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我做小三那些年(三十三)
洛雙趕去時，小酒吧已經被燒得根本無法靠攏。
「小姐，火勢太猛了，請您靠後好嗎？」
「可是小如還在裡面…」
消防員給了她一個同情的眼神，「這麼大的火，裡面不可能還有活人了。」
洛雙跪坐在地上，「我的小如還在裡面啊，為什麼不救她…」
「小姐…」
「你救救她吧，求您了先生，我的愛人，她還在裡面啊。」洛雙的聲音充滿了絕望，滿臉淚水。
「不是我不救，如果有可能，我肯定會救她，可是裡面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您節哀…」
洛雙慢慢地鬆開了緊拉住消防員衣服的手，大滴大滴的淚水砸在了地上。
「都是我不好…我沒早點來接你…」
「你是不是在怪我…」
「被火燒，一定很疼吧，小如…」
她怔怔地望著這一片廢墟，又哭又笑。
接到消息趕來的林京諗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小如呢！」
見洛雙不回答，林京諗憤怒地給了她一巴掌，「我問你，小如她人呢？」
「她在哪裡，你不是很清楚嗎？」洛雙轉過頭來看著她，眼裡充滿了恨意，「小如會來這裡，難道你不知道嗎？或者說，這一切，是誰促成的，你會不知道嗎？！」
「我…」林京諗才發現自己滿臉都是淚，她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是我錯了…我原以為…」
她沒法再欺騙自己，欺騙自己小如其實一點事都沒有，欺騙自己這根本不關她的事。
我不想這樣的，小如，我不想這樣的。
洛雙不再看她，她踉踉蹌蹌地走著，「小如的死，我也有責任，我會替她報仇的。」小如的母親還需要她去開導，安慰，她不能垮。
林京諗看著她的背影，感覺她整個人都頹廢了。
小如啊…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
洛雙沒有違背她的承諾，她把顧如的母親確實照顧得很好，只是白髮人送黑髮人，讓這個女人一下子蒼老了不少，身體也差了好多。她時常同洛雙坐在一起，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顧如。
「小如以前也這樣，最愛……」然後她就不說了，然後濕了眼眶。
洛雙親手把文沫給送進了監獄，故意殺人罪。那個女人一點兒都沒有辯解，被警察帶走時，還衝她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洛雙打點好了，讓他們重點「照顧」她。
洛肆經此一事，倒是收斂了很長一段時間，可惜死性不改，惹出了大事。這一次，洛雙沒有再幫他。他惹上了黑道的人，被打殘了雙腿，恐怕終身都要在輪椅上度過了。
洛肆殘廢以後，脾氣變得很暴躁，平時也沒有人敢靠近他。孤獨會打磨人的所有稜角，他漸漸地整日酗酒，喝得醉醺醺地。有時候他覺得，好像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身影，可是一轉眼又消失了。後來他自己都不明白，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明明他是洛家的少爺不是嗎，他應該有穩定的工作，幸福的家庭才對。究竟，他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洛雙帶著顧如的骨灰盒回過一次洛家，收走了屬於自己的東西。洛母氣得呼吸困難，卻又忍不住哭得稀里嘩啦。她怎麼也沒想到，洛家會變成這樣。小兒子廢了，二女兒與她大姐反目成仇，好好的一個家，變成了這樣。即使聽聞此變的洛爸爸匆匆從國外趕回來，也於事無補。
洛衣在大門口攔下了洛雙。
「小雙，你聽我解釋。我當時安排的，真的不是那個地方。我不知道文沫想做什麼，不知道她是怎麼改的地址。我…我以為她就是想跟顧如談一談。」
「滾開。」洛雙神色冰冷地看著她，「你不知道？呵。小如跟洛肆的事情，其實她才是受害者才對。她在知道洛肆有家室以後，就立馬跟他分手了，這樣的她難道也有錯嗎？洛肆一直纏著小如，你們卻沒有一個人怪他，反而都把錯推到小如的身上。」
「當時洛肆跟我說，顧如勾|引了你和他，妄想破壞你們的關係，我才…」
「小如就是和我在一起了，這他媽跟你有什麼關係！」洛雙深呼吸，「我不想跟你多說，既然你們容不下我們，我就帶著小如離開。」
「不是，小雙，你別走，你聽我說……小雙，小雙！！」
洛衣一直留在洛家照顧洛母，後來結婚時，給洛雙寄了喜帖過來。
「小雙，你，你回來嗎？媽很想你，算姐…我求你了，回來看看好嗎？」
洛雙盯了半晌，終究把它扔進了垃圾桶里。
你們倒是幸福了，誰把我的小如還給我，誰為小如的死負責？
洛叄和米椏回來過了，對於顧如的死，她們也不敢去安慰洛雙，但對洛衣和洛母，她們確實是很不滿的。洛叄帶著米椏，大膽地出櫃了。洛母不同意，洛叄也不介意，反正她是不可能和米椏分開的，她只是通知她們而已。
洛叄牽著米椏的手離開洛家，米椏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
「嗯？沒事。」米椏看著洛雙的背影，心裡突然很難過。其實洛雙，應該很痛苦很難受吧。
「走吧。」
「嗯。」米椏緊了緊與洛叄緊握的手。還好，你還在我身邊，我們都要好好珍惜彼此。
洛雙靠著辦公椅椅背休息，恍惚中，她似乎又聽到了顧如凄厲的聲音。
「洛雙，救我！！救我啊洛雙！！」顧如滿臉淚水，被烈火包裹，「為什麼不救我！！為什麼！！」
「小如！」洛雙從夢中驚醒，大口喘氣。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洛雙看了一眼，掛斷了。
她們間接害死了她最愛的人，終其一生，她都無法釋懷。
「總裁，待會兒還有個會議。」弋緣把文件放在桌子上，對響動的手機視而不見。
「嗯。」洛雙揉揉太陽穴，滿臉疲憊，「我這就來。」
弋緣跟在她背後，總裁是想夫人了吧……夫人…奇怪，夫人是誰呢…為什麼，她想不起來她的名字了呢…
弋緣腦海里模模糊糊地閃過了一個女人甜美的笑容。
不過，肯定是總裁的家人又給她打電話了吧。話說總裁為什麼不回家呢…好像是，她們傷害了夫人…那他們做了什麼？
弋緣覺得可能是自己記憶力下降了，為什麼她，想不起來了呢…
洛雙走在前面，笑容苦澀。
小如走後，身邊的人居然都漸漸地忘記她了。她們忘了她的樣子，忘了她的聲音，甚至連她的名字也不記得。
她聽聞林京諗又找了女朋友，還以為會是小如，結果讓她失望了。
林京諗說那是她室友，可她室友，不是小如嗎？
她們就像是集體失憶了一樣，洛雙才明白，原來只有她一個人，記得曾經發生過的點點滴滴。小如，是獨屬於她一個人的回憶。
她真怕有一天，如果連她也不記得小如了，該怎麼辦？
林京諗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挺過去的。她生了一場大病，病勢來得兇猛，好倒是好了，嗓子卻廢了。學播音主持的，嗓子廢了，基本上也就完了。林京諗最終還是退了學，從寢室搬出去的時候，她甚至不敢抬頭看看陽光。
陽光啊，那麼刺眼，那麼灼熱。小如，就是被它燒死的吧？
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她患了抑鬱症，還很懼怕陽光。
黑暗讓她感到安心，讓她覺得溫暖。
直到有一天，那個女人踏著陽光走向她。
「京諗，我回來了。」
她哭了，哭得聲嘶力竭，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她在那個女人的陪伴下漸漸好了起來，又成了那個開朗的她。
只是有時候，她會看著火苗，突然淚流滿面。
「我們真的一直都在一起嗎？」
「是啊京諗，一直都在一起。你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哭了。」
「不知道，就是好難過，像是心都被挖去了一塊一樣。」林京諗怔怔地看著她，「你說，我是不是病了。」
「0548，洛雙怎麼樣了？」顧如回到了快穿部，感覺頭暈眼花。
「洛雙，她還好吧。」0518頓了頓，「就是精神不大好。你完成得很不錯，洛肆的結局讓原主很滿意。」
「原主？」
「對，原主回去了。」
「她不是灰飛煙滅了？？」顧如頭一次聽說，還可以回去的。
「沒有啊，原主擁有足夠多的積分，重生回去了，不過用的是其他人的身體。」
「林京諗和她在一起了？」
「嗯。」0518不知道該不該說，「其實任務者做任務，為了不讓她們覺得彆扭，系統會默認為任務者的名字就是原主名，其他人也會這麼認為，但當你走後，系統對其他人的影響淡了，他們就不會這樣認為了。」
顧如愣了愣，「所以，洛雙會忘了我嗎？」
「理論上來說，是的。」
顧如低下了頭，半晌才輕聲說了一句:「那也好。」
忘了她，以後找一個疼她愛她的人，幸福地過一輩子，多好啊。
對不起，洛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