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秋遊之三
對於鍾凌來說, 魏衍,是妖怪;那天的蛇妖,也是妖怪。
人與人不同, 妖怪和妖怪自然也不一樣。萬物更生, 各有各的行狀,這才組成了世間百態。不能一棍子都打死, 也不能一言以蔽之。更何況魏衍是自己喜歡的人,當然要為妖怪說一句話。
不過說到蠪侄, 鍾凌還是在那副岩壁畫的拓印版前停了下來。他看著那副鋒毛俱全的畫, 轉頭問導遊:「這是什麼時候的岩壁畫?」
導遊前一秒鐘剛被他和魏衍聯手懟了兩句, 還是那種抓住你邏輯死穴的懟, 正憋著一腔怒火無處發泄。結果下一秒,鍾凌一臉平淡的問著她問題, 好像剛才懟人的不是他一樣。
導遊深吸了一口氣,心裡默念:一、二、三!我是最棒的!我是鄰居家的小孩!
她硬擠出了一絲微笑, 說道:「這幅岩壁畫的時代,目前還沒有考證出來。但可以肯定的是,它的年代不會太過於久遠。」
鍾凌問道:「為什麼?」
導遊笑道:「你看下方,這是這幅岩壁畫的原版, 它本身是有色彩的,而且色彩非常之多,顏色的使用也是歷史進步的一個標準。蠪侄藏在一個山洞之中, 只露出了半個身子。但身上的毛髮, 還有蠪侄的神態, 都相當寫實,甚至有些工筆畫的風格。單憑畫技上來說,要在古代找到這樣的筆材和墨色,都太難了。」
鍾凌:「原來如此,謝謝您。」
要不是看著他那真誠的目光,導遊都以為自己是被嘲諷了,剛才那個懟人的真的不是你嗎?!
導遊帶著妖怪們繼續往前走,鍾凌和魏衍依舊停留在那副不起眼的拓印畫前。
魏衍突然開口問道:「你在看什麼?」
鍾凌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妖怪故事呀,昨晚我想到了一個橋段,本來想問問你有沒有類似特點的妖怪。結果現在看見了蠪侄,覺得就是他了!和我想的差不多。那你呢?你在看什麼?」
魏衍指著那副拓印畫的邊緣,上面隱隱約約有個古「鳧」字,他說道:「這副拓印畫並不完整,只是一個角而已。根據邊上拓印下來的痕迹,其餘部分,要麼是還未剝離開,要麼是剩下的部分,已經不見了。」
鍾凌想了一下,問道:「可是,上面寫的這個拓印的原版尺寸是40厘米*35厘米,那整體的原畫應該有多大啊?而且畫在岩壁上的圖,除了專業的考古人員,誰能拿的走?」
魏衍身旁有個老頭,原本一直在打量博物館里的人群,如今聽魏衍這麼說,眉頭緊鎖,轉過頭來:「你們是哪所大學的學生?考古系的?你怎麼看出來邊上的內容都不見了?」
魏衍掃了老頭一眼,他不喜歡和人攀談,原本想一言不發轉身就走,但想著鍾凌在自己身旁,還是決定做個懂禮貌的「好青年」,便開口說道:「看出來的。家裡有長輩是做考古的。」
老頭接著問:「可以問問是哪位前輩嗎?」
能教出眼神這麼毒辣的後輩,必定是高手。但自己,怎麼就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家裡有個這麼厲害的晚輩呢?
魏衍十足冷漠的回道:「不能。」
鍾凌在一旁憋著笑。他知道魏衍也是在努力了,精通考古的長輩不就是他自己嗎?一條活了兩萬三千歲的蒼龍,還有什麼是他沒見過的。
老頭被魏衍拒絕,再看看他,一身貴氣,顯然就是個世家子弟,便更覺得他家裡的這位長輩神秘高深。想想也是,身為晚輩,怎麼能隨便把家裡長輩的信息給來路不明的路人呢?
這麼一想,連帶魏衍的冷漠,都成了有家教的象徵。
老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魏衍:「我是丘市大學歷史系的教授,這是我的名片。這幅岩壁畫的考古事宜,現在主要由我負責。如果家中長輩對這個有興趣,可以和我聯繫,吃住行費用全包。」
鍾凌看著魏衍一副「我並不想接過來,因為我家裡的長輩根本不會和你聯繫,不要做無用功了」的表情,覺得這位教授也是為了考古,便伸手接了過來,算是給雙方個台階下。
教授老頭就眼睜睜的看著這兩個長相出眾的男孩子,跟上了前面的隊伍,還一路拉拉扯扯。稍矮的那個拉著高個子的手臂,往他口袋裡塞著自己的那張名片。高個子的那個一臉的無奈,任由他擺布。
老頭揉了揉眼睛,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還是最近考古考的老眼昏花?竟然從高個子的眼中看出了一絲寵溺?
導遊帶著眾人走到了下一件展品,她指著玻璃櫃裡面的東西說道:「這件藏品,來頭可大了。根據考古學家的考證,確認了這是一個鎏金果核盞。但是這麼小的果核盞,是裝什麼的呢?大家可能聽過,唐朝的時候,有位非常有名的美人,楊貴妃楊玉環,她愛吃荔枝。所以這個果核盞,我們猜測,是用來裝荔枝核的。」
她轉頭看著自己帶的這一隊事兒特別多的學生們,見他們此刻一個個都沉默了,以為這件展品終於驚到了他們,十分得意。
有個學生小聲說道:「不能是來裝葡萄核嗎?」
又有個學生說:「可能是裝石榴籽兒的。」
導遊翻了個白眼,你們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浪漫?!
然而學生顯然找到了新的討論方向,他們竊竊私語,導遊豎起耳朵,愣是一句話都沒聽懂。
學生甲:「哇,這個就是引起除妖人和妖怪大戰的那個柳家狐狸嗎?」
學生乙:「對對對,聽說現在還在殺生石里呆著呢。」
學生丙:「聽說鄰國也有很多妖怪啊,不知道她去了有沒有被欺負?」
從第一個歷史展館出來了之後,柳識早已站在門口等他們。他看著導遊一臉要吐血的表情,便知道了自己的這群學生都幹了什麼好事——無非是和自己當年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樣嘛!
所以說柳識能在人類社會開辦大學,他快走兩步應了上去,往導遊手裡塞了個紅包,笑道:「我們學校的學生,思維比較發散,給您添了不少麻煩。」
導遊捏了下紅包,感受到裡面的份量,立刻眉開眼笑:「哪裡哪裡,大學嘛,就是應該秉承著這樣的教學理念。不然人人都是一樣的,還有什麼意思?」
魏衍引著鍾凌迴避,柳識把學生們叫到一邊,圍成了一圈。他十分嚴肅的說:「第一個展館,是歷史博物館,大家可以看到,裡面有很多我們參與的影子。可能你們會對人類有些不屑,覺得他們以前愚昧無知,各方面都不敵妖怪。但你們耐著性子,繼續往後看,會對靈澤綜合大學和人類社會,有不一樣的看法。」
第二個展館是近現代博物館,一走進去,妖怪們感覺就不一樣了。和之前古色古香的歷史博物館相比,這裡的建築結構更偏於空曠整潔。灰色的自流水泥地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牆面,無不彰顯著歷史的變革。
首先是交通工具,出行方式從傳統的轎子、馬匹變成了自行車,出現了第一台老式汽車。從小船、木筏,木船到鋼鐵巨艦。後來還有了飛機、火車等等。
有些妖怪們只在電視上看見這些,但是丘市的近現代博物館為了讓參觀者更為直觀的了解這些變化,都採用了一比一大小的模型,甚至可以親身上去感受。
老式火車上冒起了蒸汽,還發出鳴笛聲,嚇的一群妖怪到處亂跑;
模擬機艙里舷窗外看去,彷彿已經身在千米上的高空,白雲觸手可及;
巨輪的發動機看起來碩大無比,簡直是個規整的鋼鐵怪物。
其次是住房,從一磚一瓦和木質房屋,到今天的高樓大廈和鋼筋混凝土,室內裝飾的變遷,都讓這群初涉人世的妖怪們目不暇接。
就連吃食上,人類都在改變,別提分子料理了,就連珍珠奶茶和各種調味料,在他們眼裡都是新奇的。
妖怪們因為聽了柳識之前的話,仔細觀察這些東西,發現在上面的妖怪蹤跡,幾乎沒了。
但有一個地方,大量聚集了各種動物,那就是企業商標,什麼天貓、京東狗、搜狐、途牛、企鵝的。和歷史博物館的那些動物形象相比,簡直是萌化了一百倍不止。
接著他們來到了第三個展館,未來博物館。顧名思義,關於未來的展望。
璀璨神秘的宇宙;交通工具的再一次革新——飛行汽車、時空旅行;人形機器人的普及,等等等等,一次次的衝擊著這些妖怪的三觀。
直到最後,每個人走出來,都是一臉的震驚和恐慌。
震驚於曾經柔弱的人類,在時間的漫漫長河裡成為了世界的主宰,恐慌於妖怪的形象,從近現代開始,就漸漸衰落,甚至是消失在了未來的世界。
靈澤綜合大學里的很多小妖怪,其實並不打算走入人類社會,而是在這裡算是度個假,就回自己原來的族群聚集地了。可是如今看看,倒有點兒不甘心了,憑什麼人類就能從被老虎吃,混到把老虎關進動物園啊?
靈澤綜合大學花了接近一整天的時間,泡在丘市的博物館里,中午吃的博物館統一安排的盒飯。但到了晚上,就不對了,柳識領著大一浩浩蕩蕩的一群學生,衝進了一家肯德基。
肯德基的經理第一次看見大學統一來吃漢堡的,百來號人往門口一堆,按照學號順序一個個點餐,倒也有條不紊。后廚一個個忙得熱火朝天,並不是因為人多,而是因為這些學生吃的多啊!
比如最前面那個體格魁梧的,要了二十套兒童套餐,他身邊那個眉清目秀的小個子,看著挺瘦弱的,竟然也要了十份!唯一還算正常的,就是隊伍最後面的兩個男生,一人點了一份正常的套餐。
但仔細看看,也不太正常,明明已經滿員的餐廳,這兩個人走到哪裡,座位上的人立刻就站起來,問他們要不要座位。
肯德基的服務員一時覺得自己大概是累暈了,沒見過如此文質彬彬的校霸。
直到這群人走了,餐廳經理默默的打了個訂貨電話:「喂,我們店的兒童餐的盒子,還有玩具,全都沒了。對,就是昨天剛送來的。不是被搶的,就是賣光了。」
——為什麼這些大學生如此摯愛兒童套餐啊!
回到溫泉山莊,一個個妖怪白日在博物館的壓抑心情,已經被肯德基完全一掃而光了,又恢復了活蹦亂跳的模樣。
夜晚的溫泉山莊,點起了昏暗的小燈,宛如林間灑下的月光,照的院子里幽靜安逸。
通往溫泉的石子路曲折連綿,兩側皆是火紅的楓葉。在一個小岔道口,有三條路,左邊有個女人的標記,顯然是女子浴場,右邊是男人的標記,中間的門上著鎖,上面寫了巨大的「貴賓」兩個字。
門邊站了個穿著黛色袍子的中年人,看見魏衍走來,忙不迭的打開了中間的那條通道,讓兩人進去。
鍾凌跟著魏衍,踩著腳下吱吱作響的碎石,披著山莊準備的浴袍,詫異的問:「為什麼我們是貴賓區啊?」
魏衍回道:「我和這個老闆認識。」
不然難道讓你去和一群雄性妖怪泡溫泉?妖怪們對性別的意識,比起人類來說,有那麼一點點的薄弱。
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就是這群小妖怪,萬一泡著溫泉太過開心,變回原形怎麼辦?好不容易出來玩一趟,也讓他們能放鬆放鬆自己吧。
鍾凌完全沒有懷疑,直到眼前出現了熱氣蒸騰的溫泉,整個人都驚呆了。
這個池子比起早上他看見的那些,要大上很多。而且正坐落於一處山腳之下,半面環山,周圍的樹木掩映之下,有一側是個小草庭,裡面放著各色果盤和飲品。整個溫泉池子霧氣蒸騰,半個月亮倒映在池水當中,似真似幻,勝似人間仙境。
魏衍在他前面,伸了下手。
鍾凌不解:「嗯?」
魏衍:「脫了。浴袍給我。」
鍾凌「哦」了一聲,立刻就把浴袍脫了,裡面反正還穿著泳褲呢!一起洗澡不正是傳說中直男好友的浪漫嗎?!他蹲下試了試水溫,確認沒問題之後就走了進去,還一邊回頭和魏衍招呼著:「快來,水溫剛好。」
這麼一招手不要緊,溫泉下面是用鵝卵石鋪成的,滑的很,鍾凌一個踉蹌就栽進了水裡。
下一個瞬間,魏衍已經出現在了他身旁,一手攬著他的腰,將他扶了起來。
鍾凌有些不好意思:「有點滑,沒站穩。」
魏衍「嗯」了一聲,放開鍾凌,自己朝著一側走去,找了個高度差不多的位置,坐了下去。
鍾凌莫名的覺得今晚的魏衍,似乎有點冷淡,便湊了上去,問道:「阿衍,你怎麼了?」
魏衍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坐。」
他能說什麼?皎潔的月光照在鍾凌原本就白凈的肩頭上,更顯得他皮膚瑩白,臉上的汗水順著鍾凌的下巴向下流去,滴在水裡,盪起了清淺的漣漪。
這種場景,這樣的人,坐在他的身旁,他能有什麼反應?只能壓著自己心裡的那股邪火。只求鍾凌不要再靠近自己了。
但怕什麼,往往就來什麼,就算你是妖主蒼君,也不例外。
鍾凌竟然一直在盯著他看,先從頭髮絲兒開始端詳,看夠了再看眼睛,眼睛看完了能盯著鼻子再看半天,鼻子之後是嘴巴,然後到了下巴,接著是脖頸。
魏衍乾咽了一下,喉結滑動,一滴汗流了下來。
鍾凌終於看完了脖頸,目光往下移了幾厘米,又盯著魏衍的鎖骨開始研究起來。鎖骨看完了視線繼續下滑,只要魏衍一扭頭看他,他立刻就移開目光,裝出一副自己只是在看溫泉的風景而已的模樣。
貴賓溫泉覺得很委屈,自己這麼好看,竟然不多看幾眼,為什麼一直盯著身邊的男人看個不停?
溫泉的水算的上清澈,鍾凌的目光繼續下滑,到了魏衍的腰間。魏衍全程僵硬,動都不敢動一下,目光直視前方,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鍾凌的目光又往下了,原本就泡在溫泉里,又被這麼看,魏衍只覺得自己熱血上涌。他終於忍不住了,轉頭問他:「你在看什麼?」
鍾凌一臉被識破的尷尬,連忙扯了個謊:「我在看你的身上會不會有龍鱗。還有龍化成的人,和我們普通人類有什麼區別嗎?」
魏衍:「……」所以你就一路這麼盯著我?當我是笨蛋不會發現的嗎?還有,你最後觀察的地方是哪裡?你是覺得我那裡會和你有什麼不一樣嗎?!
魏衍幾乎是脫口而出:「一不一樣,你自己摸一下不就知道了?」說完就後悔了,自己究竟在說什麼啊?
鍾凌「啊」了一聲:「不太好吧。」現在的直男都這麼直接了嗎?還是只有自己在糾結這種事兒啊?
魏衍感覺自己簡直要暴起,為什麼你臉都紅了?在想什麼?!
但鍾凌不這麼想啊,他覺得既然魏衍都主動提出來了,自己扭扭捏捏的,不是顯得很不直男嗎?於是,他鼓起勇氣,伸出了自己的手,一邊還想著到底該摸什麼地方,才顯得自己鋼板直。
最後,鍾凌選擇了摸一下魏衍的胸肌,別的地方還是太刺激了,怕自己控制不住,就這麼硬了。
魏衍看著他露在水面上的鎖骨,猛地轉過身去,背朝鐘凌,聲音乾澀沙啞:「那邊有果盤,你去吃一點。」
鍾凌立刻從水裡站起來,打了個寒顫:「好冷。你在這裡泡著,我去拿過來,我們一起吃。」
魏衍閉上雙眼,站起身來,一手把鍾凌按了回去:「我去拿,你在這裡等我。」
鍾凌碰魏衍的地方,就像一團小火苗,燎的魏衍五臟六腑都要燒起來了。魏衍轉身從岸上撈了浴袍披在身上:「這樣就好了,你在這裡等我。」
拿好果盤的魏衍沒有再下水,他坐在岸上,離鍾凌不遠不近的地方,嘆了口氣——真的很苦,打了這麼多年的光棍,還碰上個撩而不自知的人。此刻滿腦子都是想把鍾凌按在岸邊的想法,但是……
等下!魏衍覺得哪裡不太對,之前靈沖也是這樣,自己總是被他戲弄。如今自己比鍾凌多活了這麼多年,怎麼能甘拜下風?!
於是,魏衍把浴袍一脫,再次下水。
魏衍靠著鍾凌坐了下去,他指著溫泉池的中心方向:「那裡似乎更舒服。」
鍾凌有些苦惱的搖了搖頭:「越往裡走越深,那裡我可能不夠高,我不會游泳。」
魏衍笑了一下:「我帶你過去。」
說完,他拉了一下鍾凌:「你摟住我的脖子。」
鍾凌不疑有詐,雙臂老老實實的摟住魏衍的脖子,兩人之間的距離更近,幾乎是臉貼著臉。鍾凌趁機占著魏衍便宜,問道:「我這麼抱著你,你還能游嗎?」
魏衍歪了下頭,在他耳邊說道:「放心。」
他招動水流,將兩人半托著朝中心送去。
水流在魏衍的操控下,十分心機,將兩人的身子越推越近,原本還半靠在魏衍身上的鐘凌,此刻已經緊緊和他貼在一起了。魏衍低頭看了一下鍾凌,面紅耳赤,不知道是泡溫泉泡的,還是其他的原因。
鍾凌原本只是想偷偷摸摸佔下便宜算了,誰曾想這水流竟然這麼給力,一直把自己往魏衍身上推,自己也不抵抗,嘴上還說著:「這邊水壓好像強了很多,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魏衍「嗯」了一聲:「大概是水深了。」
鍾凌抿了下嘴,心裡好像有團火,一點一點的向四肢蔓延,燒的自己頭腦發暈。他突然警醒過來,出大事兒了!之前順勢占著魏衍的便宜,結果沒想到自己的下身這麼耿直,一點面子都不給,竟然真的就硬了!這要是被發現了怎麼辦?你的好朋友,在和你一起泡溫泉的時候,趴在你身上硬了!還能有別的解釋嗎?!
他小心翼翼的抬頭,偷看了一眼魏衍,魏衍正看著前方,一臉正經。鍾凌又默默的低下頭去,在心裡和自己說:不行!鍾凌!如果你現在不控制住,把他嚇跑了怎麼辦?!以後連在邊上看的資格都沒了!
魏衍突然問了一句:「感覺怎麼樣?有沒有比邊上舒服一點?」
他是靠著鍾凌的耳朵說的,嘴唇蹭了幾次鍾凌的耳廓,就像一把小刷子,掃的鐘凌愈加難受。
鍾凌半哭喪著臉:「阿衍,我們還是回去吧。」
魏衍早就感覺到他下面的異樣,心裡滿意的很,一時半會兒哪裡肯放人。他耐著性子,又在鍾凌耳邊問道:「不舒服嗎?」
鍾凌腦袋「轟」的一聲,感覺自己就要爆炸了。他顫顫巍巍的留著最後一點理智,硬是咬牙說道:「不……不舒服。」
魏衍:「哪兒不舒服?」
鍾凌哆哆嗦嗦的說道:「哪……哪兒都不舒服……感覺有點喘不上氣兒了。」
魏衍低聲笑了一下,故意逗他:「下面這是什麼啊?難道溫泉里還有魚?怎麼老撞我?」
鍾凌整個人都僵住了,但憑藉著腦海中的最後一絲清明,他還是掙扎道:「大概是魚!一定是魚!我困了!我們回去睡覺吧。」
魏衍伸手將他往懷裡一托:「好,我們回去睡覺。」
兩人到了岸邊,之前的形勢發生了巨大的逆轉,鍾凌慌不擇路的爬上岸邊,一把拽過浴袍裹在身上,深深的吸了兩口氣,轉身也不敢看魏衍。
魏衍倒也不著急,看鐘凌這樣子就是還沒開竅,太過激進反而會嚇到他。今天能有這樣的成果,已經是極大的進步。而且經過今晚,魏衍倒是發現,一直對鍾凌過於溫柔,這個人就真的會把自己當朋友看。不如偶爾「欺負」一下,反而能讓他明白些東西。
鍾凌往前走了兩步,剛出溫泉,沒有任何緩和的時間,讓他頭暈眼花,險些摔倒。身後魏衍看見,伸手將他打橫抱起:「我抱你回去。」
鍾凌渾身都軟綿綿的,推了兩下沒推開,又不小心按到了魏衍敞開領口裡的胸膛,手像觸電一樣收了回來。
回到房間,魏衍把鍾凌放到床上,實現了他早上說的「再說吧」。
他給鍾凌擦了下頭髮:「要不就睡下面吧,剛泡過溫泉,人也乏了,沒力氣上下爬。」
鍾凌以為魏衍是讓自己睡在下面,想著確實也沒什麼力氣,就點了點頭。可誰知道,下一秒鐘,魏衍就爬到了大床上,還伸手夠他的泳褲:「濕漉漉的,你還想穿著這個睡覺?」
鍾凌按住魏衍的手,進行了最後的掙扎:「你也還沒脫!我脫我的,你脫你的!」
魏衍揚了下眉毛:「好。我脫我的,你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