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梁汆之死
第100章梁汆之死
張紫涵沒有忙著將王允讓立刻緝捕歸案,自然有著她的想法,蘇瞻也不能責怪什麼。最近一段時間,大小姐的壓力也是非常大,如果能借這個機會,將隱藏在開封府境內的亂黨一網打盡,後邊的日子就輕鬆多了。
想著事情,不知不覺中一陣困意襲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被一陣重重的敲門聲驚醒。
迷迷糊糊起身開門,卻看到石克楠滿色焦急的站在外邊,那張疙瘩臉崩的緊緊地。蘇瞻心裡咯噔一下,也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
「蘇老弟,城西那邊剛傳來的消息,梁汆出事了!」
進了屋,石克楠也顧不得坐,將事情簡簡單單的敘述了一遍。自蘇瞻打算對野牛幫下手后,不僅張紫涵派人盯著梁汆,錦衣衛翰園百戶所也幾乎將所有精力全都放在了梁汆身上。可以毫不客氣的說,錦衣衛上下將梁汆盯得死死地,就連他什麼時辰上的茅房都知道。可就在這種嚴密的監控下,梁汆卻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死了。
梁汆並非死在通衢坊的住宅內,而是死在蔡河西面下游的灶王廟。灶王廟乃是元朝末年流民聚集的地方,當時流民集中在開封西南的白坡草地吃義軍分下的救濟粥。由於白坡草一帶的救濟粥救了不少人,所以百姓們在此建了一座灶王廟,感謝上天賜食之恩,並盼著灶王保佑,從此五穀豐登。如今的白坡草地根本無人居住,一片茫茫草地,少有人煙。
梁汆是如何從重重監視之下離開通衢坊的?又是被什麼人殺死的?他又有什麼原因去人煙稀少的白坡草地灶王廟?
一個個問題接踵而來,但蘇瞻卻並沒有慌亂,或許解開一個問題,其他問題都會迎刃而解。自己不是一直拿梁汆做誘餌的么,游魚已經咬鉤,如果還釣不到魚,那就是他蘇某人能力不夠了。
巳時初,當柴房小門再次打開的時候,一個身著緋紅飛魚服的青年走了出來。
飛魚服、綉春刀,一頂黑色無翅烏紗,鸞帶左側掛著明晃晃的腰牌。
一日飛魚服,一生錦衣衛。
望著明媚的陽光,蘇瞻踏出了堅實的腳步,他知道,當穿上這身御賜飛魚服后,這一輩再也脫不掉錦衣衛的皮。入錦衣衛難,出錦衣衛難上加難。
緋紅飛魚服,腰垮綉春刀,俊朗儒雅的蘇立言或許沒有那種魁梧與霸道,可是那一雙深邃而堅定的目光,卻能直透人心。
汴河長街,楊柳依依,一身飛魚服的蘇瞻快步走過,一時間羨慕、嫉妒、嘆息、仰慕、鄙夷等種種心緒充斥著無數人的心情。
開封府解元公,錦衣衛試百戶,蘇瞻,蘇立言!
蘇瞻以錦衣衛的身份正式亮相,讓祥符百姓再次領略了屬於他的風采。當然,這也是錦衣衛上下所盼望的,不著飛魚服,不垮綉春刀,總是缺少一些屬於錦衣衛的說服力。
離開汴河街,蘇瞻一行人徑直來到了祥符城西南的白坡草地。四月春風,青草瘋狂的生長,綠色再一次覆蓋了整個白坡。微風吹拂,濕潤的氣息中帶著點淡淡的生鐵味道。白坡處在蔡河下游,緊靠河岸,途經上游生鐵礦脈,自下游淤積沖刷,於是白坡一帶的土壤形成了一種獨特的紅泥。綠草生長於紅泥之上,野花不時探出頭,綻放著盎然生機。
在草地南端盡頭,一座孤獨的土廟矗立在河岸,看上去是那麼的滄桑。一眼望去,除了灶王廟,入目儘是一片綠色,平坦綠毯彷彿與天相接。
站在濕潤的鄉間小道上,看著遠處的灶王廟,蘇瞻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灶王廟離著小路足有兩百多丈的距離,梁汆走這麼遠路去灶王廟做什麼?梁汆走的肯定是這條鄉間小路,因為白坡附近除了這條路,再無其他路可走。
前世的蘇瞻雖然是土生土長的祥符人,但是他最為熟悉的還是汴河兩岸以及祥符城中心一帶。至於白坡草地一帶,他的記憶里並沒有什麼印象。不過想來也容易解釋,白坡草地這種地方,除了生活在底層的人來此處取紅土或者祭奠灶王外,那些文人才子們誰會閑著沒事到這種地方來?
蘇瞻並沒有急著去灶王廟,而是蹙眉望著西面,輕聲問道,「這條小路通向哪裡?」
小王兄弟倆自小混跡於底層,討過飯、挖過土,所以對祥符非常熟悉,「蘇公子,順著這條小路往前走,有一個叫熏陶村的地方,那裡住著幾戶燒制陶器的人家。」
「除了熏陶村,沒有別的村落了?」蘇瞻有些疑惑的問道。
小王回答得很乾脆,撓著頭苦笑道,「從灶王廟往西,就只有熏陶村,再往西可就出城了。」
「嗯」點點頭,蘇瞻也沒再繼續追問,跟著石克楠往灶王廟走去。白坡以紅泥土壤為主,再加上濕氣比較重,走了十幾步,一雙灰色皂靴就沾了一腳泥以及草屑。錦衣衛已經將灶王廟附近布控起來,見到石克楠和蘇瞻,負責此處的聶翔快步上來行了一禮,「卑職聶翔,見過兩位長官。」
石克楠隨意的點了下頭,神色有些嚴肅道,「聶總旗,屍體是你帶人發現的,就由你把情況向蘇百戶詳細說一遍吧。」
聶翔拱手應喏,自不敢怠慢,邊走邊說道,「蘇長官,你是知道的,為了布控梁汆,保證萬無一失,咱們百戶所匯同西城百戶所將通衢坊圍了個水泄不通。昨天晚上,也沒什麼特殊情況。梁汆如同往日一般,與旁人喝了些酒,與子時左右睡下。直到今日卯時中旬,卑職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往常時候,梁汆卯時中旬就會起身練習棍棒。卑職就想是不是姓梁的昨夜喝的有些多,今天起的有點晚,於是也沒往深處想。可一直到辰時,天色放亮,依舊不見梁汆有什麼動靜。卑職這才匆忙讓收買的暗線去查探,竟然發現姓梁的根本沒在房間里,榻上被褥堆疊整齊,根本不像是有人睡過覺的情形。」
說到此處,聶翔露出些懊惱之色,「到了此刻,卑職也顧不得琢磨梁汆是怎麼脫離我們視線的了,便與姚波濤總旗分開搜尋,沒想到竟然在這灶王廟找到了梁汆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