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宮女訴隱情
在去那裏之前,李戰天特意回了一趟天露殿。
此時的虞宓,依舊在睡夢之中。
李戰天沒有叫醒她,而是依舊讓她睡著。
隨意換了一身便服,他一個人踱著步子來到了天露殿東北角的一處所在。
這個地方,位置比較偏僻,一般人不會到這裏來。
而且,也不會有人想到這個地方來。
這裏,是大秦的冷宮,專門幽禁犯了罪過的妃子。
之所以要來這裏,主要是李由讓人前來告知,那個知情的宮女有些不太好說話。
而且,這件事關係重大,因此,不方便將她帶到自己那裏。
李戰天雖然對這件事感覺有些奇怪,不過,他還是決定親自來見一見這個宮女。
站在門外,望著院子周圍的破敗景象,李戰天被震驚了。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在這鹹陽城中,天子腳下,竟然還有這樣破落的地方。
抬手推開門,李戰天抬腳走了進去。
裏麵的景象,也好不到哪裏去,入眼盡是荒涼。
從滿地的落葉可以看出,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人來灑掃。
不過,就是這樣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卻有一道瘦削的身影立在了風中。
那是一個穿著灰色袍子的人,由於是背對著自己,李戰天看不到那人的模樣。
踩著枯萎的落葉,腳下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
那道身影,很快便李戰天給驚動了。
下一刻,如同一個機械的木頭人一般,她轉過了身來。
緊接著,李戰天見到了一張形容枯槁,幾近油盡燈枯的臉。
這張臉很蒼白,用蒼白如紙來形容一點兒都不為過。
幹裂的嘴唇在風中顫抖,花白的頭發飄散在空氣中。
她的眼珠子混濁而無神,此時正一動不動地盯著李戰天。
整張臉上,你可以說她毫無表情,也可是說她是各種表情摻雜在一起。
不過,不管怎樣,這是一張不太討人喜歡的臉。
李戰天看著眼前這個人,這個人也在看著他。
不過,誰也沒有說話,就是這樣靜靜地盯著對方。
最終,還是那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不應該來這裏的,我什麽也不會說。”
那聲音沙啞中帶著淒厲,似乎,這個世界帶給她的隻有不滿和怨恨。
李戰天聞言,淡然開口,道:“率土之濱,莫非王土,這普天之下皆是我大秦的疆域,別說這小小的一座冷宮了。”
那人一聽這話,頓時淒厲大笑起來。
不過,那種笑聲比哭還難聽,這讓李戰天不由得一陣皺眉。
待笑聲止住,那人冷聲開口,道:“莫非王土?這是句多麽可笑的話?如果這裏是王土,為何這麽多年都沒有一個人來?”
李戰天聞言,冷笑一聲,道:“人來與不來,你不都待在這裏嗎?我今天來不是過來聽你說這些的,有件事,我希望你如實回答。”
那人一聽這話,聲音更冷,道:“我都這副模樣了,你覺得你還能威脅得了我嗎?”
李戰天聽對方這麽一說,不禁有些不耐煩地道:“我沒空跟你說這個,不過,你若不說,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跟你一起陪葬了,胡進淵你應該認識吧?要不要我安排你們見一麵?”
那人一聽到“胡進淵”這三個字,神情不由得稍稍變了變。
雖然變化很細微,不過,還是被李戰天第一時間給敏銳地捕捉到了。
於是乎,他趁熱打鐵道:“胡進淵之罪,想必你也有所了解,他的生或死全在我一念之間,所以,你的話對他,對整個胡家來說,都很重要。”
“不過,如果你是在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你的嘴我撬不開,那麽,我就去找胡進淵問個明白,我相信他會說的。”
話音落下,李戰天轉身便向外麵走去。
不過,他剛剛走出沒幾步,便聽得那人喊住了他。
“陛下請留步,奴婢秋蘭拜見陛下!”
李戰天聞言,慢慢轉過身來,便見那自喚秋蘭的宮女跪拜在了地上。
見此情形,李戰天平靜地開口道:“你起來說話吧,不過,我隻想聽實話。”
秋蘭聞言,慢慢站起身,看著李戰天,道:“陛下,我在這冷宮之中已經待了二十三年了,想當初,我還隻有十五歲,可是現在,我已經成這副模樣了。”
說到這裏,秋蘭忍不住痛聲大哭起來。
李戰天見狀,有些疑惑地,道:“二十三年前,那個時候,始皇陛下正直壯年,難道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來過這裏一次嗎?”
秋蘭聞言,搖頭苦笑,道:“自古帝王家,皆是無情人,想當年,我的主子也是風華絕代之人,不過可惜,他得罪了當時的一位權臣,當然,現在那個人如今也已經作古了,我就不提他了。”
說到這裏,秋蘭長長歎了口氣。
沉默了數息,她又繼續道:“那個人費盡心機,將我的主子騙進衛尉軍統領府,隨後……他汙蔑主子與當時的統領趙暘私通。”
“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始皇得知這個事情後,當即,便將那衛尉軍統領趙暘給梟了首,而我的主子,也被他直接打入了冷宮,一個不潔的女人,誰會再多看一眼呢?”
說到這裏,秋蘭泣已經是不成聲。
李戰天見狀,目光明滅了數息,道:“那……胡進淵的那個義子,是怎麽回事?”
秋蘭聞言,嗤笑一聲,道:“他呀,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我的主子是怎樣的妙人?又怎會看上他?那家夥是看我主子受苦不過,所以,使了這麽個手段。”
“他的那個義子,跟我主子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就是胡進淵想保我主子的一個把戲,不過,直到主子離世,他也沒有將那件事付諸實施,在我眼裏他就是個膽小鬼而已!”
李戰天聽到這裏,心中對這件事總算是了然了。
他想過好幾種可能,卻唯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情況。
而且這個胡進淵,竟原來是這麽個人。
不過,李戰天的心裏沒有失望,隻有對那個推手的不恥。
這個人的名字,秋蘭雖然沒有明說,不過,自己心裏也大概知道幾分。
李戰天離開了,不過,自從這一天起,這個地方便每天有人來打掃。
而那個宮女秋蘭,自此便成了一個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