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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殺來

  聶閣老雖然心中疑竇叢生,卻不愛帶到家裡,尤其是婦孺面前,他若無其事的道,「不是還有清兒媳婦么,你帶帶她也是一樣,太後娘娘面前離不得人,郡主在宮裡也有個陪伴。」


  雖然話是這麼說的,可他臉上也不見放鬆。


  只是有話無話的轉頭說起了聶墨,「也不知道他們走到了哪裡?怎麼不叫人捎一封信回來?孩子年紀大了,管不住嘍!」


  老夫人忙將怎生的事放到一旁道,「老爺說的哪裡話,八成是老二那邊人手少,不得送信,否則以老二的孝順,定然早早的打發了人來。」


  對此,聶閣老只用一個冷哼表示不信。


  聶老夫人苦笑,這一家門裡的父子,竟就是跟仇人似的,好在她還有菩薩可以依託,「我去給菩薩上柱香」,轉身去了小佛堂。


  聶閣老本想鄙夷一番,轉念一想,萬一菩薩以為他盼著聶墨不好,再真叫聶墨倒霉了那就不好了,於是沉著臉做出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背著手去書房了。


  御書房裡頭,皇上也在說怎生的事,不過他是跟路平說的。


  「今年十月你們便可成親,這是聖旨……」


  路平跪在地上,聞言突然抬頭,震驚的看著上頭的人。


  說實話,他有點搞不懂今上了。


  「你不用這樣看著朕,朕知道你一直很喜歡朕的皇妹,朕身為兄長,自然也希望她嫁的好。以朕之意,戚國公府可比聶府好多了。當然了,還要你不嫌棄她改嫁。」


  路平完全的大腦放空,喃喃道,「不嫌棄。」


  在距離京城百餘里的地方,聶墨與路平相逢。


  可惜了這相逢並不能一笑泯恩仇,反而要刀兵相見。


  路平眼色發紅髮暗,嗓子嘶啞,「我不殺你,你閃開。」


  「你若是殺容郡王,先從我屍體上邁過去。」聶墨的長劍橫出擋住路平憑空劈來的一刀。


  可他畢竟於武術一道,比不得路平專精,自古以來,戰場殺伐,也沒有文斗一說,否則動動嘴皮子,就將人說的齊呼啦的撤退,那是菩薩顯靈。好在侍衛們不是白拿錢不幹活的,剛才是聶墨離得容郡王最近,不得不首當其中,侍衛們一反應過來,就立即不要命的沖了上前,因為路平出現的突然,竟然沒有驚動警 戒的的侍衛,所以他們開始有些慌

  亂,有的人甚至都沒有抓到武器就沖了過來。


  有了侍衛纏鬥,聶墨緩了一口氣,退到容郡王左前側。


  可路平是誰,武功簡直稱得上是臻於化境。


  宮裡專門的侍衛還好些,似聶興這樣的,也不過半招的功夫就被劃了一道口子。


  聶墨呼哨一聲,更多的侍衛圍到容郡王身邊,他轉頭沉聲道,「王爺先走!我來斷後。」


  容郡王剛要說不,便被聶墨擁著上了馬車,「務必保護好王爺。」


  那邊路平看見了,殺意更甚。


  反手一刀,竟然連傷數十人,整個左側的侍衛都倒地不起。


  聶墨見狀,握著劍就迎了上去。


  路平眸光一縮,刀光劈面對上聶墨。


  聶墨這些年雖然一直練習拳法,但是內力卻比不上路平純正,更何況他這劍法還是近來才學的,勉強支撐了三招便有些吃力。


  路平對戰的時候,並沒有放水,他無論碰見什麼樣的對手,都是一樣的全力對待……


  聶墨只覺得刀光森森,暗道「吾命今日竟要休矣!」的時候,突然自天空降下一道劍氣,有清越的聲音落到山石上,似玉石相擊,「我來會會你!」


  路平不得不提刀反身應對,聶墨跌落在地心中直呼好險,睜眼一看,卻是方九章的兒子方澤!

  不過,這時也不是思考方澤為何會來這裡的好時機。


  在侍衛的扶持下,他咬牙站了起來,剛才他已經看出路平其實身體疲累,想必也是連日趕路過來的,只是沒有想到,這廝戰鬥力這麼強。


  方澤劍法精妙,路平刀法凌厲,方澤的劍法追求的一擊即中,而路平的刀法則帶著鋪天蓋地的殺意。聶墨急促的喘息了幾口,見不到半刻的功夫,兩個人竟然連過了數十招,且方澤漸有不敵的架勢,立即開口,「路平,你瘋了!殺容郡王與你有什麼好處?你受先帝重用之恩,不思報答,反而處處落井下石


  ,今日更是步步相逼,你還有沒有良心!你卑鄙無恥背叛舊主,不配為人臣!」


  「又到,你父親深受皇恩,戚國公府滿府榮耀,盡皆來自先帝,容郡王乃是先帝唯一子嗣,你竟然能狠的下心企圖殺害!真是狼子野心,日月可鑒!」


  方澤敗勢明顯,聶墨更是加快了呵斥怒罵的速度,「路平,你若是算條漢子,今日敢不敢跟我對戰?」


  路平抽空回到:「手下敗將,安敢言戰?」


  聶墨大聲道,「你我棄了刀劍,不用內力,只憑手底下的硬功夫,看誰能打的過誰!」言語中很是自信。


  路平道,「我誰都打得過!」說的也是斬釘截鐵,一刀震開了方澤的長劍。


  聶墨見他應戰,伸手擦了下嘴角,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破了相,頓時大怒,扔了劍就衝上前去,掐著路平的肩膀將他一下子摁倒了。


  路平是一不留神,也是沒想到聶墨能這麼快,都不給人準備的。


  聶墨丟給方澤一個眼神,叫他趁機捅路平幾劍,但很顯然,方澤沒明白。


  也不是誰都似聶墨這等心黑手辣。


  聶墨以拳法見長,不用內功,其實他倒是還賺些便宜,能揍路平幾拳頭,不過路平也沒吃太多虧,他功底深厚,出拳快速,聶墨很快也鼻青臉腫。


  方澤有些目瞪口呆,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倆人有仇。


  打人全都往臉上招呼。


  這是想給人毀容的節奏啊。


  剛才那種面對強敵熱血沸騰,英雄惜英雄的心思剎那全無。


  且聶墨一邊揍人一邊還罵,「你怎麼這麼無恥!你爹娘生你的時候,忘了給你放上公德心了對吧!」


  路平打回去,「我喜歡她就無恥么?你不是也喜歡?你也無恥!」


  「她是我娘子!你他娘的算老幾。」聶墨再罵,腳下更是踹了過去,當然一心不能二用,能踹到哪裡算哪裡。


  「那又如何?皇上說了,叫她跟你和離,賜婚聖旨都給我看了!」


  聶墨直接啐了他一臉,鄙夷的說道,「他是什麼皇帝,算老幾啊!怎生才不會跟我和離,你死了我們也離不了。」


  一旁的方澤以劍支地,目瞪口呆,覺得三觀受到衝擊。


  原來京城的男人都是可以肖想有夫之婦的啊!

  那最該委屈的豈不是他?


  怎生就是俞家伯伯為了他才生的么!

  等了這麼多年,忍著沒有上門,被聶墨這廝叼走了……


  他也突然好像打架。


  可是,面前這兩個在地上滾來滾去的人,他到底該跟誰一起揍另一個呢?


  或許這兩個人他應該一起打。


  揍聶墨是因為他摘了自家果子。


  揍路平是因為自己都沒有想過再把果子要回來,路平竟然一直對著果子流口水……


  那兩人還在邊罵邊打。


  方澤攥了攥手中的劍,裂變的三觀開始影響他——要是這時候他一劍弄死路平,接下來聶墨肯定也不是自己對手。


  那這樣一來,怎生豈不是成了寡婦?

  他……


  使勁甩了甩頭,把自己的理智又拉回來。


  殺人可以,但這樣目的的殺人,他還不屑為之。


  杜九娘就在這時趕到了。


  說來也巧,杜九娘在趕來馳援的路上遇到了聶興等人。


  聶興擔心聶墨再被路平殺了,是以涕淚橫流的求她老人家去救救自家二爺。


  杜九娘雖然看不慣聶墨,但也不會真見死不救,可沒想到來了之後看到的是這樣一出大戲。


  她抬手將劍插了過去。


  聶墨跟路平正揮拳揮得難分難解,突然覺得劍氣森然,立即抱著路平就地打了一個滾。


  吐出口中的泥土,第一句話是沖了杜九娘,「你有病啊!」他剛才很明顯佔了上風,這下都被杜九娘破壞了。


  杜九娘沒否認,只是目光落到聶墨的手上。


  聶墨低頭一看,還抱著路平呢,連忙鬆開手,臉上的表情跟剛才抱著的是一坨大糞一樣。


  杜九娘收回劍,雙手抱胸看著兩人。


  雖然單打獨鬥她比不上路平,可現在是三比一,路平就算能勝,也要耗費一番氣力,何況他先前幾乎兩日夜已經沒睡,此刻身體疲憊都叫囂著要休息。


  路平擦了一口唇角的血水,轉頭看向方澤,硬聲問道,「你是誰?」方澤見他武功高強,其實已經隱約有欽佩之意,當下便回道,「我叫方澤,我父親是濟州知州方九章。」他自己沒多少名氣,只好不甚情願的拿出爹來顯擺,可也知道眼前這倆男人的爹都比自己的爹有名,

  拼爹是拼不過的。


  不料路平竟然知道他,「方澤?就是你與怎生訂過娃娃親?」


  此言一出,不僅聶墨大驚,杜九娘也一臉興味。


  六隻眼睛目光灼灼的盯著方澤。


  方澤臉紅了。


  垂下頭,默認了。


  聶墨心中恨不能噴一口老血。


  這是什麼狗屎緣分。


  未曾成親前,他要跟父母周旋,明明成親了,卻仍舊要跟情敵周旋……怎麼老天爺就不能放他過幾日舒心日子呢!


  「啊!」就在眾人發獃之際,聶墨突然仰天吶喊了一聲。


  嚇得方澤抬起頭,路平後退一步,杜九娘手中的劍差點掉了,頓覺此地不宜久留。


  「行了,容郡王安然歸來,皇上已經派了朝臣前來迎接,這會兒估計已經到了。」


  她這話對了聶墨跟路平說的,意思也很明顯,容郡王現在安全了,皇帝總不會大庭廣眾之下就殺了他,路平可以洗洗睡了,聶墨也可以鬆一口氣。至於方澤,路過打完醬油就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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