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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仰慕

  這年頭又不是現代,有電影有電視的,要說仰慕一個人,那總得見面看看吧,她連戚國公府的大門都不知道朝哪,怎麼跟國公府上的小姐互相仰慕?


  怎生不怎麼高興,這拍馬屁的水平太次,太小看她的智商了。


  路平起身,偷偷看了永寧郡主一眼,見她腮幫子微微鼓起一點,細嫩的肌膚微微透出一點粉紅,就像將熟未熟的桃子一樣可人,叫人忍不住想撲上去咬一口先嘗嘗再說。


  他不禁又偷偷咽了一口口水。


  深覺自己先前那段「陪伴」郡主從永縣歸京的日子實在是暴殄天物,浪費了辣么好的機會。


  怎生見他不說話,便只好又再道,「貴府的厚意我心領了,路統領職責在身,就不打擾了。」說完禮貌的給了個笑容。


  路平獃獃的「哦」了一聲,等怎生領著藍瑩走遠了才反應過來。


  「郡……」他剛抬手,就見永寧郡主突然加快了步子,一陣風似的走了。


  後頭的小丫頭嚷,「郡主,您慢點!」


  一聲嗤笑從路平身後的樹上傳來。


  路平剛才尚算溫和的臉色閃過一絲羞惱,再回身的時候便是滿臉凶神惡煞樣。


  「杜九……」


  「天熱,在樹上睡了一覺。」杜九娘雖然不怕路平,卻不想招惹無妄之災,先行解釋道。


  路平聽她說完,臉上的表情更加猙獰,大有殺 人滅 口的架勢。


  杜九娘早已收起先前的笑容,全身肌肉都緊繃了,唯恐路平痛下殺招。


  於杜九娘而言,這真是無妄之災,凡事應該有個先來後到,她剛才都點明了是自己先到的,可路平呢,很明顯的,不打算講理。


  路平確實不打算講理,但也不能在宮中隨意殺人,他冷浸浸的看了杜九一眼,轉身走了兩步,卻突然說道,「我家有《杜氏內功法要》。」杜九並非姓杜,她乃是師傅收養,然後隨了師傅的姓,杜氏內功心法外姓人也可學,領悟的成就全在個人,杜九娘可以稱得上是學習的佼佼者,但內功法要又有不同,它之於杜九娘,大概就像是博士后之

  於博士。


  融會貫通,以有意化無意,大象化無形。


  「統領!」杜九娘上前一步行大禮,「屬下適才失禮,請統領降罪!」


  路平這會兒又樂意講理,「凡事都有先來後到,你何罪之有?」「實不相瞞,屬下早先曾隨侍郡主身邊,對郡主人品敬重仰慕已久,只是因為先前侍奉郡主回京的時候多有失禮之處,便尋思找個機會給郡主賠罪。屬下想著郡主品性善良,白水鑒心,定然能夠原諒屬下…


  …」


  路平心道這是當老子是傻瓜,抬步就往前走。


  杜九娘連忙追上,「統領……」等等俺。


  《杜氏內功法要》的機會太難得了,她打聽了許多年,都說已經失傳,卻沒想到竟然藏在戚國公府。


  只是路平連她打聽這個都知道,卻搞不定永寧郡主,也是奇了怪了。


  「你想要什麼?」路平站在屬於自己的值房門口,平日他都睡到大通鋪上,這裡一向少來。杜九娘毫不遲疑,十分諂媚的再次行禮,「屬下想借閱一下貴府的《杜氏內功法要》。」她沒等路平開條件,便主動道,「屬下跟郡主曾相處過一段時間,對郡主不說了解甚深,卻也深知一二,郡主天真善良

  ,弱不禁風,屬下私以為,郡主只有找一個家世、身份、身手都頂尖的相公,才能保護郡主一世安穩……」


  「哦?原來你是這樣想的?」路平現在不著急了,他摘了帽子,隨手讓房內的衣架子上一放,那重約十斤的帽子便輕飄飄的安穩的落在衣架子頂端。


  杜九娘今日算是完全確認了路平的心思,說實話本來她是沒打算多管閑事的,可路平扔出一塊實在誘人的骨頭,她不得不打起精神。


  「正如杜氏內功法要之於屬下,郡主她,亦有心心念念之事,只是屬下單槍匹馬,又在朝廷上說不上話,所以無能為力……」


  **

  乾正宮裡,皇帝獨獨留了聶閣老說話。


  他近來被天旱弄得焦頭爛額,只覺得今年沒有一處順妥的地方,使勁捏了捏眉心,看著底下的聶閣老道,「你起來吧,福德給聶閣老搬把椅子。」


  聶閣老起來,謝了又謝後方才貼著椅子邊坐了。


  良久之後皇帝重又開口,「今年春里的時候……」那時候他雖然有心裁撤軍費,卻是為了掣肘藩王,節省國庫錢糧,後頭有聶閣老開口,軍費是省下了,可卻用到了各地用於水利,當初他還覺得有些浪費,現在看來,若不是聶閣老的先見之明,這會兒他

  就該下罪己詔了。


  他雖然有時行事難免自我了些,可誰對他忠心,他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聶閣老提著心聽皇帝說了句春里的時候,然後就沒了下文,也不吭聲,更沒有不耐煩。


  當人臣子的,即便他是內閣首輔,在皇帝面前也是永遠的有耐心。


  皇帝卻嘆了一口氣,轉頭說道,「葉少闐送來的靈龜朕看了,很好。」


  葉少闐算是聶閣老的弟子,聶閣老臉上露出一個恰當的淺笑,「忠君愛民是當臣子的本分。」


  皇帝又道,「聽說這靈龜是游到永縣境內被人發現的,此事還有你家璟允的功勞。」


  皇帝這樣說,聶閣老卻不能大咧咧的替聶墨直接認下,慌忙跪下道,「陛下過獎,他自來只會讀書,認死理,臣將他放到永縣,也是存了私心想磨礪他一番,不想他卻有這樣的造化,都是託了陛下洪福……」


  「你起來吧,何至於此,再說他的學問是頂頂好的,朕看就叫他回來,入翰林院做個侍讀學士也盡夠了。」


  聶閣老忙推辭,「陛下萬萬不可,侍讀學士非五品官以上不可,聶墨他只有短短數月……資歷實在不夠,陛下寬仁厚愛,可他福氣淺薄,若能考了庶吉士就是天大的恩典了!」聶閣老此話倒也說的真心實意。


  一方面是聶墨不宜高調,畢竟聶家合族的希望跟擔子還是要落到聶潤身上,另一方面,則是聶墨的親事,聶閣老覺得若是想要事成,還要落在皇帝身上。


  永寧郡主雖是皇帝的妹子,但兄妹二人並不親近,若是聶墨做了高位,皇帝肯定是不樂意這門親事的。


  皇帝沉吟了半響,說了一句,「你呀,迂腐太過。」


  雖然說聶閣老迂腐,但聶閣老聽來卻猶如天籟,忙謝道,「全賴陛下恩德,臣定當肝腦塗地以報聖恩!」


  「屬下定當肝腦塗地在所不惜……」杜九垂著頭恭聲對路平道。


  這次換了路平嗤笑,「我不用你肝腦塗地,你只需告訴我,剛才花園裡頭你笑什麼即可。」


  杜九娘心道當然是笑你呆,不過這會兒可不能這麼說,「屬下覺得統領遇到郡主是關心則亂,譬如屬下喜歡內功法要,郡主自然也有煩難之事……」


  值此,路平方覺得這買賣還不算虧,「依你之見,我該又如何?」


  杜九娘有些遲疑,她說了這麼多,其實真實意圖無非是為了那本法要,但若是上升到給路平出謀劃策的地步,彷彿只要那法要又有些虧了。


  可誰叫主動權現在不在自己手裡呢,她咬了咬牙,「郡主由俞家養大,對養父母感情深厚,只是因為俞家事涉俞尚書謀逆之案,又一直未曾遇到大赦,這才骨肉分離……」


  杜九娘不說,路平還真沒想到此處。


  「我下了值就使人把書給你送過來。」


  「不敢勞煩統領,屬下自去國公府取即可。」


  路平身為統領,日日進宮當差,自從杜九娘說了俞家的事之後,他便抽空閑忙的親自去打聽,結果自然是幾乎無功而返,俞母跟了主家赴任不在京中,俞父遠在諸州……


  打聽了幾日,路平森森的覺得自己吃了大虧。


  聶墨接了回京的調令,喜得連夜上路,他趕路趕的急,繞道余承安所在的靜州看望俞母。


  聶江等人則趕來同他匯合。


  一番契闊之後,聶墨見俞母精神並不十分好,便道,「伯母,么生弟弟呢?」


  俞母臉上這才有了一點笑容,「他在前頭隨著夫子讀書。」


  「如此甚好,弟弟爭氣,伯母的福氣都在弟弟身上呢。我找弟弟有點小事,勞煩伯母領我去見一見。」


  余老太太道,「那你快去,回來把么生也叫回來,今日咱們娘幾個一起吃頓團圓飯,這以後啊,都是越來越好的!」


  余老太太離了京城,心緒倒是比之從前好了不少。


  聶墨站在窗外聽了先生講書,見么生果然認真,他也覺得與有榮焉,笑著對一旁的俞母道,「伯母,弟弟天資聰穎,又肯努力,將來定有一番大出息。」


  他再三安慰,俞母終於露出一個真正的笑容,雖然淺了些,可畢竟有了盼頭,臉上不再鬱郁。


  先生見了俞母忙出來見過,聽了俞母的話,跟聶墨點頭之後進去叫了么生,吩咐了功課,這才放他出門。


  聶墨也是見過么生多次的,么生一見他就高聲叫道,「聶大哥!」


  他笑起來跟怎生的笑容一樣,都有兩個可愛的梨渦,且臉上的肉多,胖乎乎的極為可愛。聶墨從懷裡掏出一隻錦盒,一邊道,「你前兩日生辰,你姐姐早就託人捎了東西給你,只是路上耽誤了,我這次碰見聶江,才給你帶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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