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誰才是情敵啊?
「你,怕了嗎?」
顧南笙看著徐經年的眼神,「不怕」兩個字早已哽在喉嚨,只余說出口了。
然而,系統冰冷的聲音突然在腦海里響起。
「人設即將崩潰,系統倒計時10 。」
「9 。」
「8 。」
顧南笙臉色「唰」地一下比之前還要慘白,胸腔里那顆小心臟被嚇得都要停止跳動了。
「大哥,我還沒說出來好不好。」她匆忙將那兩個字生咽了下去,討好般地安撫著系統。
「看,不見了,啥想法都沒了。」
她是真的啥想法都沒有了,能有什麼比她的小命還要重要啊。
說不怕是因為,在其位謀其職,皇家子弟,這點血腥都不沾,太過玄幻。
好吧,她承認是被徐經年的眼神給蠱惑了。
可是,她還沒說出口呢,怎麼能算崩呢?
「系統大大,我一定好好玩遊戲,做個美麗傲嬌的白月光。」
顧南笙頑強地做著抵抗,沒下限地做著討好。
終於,腦海中的計時器沒有再繼續倒數下去,系統也沉默了下來。
「沒事了吧?系統大大。」她小心翼翼地詢問著。
「……」系統沉默。
「那我繼續演下去了。」
顧南笙一步三回頭似地,意識從腦海中回來。
徐經年見她蒼白的臉色,帶著小心閃躲的眼神,心,瞬間有些發疼。
他嘆了口氣,有些自嘲道:「也是,怎麼會不怕呢?」
「外界形容我為冷血嗜殺的魔頭,應該是怕的。」
說完,他笑了笑,只是那笑,帶著難以言說的寂寥落寞。
顧南笙看著他的眼神,只覺得胸口有些發堵。
但是她真的一點想法都不敢有了,只能故作冷清地站在原地。
山間起了風。
風吹吹過紫竹林,吹起徐經年染血的長衫。
他就這麼站著,眼神沉如海,冷如冰,寂寥無比。
顧南笙看著他,心底淺淺一嘆,道:「徐經年。」
徐經年望來,眼中的寂寥漸散,有了些許希冀的光。
那眼底的光,顧南笙看得明白。
只是她,不能給,也從來都不該給。
她微微移了視線,淺淡道:「我們,回去罷。」
徐經年愣了愣,隨即自嘲地笑了下,點頭道:「是該回去了。」
不似來時還能輕鬆地說幾句。
好像那些血腥像是橫亘在兩人中間的溝壑,兩人再無言語,默默地走回馬車旁。
徐經年看了看自己一身血跡,張了張手,終究還是收了回去。
「我去找找東西給你墊腳。」他道。
「不用了。」顧南笙道,「你帶著我上去吧。」
語氣是如前的冷清,「只怕後面還有人,不必耽誤了。」
徐經年深深地看著她,看著她越發的疏離和冰冷,心無言地更悶疼了。
他道:「也是,不能再讓你冒險了。」
說著,他輕輕拉過顧南笙,半攬著她,腳尖輕點一躍而起,穩穩站在馬車上。
顧南笙待站好,立馬從徐經年的懷裡起來,道:「謝謝。」
徐經年搖了搖頭,看著眼前的顧南笙,她牙白的衣服上此時也印上了點點血跡。
那些血跡沒有給她帶來嗜血冰冷的感覺,反倒多了抹難以言喻的憐,如墜世的仙,即便落了世俗卻還是一塵不染。
他們,終究還是不同。
他想。
他看著顧南笙坐進車廂,轉身在外面坐下,拉起韁繩駕著馬車離開。
……
顧南笙因著身上的血跡,下了車后,不敢光明正大地入府。
她繞到側門,探著腦袋四下張望沒人,這才邁著小步,飛也似地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猛地一打開房門,正想喘口氣的顧南笙差點沒被屋裡的人嚇死。
林蒟蒻實在擔心顧南笙,宴席還沒散就拉著被落下的小梨上顧府了。
她不想驚動顧父顧母,在小梨的帶領下,也從側門進來,直接進了顧南笙的房間。
兩人,已經在顧南笙的房間等了許久了。
「南笙,你可算回來了。」林蒟蒻迎了上去,抓著顧南笙的手,心底算是鬆了口氣。
不過她那口氣還沒松完,就看見顧南笙身上斑斑點點的血跡,嚇得又是一口冷氣倒抽。
「南笙,發生什麼事情了?」
顧南笙聽著自己閨中密友那誇張的一呼一吸,萬分擔心後者會不會一口氣沒順好噎了過去。
幸好沒有。
她搖了搖頭,就著林蒟蒻拉著她的手反扯著,兩人一併走到桌子邊。
顧南笙用空著的手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才道:「我沒事。」
「那你身上這一身血怎麼回事?」
「嗚嗚,小姐。」
那邊,小梨已經在抹眼淚了。
顧南笙嘆了一口氣,決定不管小梨,徑直說道:「他帶我去了城外紫竹林,在那裡,出了變故。」
「有人要殺他。」
「殺他?」林蒟蒻低呼,一張秀氣的小臉滿是震驚之色。
顧南笙點了點頭,「他的身份,想要他命的人,太多。」
「皇家子嗣,最是無情。」
「他護著我,所以我沒事。」顧南笙想到渾身是血的徐經年,眼中劃過一抹不同尋常的情感。
「身上的血跡是因為要上馬車,他幫忙才沾上的。」
林蒟蒻聽她解釋完,終於是大大地鬆了口氣。
不過,她臉色也沉重了下來,「三皇子在杭州遇襲,如果出事了,想必我們兩家都要受到牽連。」
「這件事,我想還是需要跟我父親說一聲。」
顧南笙卻是攔下了林蒟蒻,「還是不說的好。」
「為什麼?」林蒟蒻不解。
顧南笙道:「一,今天我和他一起,說了,我便脫不開了。」
「二,如若他不想讓人插手,即便通知了我們的父親,又能如何。」
林蒟蒻皺眉沉思。
「你說的也對,可是……」
「蒟蒻,三皇子,不是那麼簡單的人。」顧南笙說道。
林蒟蒻豁然開朗,「還是南笙你看得透。」
顧南笙笑笑,「我只是不想和他扯上關係罷了。」
「真的沒關係?」林蒟蒻沒了可擔心的事情,便開始八卦了起來。
顧南笙看著那眼神,直嘆八卦之心,從古至今就沒斷過,真乃傳承啊。
她瞥了林蒟蒻一眼,無奈道:「什麼關係都沒有。」
「那你們怎麼認識的?他為何帶你出去?」
顧南笙為了截斷林蒟蒻的八卦和無邊的想象,簡短地說了那天在南山寺發生的事情。
至於今天,她只說:「皇家人的心思,誰能懂。」
「對了南笙。」林蒟蒻擠眉弄眼地看著她道,「葉瑾天想見你。」
顧南笙頗為無奈地瞥了八卦的林蒟蒻一眼,點了點頭道:「你跟他說,晚上去之前的地方。我會跟他解釋清楚的。」
林蒟蒻嘆了口氣,「你們呀,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待林蒟蒻走後,顧南笙梳洗完換了身衣服躺在床上。
她在等著系統公告的聲音。
可是左等右等,上等下等,系統宣布劇情完成的公告始終沒有出現。
「難道還沒好?」顧南笙皺眉想。
「陸浣紗莫名出現,難道不是?」
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事,她忽然臉色一白,「我當時好像沒怎麼囂張啊,難道是要硬懟情敵?」
「還是說,根本就不是陸浣紗,還有別人?」
顧南笙絞盡腦汁地想,對於這個前期就出現的情敵,真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劇情不會一直都完成不了吧?」
顧南笙只覺得心煩,躺在床上,蹬腳蹬得床板「砰砰」作響。
……
月光,淺淺地映著大地,夜晚,愈發清冷。
行館的書房裡,一身黑色束身的男人跪在書桌前,臉色有些慘白。
徐經年早已清洗完換了一身衣服,裡面穿的是白色的裡衣,深灰色的錦袍隨意披在身上。
長發還未乾透,他便任由一頭青絲披散在肩上,瀟洒不羈。
他越過跪在書桌前的男人,緩緩走到太師椅上坐下。
徐經年沒有說話,隨意地拿起桌上架在硯台邊的狼毫筆,輕輕蘸了墨,抬手在桌上的熟宣上落筆。
單單一個字「殺」,筆畫凌厲異常,甚至能讓人聞到衍生出的血腥味。
他笑了笑,放下筆,略微垂下眼眸,看向身下跪著的人。
那人看見徐經年一身血回來,早已嚇壞了。
身為此次出行的侍衛統領,他有著難以逃開的罪行。
他跪在地上,顫顫巍巍地迎著徐經年如冰的視線,抱拳沉聲道:「殿下,是屬下失職,請降罪。」
徐經年拿起桌上之前被當做劍使的摺扇,揚唇冷冷一笑。
他「嗒」地一聲打開摺扇,扇面因為今天的戰鬥,沾染上了點點血跡。
「屬下已經派人去徹查了,今天應該……」
「扇子,髒了呢。」徐經年皺著眉心,打斷了底下那人還待說出的話,看著扇面,眼眸沉得如落雨的暗夜。
那人不知道徐經年是什麼意思,跪著的身子愈發彎曲,都快貼著地面了。
他額頭上的汗,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一滴一滴,低落在地上,氤氳成一小塊水漬。
「二哥還真是一點都不留情啊。」徐經年冷笑,雙手扯著扇子兩斷一扯,扇面「啪」地一下被撕成兩半。
「可惜了,可惜了。」他把手中的扇子隨手一扔,扇子越過書桌,砸在了那人面前的地板上。
「殿,殿下……」那人看著那撕成兩半的摺扇,心下一凜。
他皺了皺眉,小心地問道:「殿下猜測,此次暗殺是二皇子所為?」
「怎麼?」徐經年站起身,繞過書桌走到那人身前,「吳奇吳大統領,我二哥的事情,你不是最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