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搶男人
第483章搶男人
一幫子畲族女人將蘇瞻架起來,唱著聽不懂的歌謠,熱熱鬧鬧的走了。高台上,孟亭侯還掛在半空中,晃來晃去獨自在風中凌亂。哎喲,怎麼都走了?倒是留下來兩個人啊,要殺要剮說句話呀,把老子吊在這裡算怎麼回事兒?孟亭侯有點懷疑人生了,明明是有死無生的局面,眨眼的功夫,蘇立言就跑去入洞房了,而他孟某人還要繼續吊在檯子上吹冷風,人生之境遇大不同,十有八九都是苦難的,可我孟亭侯是不是有點太苦了?
突然間飛來艷福,還能結婚入洞房,而結婚對象長得還不賴,別看女頭領兇巴巴的,但長得確實貌美腿長。可蘇瞻就是高興不起來,要是在這個地方稀里糊塗的結了婚,那杭州城裡的大小姐還不得發飆?蘇瞻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依舊想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來到一間屋子裡,兩個粗壯有力的婦女開始替蘇公子脫衣服,嚇得蘇瞻一陣大叫,「哎,你們這是要幹嘛?去,把你們領頭的叫進來,本公子有話說。」
話音剛落,女頭領推門走進來,一臉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你們先下去準備著。」
等著兩名婦女出了屋,女頭領走到榻前,伸手挑起蘇瞻的下巴,「小男人,現在可以說了吧?到底有什麼事兒,不能等到拜完天地再說?」
之前擔驚受怕的,再加上天色又暗,沒怎麼留意,如今離得如此近,可以清楚地看到女頭領的臉。小麥色皮膚,鵝蛋臉,一雙大大的鳳眼炯炯有神,如果不是一口一個「老娘」,那就好多了。吞吞口水,蘇瞻往後縮了縮脖子,「女英雄,就算要成婚,你也要讓本官知道你的名字吧?蘇某不得不再提醒你一句,我真的是副按察使啊。」
女頭領努努嘴,輕輕的點了點頭,「你說的也對,老.……本小姐馮子珊,至於你是不是副按察使,本小姐才不在乎。副按察使又怎麼了?」
「.……」蘇瞻的腦袋裡嗡嗡作響,心裡不斷抽搐,真想照著自己臉上來兩巴掌啊。馮子珊,這不是雁盪山馮家的大小姐么?峨樂山明明離著南田山這麼近,為何會是馮家的地盤,老天爺啊,要不要這麼坑人?畲族四大世家這些年一陣亂戰,都快把狗腦子打出來了,可以說相互敵對,我當著馮子珊的面說自己跟贏漫文有私情,這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么?可就是想不明白,馮子珊不砍人也就罷了,居然還要鬧著成婚。
「馮小姐,咱們有事說事,什麼話都好說,這成婚是不是有點過分了?蘇某可是有家室的,實在配不上你啊!」蘇瞻儘力貶低自己,就差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浮誇浪蕩的形象了,總之這個婚是絕對不能結的。真要是結了婚,還怎麼說服土鳳兵出山幫忙,大小姐那邊也沒法交差啊。
馮子珊緊緊地蹙起了眉頭,她似乎也沒想到蘇瞻居然還有家室,贏漫文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兒?這小子已經跟其他女人勾勾搭搭了,怎麼還往上湊?躊躇片刻,馮子珊抬起手拍了拍蘇瞻的臉頰,「有家室就有家室吧,總之,贏漫文的東西,本小姐說什麼也要搶過來。趕緊準備一下,你要是敢耍什麼花招,本小姐割了你。」
蘇瞻腦袋發懵,差點沒暈過去。搞半天鬧著成婚,全都是為了跟贏漫文較勁啊,為了爭一口氣,就跟別人結婚,這也太拼了吧?揉揉太陽穴,頭疼不已,實在是搞不懂馮子珊了,亦或者說畲族女子出奇葩?蘇瞻發獃的時候,馮子珊轉身想要離開,剛走了兩步,又轉過頭,低聲問道:「剛才忘了問你,你去青田城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兒?」
蘇瞻有些莫名其妙,不是已經說過了么,是去提親的,可還沒張開嘴,馮子珊就冷聲提醒道:「千萬別撒謊,如果你真是浙江副按察使,提親而已,還需要親自來青田城?你親自跑一趟青田城,肯定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吧,在警告你一次,千萬別跟本小姐打馬虎眼,否則,老娘……本小姐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蘇瞻的眼珠子轉了轉,馮子珊看上去雷厲風行,大大咧咧,心思居然也不差。只是稍微想了想,蘇瞻便眼前一亮,或許機會來了。
坐直身子,努力裝出一副為難的表情,「這事兒.……哎,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朝廷已經同意開海,正在組建皇家海運司。本官想著既然跟贏小姐關係好,就打算拉著贏家分一杯羹。」
馮子珊眉頭一挑,果然來了興趣,回到榻前,不耐煩地催促道:「別愣著,繼續說,朝廷組建皇家海運司,又跟贏家有什麼關係?」
「馮小姐,話不是這麼說的。朝廷組建皇家海運司,錢糧戰船什麼的都沒問題,可兵員是個大問題,短時間內拿出一支戰鬥力強悍的兵馬,實在是太難了。江南軍備鬆弛,衛所兵是什麼德性,戰鬥力如何,想來馮小姐比本官清楚的多。這不,本官想著讓贏家派青壯入海運司,到時候不僅可以拱衛海運司,還能趁著海貿將贏家的土特產運到外邊去。當然,本官也不會讓贏家白出力,海運司建成后,以後每年都會拿出五萬兩白銀給贏家。」
聽了蘇瞻的話,馮子珊心裡一陣怦怦亂跳。一年五萬兩,真是什麼概念?就青田城那地方一年的稅賦又有多少?贏家所轄,一年的純收入也沒五萬兩吧?幸虧自己稀里糊塗的抓到了蘇瞻,否則就要出大事了。贏家入海運司,兵馬撤出新月山之爭,留下其他三家繼續打來打去,人家贏家跟著海運司那邊吃香喝辣,自己這邊打得昏天暗地,到最後還不是贏家和朝廷撿便宜?
不行,絕對不能讓贏家獨享這種好事。現在馮子珊心裡就一個念頭,一定要把蘇立言牢牢地握在手中,要麼大家有好處一起拿,要麼宰了蘇瞻,誰也別想撈好處。
蘇瞻一直觀察著馮子珊的表情,看到對方臉色變來變去,便知道自己這一招有效果了。呼,又特么逃過一劫,反正,以後再也不冒冒失失的來畲族人的地盤了,這地方真的太可怕了。
只要馮子珊對銀子動了心,那什麼都好辦,只要能保住這條命,錢算個屁?從馮子珊的反應來看,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可以實現的。畲族人很窮,這幫子人祖祖輩輩待在山裡,又很難跟外邊的人融為一體,幾百年來,日子都沒什麼起色。要不怎麼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呢,要是日子過得好好的,誰還提著刀子打生打死的,所以啊,民風彪悍,很大程度也是被逼出來的。要不是真的窮怕了,畲族幾大勢力也不會為了一個新月山殺來殺去的。
正如蘇瞻所想,馮子珊確實動了心,這些年來,畲族地界就沒太平過,大家提著刀子今天你殺我,明天我殺你,明明守著一座新月山,可誰也沒享受到半點好處。不管別人是怎麼想到,至少馮子珊是真的厭煩這種日子了。反正都是提刀子砍人,為什麼不替海運司做事呢,每年五萬兩銀子,能養活多少人?而且入了海運司,就是朝廷正規軍,可是有軍餉拿的。可是一想到之前畲族聯軍剛跟朝廷大軍血戰了幾場,馮子珊就有些猶豫了。若是朝廷使詐,把畲族勇士騙下山,然後突下殺手,那豈不是要遭殃?
馮子珊慢慢冷靜下來,她盯著蘇瞻冷冷的問道:「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本小姐又如何能信你?若是我們下了山,替朝廷做了事,朝廷卻不履行約定,我我們又能怎麼辦?」
「哎,馮小姐,你這種擔心大可不必,蘇某既然來到了這裡,還能空手來?馮小姐,你還是先把蘇某放了吧,蘇某也好跟贏家老爺子好好商量下,到底該如何接五萬兩銀子進青田城!」
馮子珊瞪著美目,雙手瞬間按住了蘇瞻的肩頭,「什麼?你的意思是說,這次是帶著五萬兩銀子來的?」
蘇瞻垮著臉點了點頭,「這可是蘇某帶來的誠意,來之前我就知道畲族與朝廷缺乏信任,這五萬兩銀子應該能打小贏家老爺子的顧慮了。哎,馮小姐,聽蘇某一句勸,放蘇某走吧,若是讓贏家那邊知道你扣下了蘇某,又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呸,我會怕贏家?哼,你哪裡也不能去,老老實實給我在寨子里待著,你不就是想招兵么?有什麼事情跟本小姐談也一樣!」
蘇瞻還在和馮子珊周旋,而在峨樂山大寨北邊,有一群人趁著夜色匆匆趕來。縈袖待著一群侍衛,身旁還站著一位英姿颯爽的藍衣女子。藍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穎家大小姐贏漫文。說起來也巧,縈袖打退畲族人的糾纏后,便漫山遍野的找蘇瞻,結果就碰到了贏漫文。
贏漫文之所以出現在峨樂山,是因為之前峨樂山的人把贏家人的寨子打了,她是帶著人來報仇的。碰到縈袖后,一聽說蘇瞻來見她,半路上卻被峨樂山的人給抓了,這下贏大小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峨樂山大寨,又稱瓦格寨,整個大寨逞八角形。贏漫文不是第一次來瓦格寨,帶著人熟門熟路的從北邊摸了上去。越是往裡走,越是奇怪,怎麼今天瓦格寨的防備有點松呢?很快,眾人就來到了外圍的祭台,此時祭台周圍空蕩蕩的,唯有祭台之上掛著一個人,那人渾身打著哆嗦,可憐巴巴的在風中晃來晃去。
走上祭台,仔細瞅了瞅,縈袖立刻認了出來,「孟亭侯?怎麼會是你?」
贏漫文皺著眉頭,一臉疑惑道:「縈袖,你們認識?是自己人?」
縈袖面露苦笑,沖著孟亭侯翻了個白眼,「什麼自己人,是仇人,他啊,是無生老母教第七殺手,外號蝴蝶花。」
「陀螺教的?」贏漫文頓時對孟亭侯失去了興趣,本來還想讓人把他放下來的,現在理都不想理會。
陀螺教,乃是畲族人對無生老母教的稱呼,無生老母教在民間名聲不錯,可畲族人卻將無生老母教視為邪教,因為他們是信鳳凰神的,不信無生老母。
眼看著贏漫文帶著人離開,孟亭侯頓時有點急了,再特么不想點辦法,老子就要被凍死在這祭台上了。那個蘇立言是忒特么沒良心了,大家怎麼說也算是共過患難了,你好酒好肉入洞房,怎麼著也先讓人把老子解下來啊。
「慢著,你們.……絲絲……你們就不想知道蘇立言怎麼樣了?」
贏漫文和縈袖不約而同的轉過了頭,「他怎麼樣了?」
「額……那個凶神惡煞的女頭人要拿他當相公呢,這會兒應該已經入洞房了!」
「什麼?」贏漫文柳眉倒豎,縈袖當即拔出了劍,二人飛速拋下祭台,朝著大寨深處跑去。
孟亭侯臉色僵硬,哎喲,怎麼都跑了,先把老子解下來啊。嗚嗚,老子這是走了什麼霉運,難道今晚上真要被凍死在祭台上了?被凍死的第七殺手蝴蝶花,這一定會成為江湖一大笑話的……
縈袖和贏漫文往裡沖了一會兒,瓦格寨的人便迅速做出了反應,一名中年女子吹響竹哨,沒一會兒便有許多畲族女兵來到寨牆上。
贏漫文雙手掐腰,站在瓦格寨門前,沖著上邊的人喊道:「讓馮子珊出來,就說我贏漫文來找她了。」
話音剛落,馮子珊已經施施然的來到寨牆上,她手扶竹竿,輕蔑地笑了笑。
「贏漫文,你就帶這麼點人,也敢來我瓦格寨撒野?」
「哼,馮子珊,勸你識相點,趕緊把蘇立言交出來,否則,本小姐一定要血洗瓦格寨!」
「呸,好大的口氣,贏漫文,你最好小心點說話,本小姐又怎麼會殺蘇立言,他現在可是本小姐的男人!」
贏漫文自然不會信馮子珊的鬼話,縈袖也急著見蘇瞻,雙方對噴了兩句,便搭好弓箭,場面頓時變得劍拔弩張,隨時都可能展開一場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