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虞姬露底牌
當空高懸的孤月變得愈發暗淡,天光漸漸明亮了起來。
然而,李戰天心頭的疑團卻越來越多,思緒越理越亂。
沉默了片刻之後,他幹脆不去想那麽多了。
李戰天於這千絲萬縷之中抓住了一點,那就是站在自己身後的這個女人,將會成為替自己揭開謎底的關鍵所在。
既然這個虞姬知道那麽多事情,那麽,隻要自己牢牢地抓住眼前這個女人,一切的疑團,終究會有雲開霧散的時刻。
於是,他轉身看了看虞姬,目光閃動了幾下。
“說吧,你到底想要我為你做什麽?”
虞姬聞言,站在朦朧的月光下淡然笑了笑。
“很簡單,隻要你打下這江山之後,廢黜百術,獨尊法家,那麽,我們這筆買賣便算是成交了。”
李戰天一聽這話,心中不由得猛然一緊,看著虞姬的眼神也變得更加複雜了。
說實話,在來這裏之前,他曾經想過很多,想過對方會提各種各樣的條件。
不過,讓李戰天沒有想到的是,到頭來卻提了這麽一個奇怪的要求。
難不成,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然跟法家有什麽關聯不成?
這麽想著,李戰天更加覺得這件事是雲縈霧繞,紛繁複雜。
要知道,自從李斯死後,這法家一脈幾乎就沒有再出過什麽大家了。
這冷不丁的給自己提出個“獨尊法家”的要求,李戰天一時間還真覺得不太好回複對方。
畢竟,法家講究的是革故鼎新,講求的是律法嚴明,王公貴族犯法,都要與庶民同罪。
當然,這對於普通人而言,並不是什麽壞事。
因此,這樣的思想在百姓當中有一定的基礎。
可是,李戰天從小受儒家思想熏陶,此時要他答應這個要求,似乎一時間又有些難以適應。
還有一點,既然虞姬向自己提了這樣的要求,那必然是有法家的高人在幕後坐鎮。
要不然,李戰天打死也不信,在這亂世中的一個女人,會如此在意這宗派教義之爭。
可是,李斯之後還有誰會這麽執著地去推崇法家的思想呢?
說到這法家,其實成熟很晚,但成型卻很早,最早可追溯到夏商時期的理官,成熟的話,應該在戰國時期。
春秋戰國時,法家亦稱之為刑名之學,經過管仲、吳起、商鞅、申不害、樂毅、劇辛等人予以大力發展後,才逐漸成為一個學派。
戰國末期,韓非對他們的學說加以總結、綜合,這才集法家之大成。
而談及法家,又繞不開一下百家爭鳴的話題。
關於這百家爭鳴,其實源自於春秋末期。
當時,孔子提出了“有教無類”的主張後,社會也進入到一個“注重人事”、“私學大興”、“百家爭鳴”的嶄新時代。
在那裏,傳統的神權觀念受到了“德”、“仁”思想的猛烈衝擊和批判,“禮”思想、“法”思想成為社會意識形態的重要基礎。
到了春秋末期,鄧析在鄭國聚徒講習法律,孔子在魯國招徒講習六藝,後來逐漸發展成為儒家學派。
春秋戰國之際,墨翟又聚徒講學,發展成為墨家學派。
自那以後,個人著書立說蔚然成風,道、法、名、兵、陰陽、農、雜等學派相繼出現,形成了空前的“百家爭鳴”繁榮氣象。
當時的人們,手中已經有很多書籍,學術文化開始步入民間,整個社會的文化、科學水平得到普及和提高。
然而,法家的曆史哲學觀相對於其他哲學流派而言,完全是一種全新的革命性觀點。
儒、墨、道三家雖然思想主張各有不同,但是卻擁有一個種共同點。
這個共同點在於承認人類社會的黃金時代在過去,而不在將來,自古代的“黃金時代”以來,曆史在逐漸退化。
因此,人的拯救不在於創新,而在於回到古代,這就是三家弘揚的“曆史退化觀”。
這種觀念,來源於中國依循過去經驗的傳統思維方式。
而這種思維方式,則來自於當時人們的生產方式。
那個時候的人們大多是農民,農民通常被耕種的土地所束縛,很少外出遊曆。
農民種地,按時令變化耕耘種地,隻需憑借過去經驗,遇到新事,就想過去有什麽經驗可以依循即可。
比如說,孔子喜歡援引古代權威周文王和周公來支持自己的學說,這對後世韓愈等許多哲學家有較大的影響。
而墨子與儒家爭辯時,則援引了比周文王和周公更古老的夏禹二君。
孟子為了能淩駕於墨家之上,更是直接援引堯舜,這兩位傳說中比夏禹更古老的聖王。
至於道家,為了能勝過儒家和墨家,幹脆請出了伏曦、神農等三皇五帝,這些大賢又比堯舜更早了幾百年。
虞姬所說的法家,乃是先秦各哲學流派中最後出現的一派。
他們認為,每個時代的變化都有其不得不變化的原因,因此隻能現實地對待當今世界。
古代的人民比較淳樸,隻是當時物質條件的低下所造成的,古代人民的品德未必普遍高於當代人民。
法家代表韓非子,曾引用守株待兔的故事對法家思想做了一番生動形象的闡述。
“今欲以先王之政,治當世之民,皆守株之類也,是以聖人不期修古,不法常可,論世之事,因為之備。”
而法家的另一個代表人物商鞅,也提過“世事變而行道異也”的觀點。
可以說,儒、道、墨三家跟法家的觀念,幾乎截然不同。
而後世的思想,又不能說是隻受儒家或者任何一家思想的影響。
法家所倡導的以法治國,至今仍有很強的現實意義。
更何況,如今的不少觀點,都鞣雜了很多不同的思想於其中,很難說清楚誰更勝一籌。
這樣一來,李戰天對於虞姬提出的這個條件就更加拿不定主意了。
而虞姬應該是見李戰天似乎是有所顧慮,又繼續開口。
“這個你可要想清楚了,我說的這件事可不是兒戲,你一旦答應了,就一定要踐諾。”
說完這些,李戰天可以很分明地看出,她的眸光中滿是期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