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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吃醋

  容郡王自來是個低調寬仁的主兒,又因為從前在宮裡宮外的沒個幫手,所以說話養成了說一句話要先琢磨好多遍的習慣,估計叫他隨口來兩句都不能的。


  是以就算正殿裡頭就剩了他跟宋太后兩人,他說話也不會一上來就說,皇祖母,您當年賜給我的那個嬤嬤不是個好東西……


  這等間接打臉的事他是不會做的。


  他只是開口說,自己媳婦很是不大好,想請太后賜兩個善於調養的嬤嬤……


  宋太后便知道容郡王這是覺得府里人伺候的不得力了。


  瞧瞧,這是跟親孫子說話都這麼累,可以明白宋太後面對皇帝後宮跟諸位誥命夫人該多麼痛苦了。


  譬如宋太后,活到她這份上,就是活個恣意,可她自己恣意有屁用,周圍全都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即便遇上個把個能打出來的,那屁也經過熏香過濾,再不是屁味兒了。


  不過,到底容郡王是她碩果僅存的孫子呢,宋太后雖然語氣極其冷淡,可還是說道,「這有什麼,哀家親自給你挑兩個,明兒命人送你府上就是。」


  說她親自挑,那也就表明,她挑的這人是擔著她的面子進府,萬一害了容郡王,那就是太后的過錯。


  容郡王想明白這一點,著實的驚喜,連忙跪下謝恩,宋太后不咸不淡的喊了他起來,問了沒其他事,便揮手將容郡王打發了。


  容郡王走了,宋太後轉身命人將怎生喊了過來,「不是說要學打葉子牌,我來教你。」


  怎生聽了立即吩咐松香,「把我最大的那個錢匣子抱來。」


  王嬤嬤見宋太后雖然如此說,精神卻不如一起床那般好,便湊趣道,「郡主連最大的錢匣子都抱了來,可見做好了必輸的準備,娘娘可要恩准老奴也上去湊兩把呢。」


  怎生但笑不語。


  等松香抱了匣子來了,宋太后才來了點精神,招手道,「哀家也要看看,你這匣子裡頭有多少銀子。」


  松香失笑的打開,裡頭空空如也。


  怎生得意的要翹了尾巴上天,「放心吧,等過一個時辰,這匣子就要裝滿了,我拿匣子來,就是為了裝錢的啊!」


  她在這兒侃大山吹大牛,壽安宮上下卻個個臉上寫滿了不服。


  要知道太后不樂意跟嬪妃們玩,自然就要跟底下的宮女們玩,所以壽安宮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百十多個宮女,就沒有不會玩葉子牌的。


  像蓓藍,她就是個葉子牌的老手,打得一手好牌不說,還收藏了好幾副珍貴的葉子牌。


  葉子牌其實就是撲克牌的起源,論難度,能難倒一些不上心的人,但絕對不包括怎生這種。


  眾人不服歸不服,太后倒沒有太打擊怎生,而是將她叫到身邊細細的給她講裡頭的規矩。


  也不過說了一盅茶的功夫。


  怎生便麻溜的洗牌了,過了小半個時辰,壽安宮的最弱的一撥葉子牌選手便被淘汰了,怎生的錢匣子裡頭裝了半匣子大錢了。


  怎生則是越打越高興,她會算牌啊,算牌不算出老千。


  幾乎是宋太后剛給她講這打牌規矩的時候,她的腦子就自動運轉了起來。


  已知自己的牌面,等旁人出一張牌,就可以運用概率分析這人極有可能擁有的牌面,等到大家出到第二張第三張,她已經有了很大的贏面……


  宋太后一直支著胳膊肘笑眯眯的看著她,見她捏自家耳垂便知道她這是摸了一把爛牌……


  可是即便這樣,也沒有輸過。


  蓓藍直接道,「這不可能。」懷疑的眼光直接投向太后,她是大宮女,這分寸拿捏的好,既叫人覺得宋太后在背後偷偷幫了永寧郡主,又不至於讓太後娘娘本人反感。


  宋太后也格外的好脾氣,「哀家坐上頭去,你們在下頭玩。怎生喝點熱湯。」


  怎生,「哦,松香,給我熱一杯葡萄汁!」


  宋太后直接脫了鞋子扔她。


  可惜永寧郡主無動於衷。


  無他,俞怎生小姐,今日終於找到了穿越以來的終極奮鬥目標,她終於也算有一技之長了!神馬女紅啊,書法繪畫作詩等等,都沒有這個來錢快!


  喜大葡萄,不,喜大普奔!

  可別以為打葉子牌是賭 博,這可是中華民族的瑰!寶!是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


  永寧郡主挪了個地方,手氣比之從前竟然還要好,有幾次竟然一圈就胡了個底朝天,把壽安宮的一眾宮女們打的落花流水,個個臉上的不服換成了菜色,仔細一瞧,都能湊一桌滿漢全席。


  眼瞅著錢匣子就要冒尖尖了,蓓藍終於忍不住卷了袖子赤膊上陣。


  自然,也是只有被斬於馬下的份。


  一張張葉子牌,比之程序代碼簡單的多了去了,看在怎生眼中,就像乖巧無比的小寶寶,她簡直都能一個人玩兒四桌。


  蓓藍差點急紅了眼,說實話,她的水平是能不動聲色的給宋太后喂牌,還叫人看不出來,可現在倒好,她明明不是喂牌,可大家都覺得她在給郡主喂牌,冤死了都!

  當然覺得冤枉的也不止她一個。


  眼瞅著蓓藍把一年的工錢都輸了個精光,松香已經重新搬了個錢匣子過來了。


  這次搬了個更大的。


  眾人:不是說先前那個就是最大的么?

  松香:是,嘿嘿,這個不是匣子,是只小箱子……


  眾人:你太壞了,你主子也壞。


  怎生扭頭看了一眼,雙眼冒光,這一會兒她就賺了這麼多啊!


  幸福,巨大的幸福!


  她憑藉這雙手,這個腦子,完全能養了聶墨再養幾個孩子了!


  蓓藍終於力竭。


  怎生環視一周,被她目光掃過的宮女們都情不自禁的後退一步。


  「松香,這個都滿了,乾脆就倒到那個大的裡頭好了,免得灑地上。」


  松香自己搬都沒搬動,還是王嬤嬤好心幫了把手。


  怎生在一旁雙手掐腰,氣貫長虹,「快鎖上,免得這銅臭味兒薰了母后。」


  宋太后在榻上對這一切視而不見,反而看著窗外悠悠的說道,「哀家這麼大年紀了,兒女不少,卻是沒得過什麼能令哀家歡喜的孝敬……」


  怎生舔了舔牙根,諂媚的上前抱住太后的胳膊,「母后,您喜歡什麼東西,兒臣給您買!」


  「哀家啊,就喜歡聞聞銅臭味啊!」


  怎生:得,掉坑裡了。


  所以說,有一技之長,不如大權在握。


  大權在握,也不如有個老娘。


  有了老娘,不僅能殺敵一千,還能自損八百。


  「兒臣能贏這麼多錢,都是母后調 教的好,這些本就應該是母后的!」苦瓜臉兒挫敗的說道。


  巨大的幸福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巨大的痛苦哇!


  太后再次被哄開心了,她亦是環顧四周,這次被她目光掃到的人個個都抬頭挺胸,令她老人家十分滿意,個個都有種別人幫助自己報仇的興奮。


  「嗯,今兒哀家十分開心,在場的每個人發五兩銀子,也好教你們一同快活快活。」


  眾人果真大喜,臉上的菜色立即變成了喜色,放點花生紅棗啥的都能布置布置入洞房了。


  唯獨怎生蔫噠噠的,「母后,咱們虧本了啊!」


  她這一箱子滿打滿算的能有個一百兩就不錯了,這太后一散賞錢,至少出去二百兩。


  「放心,不是有你么?」宋太后顯然心情極好,懶洋洋的對了王嬤嬤吩咐,「就依照郡主的名義,今兒外頭當值的也一人一兩銀子……」


  怎生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問,「這錢不用我真出吧?」


  宋太后大手一揮,「不用,先欠著,等你贏了錢再孝敬我就是了。」


  壽安宮裡頭歡聲笑語成了一片。


  皇帝下了朝又從御書房忙了一通,出來看見太監福德跟另一個太監福言竊竊私語,好奇的問道,「你們哥倆在說什麼呢?」


  福德忙上前躬身道,「陛下恕罪,是老奴多嘴了,老奴這不是聽見壽安宮歡聲一片,也跟著歡喜了。」


  「哦?」皇帝的神情不變,「什麼事令太后如此高興?」


  「說是人人都得了賞錢呢。」


  福言在後頭跟了一句,「早上一大早容郡王就進宮給太後娘娘請安了。」


  皇帝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要說皇帝的心思跟太后的心思那都同樣不可捉摸。


  福德悄悄對著福言擺了下手,意思是不要亂說。


  福言雖然不服氣,卻弓了身沒敢再多說一句。


  皇帝尋思了良久都沒有說話。


  他想去壽安宮問個明白,但又害怕被宋太后給刺溜回來。


  臉皮厚如俞怎生都抵抗不了,何況皇帝這種「弱勢群體」,但凡跟太後有一句半句的頂撞,言官們就要撞一回柱子,撞得乾正宮門前的大柱子都有點搖搖欲墜了。


  但是皇帝又一肚子心火。


  他覺得委屈。


  生氣。


  怒!

  「去壽安宮。」


  「擺架壽安宮!」


  壽安宮的宮人見了皇帝,臉上的笑容還沒散去。


  皇帝更加委屈,更加生氣了。


  覺得這簡直就是在他頭上拉 屎。


  許太監小碎步匆匆來迎。


  皇帝問,「太後娘娘這裡有什麼開心事?」說出來讓我不開心!

  許太監舔著臉笑,「是永寧郡主玩葉子牌,把闔宮的小宮女們都贏了。」


  原來不是因為容郡王啊!不過永寧郡主?皇帝也同樣覺得糟心就是了。


  「哦,把大家都贏光了,還這麼開心啊?」皇帝酸溜溜。這也太諂媚了。


  「是,」許太監沒看見皇帝臉色,還一個勁的說道,「太後娘娘高興,又每人賞了銀子。」皇帝一聽頓時不高興了,這分明是昏君所為么,他要是敢這樣行事,言官們又要撞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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