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九兒生怪病
望著父親安陽王漸漸遠去,媚珠這才從軟榻上起身下來。
眸光閃動了數息,她貝齒輕咬間,口中喃喃自語。
“當初為了你的霸業,你將自己的女兒送給了敵人的兒子,現在,同樣是為了霸業,你又要將自己的女兒送給自己的潛在同盟,難道……我們就隻應該是你達成目的的工具嗎?”
說到這裏,媚珠忍不住深深歎了口氣。
原本已經幹了的眼角,又再度濕潤了起來。
沉默了良久,媚珠抬腳走了出去,眸子裏有種不知何故的決然。
這一日,她便在一千護衛的護送下一路北上而去。
不過,媚珠並不知道,就在她北奔鹹陽而去的時候,她的姐姐已經派人一路向南而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鹹陽城內的大秦武帝李戰天卻是在為一件事發愁。
之前自己連下了幾道詔,當時用的是鬼叟給王離的幾份已經加蓋好玉璽的詔書。
不過,這玉璽一直不在自己手中,有些事會比較麻煩。
畢竟,自己不可能從此不下詔書,而隻要下詔,就會涉及到玉璽的問題。
然而,直接向鬼叟索要,那麽,主動權便掌握在了對方的手裏。
到了那時,隻要自己有求於他,那鬼叟必然會獅子大開口,而且,對方還不一定會同意給你。
另外,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直到現在,也沒弄明白對方的身份。
還有,他到底想做什麽,也一直搞不清楚。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像幽靈一般陰魂不散。
似乎,每一件事的後麵,都有他的身影。
這樣想著,李戰天不由得感到有些頭疼。
其實,在上次前往飛燕巷的時候,是有機會見到對方的真麵目的。
不過,考慮再三之後,李戰天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讓人動心的想法。
至於其理由,主要有兩個方麵。
首先,當時鬼叟既然敢讓自己進屋,那麽,其身邊肯定有高手保護。
直到現在,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人能在那神秘莫測的老太監眼皮底下將胡亥殺掉。
這個人,有很大的可能性就是鬼叟的人。
這樣的高手,李戰天自問肯定不是對手。
另外還有一點,當初在另一個房間跟自己對話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鬼叟,李戰天也有些懷疑。
畢竟,直到現在,沒有一個人說得清,對方長什麽模樣。
所以,當時即便自己見到了對方,也不一定是鬼叟本尊。
正是出於以上兩點考慮,最終,他放棄了跟對方見麵。
然而,這件事總要有個解決的辦法,一直這樣拖著,肯定不是個事。
再次去找鬼叟的話,肯定也沒什麽希望。
畢竟,現在對方想幹什麽都不知道,更別說讓有求於自己了。
可是,如果沒有玉璽,下詔肯定不方便。
難道,要找一個能工巧匠重新打造一個?
這個法子,似乎也不算太妥當。
畢竟,在這個時代,人們還是講究個名正言順的。
自己暫時登基稱帝,本身大秦的百姓中就有些人有微詞。
不過,考慮到始皇陛下的子嗣凋零,隻剩下嬴陰嫚,自己暫且做這個皇帝,也算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這樣的情形下,如果能夠得到大秦國璽,那麽,對於穩固自己的地位肯定有好處。
可是,自從上次去了一趟飛燕巷後,就再也沒了鬼叟的消息。
難不成,自己還得再去那裏一次?
即便自己不顧危險去了,可結果又會如何呢?
李戰天坐在禦書房內,眉頭皺得緊緊的,整個人都被愁緒所包圍。
正當此時,小夏子過來稟報道:“禦史大夫王離求見。”
李戰天一聽這個時候王離過來找自己,立馬抬起頭看了小夏子一眼,道:“讓他進來吧。”
小夏子聞言,“諾”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很快,便見王離踩著匆匆的步子走了進來。
弗一進入禦書房,王離就要行禮。
李戰天見狀,朝他抬了抬手,道:“不必了,這些虛禮就免了,有什麽事直接說吧。”
王離聞言,臉色有些陰沉地朝對方一抱拳,道:“謝陛下,微臣此來是有件事想求陛下。”
李戰天一聽這話,笑了笑,道:“你我之間,談不上求這個字,有什麽事你就說吧。”
王離聽對方這麽一說,低頭沉默了片刻,隨後,他抬起頭臉色有些不自然地道:
“前番陛下親自將九兒為我帶回來,微臣感激不盡,不過,九兒自從來到鹹陽城後,便一直身體不舒服,就在昨天,她竟然開始咳血了,如今已經昏迷不醒了!”
說到這裏,王離的眼睛裏一下子有淚光閃爍。
李戰天見狀,頓時臉色變了變,道:“那你讓郎中看了沒有?”
王離聞言,擦著眼淚點了點頭,道:“看了,他們都直搖頭,說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病,有個歲數比較大的郎中竟然說,九兒可能被人下了蠱。”
李戰天一聽這話,目光當即是猛然一凝。
“什麽?下蠱?好端端的怎麽會被下蠱?”
說到這裏,他不由得想起了當初自己從鬼叟那裏離開時,九兒所說的話來。
她曾經說過,即便鬼叟放她離開,那麽,也會以另一種方式讓她生不如死。
難道,她說的生不如死就是下蠱嗎?
一想到這一點,李戰天不由得不寒而栗起來。
關於“蠱”這東西,在曆朝曆代都非常的神秘。
養蠱人這一身份,是可怕的代名詞之一。
而王離聽了李戰天的話後,並沒有回答,隻是無言低泣。
見此情形,李戰天看著對方,道:“這樣吧,宮裏有禦醫,讓他們去看看,如果他們也沒有好辦法的話再說。”
說完這些,李戰天便對外麵候著的小夏子道:“王夫人有恙,你趕緊讓太醫院的太醫去替她看看。”
小夏子聞言,“諾”了一聲,便離開了。
而王離見狀,亦是朝李戰天行大禮叩謝天恩。
不過,大禮行過之後,他並沒有離開,而是欲言又止地看著對方。
李戰天見對方一副有話要說,又吞吞吐吐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急了,道:“你有什麽事就快說啊,如今人命關天的,難道還有什麽不能直言的嗎?”
王離一聽這話,當即是一咬牙,道:“陛下,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其實,臣下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李戰天聞言,眉頭不由得一皺,他知道這件事十有八九跟鬼叟有關。
念及此處,他看著對方,道:“王離,你乃名將之後,如今也已為朝中的禦史大夫,對朝廷不應該再有二心,今天,你必須將與鬼叟之間的事跟我說清楚,要不然,誰也幫不了你。”
說到這裏,李戰天的目光中透出一絲威嚴。
王離見狀,趕忙跪拜在地,道:“陛下,微臣有罪,微臣有罪啊!”
李戰天見對方這副模樣,也沒有說話,隻是目光明滅地看著窗外。
稍稍沉默了數息,王離聲淚俱下地開口。
“想我爺爺王翦,父親王賁,助大秦覆滅六國,都成就了不朽功勳,不過,到了我這裏,論武藝,論智謀,都不及祖輩,這一點,我父親王賁也知道,因此,為了延續王家的興盛不衰,這才跟我提及了鬼叟之事。”
“當初蒙恬和公子扶蘇被迫自裁,北疆無大將鎮守,我雖然自知資曆不足,仍然對那個位子有覬覦之心,一時糊塗之下,我就動用了父親留給我的那塊黑色的鐵牌,而那鐵牌正是鬼叟的信物。”
李戰天聽到這裏,不由得深深歎了口氣,道:“你這麽做我可以理解,畢竟,身為將門之後,肩上所承受的壓力肯定很大,在那樣的情形下你去找鬼叟,也情有可原。”
王離聞言,依舊低著頭,道:“陛下,如果僅僅是這件事,我還不至於落得如此田地,而自從在鬼叟那裏見了九兒之後,我便喜歡上了她,不過,鬼叟一直扣著她不放,所以,我一直忍受著相思之苦,後來,我實在受不了這種煎熬,便動了歪心思。”
李戰天一聽這話,心裏頓時一沉。
下一刻,他神情凝重地看著對方,有些無語地道:“王離啊王離,你又做了什麽?趕緊說,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說到這裏,李戰天的眼神中滿是怒其不爭之色。
王離依舊在哭,沒有抬頭。
“陛下,我為了得到九兒,便托人找了一個會下蠱的南疆人,可是,那個人下完蠱後便消失了,我怎麽找也找不到了。”
李戰天聽罷,頓感心裏一陣憋悶,對自己這位禦史大夫的糊塗也是失望萬分。
待心情稍稍平複,他看著跪在地上的王離,道:“說吧,你想我怎麽幫你?”
王離聞言,臉色有些難看地,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已經沒有辦法了,隻能來求陛下您了。”
李戰天一聽這話,頓時更加生氣地道:“你當初你找那下蠱之人時為什麽不來找我?現在惹下大禍了再來找我,我又能如何?”
話音落下,李戰天再度長長歎了口氣。
王離聽對方這麽一說,也不由得一陣撓頭。
當即,他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君臣之間就這樣沉默著,誰也不知道該怎麽去處理這件事。
正當此時,李戰天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既然這個下蠱之人能種下毒蠱,那麽,他肯定得找到宿主,這個宿主不是九兒就是王離。
如果是九兒的話,那麽,這個人十有八九跟鬼叟有關聯。
甚至,下蠱人就是鬼叟本人也說不定。
如果這蠱是種在王離身上的話,那麽,王離必然見過下蠱之人。
一想到這裏,李戰天一把拽起王離,道:“那下蠱人長什麽模樣,你可記得?”
王離被這麽一拽,頓時有些愣了。
不過,很快他便開口,道:“那下蠱人,我見過,就是一個瘦巴巴的普通人,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李戰天聞言,目光閃動著,道:“那你跟我說說,那人是如何下蠱的,那蠱是下在你身上嗎?”
王離一聽這話,當即點了點頭,道:“不錯,那人就是將蠱下在我身上的,不過,我卻不知道怎麽跑到九兒的身體裏去了。”
李戰天聽了這番話,心裏對鬼叟的神出鬼沒當即是佩服到了極致。
他竟然能在自己眼皮底下給王離下蠱,而且,還如此神不知鬼不覺。
一想到對手如此可怕,李戰天不由得寒毛直立,心緒不寧。
不過,為了確定自己的推斷,他還是決定去看一看九兒。
他想看看,對方到底是不是真的中了蠱毒。
畢竟,下蠱這種神秘的術法,並不是想會就能會的。
如果九兒不是因為中了蠱毒的話,或許,還有得救。
念及此處,李戰天抬腳便向外走去。
“走,帶我去看看你夫人。”
王離見狀,匆匆跟了上去,眼神之中盡是自責之色。
沒過多久,李戰天便在王離的指引下來到了九兒的房間內。
而此時,太醫院元老的張太醫也已經在為她診治。
見李戰天過來,病榻旁的眾人欲要行禮,不過,被他給製止了。
看著臉色青黑的九兒,李戰天的心裏頓時生出了一個念頭。
這肯定是中了什麽毒,要不然臉色不會這樣。
張太醫診斷完畢後,便向李戰天稟報,道:“啟稟陛下,依微臣所見,王夫人應該是中毒了,不過,這普天之下的毒,其種類實在太過繁雜了,這種毒,我還沒碰到過。”
李戰天一聽這話,神情凝重地道:“那麽,也就是說這毒張太醫也束手無策嘍?”
張太醫聞言,趕忙跪地叩拜,道:“陛下,臣下學藝不精,實在慚愧,還望陛下責罰。”
李戰天見狀,看了看床上的九兒,道:“張太醫,你不必自責,快起來吧,這件事朕不怪你,不過,我想問一下,你行醫多年,可曾聽說過蠱毒?”
張太醫一聽這話,花白的眉毛不由得皺了皺。
看著李戰天,他壓低聲音開口道:“陛下的意思是,王夫人是中了蠱毒?”
一邊說著,他再次抬起九兒的手臂,仔細查看了起來。
隨後,他又翻了翻對方的眼皮。
不過,最終,他還是搖了搖頭。
看著李戰天,他歎了口氣道:“微臣雖然涉獵有限,不過王夫人應該不是中的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