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親赴飛燕巷
這一夜,李戰天擁著嬴陰嫚,一直睡到了天亮。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躺在床上,誰也沒有說話。
嬴陰嫚之所以不說話,因為她知道,什麽樣的女人,才是最讓男人離不開的。
一個女人隻有為而不爭,才能讓男人舒服。
那樣的女人,也才是最智慧的女人。
李戰天之所以沒有果多的言語,也是有原因的。
一來,是因為這忙碌了一天下來,他著實也有些累了。
至於另一個原因,則是他一直在想著很多事情。
一夜的時光,就這樣靜靜地過去了。
待天色大亮,雄雞啼了三遍,李戰天才從床上爬了起來。
匆匆洗了把臉,吃了點兒東西,他獨自一人離開了鹹陽城。
當然,他知道如今以自己的身份來說的話,不便拋頭露麵。
不過,這件事是他對一個人的承諾,他必須去走一趟。
至於結果如何,李戰天不知道。
然而,有些事,做與不做,可能完全是兩個結果。
飛燕巷,這個地方原本他並不知道。
不過,王離最近曾經有意無意地向自己提及過那裏。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李戰天知道,這裏肯定有什麽文章。
要知道,王離本身不是一個太善於表達的人。
很多話,不到萬不得已,他根本不會去說。
而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缺在自己跟前不止一次地提及這麽一個頗有些詩意的地方。
那麽,隻有一種可能,他跟這個地方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聯係。
正是出於這樣一種考慮,李戰天決定,在登基之前走一趟這個飛燕巷,看看那裏到底有什麽讓王離牽腸掛肚的地方。
飛燕巷在鹹陽城西郊,並不算太遠。
因此,李戰天離開鹹陽城後,沒用多久,便找下了這個地方。
這是一條有些破敗而蕭條的老巷子。
從巷子的一頭望去,整條巷子的牆壁大多都是斑駁的。
地上鋪的磚石,不少已經斷裂了。
甚至,一些地方的青石已經不知跑到哪裏去了,留下了一個不深不淺的坑。
從巷子透露出來的星星點點的生活氣息來看,這裏的住戶並不算多。
這個地方,如此偏僻破敗,能有什麽特別的?
站在巷口的李戰天,內心充滿了疑惑。
然而,不知是什麽緣故,他剛剛往巷子裏走了沒幾步,便有一扇已經剝落掉皮的大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
緊接著,一個身材勻稱的黑衣女子從門內走出。
然而,讓李戰天感覺不解的是,這個黑衣女子的臉上竟然蒙著黑色的紗巾。
這樣的裝扮,在大秦女子中並不算多見。
不僅如此,他發現自己看那個女子的同時,對方也在看著他。
微微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李戰天上前幾步,道:“請問這位姑娘,這裏是飛燕巷吧?”
黑衣女子聞言,看了她一眼,不過卻沒有說話,隻是將身後的門關了起來。
李戰天見此情形,自感有些無趣地搖了搖頭。
隨即,便要繼續向前走去。
然而,讓他沒有料到的是,他剛剛走出去沒多遠,便聽得身後傳來了一道清冷中帶著一絲漠然的聲音。
“你……認識王離嗎?”
李戰天一聽這話,不由得心裏猛然一跳。
不過,他並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聽錯。
因此,他隻稍稍愣了愣,便轉過身來,隔著幾米看著那黑衣女子,道:“你……剛剛是在跟我說話嗎?我有些沒太聽清。”
黑衣女子聞言,目光依舊清冷。
低頭沉默了數息,她朝李戰天點了點頭,隨即,再度開口道:“這裏除了你我二人,難道還有其他人不成?”
李戰天聽對方這麽一說,心中頓時對眼前這個女子的說話方式有些反感來。
畢竟,這一大早的,自己又沒有得罪她,她憑什麽這麽跟自己說話。
不過,考慮到對方提及了王離這個名字的緣故,他沒有跟她計較這個。
深深地看了黑衣女子一眼,李戰天神情平靜地開口,道:“既然姑娘是跟我說話,那麽,請你把剛才那句話再說一遍,我剛剛確實沒有聽清姑娘在說什麽。”
黑衣女子一聽這話,扭頭便走,看樣子是不想再多說什麽。
李戰天見此情形,心裏暗暗歎了口氣。
下一刻,他叫住了對方。
“姑娘,請留步!”
黑衣女子聞言,腳下的步子果然停了下來。
不過,她卻沒有轉過身來。
李戰天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道:“姑娘剛剛可是跟我說王離這個人?”
黑衣女子一聽這話,這才轉過身來。
眸光閃動地看著李戰天,她語氣不變地開口,道:“他如今怎麽樣?”
李戰天聞言,笑了笑道:“姑娘,你怎麽知道我認識王離?”
黑衣女子沉默了片刻,道:“這飛燕巷如今已經沒什麽生人來了,在這裏住的十幾戶人家,我都認識,就連他們的親戚朋友我都能叫出名兒來。”
李戰天聽對方這麽說,不禁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隱瞞什麽了,不錯,我認識王離。”
黑衣女子一聽這話,眼眸中頓時溢出一絲異彩。
“他現在在哪裏?”
“是在鹹陽嗎?”
“他現在怎麽樣了?”
一連三個問題,問得連她自己都有些驚詫了。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女子輕輕垂下了螓首。
李戰天見狀,輕輕笑了笑,道:“他現在就在鹹陽,也過得很好,隻是……”
黑衣女子聽對方突然打住了,立馬目露急切地問道:“隻是怎麽了?是不是他已經成家了?”
李戰天聞言,目光閃動了幾下,道:“不,他並沒有成家,隻是,他為了一個人,差點不管不顧,毀了王家的英名。”
黑衣女子聽到這裏,好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輕輕捂著胸口歎了口氣,她情緒放緩了些,道:“他這個人,是有些傻,有些事明明不值得,可是,他還是要去做。”
李戰天聞言,笑了笑,道:“有些事不去做,哪裏知道到底值不值得呢?”
“有時候,事情考慮得太多了,反而失去了它原本的意義。”
黑影女子聽罷這番話,眸光閃爍地看著李戰天。
“既然他沒事,為何不來找我?”
李戰天一聽這話,不由得搖頭苦笑,道:“如果說我告訴你,他並不知道你在這裏,你相信嗎?”
黑衣女子聞言,默默點了點頭。
下一刻,她突然向李戰天走近了幾步,道:“你帶我去找他,好嗎?”
說著這話,她的眸子裏充滿了希冀之色。
李戰天見狀,臉色肅然地看著她,道:“我是沒問題,不過,有個人可能不會放你離開吧?”
黑衣女子聽了這話,不由得神情一陣黯然。
下一刻,她扭頭看了看身旁的舊宅。
“我可以去求他,求他給我自由。”
李戰天見此情形,心裏不由得猛然一震。
難道……大名鼎鼎,神出鬼沒的鬼叟,此時此刻就在這院子中不成?
這個想法一在腦海中閃現,李戰天的心髒便不禁加速跳動了起來。
看著眼前的這個黑衣女子,他壓低聲音,道:“他在這院子裏?”
黑衣女子聞言,臉上的表情很認真地點了點頭,道:“不錯,他在這裏,而且,他一直在這裏,從來沒有離開過。”
李戰天一聽這話,腦門子一下子沁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下一刻,他神情凝重地開口道:“如果你現在跟我走,他會怎樣?”
黑衣女子聞言,笑容苦澀地搖了搖頭,道:“我們離開這裏,他是不會管的,隻是,他會有辦法讓你不得不自己乖乖地回來,這就是他的能耐。”
李戰天聽罷,不由得對鬼叟其人更加好奇。
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人,可以有這麽大的能耐?著實讓人有些費解。
不過,自己已經答應了王離要跟鬼叟談一談。
那麽,就斷然沒有不踐行諾言的道理。
這樣想著,李戰天看著那黑衣女子,道:“我想見見他,所以,煩請你帶路。”
黑衣女子一聽這話,無奈地看了看對方。
隨後,她歎息著搖了搖頭,道:“沒用的,除了教中之人,誰也見不到他,除非……除非你有本教的信物。”
李戰天聞言,從懷裏掏出一枚黑色的隕鐵牌遞給黑衣女子,道:“姑娘,你說的信物指的是這個牌子嗎?”
黑衣女子接過隕鐵牌,目露震驚之色地看著他。
“你……你怎麽會有這個?”
李戰天見狀,笑了笑,道:“一個朋友送給我的。”
黑衣女子點了點頭,不過,目光卻有些閃爍不定,不知在想著什麽。
李戰天見此情形,也不催促對方,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約莫十餘息過後,女子目光決然地抬起頭,道:“我帶你進去,不管你能不能說服他,我都會跟你走。”
李戰天聞言,神情嚴肅地看著對方,道:“好,我既然來了,就斷然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你放心吧,我會勸他讓你離開的。”
黑衣女子聽了這番話,默默點了點頭。
下一刻,她轉身向舊宅的大門處走去。
李戰天見狀,趕緊抬腳跟了上去。
推開舊宅的大門,他見到了一個別有洞天的所在。
這座宅子,從外麵看,絕對是破敗不堪。
不過,這宅子裏的情形,卻明顯不一樣了。
這裏不僅布局合理,而且,亭台水榭一樣不缺。
更讓李戰天感到驚奇的是,如今已經是初冬了,可是這裏麵竟然盛開著不下幾十種花卉。
各色花卉爭奇鬥豔,好不熱鬧。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李戰天不由得對鬼叟此人更加好奇起來。
他不知道,到底是怎樣一個人,能夠把對權力謀略的運用以及對美好事物的欣賞都做到這般極致的地步。
這麽想著,黑衣女子已經在一間看樣子是會客室的地方停了下來。
扭頭看了看李戰天,她點了點頭道:“你在這裏稍等片刻,我這就去通報。”
李戰天聞言,朝對方點了點頭,道:“有勞姑娘了。”
下一刻,他便找了把椅子坐下,靜靜地等著。
約莫過了大半盞茶的功夫,黑衣女子才從裏麵走了出來。
看著李戰天,女子搖了搖頭,道:“他說他不見你。”
李戰天見此情形,表情淡然地笑了笑。
隨即,他扯著嗓門兒道:“既然主人不想見我,那麽,我也不好勉強,不過,你這個人我今天必須帶走,有什麽因果,就請加於我一人身上吧。”
一邊說著,他朝黑衣女子使了個眼色。
黑衣女子見狀,也大聲說道:“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我的事我自己一個人承擔就行,不勞你費心。”
說完這些,黑衣女子便邁著步子向門口走去。
李戰天見狀,腳步稍稍遲疑了一下。
不過,等了十數息,也沒見對方有什麽反映。
下一刻,他決定什麽也不管了,兀自抬腳向外走去。
然而,就在他前腳剛剛跨出大門的那一刹那,一道冷冽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既然來了,那就坐下吧,有些事,我們還是說清楚為好。”
李戰天一聽這話,當即麵露笑意,道:“既然主人有話要說,那麽就請示下吧,我不喜歡婆婆媽媽的。”
“再說了,這件事我也是受人之托,回去給他一個交代就行,至於什麽因果,我根本不信。”
沉默了片刻,那聲音的主人再度開口道:“沒人讓你信因果,我隻是提醒你一下罷了,有些事明知不可為還是不要去為的好,要不然,時機未成熟時強行為之,最後受傷的可能還是自己。”
李戰天一聽這話,笑了笑道:“多謝提點,不過,有時候迫不得已,也隻能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話音落下,那聲音突然冷笑一聲,道:“我言盡於此,你走吧,丫頭你也帶走,她也跟在我身邊這麽些年了,也該有自己的歸宿了。”
“不過,我可要再提醒你一句,王離此人不可重用,要不然,將來必釀大禍,當然,這也是我一直不同意丫頭跟他之間的事的最根本原因。”
李戰天聽到這裏,有些不解地道:“既然知道王離不可重用,為何你還用他?”
話音落下,回應他的卻隻有沉默。
李戰天等了很久也沒能等來答複,隻得搖了搖頭離開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