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誰敢娶你?我敢
第460章誰敢娶你?我敢
小王面露苦笑,「公子,你出身富貴,自然不懂得這些。在咱們祥符,蓋房子的時候,為了取土,跑上二里地到城外挖土的事也是常有的,更何況是黃膠泥。」
「.……」
蘇瞻沒好氣的瞪了小王一眼,說話別這麼直白啊,就不能給公子我留點面子?哎,還是不懂民間疾苦啊。
可是不知為何,蘇瞻總覺得哪裡有問題,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就在蘇瞻暗自著惱的時候,縈袖裹了裹披風,小聲道:「還繼續往前走么?」
縈袖是想回去的,大冷的天,偏偏今天風很大,吹了一路,頭皮都有些疼呢。也不知道蘇公子要幹嘛,沿著官道走著,什麼也不做。感受到來自縈袖心中的怨念,蘇瞻輕輕地揉了揉臉頰,看著運土車遠去的方向,無奈的嘆了口氣,難道是自己多想了?看看天色,也快擦黑了,不如先回客棧吧。
離開官道,沿著一條小路走了沒多久,不遠處一名老者領著一個小孩。老者手持扁擔,挑著一個簍子,男孩約有七八歲,手裡拿著一個糖人,小臉凍得紅撲撲的,卻依舊開心的笑著,「阿爺,糖人真的好吃,你也嘗嘗!」小男孩踮著腳,將糖人遞過去,老者彎下腰,輕輕地舔了舔。
摸了摸孫子的腦袋,老者慈愛的笑道:「三娃,你覺得好吃啊,下次再來的時候,阿爺還給你買。」
一對爺孫,忙完一天的事情,走在夕陽下的鄉間小路上。他們過著貧苦的日子,卻和和睦睦,開開心心。看到那溫馨的一幕,蘇瞻的信突然顫抖了一下,似乎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
親人,還有那個家。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似乎什麼都有了,可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祥符的宅子,京城的院子,都是家,可又不是家。因為,沒有真正的親人。這一刻,真的好想迎娶大小姐,做些男女喜歡做的事情,然後生上一兩個兒女,坐在長廊下,逗弄著兒女,那才是真正有家的感覺。此時的自己,忙來忙去,總是帶著些茫然。
走近一些,蘇瞻蹲下身,有些諧趣的攔住了小男孩的路,「小朋友,能讓大哥哥嘗一嘗么?只要嘗一口,大哥哥給你買更多的糖人。」
小男孩有些戒備的將糖人藏在背後,他左手抓緊老者的手,撅了撅小嘴,「你說話算話嘛,騙人是小狗!」
「當然說話算話了,騙人是小狗,你要不信,咱們拉鉤」蘇瞻說完話,小男孩抽出左手,急急忙忙的拉起了鉤,小嘴發出稚嫩歡快的聲音,「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大狼狗!」
拉完勾,發完誓,小男孩將糖人舉在身前,有些心疼的說道:「叔叔,你嘗嘗吧,那……只准舔.……不準咬啊……」
「.……」蘇公子那張俊朗無比的臉當即就黑了,叔叔?我特么長得有那麼老么?明明都告訴你是大哥哥了,怎麼還喊叔叔?這個小娃娃,不是善茬啊。
蘇瞻張開大嘴,擺出惡狠狠地兇相,大有一口吞下整個糖人的架勢,小男孩嚇壞了,小嘴直抽抽。一心想將糖人藏回去,可以想起剛剛拉鉤上吊了,只能忍住。看到小男孩一臉糾結的模樣,蘇瞻開心極了,他張著嘴,最終還是沒咬下去。伸手摸摸小男孩的腦袋,笑道:「哥哥逗你玩呢。」
「叔叔真壞!」小男孩翻個白眼,一臉不開心的舔了舔糖人。蘇瞻臉皮子直抽搐,說了多少遍了,是哥哥,不是叔叔啊。老者伸手彈了下小男孩的腦袋,笑罵道:「三娃,怎麼說話呢?」
蘇瞻趕緊擺了擺手,「無妨,無妨,童言無忌」。說話間,沖縈袖使了個眼色,縈袖心領神會,從荷包里拿出些碎銀子。
將碎銀子放在小男孩手中,縈袖甜甜的笑道:「大哥哥可沒隨身帶著糖人,不過這些錢,夠你買十個糖人的了。」
「姐姐,你真好,不像那個叔叔!」小男孩說完話,老者伸手輕輕地彈了個腦崩,「三娃,趕緊把錢還給人家。」
老者不好意思的笑道,「幾位,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這錢你們拿回去,這可使不得啊……」
蘇瞻搖搖頭,和善的笑道:「無妨,都是一些小錢,就當給孩子買點吃的了。說來奇怪,我跟這孩子挺投緣的。若是老伯覺得過意不去,那晚輩就跟你打聽點事情吧。」
「嗯?小哥,你想打聽什麼?」老者往前走了兩步,陪著蘇瞻坐在路旁的樹墩上。蘇瞻想了想,問起了黃膠泥的事情,「老伯,不知這附近可有黃膠泥多的地方?」
「黃膠泥?你問這事兒啊」老者面露笑容,扶著簍子往南邊指了指,「那條官道你們知道吧,官道往南靠近大羅山的地方有個叫三道灣的地方,那裡啊,到處都是黃膠泥,另外,龍灣東南靠近寧村所的地方也有,官道往西,溫州南邊也有黃膠泥。反正啊,溫州這片,黃膠泥多了去了。小哥,你不會想倒賣黃膠泥吧?老漢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那玩意賺不到幾個錢,販賣到北邊倒是能賺錢,但路途遙遠,失了水分,也沒多大用處了,到時候沒人收,更是賠個血本無歸。」
「哈,老伯放心,晚輩沒想做黃膠泥的買賣,只是初來溫州,想蓋座房子,人生地不熟的,便想著找你問問哪有黃膠泥!」蘇瞻隨口撒了個謊,只是心中卻有了一番計較。
與爺孫二人分開后,蘇瞻收起笑容,眉宇間多了幾分凝重之色,「我當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溫州這地方盛產黃膠泥,用黃膠泥的話,就近取就行了,為何沿著官道走那麼遠的路取黃膠泥?」
鐵虎有些奇怪的問道:「三弟,此話從何說起啊,你怎麼知道人家是走遠路取黃膠泥?」
「大哥,你們當時難道沒留心觀察么?那些拉車的馬鼻頭見汗,呼吸發喘,顯然是長距離行走後勞累所致」蘇瞻雙手攥緊,十指交叉,淡淡的笑了笑,「而且啊,民間拉車送東西,多用牛、驢、騾子之類的牲口,可你們看看那些馬車,全都是上好的馬匹。當時,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可一時間想不起來,剛才聽老伯說溫州到處都有黃膠泥,這才反應過來。」
聽蘇瞻解釋一番,鐵虎和冷無涯等人也是茅塞頓開,鐵虎一拍額頭,懊惱道:「聽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剛剛掃了一眼,那些馬有兩匹還是軍中所用。三弟,你們先回去,我這就去查查,看看這裡邊到底有什麼貓膩。」
鐵虎說走便走,冷無涯自然跟在鐵虎身後的。蘇瞻苦笑著抿了抿嘴,鐵大哥這脾氣,還真是雷厲風行。希望能查出什麼來吧,如果能找到些線索,或許自己就能找到那批消失的青瓷了。
傍晚時分,蘇瞻一行人回到了客棧,洗把臉喝口熱水,等著身子暖和一些,便想著去大廳吃些飯。來到廳中,就聽到萬尋兒的抽泣聲,她坐在一張桌子旁,雙手撐著下巴,輕聲哭泣,旁邊一名年齡相仿的女子不斷勸慰著。讓蘇瞻和縈袖好奇的是,小王小八這倆貨也坐在那張桌子上,嘴裡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萬尋兒身旁的女子,名叫韓柳,是溫州船廠老工匠韓敘的女兒。韓柳與萬尋兒年齡相仿,從小玩到大,情同姐妹。萬尋兒被修如峰害的如此慘,她也是氣的不行。
「尋兒,你說你傻不傻,為了修如峰那種人尋死覓活的,值得么?天下男人多了去了,又不只有修如峰一人,趕明兒,咱們找個好的,氣死修如峰!」
萬尋兒抹了把眼淚,哭哭啼啼道:「韓姐,我現在這名聲早就臭了,走在街上,被人指指點點,誰肯要啊,你……你就別安慰小妹了……」
這時,有一個人拍了下桌子,猛地站起身,「萬姑娘,話不能這麼說,說說沒人要啦,俺就肯要,就怕你看不上俺!」
「.……」
萬尋兒和韓柳嚇了一跳,而另一邊,蘇瞻和縈袖同樣是一臉懵逼的表情。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蘇公子的狗腿子小王,只見小王雙手撐著桌面,一臉認真。
縈袖伸手拽了拽蘇瞻的衣角,小聲笑道:「公子,你瞅瞅,那倆夯貨終於開竅了,看來,你要準備點彩禮,替這倆貨張羅婚事了。」
「.……」蘇瞻很是無語,話說這倆夯貨開竅是好事,可泡妞不是這麼泡的啊,你這站起身狂吼一聲要娶人家,這也忒嚇人了,平常姑娘誰受得了這個啊?
果然,萬尋兒都嚇傻了,豆大的眼淚落下來,隨後拉著韓柳落荒而逃。看著萬尋兒的背影消失在視野內,小王撓撓頭,一臉頹喪的看向小八,「弟啊,我說錯話了?」
小八啃了口大餅,瓮聲瓮氣道:「哥,你沒說錯啊,男人,就要直接一點.……公子不是一直教我們么,想要什麼直接說,好男人,就是要狂野。」
蘇公子站在後邊,聽得是欲仙欲死,尼瑪,我是說過要狂野,要直爽,可特么不是這個狂野直爽法啊。是我說的不夠清楚,還是你倆理解力有問題,靠,跟了本公子這麼久,文化水平愣是一點沒長進,這也太丟人了。
蘇公子很生氣,走到桌旁,一首提留一隻耳朵,拽著小王小八進了屋。一炷香時間,蘇公子再次傳授二人一些泡妞絕技,最重要的是,解釋清楚,所謂的狂野,所謂的直爽,到底是個啥玩意。從屋裡出來后,蘇瞻找縈袖要了三十兩銀子,給了小王小八。泡妞,怎麼可以沒有銀子?蘇瞻交給兄弟二人一個任務,在溫州這段時間,一定要拿下妞的心。
鐵虎和冷無涯回到客棧后,便坐在蘇瞻的桌上吃起飯,吃了一會兒,才發現少了倆人,「小王小八呢,怎麼沒見他們?」
「他倆啊,開竅了,想娶媳婦了!」蘇瞻也懶得多解釋,小聲問道,「你們那邊查出什麼來沒有?」
鐵虎左右看了看,確定無人偷聽后,這才笑道:「三弟,這次真讓你說對了,這裡邊果然有問題。那些黃膠泥是運到大羅山北部唐家的,說來也巧了,唐家最近要擴建宅院,大冬天的擴建宅院,有意思啊。宅院擴建沒兩天,就發生了青瓷失竊的事情。最有意思的還在後邊呢,唐家修宅院需要大量黃膠泥,離著唐家不遠處的三道灣就盛產黃膠泥,可唐家不在三道灣取泥,卻到西邊八裡外的黃泥崗取泥,而這黃泥崗就在碼頭西南,距離失竊的倉庫只有半里地。」
「嗯?還有這事兒?」蘇瞻嘴角一撇,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翻修宅院,若無特殊情況,大都放在開春或者夏末。入冬后,天寒地凍的,翻修宅院會很不方便。而且,這去黃膠泥的地方,未免太蹊蹺了。哼哼,黃泥崗,肯定有問題,雖然還不知道問題所在,但只要破開黃泥崗謎題,那離著找回那批青瓷就不遠了。
「先讓人盯緊唐家和黃泥崗,在沒有查清楚之前,不要打草驚蛇,或許,順著這條線,咱們就能破案了。」
「放心吧,已經讓可信的兄弟盯著了,既然如此,那咱們明天還要跟靳松接觸么?」說起靳松,鐵虎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這個靳松有點邪的,總之,若無必要,鐵虎真不想招惹靳松。
靳松明天拉著人馬去大羅山,可不僅僅是打獵那麼簡單的,他還要把幾百人分成兩部分,搞什麼山林對抗。聽說,靳松這名指揮使還要親自上陣廝殺。山林對抗,不就是一群人像猴子一樣在山裡野來野去么?鐵虎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就沒見過像靳松這麼能玩的。
蘇瞻也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就算咱們這邊有了發現,但是靳松還是要接觸的,以後要想在溫州做些事情,肯定繞不開靳松的。若能跟靳松打好關係,對咱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只是,他要玩什麼山地對抗,到底是怎麼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