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重生之四
——這大概就是報應吧。
靈沖一激靈, 腦袋裡先想到的竟然是這個。
報應什麼呢?
報應自己先撩者,有事兒沒事兒逗弄魏衍。
可是自己真的是好心啊!
大概是真的太冷了。靈沖原本就渾身冰涼,嘴唇青白的沒個顏色,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魏衍壓住他的嘴唇, 稍微抬起些許,輕柔的含住靈沖的下唇。
小小的空間只有衣料摩挲的聲音, 可靈沖卻什麼都聽不到,他像被人堵住了耳朵。
嘴上的觸感溫潤, 讓他忍不住嚮往前。
魏衍抿了一下嘴, 剛要立刻, 就感覺靈沖一把拽住自己的衣領, 向前拉去。
靈沖靠了上來,他緊緊的抓住魏衍, 伸出舌尖在魏衍的唇上輕舔了一下。
明明先親上來的人是魏衍,可此刻他被靈沖這樣的反應弄的有些僵。原本只是一時衝動, 回過神來抱著靈沖會推開他的想法,誰知道他竟然這麼主動。
魏衍勾了下嘴角,輕輕的放開靈沖,往後退了一步。
靈沖被魏衍突然的離開弄的迷迷糊糊, 眼睛里含著氤氳,水汪汪的。魏衍看他這樣,險些沒把持住。
魏衍清了下嗓子:「你還沒告訴我答案。」
靈沖愣了一下, 吐了一口氣:「我……我……」
看著他有些羞赧的表情, 魏衍就像吃了一口蜜似的。
誰知道靈衝下一句竟然是:「你猜!」
魏衍眉毛一挑, 對靈沖說道:「我從未喜歡過人,你是第一個。」
靈沖似笑非笑的回道:「哦?那我應該謝謝妖主?」
第一個喜歡的了不起啊?難道因為你喜歡我,我就要感天動地?
魏衍有些無奈:「不是。我的意思是,只有你一個,以後也只有你一個。若是你願意同我一起,以後天塌下來,我都為你抗著。」
魏衍這人,平日里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修行上,要麼就是收集兵器。喜歡上靈沖,他也覺得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妖怪血脈的原因。一開始他還想著能躲則躲,誰知道總是那麼巧,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靈沖。
那麼,遇見便遇見吧。喜歡便喜歡吧。
魏衍向來如此直接。但對於靈沖,他實在已經算是忍了許久,怕驚到他嚇到他,拖了又拖,忍了又忍,直到鬧得自己有點失衡了——就像靈沖所說,他這一天都緊繃著,生怕他出什麼事兒。
靈沖這才點了點頭,笑嘻嘻的對魏衍說:「不會,天塌下來,我替你扛著。」
兩個爭相為對方抗天的人,相視一笑,魏衍伸手把靈沖帶到懷裡:「不能反悔。」
靈沖點了點頭,嘴上卻還在耍貧:「我想著,反正外面的人說來說去,都是我們兩個在一起了。那就讓他們說去吧,反正真的在一起了。下次誰在斜著眼睛看我,我就帶你走過去,也這麼盯著他們。」
魏衍也不甘示弱:「可是他們都說我們兩個已經睡過了。」
靈沖:「也是哦……」
他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裡不太合適,躺不下,會被弱水淹了的。」
魏衍笑了一下,把靈沖往上一抬。靈沖嚇了一跳,抱住魏衍的脖子:「幹嘛幹嘛?」
魏衍往前走了兩步,將他按在牆上:「這個位置也可以。」
靈沖怒道:「不行!還沒說好呢!當初在你房間里的時候,明明是我坐在你上面的!」
「坐在上面的不一定是……」魏衍點到為止。
靈沖沉默片刻:「此事我們有待商榷。」說完,他又好奇的問魏衍:「都說妖怪風流,就算之前沒有喜歡過人,那種事情,你嘗過沒?」
魏衍搖了搖頭:「不喜歡的人,沒興趣。」
靈沖一拍手:「那你既然沒嘗過,怎麼知道自己一定要在上面?」
魏衍掃了他一眼:「莫非你嘗過?」
靈沖瞬間蔫了,感覺自己挖了個坑自己跳了下去:「沒……」
「那你不也一樣?」
魏衍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在白狐洞的時候,你有反應了。」
靈沖輕咳一聲:「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裝傻並解決不了問題,話都說到這兒了,魏衍哪裡還准他插科打諢,便問道:「你做夢了?」
「沒有啊……」靈沖繼續裝傻。
魏衍點了點頭:「那就是被我抱的?」
靈沖:「……」肯定是我今天身體不好,所以腦子轉不過來!為什麼一直在被這條耿直的蒼龍套路?魏衍你變了!你不是我一開始認識的那個既耿直還會害羞的妖怪了!
但顯然,魏衍對他自己的這個解答非常滿意。他放下靈沖,深吸了兩口氣:「弱水難尋,適合修行。待我再進階一些,便去中天把那個琅辰的雙手砍了。」
敢撕我靈沖衣服?
靈沖靠在魏衍身邊,嘆了口氣:「我覺得大概也不需要砍了,以後可能見都見不到了。」
「怎麼?」魏衍問道。
「你知道我在中天是什麼官職嗎?」靈沖說道:「我是先識官,因為我有些許預知的能力。這次出去,可能就要和中天真的一刀兩斷了。」
魏衍微微蹙起眉頭。
靈沖又說:「之前,我在海妙間睡覺,迷迷糊糊醒來,看見桌子上有我寫的字。內容是:靈縱盤陣,北及天下,流月化壑,一分為二。」
他又向魏衍解釋道:「我有時候會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寫下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當時沒覺得有什麼,事情發生之後再去想想,原來自己曾經預見過。
當初寫下這段話的第三天,我就去南界找你了。中間遇到很多事情,我也沒細想。如今自此盤算盤算,流月是我兄長北佑的佩劍,是我們小時候在外面偶然得到的。流月劍一直跟著我哥哥,應該就是流月化壑這句裡面的流月。
我曾經把這段話給哥哥看過。我想他應該是覺得靈縱盤陣里說的是我,北及天下里說的是他。然後用流月劍將天下一分為二。」
魏衍聞言,問道:「你覺得,北佑真的能將天下一分為二?」
靈沖往他懷裡拱了一下:「說不好。之前你和我說,有人把自己的眼睛挖出來,做出個鬼界,我也是不肯信的。預言本來就是這種東西,怎麼解答都行,事後解答能說的通就可以了。」
魏衍被他這有點無賴的說法逗笑了,他讓身上稍稍溫暖些許,摟著靈沖:「事在人為。」
「嗯。」靈沖點了點頭。
過了片刻,他又抬頭看魏衍:「你身上為什麼是熱的?」
魏衍一臉困惑。
「你是不是偷偷用了妖法?弱水本來就禁錮反噬妖法,你這樣要受到的反噬更大。」
魏衍清了下嗓子:「我怕你冷。」
靈沖搖了搖頭:「別。要是十天你撐不下來,到時候突然不暖和了,我會更難受的。」
魏衍知道他是在心疼自己,只淡淡的笑了笑:「十天而已,撐得住。」
靈衝心里嘆了口氣,知道魏衍這麼說,便決計不會收回妖法,便說起了別的:「諦聽之前說,算是你半個爹?那我之後是不是得對他好點?」
魏衍無奈說道:「聽他瞎說。我之前同你說過,在人間我化出了龍身之後,跌跌撞撞跑出來,自己也怕了。因為我從小就以為自己是個人,誰知道竟然是條龍。」
靈沖拍了拍他的手背:「沒事,是我我也怕。」
「我沒覺得你怕。」魏衍笑道:「你知道自己是『雜貨』,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這不是知道很長時間了嗎?每年消化一點,到現在被人當面說穿,我早就消化的差不多了。」
魏衍點了點頭:「嗯。然後我在一座山上遇見了諦聽,他同我說我原本就是妖怪。是那些人不長眼睛,把我帶到人間去的。」
「然後呢?」
「然後他問我,有沒有帶人間的錢出來。」
靈沖沉默,這隻諦聽已經窮到這種程度了嗎?連小孩子的錢都不放過?!
魏衍繼續說道:「我說沒有。他還挺失望的,就哄著我要帶我去見世面。誰知道他竟然是想把我賣了。」
靈沖:「……」這諦聽能活到現在,也真是相當的不容易了。
「然後我就把他打了一頓。他覺得我還挺厲害,就帶我一起去賭了。只要有人在後面追他還債,他就把我扔出去,把來追債的打一頓。」魏衍解釋道:「這就是我們兩個的關係。當時我什麼都不懂,覺得這樣也挺有趣的。就跟著他玩了幾十年。後來覺得厭煩了,就走了。」
靈沖:「……」我對象好像是個暴力分子……
「後來他也經常來找我,無非又是欠債了之類的。但既然相識一場,我也會給他一點東西。」魏衍說道:「不過最近百來年,他倒是銷聲匿跡了。我之前偶爾收到他傳來的一封信,說在玉燭池,現在人送外號『燭君』。我以為他終於改邪歸正,誰知道還是那個樣子。」
靈沖猶豫再三,終於問出了自己長久以來的疑問:「那個,我想問問,之前人間把你撿走的那戶人家,到底是做什麼的?」
想想正常的人家,哪裡會有在路邊隨便撿小孩子回去養的?
魏衍沉默了一下,開口道:「是個勾欄坊。」
「……」靈沖瞬間明白了。魏衍雖然行舉端方,但是不是流露出來的一些惑人的氣息是從哪兒學來的了!
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之前都好好的,突然有一次就要大發脾氣,連原型都變出來了,大概就是那裡的人讓他出去接客了……
靈沖顫抖的想了半天,覺得就兩個人誰在上誰在下的問題上,自己還是退讓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