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找樂子
大廳瞬間混亂起來，所有哨兵都朝著肖沐的櫃檯湧來，視線狂熱。
肖沐心臟狂跳，快速將紙收攏，包起葯後退到牆壁，要是被人搶了，他可虧大了。
他有些懊惱，他聞不到他們說的嚮導味，沒有考慮太多。
現在看來，一顆葯只有極淡的味道，而彙集一起，氣味會變濃。
無數炙熱的視線落到他身上，此起彼伏的叫嚷聲從人群從傳出：「6000是吧？一共多少，我全要了。」
「我也要……我也要……」
後排的人將前排的人擠到櫃檯，前排人趴在櫃檯朝他拚命伸著手。
他心驚膽顫地貼牆站著，希望櫃檯能堅持住，不然這麼多人，他絕對會被擠傷。
「散開散開。」很快，黑市工作人員出現，將人群分開，一個西裝革履的高大男人走到肖沐櫃檯前面前。
肖沐心裡一驚，男人身邊站著一隻雄壯的獅子，朝左右兩側各吼了一聲。
「抱歉，」男人聲音溫和，「請不要害怕，任何鬧事的人，黑市會處理。」
肖沐鎮定下來，頭輕點，視線一掃，就見之前擠成一團的人安分的站著，看著男人的眼神帶著畏懼。
「趙經理，你誤會了，我們可沒有鬧事，只是想買葯。」有人道。
「是啊是啊。」很多附和聲。
白衣男這時站出來：「葯錢我已經付了，他都賣給我了。」
趙經理詢問肖沐：「是這樣嗎？」
肖沐點頭，趙經理輕笑一聲，看向其餘人：「這家店賣完了，黑市內還有很多不錯的商品，各位不妨多逛逛。」
有人聞言離開，還有人不甘心，問肖沐：「下個星期你還來嗎，我要預訂。」
肖沐：「不一定。」
今晚太引人注意了，他一下子賺了這麼多錢，暫時不會再來黑市。
見人慢慢散去，他將包著葯的紙放回櫃檯上，才打開，他又感受到不少視線看了過來。
趙經理鼻翼微動，語氣驚訝：「嚮導的味道，難怪。」
肖沐問白衣男：「你有盒子嗎？」
白衣男道：「瓷瓶你也賣給我吧！」
肖沐笑了下：「當贈品給你算了，我準備數了，你看清楚。」他將葯一顆一顆放入瓷瓶，數完一百五十顆，紙上還有兩顆藍色的小葯。
應該是之前放葯的時候，不小心將下品活絡散混進去了。
他將瓷瓶推到白衣男手邊，從背包里拿出盛放活絡散的瓷瓶，準備將紙上的兩顆放進去。
「等等，」趙經理出聲打斷了他的動作，「這葯你沒有賣給他對嗎？」
白衣男也道：「你不是說只有一種葯嗎？你手上的我也要了。」
肖沐好笑：「這葯不是精神力葯，我自己吃的，沒準備賣。」
趙經理溫和道：「能不能告訴我是什麼用途，你瓷瓶裡面還有，手裡的兩顆能買給我嗎？」
白衣男道：「我也要。」他想，這人治療精神力的葯質量這麼好，其餘的葯肯定不差。
肖沐道：「這是回復體能的，回復值很低，對你們沒什麼用處。」
趙經理眼神一閃：「我有體能很低的朋友，能否賣一顆給我？」
肖沐見他一直這麼客氣，略一思索，點頭答應了：「一千一顆。」
趙經理給他轉了賬，白衣男連忙說也要一顆，肖沐將另一顆賣給他了。
收到打款，他看了眼，將瓷瓶放好，背起背包，去另一邊支付手續費。
趙經理看向白衣男：「你買了一百五十顆中品止血散，賣我一顆怎麼樣？雙倍價。」
白衣男笑道：「趙經理開口，我當然不會拒絕。」
肖沐交完手續費，準備離開，還沒走到門口，趙經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稍等，你是第一次來黑市嗎？」
肖沐回頭，點頭：「我手續沒有辦全嗎？」
趙經理輕笑：「不，賣家如實上交手續費就行了，只是你第一次來，不去底下看看未免太可惜了。」
「底下？」肖沐不解。
突然，一人將他的肩膀攬住，他扭頭，就聽白衣男扭頭笑道：「你剛剛不是賺了錢嗎？走，我帶你去找找樂子。」
趙經理笑道：「祝兩位玩得愉快。」
肖沐被白衣男攬著往右前方樓梯口走，他身形一矮大步跨到一旁，拉開兩人的距離。
白衣男大概和他的匹配率不高，即便接觸也沒有影響到他的精神屏障，不過他不習慣和陌生人挨得太近。
「不好意思，我得回家了。」他轉身往門口走。
「哎哎哎，都到這裡了，不去看看太可惜了，」他走了兩步手臂就被拉住，白衣男道，「一場打鬥不超過十分鐘，為了感謝你把葯都賣給我，我帶你去看看。」
兩人說話的時候，有幾個客人越過他們，沒一會兒身影就消失在樓梯口。
肖沐估計，來黑市去底下大概是常規行程，他道：「我不感興趣，你放開我。」
「是男人就不會不感興趣。」白衣男打量他一眼，拉著他往樓梯口走。
肖沐心裡一緊，難不成他在懷疑他的身份？
他妥協：「我跟你去看看，十分鐘之後我得離開。」
白衣男笑：「我保證，你只要看了，十分鐘之後我叫你走你都不願意走。」
跟著白衣男下到負一樓，經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一個鐵門面前，門口站著兩個高大的黑衣壯漢。
他們走近時，鐵門自動滑開，震耳欲聾的叫喊聲撲面而來，肖沐腳步一頓，白衣男聲音興奮：「是不是沒有見過這種場面。」
肖沐被拉著走進門內，鐵門在身後關閉。
他環視四周，發現這裡像是一個斗獸場，場地呈倒梯形體，底部中間是個很大的平地，有兩個人正在打鬥。
四周是逐漸升高的樓梯，上面一排排座位，然而沒有人坐，全都站著，大聲的呼喊加油。
觀眾人數很多，幾乎都沒有戴面具。
他現在的位置是最上方，白衣男拉著他往下走，扯著嗓子道：「是不是很酷，這場已經開始了，你可以下注押下把。」
他說著，在最近的空位面前停下，打開前方椅背上的黑色LED屏，屏幕上顯現一排名字，每兩個並列，中間用VS連接。
上面的三組是灰色的，各有一個名字後面打了WIN的標誌。
肖沐立即明白過來，這是個擂台賭場。
白衣男動作利落的押了接下來的三把，全部都選了右邊的名字。
見肖沐沒動，他說了句話，然而周圍的聲音太吵，肖沐什麼都沒有聽到。
白衣男湊近大聲道：「下著玩玩，現在暑假最後幾天，好多哨兵下場了，打鬥很激烈。」
肖沐右側移了一步，揉了揉耳朵，在終端上寫字：「我先看看，謝謝。」
白衣男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抬起左手，眼睛放光大聲吼道：「我們互加聯繫方式吧，下次你再來，記得聯繫我。」
肖沐用力抽回手腕，總算明白他為什麼這麼熱情了，他打字：「對不起，我是幫別人賣的，下次他或許找別人了。知道衛生間在哪嗎？」
白衣男皺了皺眉，指著後邊角落：「我帶你去。」
肖沐連忙搖頭，打字：「不用，你看比賽，我等會兒來找你。」
這時，轟然叫好聲傳來，白衣男看了場地一眼，其中一人飛倒在地，他忍不住握拳重重一揮：「好！」
肖沐趁機混入人群，中途將面具取下，隨手扔了。
他按照牆壁上出口的指示走，走到出口時，手才抓到門把手，門從外被人踢開。
「唔……」他被撞得往後退了幾步，直到背抵在牆上才停了下來。
鼻上傳來劇烈的痛感，他伸手一摸，手上登時染了血。
「誰？」一個帥氣的金髮男人趁門沒有合上竄了進來，他一米八左右身高，穿著黑T恤，手上擰著兩個裝滿瓶裝水的塑料袋。
「對，對不起！」金髮男看到肖沐凄慘的模樣，嚇了一跳，意識到是自己做的好事，一把將袋子扔到地上，竄到肖沐面前。
他伸手就去擦肖沐的鼻血：「我不知道門口有人，不然我絕對不會這麼做的，真是太對不起了……咦，你好矮啊，比我還矮。」
肖沐額上青筋猛地一跳，捂著鼻子側頭：「離我遠點。」
金髮男動作一頓，焉噠噠的低頭：「對不起，」一低頭，他就看到地上到處散落的水，驚叫一聲，「啊啊啊，袋子破了嗎？」
肖沐看著他手忙腳亂的將地上的水撿起來重新裝好，目光猛地一頓。
金髮男耳廓邊緣有個淡黃色的小點，極微小，按理說他看不見那麼小的東西，可是他偏偏看見了，就像當時發現精神觸角一樣。
他的精神觸角飄出極細的一條，搖擺著朝著那個黃點的方向伸，在突破精神屏障之前被他及時控制，縮了回去。
這種感覺很奇怪，不像面對配比率高的哨兵時那麼急切，而是很親切，很溫和。
金髮男擰著袋子，一臉歉意，小聲提議：「我帶你去休息室清洗一下吧，要是嚴重，等會兒我帶你去醫院，治療費我出。」
肖沐手上沾滿了血，不看也知道現在的模樣很狼狽，他答應下來：「好。」
金髮男笑了，大眼睛一彎：「真好，我好擔心你生我氣不讓我幫忙，咦。」
他說著歪了歪頭，將兩個袋子都放到左手上，右手在耳朵摸了一下，然後重新擰著袋子，往右邊走。
肖沐跟在他身後，心裡驚訝不已，他摸耳朵之後，他耳朵上的小黃點移到了他耳後，被稍長的金髮擋住了。
而在那一瞬間，他看到了一條極細的精神觸角從他耳後伸出，點了下小黃點，然後消失不見。
這個金髮男，分明是個嚮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