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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五十八章

  本章內容已出走,如需找回, 請在晉江文學城訂閱更多正版章節喲~  她沉吟未語, 另有一御史出列:「望陛下明察!切莫偏私!」


  宋鳴珂怒意騰涌, 難道她尚在稚齡, 眾臣就可隨意指責或激將?

  安王細觀她的反應,安撫道:「陛下不必過慮,核查乃……」


  「准了。」宋鳴珂流露出少見的不耐煩。


  緊接著, 宗親中有位老王叔提出,是時候議定皇後人選。待新君守孝期滿,即可迎娶,以早日開枝散葉, 繁衍鳳子龍孫,接紹香煙。


  宋鳴珂懵了, 怎麼開?怎麼繁?怎麼接?

  萬一兄長康復前,這幫臣子給她塞一堆嬪妃,該如何是好?

  總不能……先替兄長「寵」著吧?

  恍惚間, 朝臣低議聲中, 隱約提到饒相。


  饒相千金!宋鳴珂起了雞皮疙瘩!


  居然忘了饒蔓如!那是上輩子宋顯揚的皇后!

  她端莊秀美,於延興三年當上了皇后。宋鳴珂視她為嫂,禮敬之餘還親切有加。


  可後來呢?為留住見異思遷的宋顯揚, 她日漸妖媚, 爭風吃醋, 打壓嬪妃, 甚至假惺惺對宋鳴珂說——烽煙再起, 霍家率兵在北境浴血奮戰,若長公主心懷百姓,何不考慮以和親平戰亂?


  那時宋鳴珂只當對方真為戰局著想,還覺自己無牽無掛,答應了。


  直至……發生那件事,她終於看清宋顯揚的齷齪面目,才重新審視他枕邊人的真實意圖。


  往事不堪回首。


  退朝時,宋鳴珂腦子亂糟糟塞滿前世恩怨,閃爍不定的眸光,既哀痛,亦有熊熊怒火。


  百官散去,安王、左右相和定遠侯等十餘位重臣留下,與她詳談災后重建要務。


  一開始,宋鳴珂頻頻走神,似乎沒聽懂「大人們」的論調,最後兩方鬧得不可開交,她淡聲插言:「朕有個小小的疑問。」


  眾臣連忙請示:「陛下請說。」


  「諸卿對豁免稅糧、安撫民眾、大赦刑獄的方案皆已詳稟,但始終不曾談及款項的分配。」


  眾臣目目相覷,萬未料到她傻愣愣半天不說話,一開口正中核心。


  錢糧涉及的利害關係,極其複雜。多少人想從中抽點油水,又有多少政敵時刻緊盯,意欲藉機拖對方下台。


  兩派表面上激辯方案優劣,實則爭的是任用人選。


  宋鳴珂見他們一時無話,又道:「朕認為,除予以賑給與賑貸、進行大型祈禳之外,更需要『以工代賑』,雇傭當地災民參與重建與興修,解決勞力需求,同時抑制流民,減少動亂。」


  眾臣微愣,安王率先回應:「陛下所言極是!此事由戶部、兵部、工部共同協作,調動正倉和太倉,款項流向明細務必核清。」


  餘人連連稱是。


  當下,宋鳴珂就委派一事向安王提了意見。左右相越聽越不敢吭聲,安王與定遠侯則面露喜色。


  只因,她任命一位地位尊崇的宗親為總負責,再從兩派各抽調數人,迫使雙方互相配合、互相監督,還強調,先定方案,以節省開支。


  最讓人震驚的是,她調用的官員大多出身一般,本不起眼,卻踏實肯干,為政清廉。


  眾人無不動容,暗忖新君未滿十二歲,處事溫吞如水,竟知人善用至斯!往後不可小覷!

  只有宋鳴珂知曉,她見了這幫人的名字,想起上一世的他們均為後起之秀,乾脆提前試煉。


  見大家目瞪口呆的震悚模樣,先前憋半天的氣,總算消了些。


  眾臣領命告退,她讓安王和定遠侯留步,以請教國法學制,了解邊境各族境況。


  假如諾瑪族也按上輩子的軌跡,在先帝離世后四年南侵,留給宋鳴珂準備的時間不多。


  聊了半個時辰,霍浩倡有意無意扯到「立后」話題,建議她擇選柔嘉成性、貞靜持躬的世家女子,並隱晦的談及幾位大臣。


  宋鳴珂內心是拒絕的。


  他所薦之人出自望族,德才兼備,背後有龐大的關係網,可宋鳴珂豈能將宋顯揚前世的嬪妃納入兄長的後宮?

  「表姨父,此事以後再說吧!」宋鳴珂換了私下稱呼。


  霍浩倡似是怕她沒搞清狀況:「陛下犯不著害羞,這些均是萬里挑一的賢德貴女,無論家世和才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尤其是饒相之女……」


  「朕如今沒這心情。」


  安王見狀勸道:「陛下年方十一,眼下諸事繁雜,宜應勵精圖治。霍侯爺,咱們過兩年再操這個心吧!」


  霍浩倡只好作罷,改口談起年節事宜。


  宋鳴珂本想讓表姨父帶兩位表兄入宮小聚,被這事一鬧,半點興緻也提不起來。


  她真心希望,不論是她還是哥哥,總有一日羽翼豐滿,能隨心挑選合意之人成婚,不必屈服於權勢與財力。


  …………


  先帝駕崩不足一月,過年禁止宴樂,外加翰林醫官院正被清查,安王回蕃地與家人團聚,整個皇宮無任何節日喜慶氣息。


  期間,宋顯琛以長公主身份,低調回宮。


  他從起初的抗拒,慢慢適應了妹妹的打扮,容顏相似,卻神色懨懨,無分靈動神采。


  相反,宋鳴珂此際的儀錶、聲線、神態、行止都越發讓人信服,彷彿新君宋顯琛理當如此。


  久別多日,兄妹二人執手相看,無語凝噎。


  除夕夜,「熙明長公主」和太后謝氏只參與了宴前祭奠,沒赴家宴,便早早回宮歇息。


  宋鳴珂只好獨自應對三位異母兄弟,以及宋顯揚的生母趙太妃。


  多日未見,趙太妃一身素緞,姣好面容不施脂粉,比起以往憔悴了許多。


  家宴無酒無絲竹,菜肴也改作全素,熠熠燈火下,沉默籠罩「兄弟」四人。


  外人只看到他們兄友弟恭的假象,殊不知宋顯揚明面上待弟妹客氣,實則自恃母妃得寵,兼之年長成熟,英俊不凡,並未將他們放在眼裡。


  而晉王宋顯章母妃早逝,幼時不慎摔折腿骨,以致行走一瘸一拐,性格內向,只能當個閑散宗親。


  寧王宋顯維年僅八歲,生得俊秀伶俐,卻因生母曾為行宮宮女,位份不高,他在眾皇子中最寡言少語。


  上輩子他們本無威脅,卻連受宋顯揚排擠,早早攆至邊遠地區就蕃。


  宋鳴珂身為嫡姐,重活一世,她以另一角度觀察二人,憐惜之情頓生。


  熠熠火光中,宋顯揚持盞,以茶代酒敬宋鳴珂:「陛下,做哥哥的給您賠不是了!往日愚兄目光短淺、言語冒犯,請念在兄弟情份,切莫往心裡去。」


  宋鳴珂習慣了他的種種做作,舉盞淺笑應對:「定王兄言重了。」


  輕描淡寫一句話,教宋顯揚無所適從,他起身離席,跪倒在地:「臣深感惶恐,望陛下責罰!」


  「哦?定王自行領罰,犯的是何罪?」宋鳴珂容色喜怒難辨。


  「妄議之罪。」


  宋鳴珂揚起描粗的眉毛,靜靜目視跪地不起的前世仇人。


  她曾跪在他跟前,渾身顫抖,敢怒不敢言,何曾想過能有朝一日顛而倒之?


  隨便以「妄議」的罪名,一筆帶過?想得美啊!


  可惜,九月下毒、臘月行刺,她無憑無據,扣不到這人頭上。


  宋顯揚上輩子權力無邊,壞也壞得無邊無際;今生詭計不成,諸多受限,這「請罪」之舉,無非想麻痹她!


  宋鳴珂經歷了一些事,已不如最初那般懼怕,正好狠狠報上世之仇。


  可她骨子裡和兄長一樣,心慈手軟,外加剛繼位,未必撼得動外戚勢力與她旗鼓相當的宋顯揚。


  她暫時沒想出一舉擊垮他、又不著痕迹的法子,唯有靜觀其變。


  倘若他再有異動,她定然饒不了這傢伙!

  氣氛陷入微妙,宋鳴珂端起一隻定窯白瓷碗,淡淡一笑:「朕對定王兄轄內的定州窯寄予厚望,還望你儘早就蕃,多加督造。」


  宋顯揚臉色一變,小皇帝沒搭理他的謝罪,還催他離京!


  他嘴唇微張,正要開口,席上的太妃趙氏忽然玉容慘白,連咳數聲,繼而噴出一口鮮血,濺在素緞前襟上,宛如雪中落梅。


  這下變故,教人大驚!

  不單宋鳴珂瞠目,宋顯揚也愣了極短一瞬間,才飛撲至生母身邊,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他青筋暴起,雙目圓睜,大聲疾呼,嗓音嘶啞。


  「來人!太醫!傳太醫!快!」


  「好一個哀痛難忍、積鬱成疾!」


  太后謝氏柳眉倒豎,鳳眸迸濺怒火,手中汝瓷盞往案上重重一砸。


  宋鳴珂眼神示意,命余桐等心腹退下。


  仍作女子裝扮的宋顯琛,則垂下眉眼,抬手輕拍太后的背,無聲安撫。


  太后尚未解氣,冷聲問:「是趙氏家族舉薦的小醫官所言?」


  「是。」


  「其心可誅!」


  太后凝視愛子身著素紗羅裙,原本俊秀臉龐塗了脂粉,病態虛弱,不複數月前的英氣……


  舊仇未報,新恨又至,她咬牙切齒,怒容愈盛。


  宋鳴珂來回踱步,煩躁時順手扯了扯白羅曲領方心,腦海浮現筵席之上,宋顯揚不顧一切撲過去的那幕。


  趙太妃昔時恩寵極盛,未曾聽說其身體抱恙,此病來得古怪是真,但宋顯揚的驚訝、恐慌和無助,也像真的。


  二皇兄的演技……出神入化到此境地?逆天了!

  可若非演技出色,難道他們母子並非串聯演戲?怎麼可能!


  當時趙太妃的專屬醫官,以極快速度趕來,診視后,斷定她為先帝駕崩而日夜悲泣,傷了肝腎,又因愛子不日離京而深覺惶恐,導致急病突發,建議定王多作陪伴。


  言下之意,若新君執意要宋顯揚儘早就蕃,便是對太妃的凌遲。


  愛重太妃的先帝骨肉未寒,宋鳴珂龍椅還沒坐熱,所扮演的宋顯琛性子優柔,素有仁孝之名……當著兩位庶弟的面,豈幹得出不孝不悌不仁不義之舉?


  她不好與宋顯揚撕破臉,便道了句「讓李太醫一同診治」。


  不料那醫官稟告,目下李太醫待罪,翰林醫官院將重新選拔御醫,為新君調養龍體。


  「誰允准?朕答應了?立馬召李太醫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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