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代價
…… 「抱歉, 黃瀨，我遲到了！」從私家車上下來的黑髮少女滿含歉意地雙手合十，「你是不是已經等了很久了？」
「沒等多久啦, 我也是剛到的。」黃瀨涼太這麼回答著，如果和約會的女孩子抱怨等待太久的話可就太不男人了。
這倒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反而是一之瀨麻美今天的穿著讓黃瀨十分地吃驚。
和往常出來一起玩的那些打扮或可愛、或性感、或文靜的女孩子不同，少女今天居然穿了一身面料高檔的女式西裝！
似乎還是定做的，看起來要比那些白領女性的職業裝要寬鬆舒適很多，下半身穿的是西裝褲，踩著一雙低跟黑色皮鞋。
黃瀨涼太低頭看了看自己這好不容易才決定了的帥氣形象。
……這不是畫風完全不一樣嘛！！
麻美看破了黃瀨的在意之處，也對此十分地苦惱：「因為爸爸不管怎樣都要讓我換上這身衣服才放我出門, 我費了許多功夫都說服不了他，最後只能穿上了。」
回憶起一之瀨誠也攔在門口滿目淚光地喊著「麻美寶寶穿小裙子和男孩子出門不就和約會一樣嗎？」「不允許！爸爸絕對不允許！」的樣子，麻美就很是羞恥。
雖然她很享受父親在家裡對待自己父愛滿滿的態度，可有時候卻也希望父親不要忘記自己好歹也是個黑手黨首領。
還說什麼「每年爸爸都有買小西裝等著麻美寶寶穿上噢！」「能看一眼麻美寶寶穿組織制服的話就死而無憾了。」
要是父親在外頭也是這個樣子，「一之瀨」恐怕是要倒。
黃瀨委屈：「雖然這麼穿的小麻美也超級好看，但是一起逛街的話就像社會人和小孩子嘛。」
「哪有黃瀨你這麼高的小孩子啊！」
「我只是發育的比較好啦！」
「你這麼說的話，我會哭的噢。」
「小麻美的身高已經夠啦！再長得話我才要困擾了。」
黃瀨對現在的這個身高差很滿意！稍一低頭就能看到小麻美可愛的臉啦！說起來！小麻美今天是不是也換了隱形眼鏡？剛剛被西裝打扮嚇到了他都沒注意呢。
關注少女每天隱形眼鏡的樣式可是黃瀨涼太最近興緻極高的愛好。
一之瀨麻美看到金髮少年把臉湊了過來就知道他要幹什麼, 於是貼心地微仰起臉睜大了眼睛。
今天麻美的雙眼是異瞳, 右眼是很普通的琥珀色, 那是她原本的瞳色。但左眼居然是一個以金色為底的時鐘圖案。時針和分針的位置正好是現在的時間。
九點四十五。
「哇！這也太好看了！」
只把這當做普通隱形眼鏡的黃瀨涼太驚嘆地誇讚起來：「之前我就想問了，小麻美你家的隱形眼鏡也太多了, 是哪裡定做的啊！」
麻美只是淺笑：「市面上買不到的呢。」
「好可惜啊, 如果買得到的話我都想去買一副了。」黃瀨繼續吹捧著「不過不管什麼隱形眼鏡, 小麻美戴著都超級適合！」
眼見黃瀨涼太讚美的話語停不下來，一之瀨麻美連忙讓他打住，把話題帶到了正確的方向。
本來今天黃瀨涼太是用給家裡姐姐買生日禮物的借口把一之瀨麻美約出來的，只是如今兩人的穿著風格實在相差太大。黃瀨就想先去幫麻美買一套別的衣服再去逛禮品店。
至少要畫風差不多啊！不然根本沒有那種甜蜜蜜的氛圍嘛！
對此，麻美也深感認同。高中生這麼穿確實是太顯眼了點。
實際上麻美也知道父親在想什麼。
她特意穿著「一之瀨」的制服出門就說明「一之瀨」的首領已經知道那群暗地裡的老鼠想要做什麼了，算是對他們的一種警示，也是對她的一種保護。
可這種一味的保護並不是正確的。不能引出幕後黑手的話，一之瀨麻美將永遠不能安全。
一之瀨誠也當然也明白這個，可他賭不起用女兒做誘餌的代價。
兩人進了女裝店，麻美本想隨隨便便買一套先穿著，結果黃瀨反而來勁了。
「小麻美你試試這個嘛！還有這個！感覺穿起來都會很好看的！」
一之瀨麻美：「……等下不是要給你姐姐買生日禮物嗎？怎麼給我選上了？」
「那個不急啦！」黃瀨毫不在意，他早就選好了，到時候直接過去買就OK！其他時間都是屬於和小麻美愉快的約會時光！
看少年興緻這麼高，麻美也就順了他的心。說換啥就換啥，一點都不帶扭捏的。
黃瀨涼太的眼光確實好，選的款式風格各不相同，但每件都很適合麻美。還有好幾套麻美以前從未嘗試過的風格。
「真好啊，小麻美和衣服架子一樣！穿什麼都好看！」
麻美看了看逐漸聚集起來偷看黃瀨的女生們：「你說這句話可一點都沒有說服力。」
「我眼裡可只有小麻美的！」少年無意識地撒嬌起來。
麻美哭笑不得：「你這麼說我感覺我好危險啊。」女生們的死亡視線可都看過來了！
「就算危險我也會保護你的，絕對不會讓小麻美你受傷的。」
黃瀨涼太說這話的時候嘴角的弧度淺了點，看向少女臉上充斥著認真的情緒。
一之瀨麻美微微睜大了眼，試圖從黃瀨的表情里看出一絲敷衍和玩笑，片刻后少女的眼眸里盈滿了笑意。
「好的，我相信你。」
這次是真的相信你啦。
「嘿嘿。」黃瀨轉瞬間變回了原來的樣子，伸手又從衣架上取下了一件連衣裙：「接下來是這個！」
#
在黃瀨涼太的強烈要求下，麻美身上穿了一條黃瀨涼太付錢的連衣裙，另外她還自己買了一套別的。
之後就是去給黃瀨涼太的姐姐買生日禮物，黃瀨目標明確下手迅速，買好就想拉著麻美去吃午飯。
只不過被一之瀨麻美以「至少她也要買一份禮物送給黃瀨姐姐」的理由毫不留情地將其駁回。
於是又磨蹭了好久。等到買完東西包裝好已經徹底錯過了該吃午餐的時間點。
結果最後兩人只能就近找了一家快餐店。
「啊——和小麻美第一次！重要的約會！吃的居然是快餐！」黃瀨涼太生無可戀，「太失敗了。」
想哭！
「沒這麼誇張吧？」麻美其實還挺開心。
她沒怎麼和朋友逛街過，父親也不太樂意她吃這些快餐食物，所以極少吃到漢堡薯條可樂這種肥宅快樂食品。
偶爾嘗嘗還挺新鮮的。
「我本來打算請小麻美去一家新開的店裡吃呢。」金髮少年唉聲嘆氣，「唉……」
「好啦別不開心了！又不是以後沒機會了。」麻美給薯條沾了些番茄醬探身遞到了黃瀨的嘴巴，「來我喂你。張嘴，啊——」
「啊——嗷嗚！」
「咦？小麻美，你隱形眼鏡里的那個鐘時間是不是變了？」距離少女近了，黃瀨就注意到了對方眼睛里那不起眼地變化，「剛開始好像不是這樣的吧？」
一點五十了。
一之瀨麻美喝了口飲料面不改色地忽悠：「怎麼會，你看錯了吧？」
「是嗎？」黃瀨似乎有些困惑，但很快就大條地放過了這個話題。
就在少年還興奮不已分享籃球部趣事的時候，一個麻美意料之外的人出現在了他們的桌邊。
「這可真是巧遇。」
身穿白襯衫的太宰治一點也不見外地坐到了麻美身邊，還不客氣地從少女那邊拿了幾根薯條。
「一之瀨小姐這是在和男朋友約會？我可以一起嗎。」
黃瀨涼太：嗯？？？你這突然出現的傢伙在說什麼挖牆腳言論呢？
只是抓捕的話，派誰去都一樣。
完美結果應該是麻美成功說服「情報屋」今後長期和「一之瀨」合作。若說服不了，再採取暴力手段處理。
可事實上，少女只是讓「情報屋」被揍了一頓而已，還揍的他受了重傷失去意識，給後續的審訊也帶來了一些小麻煩。
「你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裡嗎？」一之瀨誠也坐在桌后、雙手交叉抵著下巴。
他未對女兒的第一次任務結果感到生氣，而是帶著引導的意圖來教誨她。
一之瀨麻美忖量著父親的話，接著回答。
「我的自我情緒在行動中滲透了太多，沒有考慮到大局。」
「而且……自以為是了。」
她在來父親辦公室前心裡還得意滿滿，直到父親說出口才明白自己的錯誤。
一之瀨誠也欣慰地坐正身體：「能認識到自己的問題並且坦言，這點還是讓我很滿意的。不愧是我的女兒。」
男人鬆懈了嚴肅的神情，笑了笑說：「下次注意就好了。」
其實在「麻美信息被暴露」事件之前，一之瀨誠也都沒有打算讓自己的女兒繼承「一之瀨」首領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