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處境艱難

  梁長樂被掐的呼吸困難,卻並不緊張,反而輕笑,“世子掐著我,不遠處的女孩子很快就會過來。要麽叫我喊出這羞恥的事來,要麽你立時掐死我。”


  “你以為我不敢嗎?”慕容景安眼中劃過殺機。


  梁長樂微微搖頭,“不是不敢,而是不屑於。我是瓦器,你是珠玉,當眾殺人,還是你父親的救命恩人……我不過賤命一條,你在皇家卻有了惡名。何必叫我一條賤命帶累你的聲望前途呢?”


  遠處的女孩子,看到這邊的情形,果然大步走來。


  慕容景安立即改掐為輕撫,吩咐隨從:“把人請走。”


  隨從上前擋住女孩子們,“眾位小姐這邊請。”


  “我沒看錯吧?世子是在撫摸那女孩子的臉頰嗎?”


  “這樣的親昵的舉止,她也不躲,真是不知羞恥!”


  怎麽不說伸手的燕王世子不知羞恥呢?


  “看來世子爺是要答應側妃的事兒了?”此話一出,眾女子一同變了臉色。


  蔣方怡更是險些把手裏的帕子撕爛……她猛地跺腳,憤恨轉身。


  她怨毒的眼神,掃過梁長樂的臉,隔著不近的距離,梁長樂也感覺到了嫉妒的灼燒。


  “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清了場,慕容景安冷冷說道。


  “我可以幫世子得到柳如煙,隻要世子許我未婚妻之位,為期一年。”梁長樂堅定說道。


  慕容景安仿佛聽到了什麽可笑之極的話,“幫我?為期一年?”


  “世子若偷偷與那小妾來往,早晚有被人發現的一天。若明著向燕王要,或許王爺願意割愛,世子也難免落得好色之名。這在世子的前途大業上,是個汙點吧?”


  “不用你為我分析。”


  “若我可以叫人假死呢?”梁長樂握著拳頭,一張小臉兒上盡是篤定,“七日七夜,沒有呼吸脈搏,恍如真死,但七日之後,人便如熟睡蘇醒。七日,足夠世子把那女子帶出王府了吧?於王爺來說,那小妾是真死了。於世子來說,可以給她更名換姓,金屋藏嬌。既不傷害父子感情,也能抱得美人歸。”


  梁長樂在賭,一場豪賭。


  她腦子裏有一些殘缺不全的畫麵,也不知是原主顧子念所看見,還是她尚是遊魂時看到的。


  她瞧見慕容景安在隱秘的地方,與燕王小妾偷偷說話,還交換書信。


  那小妾把他的書信捧在心口,一臉愛慕……


  世子愛上他爹的小妾……不過是她大膽猜測的,拿猜測的事兒作為條件威脅世子,她賭得不小,但贏麵也很大。


  “我也不會真的糾-纏世子爺,隻是需要這個身份的保護,一年期滿,您給我休書即可。”梁長樂目光沉穩堅定。


  慕容景安卻是不屑,這女子必定是想借這機會,可以親近他,妄圖換取他憐愛。


  “你真能做到讓人假死?”他對此,還真有興趣。


  “我若敢偏世子,到時候您再殺我不遲。叫我消失,對世子來說,如同碾死螞蟻一樣簡單吧?”梁長樂眼中有倔強卻不屈不撓的光。


  慕容景安覺得她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了,但他告訴自己,這不過是這女子的新手段罷了。


  他不耐煩的轉開視線,“你知道就好。什麽時候可以開始?”


  “我需要一點準備時間,”梁長樂輕笑著說,“在此之前,世子可以送信物到我父親手上嗎?”


  慕容景安鄙夷的看她,果然啊,還是戀慕虛榮!

  “你最好知道騙我的下場。”世子拂袖而去。


  這一切,都被另一雙眼睛收入眼底……


  梁長樂從皇家禁苑離開時,已經是黃昏。


  天色暗沉,家家戶戶炊煙嫋嫋。


  她爹竟然沒等她,連一架馬車也沒留給她……是打算讓燕王府的馬車送她呢?

  梁長樂並不奢望,她緊了緊衣裳,快步走在山道上,禁苑在京都城郊,路上僻靜荒涼。


  忽而路邊一陣嘻嘻索索的聲音,齊腰的草叢左搖右晃。


  梁長樂拔腿就跑,草叢裏卻猛地躥出一隻成年的鬣狗。


  鬣狗食肉,性情凶猛,奔襲速度奇快。


  梁長樂隻聽見背後有呼呼風聲,夾著一股死亡的血腥氣味兒。


  她不敢回頭,顧子念的身體素質太差了,才跑了這幾步,竟氣喘籲籲,胸腔憋悶。


  她迅速彎腰,從地上抓了幾顆石頭子。


  身後的聲音越來越近時,她猛地回頭,狠狠擲出石子。


  卻聽“砰”的一聲,鬣狗嗷嗚一聲慘叫,倒地不起。


  她手中的石子擊空,鬣狗森然的白牙張著,口中湧出血來。


  鬣狗身邊站著頎長挺拔的男子,他手裏握著一根打斷的木棍,木棍另一截落在鬣狗腦袋旁。


  “謝謝齊王相救。”梁長樂還不習慣對人行禮,畢竟身為公主,需要她行禮的人極少。


  慕容廷以為她是嚇呆了,踢了踢地上的鬣狗,“不必,禁苑附近,鬣狗傷人,對皇家名聲不好。”


  梁長樂哦了一聲,原來是為了皇家名聲,並非顧惜一條人命。


  “還是要多謝王爺……”


  “這是家犬,不是野獸。”慕容廷說完扔了手裏的棍子,轉身離去。


  梁長樂卻有點兒懵,家犬?王公貴族多喜歡養稀奇古怪的獸類做寵物,這並不奇怪。


  但家犬蟄伏攻擊人……這就是說,有人蓄意要殺她?


  看來顧子念的處境,也並不樂觀。


  梁長樂正要再謝齊王提醒時,慕容廷已經走得影兒都沒了。


  梁長樂在心裏謝過,快步往京都而去。


  慕容廷救了人,回到禁苑,耳目來回報:“稟主子,燕王世子並不在意那女子,也不打算兌現燕王的許諾。但那女子十分在意這身份,迫使世子勉強答應……”


  慕容廷輕哼一聲,表情不屑。


  她在水中那般表現,還以為她有什麽不同……原來也是這麽虛榮浮淺。


  “已經套好馬車,這就去送那女子一程。”


  “不必了。”慕容廷懶懶回應,“景安的事,叫他自己處理吧。”


  梁長樂走回家中,已經是後半夜,她雙腿灌了鉛似的沉重。


  她回到自己的小院兒,倒在床上,連梳洗的力氣都沒了,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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