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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還君明珠

  天冊十一年九月,越滅秦,一統中國,天冊帝改年號為建初,是為建初元年。自此,中國結束秦越對峙時期,進入越朝大一統時期。


  十月初三,皇帝班師回朝,次日,論功行賞,並大宴群臣。


  冷緒從一開始宴會,便注意到了那個坐在冷流琛身邊的少年。


  少年身量修長挺拔,纖細卻不羸弱,膚白貌美,氣度出眾,貴氣逼人,饒是站在一群皇親貴族之間,也毫不遜色,儼然一棵秀挺的小松,只待時日,便成長為俊秀的參天大樹。


  見冷緒看他,他便大方地朝他回望,俊美秀氣的臉上露出一個平靜的微笑。


  冷緒的眼神便愈是熾熱。


  少年唇角的笑容愈發燦爛,隨即移開視線,彷彿不再注意他,和身邊的冷流琛說話去了。


  冷緒便有些嫉妒自己的皇叔,跟少年湊得如此之近,還言笑晏晏,真是十分礙眼。


  坐在一旁的冷繹和蕭瑞雪已經結成夫妻,賢伉儷一同坐在祈襄王爺身邊,與冷流琛和江憐南遙遙相對,見冷緒止不住地側頭看江憐南,兩人忍不住地暗笑,一人道:


  「你看陛下,這麼急色,不過這原是人之常情,若是我,兩年不見你,恐怕都忍不到現在。」


  另一人道:「那是自然,你瞧我徒弟,現在長大了,不僅容貌長開了,眉宇間多了幾分英氣,通身的氣派也不一樣了,要我是陛下,現在定然恨不得把他藏起來才好……許多大臣的女兒都愛慕他,但礙於他是郡王,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就兩個姑娘膽子大,人才樣貌都好,可惜徒弟是一個也看不上啊。」


  「自然看不上,這叫『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啊!」


  「你懂個屁,這分明叫『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


  宴會到未時才結束,彼時太陽都已西斜了,眾人皆是盡興而歸。


  江憐南本來要回王府,但被幾個好友叫住,這些人都是貴族子弟中人才品行都比較出眾的,與他也興趣相投,他們說玄武大街開了一家棋社,幾個寒門子弟約他們前去參加棋會,他們知道江憐南是國手蕭瑞雪的徒弟,故而讓他前去「壓陣」。


  江憐南想了想,微笑著點頭應了。


  一眾人便興緻勃勃地去了棋社,只是還棋局還未開始多久,就有兩個侍衛模樣的人來請江憐南:


  「小的恭請淳郡王回宮。」


  江憐南彼時還半托著腦袋坐在圈椅上,見他倆在自己面前跪下,一副恭敬的模樣,也不起身,微微勾著唇,美目中帶著深意,道:「是你們請,還是另有人請?」


  底下兩人對視一眼,道:「陛下有請郡爺回宮一敘!」


  「哦?」江憐南的唇角揚得更高,「原來是陛下啊,那我也只能遵旨了。」


  說著,起身和眾人打了個招呼,轉身走了。


  來人備了馬車,居然恰好是一年前送他出宮的那一輛,江憐南上下打量它一眼,笑了笑,上去了。


  馬車又快又穩地進了宮,直達長信宮的玉清殿。


  江憐南下了馬車,秦三便迎了上來,一臉喜色:

  「郡爺終於來了,陛下等您都等了好一會兒了。」


  江憐南揚了揚唇角:「是嗎?」邊說著,邊徑直進去了。


  正殿無人,原來冷緒正在內殿等他,穿著一身玄色的帝王常服,經歷過戰場的洗禮,整個人都越發成熟,眉宇間越發凌厲肅殺,連體格似乎都健碩了不少,比起以前,更少了幾分陰柔之美,多了幾分陽剛雄性的美。


  他此時正望著窗外出神。


  江憐南見了他,抑制住內心的激蕩,一臉平靜地行禮:「臣弟參見陛下萬歲,恭賀陛下問鼎中原,得償所願。」


  冷緒轉過身來,四目相對,便再也難以分開。


  還是江憐南率先移開視線,低頭時唇角已帶了幾分笑意:「陛下召臣弟前來,便是打算看臣弟看到天亮么?」


  冷緒亦笑了,意味深長道:「你啊,便是看到天亮也看不夠。」


  江憐南聞言,到底臉皮薄一些,臉一紅,沉默不說話了。


  「還不過來?」冷緒輕笑。


  江憐南便朝他走了過去,只是早已改掉那個喜歡挨著他的習慣,因此走到他面前就站住了。


  冷緒看一眼兩人的距離,眉一挑,伸手一拉,便將他抱進了自己懷裡。少年的身子如想象中纖細而有韌性,手感甚好。他看著他,道:「故意氣我是不是?我若是不去請你,你便不來見我,你分明知道我這幾日忙著,無暇去找你。」


  江憐南輕笑,眉眼間帶著幾分促狹,道:「當初是陛下將我趕出宮來,我可沒有這麼厚臉皮,還趕著入宮見你。」


  冷緒輕輕捏他的細腰,語氣親昵道:「小壞蛋,還記恨我。」


  江憐南笑得更燦爛,亦忍不住,道:「哥哥是大壞蛋,說也不說一聲就走了,害得我哭了好幾天……」


  冷緒聞言,自然能想象當時的場景,心中亦是不忍,將他緊緊按在自己懷裡,嘆了口氣道:「我也很想你,幾乎一靜下心來就想你,午夜夢回也夢見你……故而我一心想著趕快打完了仗回來見你,哪怕你還未長大,我也再捨不得放你走。」


  「我知道。」江憐南聽著他的肺腑之言,眼圈不禁紅起來,「我聽父親說你每次打仗都親自上陣指揮,有時候更是親自上陣殺敵,所以將士們大受鼓舞,士氣大漲,故而才能贏秦國的虎狼之師……我每每聽到這些,都心驚膽戰,生怕你有什麼閃失……」


  又道:「冬日的時候,父親說大越的將士恐怕不能適應北方的嚴寒,就號召所有皇宮貴族的家眷為將士們做冬衣,我雖知你不會缺衣少穿,但還是讓家中婢女做了一件貂皮夾棉的斗篷叫人帶給你,也不知你後來是否收到……」


  冷緒忙說:「自然收到了,我視如珍寶,就當是你陪在我身邊,一次也不曾穿過。」


  江憐南忍不住笑出來:「哥哥真蠢,送去的冬衣不穿,真是暴殄天物。」


  冷緒笑笑,不說話。


  江憐南見他不說話,想了想,又道:「老師和王兄成親了。」


  「嗯,我知道。」冷緒道。


  「……」江憐南抬頭看他,覺得自家哥哥打仗回來之後好像變笨了,便笑道,「臣弟也想成親了。」


  冷緒一愣,隨即面上的血色在剎那間退去,像是失了自己的聲音似的,好半響才怔怔道,「你、你有喜歡的姑娘了?」


  說著,抱著他的手也不自覺落了下來。


  江憐南哭笑不得,最後道:「哥哥說得對,我有喜歡的姑娘了,『她』是位公主,名叫冷世澤……」說著,轉身就要走,沒想到被身後人一把拉回來,攬進懷裡,嘴唇上也多了一個柔軟濕熱之物。


  江憐南伸手摟住他的腰,仰起頭承受他的親吻疼愛——他想這一刻想得實在是太久了。


  兩人的吻完全不同以前那般溫存柔情,而是激烈深刻,都好像要把對方吞進自己的肚子里一般。


  江憐南渾身都軟了,下意識地往冷緒身上靠,卻感受到他腹間的硬挺,頓時渾身一顫,面上發熱,呼吸都急促起來。


  冷緒一手揉捏他的翹臀,一手直往他的裡衣中伸,火熱的嘴唇湊到他的耳邊,一邊舔舐他的耳垂,一邊說話:「行軍打仗時,我經常在深夜想起你的身體,每次都後悔,為什麼我們分別那日沒有做到最後……南兒,我的還君,我想你的身體都想得快要發瘋了……」


  江憐南聞言,臉上燒起來,唇邊卻還帶了得意的微笑:「就知道哥哥喜歡我,非我不可。」又說,「哥哥以前太壞了,我還那麼小,哥哥就對我做那種事情,我以前不懂,後來有一天午休,我睡不著,想去找爹爹,沒想到就看見父親把爹爹抱在懷裡,對他做那種事情……」


  冷緒低笑:「那種事情?哪種事情?」


  江憐南不語,因為他被冷緒的大手撫弄得神魂顛倒,情思勃發,忍不住拿自己的身體去蹭他胯間的硬挺,樣子又放蕩又美麗。


  冷緒此刻才發覺,自己的南兒早已不是那個純真的孩童,他已長大,可以和自己行夫妻之禮了。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抱起他,轉身走向床邊,將他壓在床上,用自己熾熱的丹鳳眼望著他:

  「南兒,寶貝兒,對於我走之前留給你的問題,你是否已想明白?如今可有答案?」


  江憐南滿臉春色,絕美的臉上帶著笑容,那笑容已不是一個弟弟天真的笑,而是一個情人溫柔親昵的撒嬌:


  「都讓你帶到床上了,還想要什麼答案?」


  他後來才明白,自己對冷緒是什麼樣的感情——他當然愛著冷緒,可他卻並不希望依附冷緒,同樣不願被禁錮在小小的宮殿中,當作冷緒的閑暇時逗一逗的金絲雀,他渴求著兩人之間關係的平等。


  所以,他說:「世澤哥哥,就像我爹爹只鍾情我父親一樣,我只願嫁給你,只肯雌伏你身下。」


  冷緒果然露出虎狼一般的眼神,低頭就想親他,卻被他攔住了:


  「等一下,世澤哥哥,你還記得我問你討過一個恩典嗎?」


  冷緒愣住,隨即道:「自然記得。」


  「我已經想好了要什麼——我要你把後宮都遣散了,只要我一人,此一條可否答應我?」


  冷緒聞言笑了,寵溺道:「你說什麼便是什麼,你若是要,整個天下都給你。」


  「臣弟要天下做什麼?臣弟要的,可一直都是哥哥你這個人啊。」江憐南笑得愈發燦爛。


  冷緒再也忍不住,低頭吻住了那朝思暮想的紅唇。


  兩生情迷,終有了結局——鸞鳳歸來日,人間不相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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