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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暴揍

  徐金生放下狠話,臉色隨之一沉,把煙頭往地上一摔,身後的幾個人馬上向前一靠,氣勢強逼。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


  “我敢!”潘寶山慢慢說出這兩個字,內心雖慌亂但看上去頗有大勢沉穩的氣概。其實潘寶山這也是沒辦法,騎虎難下,總不能灰溜溜地縮回去。是個爺們,怎麽著也要豁出去一身剁!


  “好,有種,你來!”徐金生牙根一咬,“你他媽敢動下試試!”


  真的到了一觸即發時刻,毆鬥眼看就要暴起。


  潘寶山已開始恐慌,他很明白,不管結果如何,都是很不上台麵的事。


  “我也敢!”


  霍地一個暴聲,從潘寶山身後傳來。


  潘寶山忙回頭去看是誰,還沒看得到,那人又一聲喝起,“我先動下試試!”


  是王三奎!


  手裏提著根樁橛,他晃著魁梧的身板斜裏猛出來,揮手一橛子,結結實實地打在徐金生頭上,嘴裏喊道:“打你個小舅子!”


  徐金生一下被打懵,傻在原地不動。


  擱平時,徐金生的手下肯定會一窩蜂捂到王三奎身上。但今天情況有點特殊,在場的局長所長都不敢動手,躥出個黑臉大漢就敢動手?而且嘴裏還喊著要打徐金生個小舅子,難道他是徐金生的姐夫?

  遲疑間,迎來了絕好轉機。


  李大炮從腰裏拔出手槍一聲吆喝,“今天誰動就是暴動,當場擊斃!”


  大鬼小鬼闖,全靠閻羅王。徐金生被打呆在那兒,再加上李大炮舉起的手槍,一幫打手也沒了鬥勁,再加上其中一部分都是充架子的,一癟帶一窩,全啞了。


  這時的王三奎,不慌不忙上去揪住徐金生的衣領,“金生,我提著殺豬刀到處攆人的時候,你還在旁邊抖腿吧,今天也他媽出息了!”


  說完,開始掌嘴,“你媽、你媽……”


  王三奎掄起巴掌說一句就扇一下耳光,不一會,徐金生本來就橫肉滿生的臉,已腫得不像個樣子。


  “老實了沒?”王三奎停下手問。


  徐金生搖搖頭,此時他已經沒了還手的力氣,但氣性還有,總不能被一頓狂扇就服輸。


  王三奎扳起徐金生腫脹的臉捏了幾下,徐金生痛苦地唏噓起來。


  “你這狗臉我都不愛打了。”王三奎看了看徐金生梳得油光光的頭發,說:“我拔你頭發,第一次一根,第二次兩根,第三次四根,第四次八根,反正一次乘以二,就照這個數來,你狗日的要是能撐住頭發被拔光了,我王三奎喊你親爺爺!”


  說完,王三奎動起手來,他並不用猛力,隻是慢慢地拽,好增加徐金生的痛苦。


  當王三奎把徐金生一百二十八根頭發纏在手指上,準備用力的時候,徐金生討饒了。


  “爺爺,我喊你爺爺,親爺爺。”徐金生哭了,鼻涕跟眼淚一起下來。


  “不用喊我爺爺,你對他講!”王三奎把徐金生拖到潘寶山麵前,“你認識他嘛?”


  “潘,潘局長。”徐金生帶著哭腔說。


  王三奎照著徐金生腿彎一腳,徐金生跪了下來。


  “別的也不要說了,給潘局長磕三個頭,然後讓人拉線把界線劃了,這事到此結束。”王三奎道,“你也不用盤算著以後怎麽報複,除非把我給弄死,否則我讓你全家……”王三奎說到這裏停住嘴,看看潘寶山,問道:“潘局長,你說咋辦?”


  從開始到現在,潘寶山看得真有些熱血沸騰,沒想到王三奎還真是個角兒。


  “李所長,你看該怎麽辦?”潘寶山其實很想也上去猛揍徐金生幾下,但那有失體麵,幹脆把機會讓給李大炮。


  “身為村幹部,竟然煽動群眾鬧事,暴力抗法,帶到所裏去!”李大炮說這話時肚子還氣得直鼓。


  聽到這命令,一直在旁邊急得直搓腳的魷魚興奮起來,手銬一掏,上去“喀嚓”兩聲,把徐金生銬住。


  徐金生一聽說要被帶去派出所,連忙討饒。不過這不管用,還是被塞進了警車。


  李大炮帶著徐金生走了,潘寶山留下來拉線劃界。


  “潘局長你說說,對付徐金生那樣的人根本不能講理,直接上去掐倒幹脆利索。這種事得叫上我,你看剛才多危險,徐金生可是準備動手的。幸虧我聽到消息自個奔了過來,要不還幫不上手呢。”王三奎說,“不過潘局長你確實夠爺們,行不行都拿得出來,全場那麽多人,就你敢上前。不過以後你得悠著點,不是輸不起拳頭,而是輸不起麵子。假如剛才那徐金生把你挫捏了,多丟人!”


  潘寶山絕無話可說,王三奎講得確實在理,如果不是他斜裏殺出,還真不好說。


  好在是,王三奎及時出現,不但救他於水深火熱之中,而且還給他平添了極大的威懾力。因為在場的都看到了,是他敢挺身而出,並且後來的超級猛漢王三奎對他也是畢恭畢敬。


  這就是做事的魄力和做人的實力,綜合起來就是個人魅力,能讓大家服貼,好派活。


  事實上的確如此,在潘寶山的指揮下,隻用一個多小時就把地界標線拉好。


  完後,潘寶山第一個打電話給魯少良,告訴他土地已經調整出來,趕緊來規劃,把具體的整理要求說清。


  魯少良說他那邊早就準備好了,明天就可以過去。


  潘寶山又立刻打電話向黃開建匯報,說綜合中藥基地的土地整理馬上就要開始,可以跟楊濤聯係下,讓祁宏益的親戚準備一下,過兩天就可以進場。


  安排好這些,潘寶山回去找李大炮,看徐金生是怎麽處置的。


  徐金生已經被打成一團,骨架都要散了。一到派出所,魷魚他們幾個就把他拖進小黑屋,蒙上幾條破棉被,狠踢猛踹。


  “李所長,萬一這徐金生回去後找何大龍怎麽辦?”潘寶山不無擔憂,“何大龍那麽有本事,弄不好王三奎會出事的,而且你這邊也不好說話,畢竟有人跟你打過招呼。”


  “都辦妥妥的了。”李大炮拿出一張紙來,上麵有徐金生的保證,共兩條:一、不向何大龍說今天發生的任何事,不找任何人實施報複;二、自己想辦法另尋采石點,且承認事情與鄉裏流轉土地無任何關係。


  “嗬嗬,李所長可真有你的,徐金生這麽聽話?”潘寶山笑道。


  “現在聽不聽話還能由著他?”李大炮道,“打得他連小學時偷看婦女洗澡的事都交待了,可想而知我們掌握了他多少事,如果他敢不老實,我一把手拿了他,至少要判他個無期!”


  “還真是,我看徐金生就是欠揍,不揍不老實。”潘寶山道,“說到揍他,沒想到王三奎幫了大忙,關鍵時刻他扭轉了整個局麵,比鄉政府還厲害!”


  “政府是群體,王三奎是個人,在做違法的事情上,群體就是不如個人來得犀利。”李大炮笑道,“當然,特殊的年代不說,我說的是現如今時期。”


  “明白明白。”潘寶山笑道,“李所長,有件事得提醒你一下,希望不要介意,你那拔槍的舉動,以後得少一點,影響不好。”


  “有什麽不好的?”李大炮不以為然,“僅僅是拔下槍而已,我還沒鳴槍呢。再說了,有的地方派出所執行公務,因公徇私直接開槍的都有,而且也還沒啥事,你說我拔下槍還能有啥?”


  潘寶山聽得直點頭,他還能說什麽?不說了,先表示感謝。


  “李所長,中午我請客,就不去縣城了,人多不方便,就在富貴酒樓吧。”潘寶山道,“凡是今天上午參加行動的,都去!”


  “那不得好幾桌嘛。”


  “三桌吧,不多。”潘寶山說著,給鄭金萍打電話,讓她通知一下國土和建管的人,並在富貴酒樓安排桌子。


  這時鄭金萍正在梁延發辦公室裏談話。


  梁延發已經知道了徐金生的事,很生氣,他不敢罵鄭金萍,隻是罵潘寶山是白眼狼,現在連他的話都不聽。


  “我跟他說過,等兩天我來協調,沒想到那小子竟然不理會,今個就跑去鬧事!”梁延發道,“太不給我麵子了!以後在夾林,凡是潘寶山主張的事,都別想通過!還有那個王三奎,村支書也別想幹了!”


  “梁鄉長,據我了解事情好像有點出入。”鄭金萍很維護潘寶山,“上午潘寶山還告訴我,說坳子村的土地流轉的問題要等你消息,因為你告訴他過兩天要調解的,他不應該那麽快就改主意的。而且上午打電話要我帶人過去的是李大炮,也不是潘寶山。”


  “不是潘寶山叫的?”


  “不是。”


  “李大炮的話你也聽?”梁延發氣鼓鼓地說。


  “派出所是地方公安,怎麽能不處好關係?”鄭金萍道,“而且坳子村的土地流轉一事,對咱們夾林的好處也是不言而喻的,現在剛好有李大炮衝在前麵,咱們稍稍配合一下,能借機推動問題解決不是很好?以後有什麽矛頭就都對準他了,咱們不是很得便宜?”


  梁延發被鄭金萍講得說不出話來,歪了歪頭道:“總之我覺得潘寶山那小子是越來越不著調子,還有王三奎那個戇貨,今年就給他大陡嶺村下重任務,完不成就把他的支書給拿下!”


  “王三奎的事我勸你還是省省吧。”鄭金萍說得很不客氣,“他當不成村支部書記無所謂,可你當不成鄉黨委書記可就有所謂了。”


  “什麽意思?”梁延發沉著臉道,“你這話裏有點威脅的味兒。”


  “那不是威脅,是危險!”鄭金萍道,“你沒看上午王三奎那樣子,要是把他惹毛了,估計整個鄉政府大院他都能一把火給燒光,別說是對個人了。”


  “愚昧,真是愚昧!”梁延發無奈又憋悶,歎著氣說道:“夾林真是烏煙瘴氣,都是些爛頭毒腦的家夥。”


  “梁鄉長,你就別在意那事了,徐金生也不是什麽好人,你袒護他,有可能得罪一大片,到時沒了群眾基礎可會壞大事的。”鄭金萍道,“對了梁鄉長,還有件事要向你匯報一下,循環農業高效產業園算是建成了,我引進了個菇業項目,需要鄉裏給點優惠政策,你可得全力支持一下,這可是我上任後的第一把火。”


  見鄭金萍這麽羅嗦,梁延發心裏有氣但嘴上不說,“你想我怎麽支持?”


  “投入點,把菌類種植區的基礎設施稍稍完備些。”鄭金萍道,“也花不了多少錢,而且也都是投到硬件上,說到底還是在咱們鄉裏。”


  “花不了多少是多少?”


  “十萬。”


  梁延發咬緊了牙根,“十萬?一個村一年的稅收,還不多?”


  “菌類種植區那麽大,投個三五萬能看得見什麽?”鄭金萍道,“起碼得十萬,那還能見點起色。”


  梁延發掃掃手,說那就十萬吧,對鄭金萍煩惡之極,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鄭金萍也早就想離開,剛才接了潘寶山電話還沒把事分派下去,得抓緊時間。


  出了辦公室的鄭金萍,一陣小跑到國土和建管所溜了一趟,把酒席的事說了,又給富貴酒樓老板打電話,留出三個房間,然後就去找潘寶山。


  潘寶山正矛盾著,不知是不是該跟梁延發見個麵,把事情圓一下,那樣麵子會好看些。但想想適當拿點臉色也需要,省得梁延發老不把他當回事。


  定下心來,潘寶山和鄭金萍、李大炮去了富貴酒樓。民警也都換上便裝,隨後跟去。


  這場酒喝得痛快,潘寶山真的是高興,隻是敬王三奎就滿滿兩玻璃杯,足足有半斤的量。


  最後,潘寶山完完全全醉倒,本來還打算下午回去找鄧如美把菇業公司的事操作一下,也擱腦後了。


  醉酒的潘寶山一直在劉江燕宿舍睡著,晚上吃飯時劉江燕喊他也不起,接著睡,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感覺才好些。


  “昨個真是喝多了。”潘寶山揉著眼睛無精打采地說。


  劉江燕已經熬好了大米粥,“喝點粥吧,養養胃。以後可別這麽喝了,睡了半天一夜,我都差點要讓醫生給你掛水了。”


  “那可不行。”潘寶山搖搖頭,“吊瓶一打,酒量就不會再長了。”


  “你還要長酒量啊。”劉江燕道,“酒量越大,喝得越多,我可不想你那樣,變成酒壇子。”


  “嗬嗬,好。”潘寶山點點頭,“你幾乎都不怎麽提意見,但隻要提了,我就聽!以後我會注意的,少喝。”


  劉江燕笑了,臉紅紅的,“寶山,吃過午飯走嗎?”


  “不,等會馬上回去,還有事等著做,耽誤不得。”潘寶山說完一番穿戴,洗漱後喝了兩碗粥。


  半小時後,潘寶山離開夾林回富祥。


  現在要著手的是找鄧如美,把菇業公司給注冊好。不過還有一個問題,三十萬的注冊資金太少,到哪裏多弄一些來湊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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