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還是缺錢
第557章還是缺錢
「行,那就按你們的意思改,本官要在一個月內將新式火炮裝到船上去。」
「這.……這是不是太急了,時間未必夠啊.……」
易堂林話音剛落,費立明卻綳著臉說道:「沒問題的,只要後勤不出亂子,保准一個月內把新式火炮弄到船上去。哦,蘇大人,你之前說的那種新式火槍也已經弄出來了,你要不要試試?」
蘇瞻哪能不明白費立明的意思啊,說白了這傢伙就是要錢,只要錢和物資充足,他就有信心弄出適合船上使用的新火炮。娘的,自己要是點點頭,估計又是幾十萬兩銀子出去,可又不得不點頭。軍事科研本來就是燒錢的東西,這錢省不得啊,而且,朱佑樘的身子骨也撐不了太久,為了讓朱佑樘親眼看一看皇家艦隊的威風,花再多錢也得咬著牙撐下去。
「費大人,你放心,你要錢給錢,要人給人,誰要是卡你的脖子,你來找本官」蘇大人此話一出,易堂林臉都黑了。
蘇瞻深知易堂林的難處,可他蘇某人也有難處啊,事情有輕重緩急,比起其他軍械司,火器司的進展更為重要。聊了兩句火炮的事情,蘇瞻便讓人將新研究的火槍取來。
新式火槍有點類似後世的漢陽造步槍,只可惜,由於技術問題,子彈要長一些,而且槍膛里一次只能裝一發子彈,打完一槍就要退彈殼再行裝彈。不過即使如此,比起現在用的火銃已經先進多了。如今神機營用的火槍,簡直讓人無語,開槍前裝葯填鐵珠子,最後還得點葯捻子,開一槍得半盞茶功夫,覆蓋式打擊全靠三段擊。
新式火槍比不上後世步槍,但絕對比火銃先進無數倍。蘇瞻親手裝上子彈,稍微瞄準一下,扣動扳機,砰的一聲響,十丈外的木板就多了一個洞。拔出槍栓,退彈裝彈,幾乎幾息之間就完成了。蘇瞻是玩過神機營的火銃的,大致估算了一下,老式火銃放一槍,新式火槍估計都能放三槍了,這是什麼概念?
如今大明朝許多軍隊不喜歡用火銃,就是因為火銃效率太低,放一槍得墨跡半天才能放第二槍,用火銃對敵,還不如用弓弩更有效率呢。但有了新式火槍,那完全就不一樣了,這絕對是劃時代的進步。
新式火炮加上新式火槍,哈哈哈,我皇家海運司一定能縱橫大海,成為大航海時代獨一無二的霸主,什麼佛郎機,什麼海上馬車夫,什麼日不落帝國,統統見鬼去吧。
一想起皇家艦隊縱橫大海無敵手的情形,蘇瞻美的鼻涕泡都出來了,興奮之下,直接將火槍扔給了張紫涵,大聲吼道:「好槍,好槍,易大人,趕緊組織人手,給本官造槍,先弄上三千火槍,哦,不……要五千火槍.……」
「啊?蘇大人,你確定?這種火槍用起來著實方便,但造價有些高,一支火槍差不多二百兩!」
「啊?」蘇大人當即就懵逼了,笑容也僵在了臉上,他抬著手,依舊保持著豪氣雲乾的樣子。一支火槍二百兩,五千隻火槍多少錢?這特么是一百萬兩白銀,姥姥的,這特么也太貴了。
不過很快,蘇大人就回過味來了,現在又不是工業時代,很多東西都是靠人工,更何況新式火槍和火炮都是剛剛起步,造價肯定會很貴。
造價貴,可就算再貴也得造,蘇瞻咬著牙,無比堅定的說道:「錢的問題你們不用管,想盡一切辦法給本官造炮造槍。不過啊,易大人,你有時間也得找人琢磨一下,如何能做到省時省力省錢。」
易堂林習慣性地點著頭,其實他也一直在朝著這方面做著努力,只是很多事情不是想就能辦到的。不過蘇大人也是夠豪氣的,火槍加上火炮,兩百多萬兩白銀啊,說給就給。
蘇瞻深知一個道理,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不管任何年代,想要技術革新,那都是要付出大代價的。二百多萬兩白銀,這只是開始,後邊還會越填越多。現在只能寄希望於皇家艦隊能持續不斷的掠奪了,最好能搞來足夠多的銅和鐵,當然還有金銀。如果艦隊那邊不能掠奪到足夠多的物資,就他蘇某人這個花錢法,撐不到明年,海運司就得破產。
等著易堂林和費立明走後,蕭綺月就湊了過來,滿臉不樂的說道:「你到底想幹嘛?張嘴就是白萬兩白銀,你當錢是大風刮來的?」
「你懂什麼,花再多錢也是必要的,用這些錢,咱們能搶來十倍的東西,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咱們虧不了!」
嘴上安慰蕭綺月,可實際上蘇大人自己心裡都沒譜。一切都要看王守仁的能耐了,但願王守仁不要讓自己失望,否則,窮都能窮死海運司。
張紫涵還抱著那支火槍不斷研究著,她越琢磨越是吃驚,憑著這種火槍的射程和射速,兵員素質對等的情況下,絕對能將京城神機營吊打一百圈。蘇立言明明不懂軍務,為何眼光如此獨到,別的人都把費立明當瘋子,唯有蘇立言把姓費的當寶貝疙瘩。而最後呢,證明蘇立言是對的。
新式火炮還有新式火槍,都是好東西,就一個缺點,忒貴了。一想起火炮火槍的造價,張紫涵的心就顫了顫,「蘇立言,你要造槍造炮武裝海運司的兵馬,一點問題都沒有,可你有沒有想過,海運司初建,再加上造船,各處都要錢呢,你一下子支出幾百兩銀子,我們手裡的余錢就不多了。」
「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本來還以為手握六百多萬兩白銀,會非常充裕呢,沒想到真正走向正規后,方才發現錢還是太少了。有些錢該花就得花,有句話你也聽說過,打鐵還得自身硬,皇家艦隊就是我們手裡的矛,這桿矛越鋒利,搶回來的東西就越多。」
花錢造槍造炮就是為了搶東西,這話也就蘇立言敢說。張紫涵無聲的嘆了口氣,良久后,方才說道:「新一批出來的火槍,送一部分去京城,讓陛下和老祖宗分一分。」
「嗯」蘇瞻輕輕地點了點頭,他自然明白張紫涵的意思。海運司弄出厲害的火器,光武裝海運司的兵馬,這讓陛下怎麼想?有好東西,海運司吃獨食,權貴們會怎麼看?
獨自武裝海運司兵馬,還要吃獨食,朱佑樘就是心再大,也要心生擔憂,要擔心他蘇立言是不是野心太大了。分一部分火器出去是非常有必要的,要讓朱佑樘明白,他蘇某人絕對是個好臣子,同樣也讓那些權貴明白,海運司有什麼好東西一定會跟大家分享。
回到陳西村司房,聽易堂林和費立明說了些新式火器的問題。由於技術有限,槍膛炮管的承受能力是有極限的,尤其是火炮,射擊頻率有嚴格的要求,如果射速太快,炮管得不到冷卻的話,很容易出現炸膛的情況。所以,新式火炮如何保養,如何射擊,有著一套嚴格的流程。
過了午時,蘇瞻一行人離開了陳西村,回到了按察司,蘇瞻就寫了一封信送往京城。傍晚時分,清風徐徐,蘇瞻坐在長廊下看著蘇州方面的公文。崇明島那邊的造船工程進展非常順利,一共四艘寶船,正在加班加點的建造著,根據船廠老師傅所說,月底寶船就能經過試航后,交給海運司使用。
而此時,海寧以及嘉興一帶的毒鹽事件卻愈演愈烈,尤其是海寧縣城,已經有十多人死於毒鹽。說來也奇怪,毒鹽事件集中在城中爆發,偏院的城鎮反而沒什麼事情。
杜仲源對這種事情頭疼得很,他深知自己身上的擔子有多重。海寧這個地方太重要了,如果丟了海寧,那蘇瞻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將付之東流,所以無論如何,也要守住海寧縣。恰在此時,蘇瞻的信也送到了杜仲源手中,看完信,杜仲源總算露出一點笑容。
第二天一大早,杜仲源便將楊凱吉、詹德雕等人叫到自己的住處。最近大家都被毒鹽事件弄得焦頭爛額的,臉色自然都不怎麼好看。
杜仲源淡淡的說道:「這次將諸位找來,並不是想責備大家,只是想告訴大家,如今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這條船如果翻了,大家誰也跑不掉,所以,誰也不要抱有僥倖心態。」
楊凱吉面露苦笑,「杜大人無需多言,這個道理我們自然懂。」
「大家明白就好,毒鹽的事情,蘇大人非常關心,已經著令錦衣衛暗中調查,如今也有了一些眉目。想必大家也知道,此次毒鹽事件爆發,非常奇怪,有的人中毒,有的人卻安然無恙,為何同樣是吃了海寧兩大鹽場的鹽,結果卻不一樣呢?」
「哎,不瞞杜大人,詹某也一直想不通這事,正因為如此,咱們都不知道毒鹽事件的源頭在哪裡,想查都不知道該怎麼查!」詹德雕愁眉苦臉揉著臉頰,毒鹽事件爆發,最心急的就是他詹某人了。
眾人一直在杜仲源這邊等著,大約午時左右,兩名錦衣校尉匆匆趕來,他們將一封信交到了杜仲源手中。杜仲源看了一遍信,隨後面色不悅的問道:「諸位,不知誰知道康正是何人?」
「康正?」楊凱吉神色一動,「杜大人,康正乃是楊某的小舅子。」
「居然是楊老闆的小舅子,哎,那此事就交給你處理吧!」杜仲源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康正的身份呢?之所以有此一問,是想看看楊凱吉的反應,也好看看楊凱吉有沒有問題。
將手裡的信遞給楊凱吉,楊凱吉趕緊仔細看起來,越是看下去,楊凱吉越是心驚。自己的小舅子康正居然參與了毒鹽事件,所有的事情都是錦衣衛調查出來的,作假的可能性非常小。一時間,楊凱吉氣的雙手直打哆嗦,知道康正為人愛貪小便宜,可實在沒想到這傢伙居然這麼蠢。
他楊某人負責看管鹽場,小舅子卻配合外人弄毒鹽,這不是坑自己人么?
「杜大人,還麻煩你告訴蘇大人,都是楊某對不住他,楊某這就回去把那個蠢貨抓來!」
楊凱吉起身要走,杜仲源卻抬手制止了他,「楊老闆,還請息怒。你要明白,我們的目的不是要懲罰一個康正,而是要徹底解決毒鹽事件。」
「杜大人,你的意思是……」
「楊老闆,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本官的意思。只要康正能幫我們把幕後黑手揪出來,那本官可以饒他一命!」
剩下的話杜仲源沒有說,不過言外之意是,康正如果幫不上忙,那隻能把康正推出來背黑鍋了。總之,毒鹽事件必須有人負責,否則難安民心。
楊凱吉不知道是怎麼離開的,抬頭看著空中的幽幽雲朵,臉上滿是苦笑。楊凱吉真的想不通,小舅子康正的腦瓜子到底是怎麼長的,竟然幹得出這種事兒。他楊凱吉可是鹽場負責人,毒鹽事件鬧到最後,如果無法收場,必須找人負責的時候,那他楊凱吉必然是那個背黑鍋的人。
康正害的是誰?害的不是蘇大人,而是他楊凱吉啊。
自從當了鹽場管事後,楊凱吉就在海寧縣置辦了宅院,自家夫人也搬到了海寧縣。回到了住處,便看到自家夫人正忙活著指揮下人拾掇東西。
「夫人,你讓人去找一下阿正!」
「夫君,你找他有事的話,直接去鹽庫就行了,何必專門找人喊他?」
「好了,別多問了!」
楊凱吉揮揮手,有些疲憊的進了屋,康夫人愣了下神,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便沒有多問。沒過多久,康正就來到了府上。
後堂房間里,擺著一張桌子,上邊放滿了菜肴,全都是康正最喜歡吃的菜,康正頓時一喜,「哈哈,還是姐姐跟姐夫對我好。」
康正像往常一樣坐下倒了杯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后,他才發現氣氛有點不對勁,姐夫跟姐姐居然全都綳著臉。
「姐夫,怎麼了?」
「阿正,姐夫問一個問題,你是想活還是想死?」
「啊……姐夫,你在說什麼呢?」
他剛說完話,旁邊的康夫人猛地站起身,甩手狠狠地抽了他一個耳刮子。
康正的臉很疼,可康夫人同樣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