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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追求

  程嬤嬤沒有見聶墨,而是叫了聶湖出來問了幾句。


  聶湖把值夜的機會給了怎生也不生氣,腳踏十分硬,睡到天亮都要活動一番才好受些,當然不如睡床,且夜裡不用值夜,白天他就更有精力伺候二爺。


  程嬤嬤從聶湖這裡得到了滿意答案,匆匆的就去尋老夫人,將怎生如何應對如雲的話如此這般的說了。


  老夫人聽了點頭,「老二說她呆,我倒是覺得這丫頭懂得藏拙,拙拙笨笨的,只要不是榆木腦袋,一個小小的通房也盡夠了。遇事也不是只知道退縮,嗯,我瞧著倒比如雲那丫頭強。」


  程嬤嬤點頭。


  老夫人又道,「既然老二同意讓她值夜,到時候圓房的時候也先讓她去好了。」


  「是,怎生姑娘知道了,不定怎麼高興呢!」程嬤嬤笑道。


  怎生會高興?

  「怎生?我渴了,倒水來。」


  怎生本來睡的甜蜜,聽見一個聲音在她耳邊念叨喝水,揮手就給了那不明生物一巴掌,「渴了自己倒,你沒有手啊!」


  手上的感覺令怎生一下子清醒了。


  清醒過來就冷汗直流。


  媽呀,她剛才幹了什麼?

  聶墨看她的目光,就像七步蛇盯著獵物一樣。


  怎生屁滾尿流的去倒水。


  倒完水,又諂媚的端到聶墨的跟前。


  說她奴顏婢膝的,有本事你去打打你班主任,打打你董事長試試啊!

  分分鐘作死的感覺不要太好好嗎?


  短壽十年!


  聶墨喝了水,聲音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意味,「更衣。」


  大晚上的換衣裳幹啥?

  怎生腹誹了一句,才想起更衣是啥意思。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天空中一輪大大的圓月,怎生提著燈籠站在茅房外頭,覺得那月亮好大,看上去離的很近,努力努力說不定能跳上去……


  聶墨從茅房出來,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怎生忙提著燈籠在前頭帶路。


  打了聶墨一下,怎生這一夜都沒再敢睡踏實。


  早上起來的時候,頂著一頭微亂的頭髮,迷瞪著給聶墨穿衣裳,好幾次腦袋都差點碰到聶墨。


  「你的被褥就留在這裡,之前的屋子不許去住了。」


  得,僅有的窩也保不住了。


  怎生乖覺的眯著眼點頭,模樣就像被老鷹叼到窩裡的小家雀一樣。


  等聶墨走了,她迫不及待的跑回內室,將聶墨的被褥推到一邊,然後抱著自己的被褥躺了上去!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個時辰才算真正的清醒了。


  她伸著胳膊抻了抻自己的細腰,嘆息道,「還是睡床舒服啊!」


  然後就聽見聶墨的聲音,「是嗎?」


  這聲音不亞於晴空來了一個霹靂!

  怎生的慢神經這次終於麻利了一回,火速的將自己的被褥撥拉到腳踏上,然後把聶墨的被褥鋪好了,犯 罪現場被破壞了,沒證據了,哈哈。


  聶墨從後來緩步出來,頭髮濕著,脖子那裡的水珠隱約可見。


  怎生的皮膚很嫩,昨晚他捏了那一下,到現在還能看出點痕迹來。


  聶墨的眼神閃動了一下,情不自禁的想起夜裡怎生睡在他「下頭」的小模樣來。


  他覺得自己將怎生弄到眼前睡覺,實在是個餿主意。


  怎生紅唇飽滿,秀眉微彎,眼皮緊緊的闔起來,留下了長長的睫毛就像羽毛一樣,輕輕的撩動他的心。


  嬌憨的睡顏,無疑的對他來說是個艱難的考驗!


  天知道他用了多少力氣才辛苦的將臉定在她的臉上。


  怎生覺得他像七步蛇實在是太小看他了,他分明就是帝王鱷,一口就能將她整個兒吞了下去!


  他就像個餓極了的人,面前放著一隻烤得發焦發脆,外酥里嫩的烤雞,他還不能伸手……


  可是,昨日黎王爺看過了怎生的屋子,莫名的,聶墨不想讓怎生繼續再呆在那屋子裡頭。


  這一夜,他折騰怎生,怎生的樣子也一直折騰著他。


  他不僅背了心經,金剛經也默念了一段,可是都不頂用,他開始背《孟子》,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於海,百里奚舉於市,聶墨舉美於眼前……


  他起的比平常早了多半個時辰,料定怎生會繼續睡,可拿不准她是回屋睡,還是就在他的卧室裡頭睡。


  念完書,打過拳回來一看,不僅慶幸自己將聶湖留在外頭。


  怎生睡在他的床上,四肢舒展,唇角晶瑩。


  他匆匆的進了浴房。


  剛洗完涼水澡出來就聽見怎生在那裡瞪鼻子上眼。


  坐在榻上,抬眼撩了怎生一下,嘴裡無情的吐槽道,「擦擦口水。」


  怎生連忙伸手擦嘴。


  「我是說擦我的床,剛才你睡覺口水流到床上了。」


  怎生:……


  「清醒了?」微微低沉的男聲帶著一點黯啞還帶了一點不懷好意。


  「清醒了,咱們就來談談你昨天夜裡以下犯上的事……」聲音堪稱餘音繞梁,意猶未盡。


  怎生垂著腦袋,就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一般站在聶墨面前。


  聶墨摩挲了一下手指,發現自己又想捏她了。


  不捏,抱在懷裡揉搓一下想來滋味也不錯。


  他這些猥瑣的想法怎生都不知道,這得歸功於他多年以來練就的高冷麵容。


  怎生是真的完全沒料到,雖然聶墨看過她的腿,還抱了她兩次,但他沒有更過分的舉動,怎生自己也算是看過他的裸 體,自覺兩個人相處就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樣,男女撒尿都在一間屋裡的那種,反正是兩個物種,就當一個是人(她),一個是狗(聶墨)好了。


  怎生擔心的另有它事。


  果然就聽聶墨沉吟的說道,「以下犯上,還打了我的手,這要是管家的大夫人知道了,說不得要賞你十板子,到時候皮開肉綻……」


  怎生嚇得連忙伸手捂住屁股,反應過來又鬆開手。


  聶墨握拳在嘴邊輕笑了一下,才接著說道,「荔園裡頭丫頭本來就少,若是打了你,我又沒了人伺候了,所以這次就先不罰你了……,不過,這個月的月錢就扣了吧!記得領到了,交到我這裡來。」


  萬惡的地主資本家!


  怎生憤憤不平的點頭應了。


  一大清早的就扣人工資,這可真提神。


  聶湖提了早飯過來。聶墨心情十分好的吃著早飯,見怎生還站著,便道,「過來坐下吃。」


  怎生也沒謙讓,提著裙子就坐在聶墨對面。


  要是老夫人讓她這樣吃,她肯定不敢。


  換了聶墨,她好歹救過他的命,雖然兩人都沒說起過這事,但兩人心知肚明。


  聶墨用自己的筷子夾起一條炸魚放到怎生的碗里。


  怎生直到吃完飯也沒有說話。


  「嘟著嘴幹什麼,你吃我的,喝我的,睡我的,扣你的月錢不應該么?」


  怎生一肚子氣,沒過大腦就反駁,「什麼時候睡你的了?」說完恨不能咬掉舌頭,春天裡頭的兩條蟲就是她啊。


  聶墨的眼睛往內室一瞥,目光悠悠……


  ……


  和賢堂裡頭,聶潤昨晚留在了大夫人處。


  大夫人跟丫頭一起幫著聶潤整理了衣裳,發現聶潤的玉佩不見了,便問了一句。


  聶潤苦笑,「別提了,一說起來就牙疼。昨天在母親那裡碰到二弟的通房,被二弟當成見面禮要了去了!」


  大夫人道,「二弟要什麼不行,偏拿您的玉佩,那玉養了一年,不在錢,而在功夫。要不我使人拿點別的跟二弟換了?二弟一向只讀書,不通庶務,恐怕不知道這玉佩珍貴。」


  「不用了,待我有機會再尋一塊好玉料,祥兒也大了,到時候我們父子都刻一方閑章……二弟心裡有數呢,你也別使人去要,不過幾百兩銀子。」


  聶潤雖然說是那麼說了,可大夫人心裡不舒服,這玉佩給了自家的姨娘,那說白了還是在自己房裡頭,可給了二弟家的一個小小通房算怎麼回事?幾百兩銀子,那也是銀子,她一個百十畝地的莊子一年也划拉不了幾百兩銀子呢!


  「昨日恰逢休沐,這才幫著二弟招呼了客人,今日他們還要上門,說要在園子裡頭作畫,你吩咐各院子的人不要亂走,尤其是姑娘們的院子。酒水也不要上那種度數高的,免得又喝多了……」


  「曉得了,您對待這二弟,跟對待親兒子似得!」大夫人嗔道。


  「胡說,我有沒有那麼大的兒子,你不知道?」


  調戲了夫人一句,把大夫人羞得滿面通紅,聶潤才出了房門,坐著轎子去了衙門。


  聶潤並不在六部,而是留在了都察院作了一名主薄,從七品,官階不高,平日也沒有機會上朝,不過主薄掌印受事,掌管文書,核都察院一應事務,因此時人也有「三十年看儒書,不如一詣習主簿」的話,可見主薄之重要性。


  ……


  怎生則發現自己在聶墨面前越來越表現的太過情緒外露,不夠深沉,不夠老成……


  好不容易整理了情緒,決定改變形象,往端莊、成熟、穩重、大氣的方向走,一照鏡子又泄氣了。


  話說她這才吃了兩天飽飯,這腮幫子就鼓了起來,看著就跟個娃娃似的……


  如雲今日沒有出去,只是也不跟著怎生說話。


  不說就不說。


  怎生有了更高層次的追求(攢錢贖身),忙忙碌碌了一上午,就跟辛勤的小蜜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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