眼睛微微一眯，「小如，雯雯呢？」
「哦，大嬸看咱們家花園裡有雜草，正幫我們除草呢。」
薛雯怎麼也不肯留下來，蔣逸勸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心不甘情不願地讓她走了。
顧如簡直想高歌一曲，都這樣了，她要是還敢呆在這裡，就真的是臉皮厚到一定程度了。
不過……
顧如敲了敲衛沉姝的門，蔣逸出去了，衛沉姝肯定一個人在房間，不過就算是蔣逸在家，衛沉姝也不可能同他呆在同一間房。
「進來。」
顧如一推開門，就看見那個女人正靠在窗邊，愣愣地看著窗外，顧如只能看見她的側臉。
「你怎麼來了？」
「你管我。」顧如走進去，順便把門給關上了。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有人來打擾她們。
「你心情不好？」顧如看她也不說話，猜測她是不是心裡不舒服，也對，就算沒有感情，一般的女人也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出軌，還把小三帶到家裡來。
衛沉姝本來想說沒有，轉念一想，又深深地嘆了口氣，看著顧如的眼裡竟然有水光，「我該怎麼辦？」
顧如覺得心裡煩躁，衛沉姝不會真的喜歡上蔣逸了吧？不然怎麼會這麼難過的？
「什麼怎麼辦，這麼大點兒事。」顧如語氣充滿了不屑。
衛沉姝以手捂面，其實是為了遮住自己的笑容，但顧如以為她是真的很傷心。
「就這麼個不入流的女人，就能把你打敗，你還真是沒用。」
衛沉姝沉默了一會兒，才低低地說道，「我是不是很失敗？」
不行了，小如怎麼會那麼可愛的，她以前怎麼沒發現呢？
顧如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臉色不善地看著衛沉姝，猶猶豫豫地摸了摸她的頭，「哼，也不是誰都能當我顧如的大嫂的，那種女人，我根本就沒放在眼裡。」
這樣衛沉姝就能明白她的心意了吧？真沒想到像衛沉姝這樣沉穩的人，竟然也有這麼脆弱的時候。
「謝謝你，小如。」
「咳咳。」顧如轉過頭，耳朵尖都紅得滴血，「不要以為我就原諒你了。」只是在兩個不喜歡的女人中間選一個相對要好一點兒的而已。
衛沉姝一手撫上額頭，「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頭好暈。」
顧如嚇了一跳，「沒事吧？」
這次她眼裡的關心被衛沉姝看得很清楚，果然，小如只是太彆扭了，只要這樣順著她，她其實很可愛。
薛雯從那以後就沒再來，顧如也沒機會再等她來，衛沉姝收拾好了東西，顧如同蔣濟說了一聲，就跟著衛沉姝一起走了。
其實她還沒有去過衛家，原主就更沒有了。按照原主的個性，她不遠遠地躲開衛沉姝就已經夠好了，怎麼可能再提出要跟她一起回家的主意。
顧如心裡一點兒都不緊張，只有興奮，可以見公婆了，開心。
衛家家大業大，卻一點兒也不炫富，平日里很是低調。這點兒從衛沉姝身上就可以看出來了，沉穩，踏實，就是衛家兒女的代名詞。
衛沉姝帶著顧如回去，讓其他人也很驚訝。
「姝姝，這就是你那個什麼妹妹？」
「是。」衛沉姝帶著顧如去挨個挨個拜訪了一遍。
顧·窮光蛋·如感受到了命運的不公平，這人比人，是真的要氣死人的。
「家裡的一些人你可以不用理會，你乖乖地，不要到處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