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 77 章
黑化黑灰化肥灰會揮發發灰黑諱為黑灰花會回飛 表面上帕梅拉只是微張著嘴在西蒙和維格妮雅之間來回掃視了一圈, 實際上她的內心小人已經捧著臉尖叫起來。
雖然她知道, 就算是魔族也不可能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西蒙的母親會是維格妮雅!南方魔族的首領!
自從上一任魔王安德烈自己把自己作死了之後,魔族內亂了一段時間,最後分成了兩大塊——北方魔族和南方魔族——
這兩名字是根據這兩撮魔族所居住的地點位於魔王城的位置來的。
帕梅拉曾聽西蒙介紹過,北方魔族主要生活在魔王城北邊的一塊荒原上,驅使洞穴惡魔在地下挖洞作為房子。
而南方魔族則生活在魔王城南部的石山區,以挖山洞為生, 主要驅使的下屬僕從種族是獸人。
可是!
西蒙可沒說過!南方魔族首領是他媽!
一時間, 帕梅拉望著西蒙的眼神都不對了。
其實打從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開始,一個問題就一直縈繞在她心頭,就像一道濃重的陰影無論怎樣忽視都無法擺脫:
為什麼這個世界的魔族對歷任魔王是從魔王池中誕生這一點毫無異議?
按理說, 在魔族這種強者為尊的種族裡, 魔王該是憑實力選舉出來的才正常,但這裡卻是顛倒了。
先是魔王誕生,然後這名誕生的魔王才是最強。
或許這跟歷任魔王實力強悍有關,可誰也不知道魔王池誕生魔王的運行機制是怎麼回事, 就比如說帕梅拉這個魔王吧,她的實力可夠不上強悍這個標準。
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來, 魔王池誕生魔王的標準中, 並不一定包括實力強這一點。
可整個魔族好像都沒有質疑過這一點。
像是西蒙, 早早就侯在魔王城裡等待新一任魔王的誕生。
這一點也很可疑。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浪費九十年的時間就這麼硬生生等著?他想當魔王副官到底是為了什麼?
別說他就是想找個魔王效忠, 那時候都沒帕梅拉的影子呢, 西蒙怎麼就能確定下一任魔王就是他想效忠的君主?
帕梅拉也曾想過, 或許西蒙就是這樣的人,或許歷代魔王副官都是這樣——不管自己君主有多奇葩,依舊一心一意效忠。
可是她旁敲側擊過,前兩任魔王副官都是由當時的魔王自己選出來的。也就是說,不能存在魔王副官效忠的是魔王這一 職位,他們還是看坐在這個王座上的是誰。
難道說,西蒙就是這麼一個絕無僅有的怪胎?
帕梅拉好不容易用「西蒙就是與眾不同」把自己說服了,結果西蒙這句母親一出口,又把埋藏在她心裡許久的懷疑勾起
——不要怪她多疑,第一任魔王不就是被十幾個不服她政策的高等魔族圍殺的么。
——原來在魔族裡,反叛不是不存在的。
如此一來,西蒙真是太太太太可疑了。
這些念頭說上去一大堆,實際上在帕梅拉腦中只是飛快掠過,現實中的時間不過才過了一秒。
無論是維格妮雅還是西蒙都沒察覺到帕梅拉的異常——她此時錯愕的表情反而是最正常的反應。
而西蒙雖然嘴上喊著母親,實際態度卻是顯而易見的冷淡。
維格妮雅也是如此。
她沖這個兒子輕輕點點頭,連句話都沒回就轉向已經合上嘴的帕梅拉,笑道:「我來遲了,恭喜陛下的誕生。」
帕梅拉不知道她們這對母子關係本來就是這麼冷淡,還是故意表現給自己看。
她瞥了眼面目如常的西蒙,沒急著回應維格妮雅,而是細細打量起這位南方魔族的首領。
維格妮雅跟西蒙一樣,擁有配套的雙黑髮色和瞳色,只是作為女性,她的五官更加纖細精緻。
穿著一身白色長袍,跟之前的維隆卡樣式一致,似乎是她們南方魔族的統一標配。
只是維隆卡的武器是藏在長袍下的細劍,維格妮雅的則是拿在手中的法杖。
和帕梅拉的木頭法杖不同,維格妮雅的法杖用一種煙灰色的金屬材料製成,杖尾極尖,尖端閃爍著危險的光澤,跟維隆卡的細刺劍相比也不遑多讓。
此外這根法杖的杖頭部分被分成幾股擰在一起,在這種螺旋上升的盡頭則鑲嵌著一塊不規則的紅色寶石。
帕梅拉能感覺到一股股熾熱的氣息正從那塊寶石里溢散出來。
在帕梅拉打量維格妮雅的時候,後者始終保持著溫和的微笑,無動於衷,波瀾不驚,讓帕梅拉根本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帕梅拉只能在心裡撇撇嘴,面上笑道:「歡迎來到魔王城。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永遠在石山區等著我去做客呢。」
維格妮雅像是聽不出話外音似的,柔柔答道:「在聽說您要和帕西開戰後,我就趕過來了。」
「你又在瞎他媽的說什麼屁話!」
砰地一聲,大廳厚重的一扇鐵門被推開,帕西大步走進來。
他面色不善地瞪了眼維格妮雅,冷笑幾聲,轉向帕梅拉低頭彙報:「北方魔族基本都已搬來魔王城了,帕梅拉大人。」
帕梅拉微訝:「這麼快嗎?」
這可比她給出的一個月時間快多了。
「當然還有幾個垃圾沒來得及過來。」帕西抬頭,面無表情,「我會讓他們為自己的懶散付出代價。」
帕梅拉還沒張口回答,一旁的維格妮雅就輕笑一聲,插嘴道:「帕西你還是這麼粗暴。」她彎起眼,似是善意地開玩笑,「就跟安德烈大人一樣。」
二代魔王安德烈,就是那位「殺殺殺殺光所有」的老兄,不僅殺其他種族殺同族殺副官,最後把自己也給殺了——帕梅拉懷疑這位前輩有躁狂症。
不管這個世界有沒有躁狂症這個說法,至少維格妮雅這句話在暗指帕西跟安德烈一樣,會落個「我殺 我自己」的下場,從此被釘死在魔族的恥辱柱上。
眼見著帕西眉頭一揚,就要拔劍跟維格妮雅打起來了,帕梅拉連忙輕咳一聲,打破兩人之間緊張的氛圍。
別誤會,她不是贊同維格妮雅的看法。
她只是不想讓自己居住的這棟城堡徹底垮塌,上次帕西拔劍在大廳石板上留下的裂紋到現在還沒修復好呢,要是城堡真塌了,她往哪兒去住?
效仿搬過來的北方魔族,在地上打洞嗎?
這也太掉價了吧。
因此帕梅拉及時站出來,英勇無畏地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一場一觸即發的火拚。
還好,無論是帕西還是維格妮雅都挺給她面子的。
南北兩方首領只是互相瞪了眼,就一左一右扭開頭去,不再說話。帕西的手從背後的巨劍上放下,維格妮雅握住法杖的左手手臂重新放鬆下去。
靜了三秒鐘,維格妮雅重新揚起笑容開口:「我這次來,不僅是為了慶賀魔王陛下您的勝利,也是想邀請您去我們南方魔族做客。自您誕生后,整個南方魔族群都很期待您的駕臨。」
哦吼。
這一點又被西蒙說中了。
帕梅拉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左後方的副官,沖維格妮雅點頭:「我也挺想去參觀的。」
帕西眉頭一皺,當著維格妮雅的面,對帕梅拉說:「您確定要去嗎?南方魔族住的地方可是無聊得可怕,他們相信一代魔王的傻瓜思想,禁止打架鬥毆,禁止飲酒吃肉,連衣服都是一樣的。」
他眼角向旁邊一瞥,嘴角同時往下一撇,一副嫌棄得不能再嫌棄的表情:「老實說,連他們身上的氣息都讓我想吐。」
帕梅拉:「……」
這位大佬這麼直白的嗎,直接貼臉剛?
她不由看向維格妮雅,想知道被貼臉輸出的這位會是什麼反應。
呃,她是說,在城堡里打架是不行的。
但他兩真要打,帕梅拉也攔不住,只能讓他們去外面一對一。
強者為尊,魔族本性,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老大嘛。
帕梅拉絕不承認,自己內心會這麼暗搓搓期待是因為她對維格妮雅也很不爽。
對,她可是個仁慈和藹寬宏的魔王,絕對不會因為自己的副官沒提自己家庭背景就遷怒,也不會因為維格妮雅話里話外的推脫就暗自記恨。
絕對不會。
可惜,讓帕梅拉失望的是,帕西句句都說在了點子上。
維格妮雅顯然被懟得生氣了——精緻的臉頰繃緊一瞬,握著法杖的手指關節用力到發白,瞳孔都放大了一圈——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拎著法杖暴打帕西的狗頭,結果在帕梅拉期待的目光下,最後還是強忍了下去,就是微笑有點僵硬:「只是理念不同罷了,帕西你沒必要說得這麼難聽吧。就像你們北方魔族崇尚安德烈大人的粗暴手段,我們南方魔族也從來沒說過什麼。」
帕西冷笑一聲,還想繼續說什麼,被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打斷。
他和維格妮雅同時抬頭看上去,王座上的魔王分開剛合攏的手掌,笑眯眯宣布:「那就這樣吧,我和維格妮雅去南方魔族區參觀參觀,帕西你隨我……」
「帕梅拉大人!」
之前不發一言的副官西蒙突然單膝跪下,打斷了魔王的決定,「請允許我陪同您前往石山區!」
帕梅拉笑容不變,只是微微側過頭,盯著跪在地上的西蒙頭頂,目光變得有些幽深。
不知道為什麼,帕西發現自己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一種遇到強者的興奮湧上心頭。
帕梅拉沉默半晌,最後笑了笑:「好吧。帕西留在魔王城,安排北方魔族的住處,西蒙和我一起前往南方魔族的居住地。」
「哦,對了。」她想起什麼,扭頭看向帕西,眼睛恢復了清亮,「記得把大廳的地板修一修。」
她用下巴點了點帕西的腳下,笑道:「之前你敲碎了西蒙好不容易清理乾淨的地板,西蒙差點沒氣死呢。」
帕西:「……」
他忽然不確定,魔王大人這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
待帕西和維格妮雅離開大廳后,已經起身一段時間的西蒙又單膝跪了下去。
帕梅拉故作驚訝:「西蒙?你這是做什麼?」
擋在她面前,攔住她去路的副官抬起頭,一雙漆黑的瞳孔清楚倒映出帕梅拉的影子:「我並非有意隱瞞您。」
「……」於是帕梅拉重新坐回到王座上,雙手扶著扶手,臉上笑容淡了淡,「我什麼也沒說呀。」
西蒙重新低下頭,低聲道:「您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聽聲音,還很有些委屈。
帕梅拉想了想,打從她來這裡之後,西蒙對她的服務和態度一直都是無可挑剔的。
她來這裡的第一天,對西蒙準備的食物,卧室還有他的模樣沒有說任何批評甚至暗示的話,但他自己就察覺到了,一個晚上就改頭換面,並將其他一切都整理一新。
還有他專門準備的,慶賀她誕生的煙花。
帕西來這裡后,他對自己的維護……可以說,作為副官,西蒙已經做得非常完美了。
至於他和維格妮雅的關係——
「我之前沒有主動告訴您,是因為我認為這種小事無關緊要。」
西蒙再一次察覺到帕梅拉的想法,不用她開口就主動解釋道。
難道自己真的懷疑錯了?
帕梅拉心道。
魔族的父母子女關係,跟人類那邊不一樣嗎?
「魔族父母和子女的關係並不十分親近。」西蒙就跟有讀心術一樣,緊接著開口,「一些低等魔族的小孩甚至在剛生下時就被他的父母拋棄了,正常情況下,在魔族年滿150歲后就會主動和父母分開。從我小時候起,我和母親的關係就十分冷淡,反而是我的父親一直在用心教導我。」
「那你父親呢?」帕梅拉忍不住問。
就怕今天的事再次重演,哪天西蒙對她要接見的下屬喊一聲爹,那帕梅拉肯定受不了再來一次同樣的刺激。
西蒙頭垂得更低:「我父親已經死了,他就是安德烈大人的副官。」
帕梅拉:「……」
哦,就是那個倒霉的,被自己效忠的君主殺死的上一任副官啊……
看見帕梅拉手裡的法杖,帕西眉毛一抬,其他魔族再次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這一任魔王竟然是個法師?」
「這樣一來,魔王大人跟帕西大人的勝負可就難說了。」
眾所周知,魔族天生力氣大,魔法抗性和物理抗性都很強,是天生的戰士,也是戰鬥時其他種族的噩夢。
但相對地,在魔族中能使用魔力的法師很少,包括前兩任魔王也只是純粹的戰士。
在這位帕梅拉大人誕生之前,目前整個不到三百人的魔族中,只有南方首領維格妮雅是法師。
就算是在二代魔王沒有作妖以前,魔族人數還在六百人以上時,整個魔族的發誓依然只有維格妮雅一個。
從這個數據上就能看出法師在魔族裡有多稀罕,因此在場的魔族在看見帕梅拉手裡的法杖後會驚訝也是理所當然的。
只是稀罕,不代表就會贏。
同等級的法師單獨對上戰士本來就吃虧。例如說,所有魔族公認,帕西大人就比維格妮雅大人更強。
那麼問題又來了,帕西大人跟同為法師的新任魔王比呢?要知道過去兩任魔王在武力值上都是壓倒性的強者。
在場的魔族個個伸長了脖子,瞪大眼睛,就怕錯過任何一個重要細節。
包括維隆卡也是如此。
在看見帕梅拉手中的法杖后,她就皺起纖細凌厲的眉毛。
——新魔王是個法師。
這個重要情報回去之後一定要稟告給維格妮雅大人。
當然,前提是魔王贏了。
如果這場戰鬥的獲勝者是帕西,這個情報就無關緊要了。
萬眾矚目中,黑髮紅眼的蛇尾女子不緊不慢遊走而來,漆黑的蛇尾沙沙掃過荒原的沙地,留下一條蜿蜒的痕迹。
魔王陛下身上那件紅底金線的水袖長袍輝煌耀眼,長袍下擺隨著蛇尾的擺動一開一合,宛如一朵盛開又合攏的艷麗玫瑰。
從氣勢上來說,美艷的魔王大人不比帕西大人弱上多少。
尤其在她用那雙暗紅色的上挑眼掃視周圍時,掀起的眼風讓不少北方魔族都收起了看熱鬧的心態——甚至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這些魔族不知道的是,看上去淡定自若威嚴無比的帕梅拉大人其實也是挺直脊背,僵直了身子。
原因在於她身後不遠處的西蒙。
自她從房間里出來之後,西蒙的目光就牢牢釘在了她的後背,如針芒般清晰,根本無法忽略。
一開始帕梅拉還有點想不通這位副官大人怎麼了。
直到她步下樓梯時,才忽然恍然——西蒙該不會是因為她沒穿他後來給自己準備的那件衣服吧?
趁西蒙沒注意,帕梅拉悄咪咪回頭,果然發現副官大人正定定望著她身上的袍子,眼神充滿哀怨,悲傷,失望……
帕梅拉還第一次知道,一個人眼神能傳達這麼多種情緒,跟寫小說一樣。
可是她穿這件遊戲自帶的衣服是有原因的啊!
就算現在看不見面板,但在遊戲中這套長袍可是有精神力加成的!雖然不知道現在這種加成還在不在,但萬一還有呢?
別人不知道,帕梅拉可是心裡清楚,她這次跟帕西的戰鬥是生死之斗!
她不僅要贏,還要贏得漂亮,才能順順噹噹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這種情況下,不要說有可能有增幅功能的衣服了,如果赤|身|裸|體能有更高加成她都願意不穿衣服!
——跟小命比起來,臉面實在不值一提。
所以,不穿西蒙準備的那件不知道是不是白板的長袍,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了。
可惜,西蒙不知道這件事啊。
帕梅拉也沒法解釋。她只能頂著如芒在背的目光,貌似鎮定地進入戰場。
***
帕梅拉一到,周圍的圍觀群眾已經自覺地後退,後退,再後退,把本就夠寬敞的中心地帶再次空出一大塊,就連釘在背後的目光也消失了。
這讓帕梅拉長舒一口氣。
她這個反應卻讓對面的帕西誤會了。
只見他緩緩揚起一抹笑容,紅髮烈烈,像火焰般燃燒:「魔王大人不必緊張。」
高大的魔族戰士抬起右手,慢慢捏成拳頭,手指關節發出噼啪的響聲:「法師和戰士的戰鬥只需要一小會兒,就能結束。」
不用進一步解釋,他臉上戲謔的笑容已經說明了一切。
帕梅拉淡笑不語,心中冷笑——
她要真是魔法師,早一個火球糊你臉上了,哪還用得著你在這裡嗶嗶。
帕梅拉沒回答,她深知裝模作樣的技巧:
對方放話嘲諷,她在此時越是淡定,越是給人營造出一種胸有陳竹深不可測的影響。
因此,在西蒙對帕西的嘲笑磨牙時,作為當事人的帕梅拉卻沒什麼反應,只是輕輕招了招手,像是招呼自己養的一條小狗:「來吧。」
帕西的臉色刷的陰沉下去,笑容徹底消失,藍色眼睛亮得簡直自帶光源。
「轟」的一聲。
周圍魔族集體齊齊後撤一隻腳,穩住身體重心。
帕西這陡然的一拳,不說有多天崩地裂,至少也是震撼魔心。
幾個被揍過的北方魔族下意識摸了摸自己以前被打的部位。他們現在回想起那份疼痛,還不由嘶嘶抽冷氣。
結果待煙塵散去,他們都跟帕西一樣眼睛睜大,瞳孔收縮。
帕西那隻不知砸碎了多少個魔族骨頭的拳頭正落在新任魔王的肩頭。
女性魔族跟人族女性一樣,在體型上比同族男性更加纖細瘦削,這位帕梅拉大人也是如此,就算有蛇尾的加成,她跟帕西比起來仍像一隻羚羊和一頭獅子。
沒想到獅子的利爪揮向羚羊,卻沒在後者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不僅獅子本人對此難以置信,圍觀群眾同樣感到驚奇。
帕西的這份驚訝很快轉變成更兇猛的怒火。
因為看上去柔弱的羚羊魔王慢吞吞揚起一抹笑容,其角度和弧度都跟他之前嘲笑對方時的一模一樣——
帕梅拉就這樣笑著,站在原地,對帕西那幾乎有她半張臉大小的拳頭無動於衷:「戰士和法師?只需要一小會兒?」
帕西倏地收回手,轉眼後撤到三米外。
他是性格比較急躁,卻不傻。
見赤手空拳沒用,當機立斷抽出背後的雙手巨劍。
寬大的劍身已經快趕上帕梅拉整個人的寬度,甚至在兩邊的劍鋒上還有鋸齒狀的倒刺。可以想象當這把巨劍砍在它敵人身上時,這些狀似利齒的鐵刺會怎樣輕而易舉地扯下獵物一大塊皮肉。
這次,她總要反擊或者至少閃避了吧。
見帕西拔劍,不止一個人這樣想。
在場的魔族,包括帕西本人,想看見的、經歷的是一場酣暢淋漓血肉橫飛的戰鬥,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這樣……
溫吞的讓帕西非常惱火的戲耍。
沒錯,就是戲耍!
他已經確定了!
面前的魔王在耍弄自己!
就這麼看不起他嗎?!
經歷過腥風血雨的二代魔王統治時期,帕西清楚地知道,當初二代魔王安德烈有多強。
安德烈曾面對數個高等魔族的圍攻依舊閑庭散步,甚至還在打哈欠!
那種輕蔑的態度,帕西至今都忘不了。
他曾發誓,決不讓自己落入那麼悲慘的境地,沒想到現在卻……
帕西握緊了手中的武器,怒喝一聲,舉起幾十公斤重的精鐵巨劍用力砸下!
鐵劍的厚度和重量在空中帶起呼呼的風聲,以雷霆之勢砸在帕梅拉看似柔弱的左臂上,並勢不可擋地一削到底。
鮮血四濺,周圍一片騷動。
低呼聲中,帕西剛剛好轉的臉色再次變得鐵青。
不是他的攻擊沒用——事實上,帕梅拉的左臂的確如他所想般啪嗒一聲落在地上,鮮血噴洒一地,地面上的血跡呈扇形分開,而在扇形中間,就是帕梅拉被撕裂的胳膊。
這個結果既在帕西意料之中,又在他預料之外。
但下一秒,事情的發展就超出了他的想象。
只見斷了一隻胳膊的帕梅拉跟沒事人一樣,除了臉色因大量失血微微發白外,根本不見痛楚或其他負面情緒。
她簡單地舉起右手裡的法杖——帕西立刻回劍準備格擋接下來可能的法術——
下一秒,白光一閃。
帕西擋了個寂寞,地上的那隻斷臂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血跡也消失了!
帕梅拉活動了一下恢復原狀的左臂,歪了歪頭,輕聲詢問:「就是這樣了嗎?」
暗紅色的瞳孔倒映出帕西僵立的身形,一絲戲謔湧上那對紅寶石一樣的眼睛。
新任魔王彎起紅唇笑了笑:「北方首領也不過如此嘛。」
不能怪帕梅拉這樣想,正常腦迴路的傢伙應該不會剛睜眼就是這些話吧?
一片安靜中,桑明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
他見自己說的話沒能取到想象中的效果,當機立斷改口道:「魔王陛下!我冤枉啊!」
如此具有原世界氣息的一句嚎啕把帕梅拉驚回了神。
她見這魔族雖然臉腫得看不清長相,細縫般的小眼睛里卻精光四射就知道這傢伙是個頭腦靈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