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兄弟,告訴我你的名字
第447章兄弟,告訴我你的名字
蘇瞻也挺無語的,是我運氣太好,還是齊木運氣太背?杭州碼頭竟然真出現了逆黨,蝴蝶花可是無生老母教第七殺手,閑來無事會跑到碼頭上吹冷風?更何況現在還是大半夜的。
這裡邊肯定有事兒,八成是有什麼重要東西運過來,否則沒必要讓蝴蝶花親自出馬。蘇瞻自認為不會認錯認的,當初在南京文華樓,可是跟護額蝶花近距離打過照面的,當初差一點就被蝴蝶花堵住門口蹂躪,所以,蘇公子對蝴蝶花印象特深,就算這傢伙化成灰也認得出來。恰在此時,蝴蝶花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突然轉過頭來,一對眼珠子掃來掃去的。蘇公子本能的彎著腰,縮了縮脖子。
蘇公子心裡不斷默念著,千萬別認出本公子來,否則今晚上的戲就唱不下去了。沒一會兒,蝴蝶花就收回了目光,蘇公子也長長的鬆了口氣。
娘滴,真嚇人,現在鐵虎和冷無涯都不在身邊,左右就小王小八倆夯貨。這兩個夯貨對付下尋常人不在話下,想跟蝴蝶花打,那就是送菜。蝴蝶花真要不要命的衝過來,就自己這渣渣戰鬥力,只有挨砍逃命的份。呼呼,喘幾口粗氣,將小王拽了過來,「小王,速速去通知石克楠,告訴他們計劃改變,我不發信號,誰也不要輕舉妄動。」
小王有點蒙圈,撓著腦袋問道:「公子,這是咋說的?不是說好了往齊木身上潑髒水么?」
「你懂個屁,你們兩個把眼珠子瞪大點,好好瞅瞅,那個碼頭拐角處,對,就那口大箱子旁邊站著的人是誰?」蘇瞻彎著腰,右手朝碼頭方向指了指。小王小八趕緊認認真真的觀察起來,看了沒一會兒,倆人驚得張大了嘴巴,「這.……這不是那個孟……孟什麼玩意兒的?」
小王甩手給了小八一巴掌,「你個笨蛋,瞧你這點記性,他就是蝴蝶花孟亭侯,我的天,他怎麼來了?大晚上的來碼頭,逆黨要搞事情啊.……公子,你稍等,我這就去通知石將軍他們.……」
碼頭上火把林立,寒風吹得火苗亂竄,長長的影子拖在地面上,也跟著搖搖晃晃。孟亭侯攥緊刀柄,心裡有些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就在不久前,右眼皮子就狂跳不止,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般似的。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孟亭侯並不怎麼信這種說法的。可背後發寒,老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這種感覺很不好。剛剛回頭掃了一圈,什麼異常也沒發現。雖然什麼都沒發現,但孟亭侯還是多留了個心眼,每當自己有這種感覺得時候,十次裡邊有九次會出事兒,就是靠著這種神奇的感覺,逃過了無數次險境。上次,要不是這種神奇的第六感,說不定自己就死在南京兵仗局了。
這裡是杭州,跟這邊的人也不是第一次接觸了,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不過,小心無大錯,多留個心眼撿條命,不虧啊。
其實孟亭侯最近的日子也不好過,上次差點死在南京兵仗局內,他就一直覺得高凌山是內奸。可是袁老大愣是沒把高凌山怎麼著,現在高凌山還活蹦亂跳的,比他孟亭侯還囂張。娘滴,看見那個姓高的,氣就不打一處來,索性,來碼頭走一趟,眼不見心不煩。
「喂,貨怎麼還沒送過來?這都什麼時辰了,天寒地凍的,耍人玩呢?」孟亭侯將鬼頭刀放到旁邊,坐在背風處哈了口熱氣。旁邊一個灰袍男子踮著腳張望一番,苦笑道:「孟老大,咱們再等等吧,這貨船嗎,早一點晚一點是常有的事情。另一方派來接貨的人也還沒到呢,想來貨晚點了。」
「這群鳥人,明知道貨船晚點到,不提前通知一聲,害咱們在這裡吹冷風」孟亭侯發了句牢騷,伸手入懷,小心翼翼的掏出一把東西來。
看到那東西,,旁邊的灰袍男子就有些發懵了。居然是一把稻草,我的天哪,孟老大隨身在懷裡帶一把稻草,你這是要搞哪樣?瞧你那小心翼翼的樣子,還以為多貴重的東西呢,這個時候,就算掏出一條蛇都不會太吃驚,可一把稻草,真的是.……
孟亭侯也沒理會旁邊的人,蹲下身,躲避著寒風,鄭重其事的開始忙活起來。別看他人長得粗獷,手指卻是非常靈巧,也就半盞茶功夫,幾根稻草編成了一根惟妙惟肖,活靈活現的蝴蝶花。孟老大這編織手藝,真的是絕了。傳說中,孟老大有個癖好,一旦閑下來,就會忍不住編蝴蝶花,以前還以為是誤傳呢,沒想到居然是真的啊。
孟亭侯從來不覺得自己編蝴蝶花有什麼錯,我愛什麼時候編就什麼時候編,礙著誰了?不遠處,蘇公子看著孟亭侯的舉動,心裡也是一陣佩服。
孟亭侯不該當殺手,應該當藝術大師啊,這傢伙是一個被殺人耽擱的藝術家啊。碼頭上寒風陣陣,濕氣又重,尋常人凍得恨不得倆手揣褲襠里去,孟亭侯倒好,裸露著兩隻大手,興沖沖地編蝴蝶花。真應了那句話,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在碼頭附近待了左右一個時辰,眼看著子時將臨,蘇公子三人凍得都快罵娘。反而對面的孟亭侯一句牢騷都沒發,花蝶花編的越來越快,他編的老開心了,大冷天的,額頭上竟然滲出了汗水。蘇瞻一陣無語,都忙活的滿頭大汗了,孟殺手對編蝴蝶花的偏愛,已經遠勝過殺人了啊。麻痹,你編點藝術品賣錢,不比你殺人過的舒坦,這傢伙的腦袋到底是怎麼長的?
就在蘇公子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碼頭上終於有了動靜,只見齊木裹得跟粽子似的,領著人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大木箱子底下,灰袍男子蹭蹭孟亭侯的肩頭,小聲道:「孟老大,另一邊的人來了,估計貨船該到了。」
「來就來,貨船沒到,別打擾老子」孟亭侯用力瞪了瞪眼,就因為你剛才那一蹭,害老子手上打哆嗦,蝴蝶花都變醜了。
「.……」這就很鬱悶了,敢情啥事都比不上你編蝴蝶花啊。灰袍男子只好領著人跟齊木打招呼,齊木往大木箱子底下瞅了瞅,嘴角直抽搐,「嘖嘖嘖,姚大哥這興緻,真的是.……」
孟亭侯抬起頭,一臉不屑的翻了個白眼,「怎麼?姚某就愛編些小玩意兒,你有意見?」
「額」齊木頓時就跟便秘一樣,臉色十分僵硬,好一會兒,才歪著腦袋訕笑道,「哪能啊,齊某隻是有些羨慕姚大哥的手藝而已,哎,姚大哥不光刀法好,還會編些小玩意,多才多藝啊!」
齊木有點牙疼,頭一次拍馬屁拍的連自己都覺得噁心。孟亭侯抽抽紅彤彤的鼻子,很滿意的點了點頭,「算你有見識,等以後有時間了,老子教你怎麼編蝴蝶!」
「.……」齊木哭笑不得的咧了咧嘴,這話聽上去怎麼這麼諷刺呢?編蝴蝶,我特么一個大男人,編蝴蝶算怎麼回事兒?
說話間,一艘貨船慢慢出現在視野里,也算替齊木解了局,老子總算不用跟姓姚的尬聊了。這聊天聊的,苦水都快倒出來了。
貨船靠岸,手底下的人開始按部就班的卸貨,他們將貨分成了兩批,幾口做了標記的木箱子單獨放到了另一邊。數數木箱子數量,齊木對孟亭侯拱了拱手,「姚大哥,你看看數目對不對?一共六口箱子,沒有打開過,原封不動。」
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孟亭侯只是粗略的檢查了下,發現箱子沒有被動過的痕迹,便笑著點了點頭。雖說找三河幫運貨,價錢高的離譜,但安全性還是很高的。三河幫雖然膽大妄為,但也不會毀了自家生意。
不遠處,蘇瞻凍得手腳都快麻了,看到孟亭侯和齊木完成了交易,他當即說道:「小王,發信號,告訴兄弟們,開始幹活了!」
小王重重的點點頭,右手一抬,一支響箭衝天而起。紅色響箭,帶著刺耳的聲音,紅色光芒劃破黑色夜空,在這寒風肆虐,夜色沉沉的碼頭上是那麼的刺眼。響箭一起,埋伏在兩側幾十名錦衣校尉在石克楠等人的帶領下呼啦啦的沖了過來。鐵虎舉著雙槍,沖在最前邊,一邊跑一邊扯著嗓子喊,「兄弟們,逆黨在此,立功的時候到啦。」
「抓逆黨啊,活捉賊首孟亭侯者,白銀千兩!殺啊.……殺啊……」
幾十名錦衣衛突然從兩側殺出,他們列著緊湊的隊形,猶如下山猛虎,氣勢驚人。
齊木立馬就傻眼了,這是怎麼回事兒,以前從來沒碰到過這種情況啊。這裡可是於二爺的買賣,誰敢跟於二爺作對?錦衣衛?錦衣衛又怎麼啦?可惜,齊木到現在還沒轉過彎來,如今的錦衣衛,早不是趙湖翁做主了,更何況,今晚上出任務的都是石克楠和萬林挑選的親信。作為蘇長官麾下忠實狗腿子們,又怎麼會給齊木面子?
齊木傻眼,而孟亭侯則是憤怒,一看到鐵虎那張臉,他就知道自己又栽了。鐵虎在此,蘇立言還會遠么?正想吼兩嗓子提提士氣,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得意的笑聲,「嘎嘎嘎,蝴蝶花孟亭侯,咱們又見面啦,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南京文華樓一別,分外想念,這次,你可別急著走,咱們好好敘敘舊!」
那人笑的跟二五八萬似的,一邊笑一邊挺胸都肩膀,尤其是那張臉,簡直是熟的不能再熟了。麻痹,說操,操到。
蘇立言,我蒙某人為什麼這麼倒霉?每次幹活都要碰上蘇立言搗亂,額,不,不是老子倒霉,是聖教有內奸,內奸啊,內奸啊。這次行動,除了自己,就只有袁老大和高凌山知道。一定是高凌山,肯定就是他。高凌山,你等著吧,這次要是能活著回去,有我沒你,有你沒我。
孟亭侯攥緊鬼頭刀,眉頭一挑,照著齊木就砍了下去,齊木本能的往後一跳,看看躲了過去,「姚大哥,你這是幹嘛?」
「幹嘛?你竟然敢跟錦衣衛鷹爪沆瀣一氣,坑老子,你說老子不砍你砍誰?」說罷,孟亭侯揮舞鋼刀,上去就是連環三刀,砍的齊木冷汗直冒,要不是有兩個兄弟擋在身前,說不定就被孟亭侯的連環三刀砍死了。
「姚大哥,你誤會了啊,哎……真誤會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啊,我去你姥姥的,你還砍,你真當我不能還手了?」
撿了把刀,齊木就跟孟亭侯對砍起來,可惜,他雖然有把子力氣,可要論本事,哪裡是孟亭侯的對手。也就一盞茶的功夫,就被孟亭侯砍的狼狽不堪,要不是腿腳利索,這會兒估計都被砍成十八塊了。靠,這個姓姚的,平時看不出來啊,居然如此兇猛。
蘇瞻站在遠處,也是一臉的納悶,「奇怪,孟亭侯怎麼跟齊木砍起來了?內訌了?」
鐵虎等人可不管齊木的人還是孟亭侯的人,只要敢反抗,格殺勿論。混混們哪裡見過這種陣仗?這可是真殺人啊,不是以前街頭打鬥,錦衣衛的鋼刀毫不留情,只要敢站著,一律砍倒。一條條人命死在眼前,混混們心驚了,這還是原來的杭州錦衣衛么?亦或者說,這才是真正的錦衣衛。
「殺,膽敢反抗者,殺無赦!」鐵虎持著短槍,一個突刺,將對面的逆黨刺了個對穿。他渾身染血,猶如地獄里鑽出來的嗜血惡魔。甩掉屍體,舔舔舌頭,便將目光對準了孟亭侯,「嘿嘿,無生老母教第七殺手蝴蝶花,鐵某早就想領教一下你的本事了。」
孟亭侯心神一凜,將齊木踹開,身子往後退了退,如果被鐵虎纏住,那今晚上就別想跑了。就在這時,之前一直跟在身邊的灰袍男子擋住了鐵虎,他怒吼道:「孟老大,快逃啊,再不走,一切都晚了。」
孟亭侯看了一眼灰袍男子,攥緊鋼刀,轉身一個衝刺,猛地跳進了冰冷的運河。此時,孟亭侯心中滿是悲痛,他最大的憾事就是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個灰袍男子叫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