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半人半魅
雖然被三個小鬼附身，操控著自己的身體，但陀飛還是努力地靠自己的意誌力和他們對抗著。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李榮鑫和黑貓都熟睡了，小鬼對陀飛的控製會變弱，這時，陀飛會清醒一會，想辦法將小鬼壓製住。
不過，不管是用行巫者的巫術還是用道家的法術，都無法將小鬼從自己的身上徹底驅除。
“喝！”
陀飛半夜驚醒，發現全身又被汗水浸濕了，不過，他的意識似乎恢複過來了，盡管腦袋還是一陣一陣地疼。
他慢慢地翻身下床，忍著頭痛，扶著牆壁，一步一步地朝正堂踱去。
剛走到正堂的門口，他就被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給熏到了。
陀飛捂著口鼻，看向正堂的牆腳處，他隱隱約約記得，自己在那裏殺死過很多隻貓。
盡管貓的屍體已經被處理掉了，地麵和牆壁也做了清潔，但那股血腥味還是經久不散，似乎在提醒他，這幾天到底幹了些什麽。
陀飛拖著孱弱的步子，輕輕地推開了大門，朝院子走去，想看看今晚的夜色，是否如往昔般寧靜。
月亮高懸於空中，散發著陣陣冷光，將群山之下的陀家村映照出了朦朧之姿。
此時的陀家村，如同一幅水墨丹青，淡逸清雅，寧靜安詳。
好幾個夜晚，陀飛也是像現在這樣，靜靜地站在院子裏，欣賞著陀家村的夜景，以撫平身心的傷痛。
他不是沒有想過逃跑，雖然無法徹底驅除身體裏的小鬼，但隻要遠離了李榮鑫，小鬼對他的鉗製就會變弱。
但是，一想到自己離開後，村民就會落入李榮鑫的魔爪中，他就沒法做到獨善其身。
狗蛋已經死了，陀阿九雖然沒有喪命，但也受傷不輕，他不願意再看到有村民傷亡了。
李榮鑫逼著自己教他蓄養貓鬼之術，肯定不隻是為了幫助黑貓修行，他還有更大的目的。
他真正的目的是什麽？
“呃……”
頭又開始劇烈疼痛了，陀飛雙手捂著腦袋，痛苦地蹲了下去，刺骨的寒意也從後脖子處冒了出來，並在全身各處蔓延，瞬間把他拖進了一個冰窟窿裏。
就在陀飛蹲在地上痛苦呻吟時，黑貓悄然地出現在了門口，雙眼泛著綠光，冷冷地盯著陀飛。
“放心，我不會逃跑！”突然，陀飛站了起來，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冷言道。
深呼吸了一口氣，陀飛朝屋裏走去，步伐雖然有些蹣跚，卻步步堅定。
在經過黑貓的時候，他也沒有做任何停留，而是朝著自己的臥室慢慢走去。
看到陀飛回到自己的臥室後，黑貓才退回到雜物間，睡在了李榮鑫的旁邊。
“他回去睡覺了？”李榮鑫將黑貓抱在了懷裏，輕聲問道。
“喵！”
“我就說嘛，他不會逃的，你要相信我看人的眼光。”李榮鑫輕撫著黑貓的毛發，說道。
“叔公，我來看您啦.……”
次日清晨，陀小林來到了陀飛家，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似的，笑嗬嗬地跨進了家門。
“啊，老李也在啊，還有，還有塔娜。”陀小林故作驚訝地說道。
黑貓靠在李榮鑫的懷裏，瞄了陀小林一眼，又繼續閉目養神了。
“小林來啦，你叔公還在睡覺呢，他最近起得晚。”李榮鑫也是裝作一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並給陀小林倒了杯熱水。
陀小林接過水杯，道謝後，並沒有喝杯子裏的水，而是將杯子捧在手裏，感受著熱水透過杯子將溫暖傳遞到手心裏的感覺，以緩解因為緊張而產生的不適感。
那天偷聽了陀飛和李榮鑫的對話後，陀小林就飛快地跑回了家，並在網上查了關於貓鬼的信息。
“難怪光頭李想從叔公那裏學習蓄養貓鬼之術！”待他得知了蓄養貓鬼不僅可以殺人於無形，還可以斂財後，陀小林才恍然大悟。
“可叔公為什麽不自己蓄養貓鬼呢？這明顯是一條發家之路啊！”陀小林摩挲著下巴，自言自語道。
盡管，那天在偷聽的時候察覺到了陀飛的異狀，但陀小林還是決定冒險再回陀飛這裏一次，把蓄養貓鬼的方法問到。
看著陀小林捧著杯子一會皺眉，一會傻笑的，李榮鑫譏諷地笑道：“小林啊，我這次還要多謝你。”
“啊？謝我什麽？”陀小林抬起頭，茫然地看著李榮鑫，絲毫沒有注意到李榮鑫停留在嘴角的那一抹譏笑。
“你應該知道。”李榮鑫又笑了笑，便不再說話。
“喵！”
看到陀飛直愣愣地從臥室推門而出，黑貓叫喚著提醒李榮鑫。
“陀大師醒了？快來坐，早飯我已經給你做好了。”李榮鑫收起了諷刺的笑容，急忙放下黑貓，過去將陀飛攙扶到了餐桌前坐下。
“叔公.……”看到陀飛後，陀小林也站了起來。
不過，當看到陀飛那赤色雙目後，陀小林便不敢上前了。
陀飛坐下後，就機械性地喝粥吃饅頭了，也沒有看陀小林一眼，似乎就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叔……我叔公這是怎麽了？”陀小林看向李榮鑫，問道。
“沒怎麽啊，你說是吧，陀大師。”李榮鑫將一碟泡菜推到了陀飛的麵前，笑嗬嗬地問道。
“是！”陀飛點了點頭，又機械性地夾了一筷子泡菜進嘴裏。
“叔……叔公，我來看您啦。”陀小林試探性地靠近陀飛，小心翼翼地說道。
陀飛的筷子頓了頓，扭頭看了陀小林一眼，又繼續吃早飯了。
看著陀飛似乎已經不認得自己了，陀小林回頭看了看李榮鑫，當對上李榮鑫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後，便慢慢地坐了回去，繼續捧著那杯已經漸漸冷卻的熱水。
“啪！”
原本正在吃飯的陀飛突然手一鬆，將碗筷掉在了地上，開始全身抖動起來。
“叔公！”陀小林放下杯子，站了起來，可是依舊不敢靠過去。
“陀大師，你怎麽了？”李榮鑫急忙起身，走到了陀飛的身邊。
“冷……冷.……”陀飛顫抖著雙唇，並靠在了李榮鑫的懷裏。
李榮鑫摸了摸陀飛的額頭，發現已經被冷汗浸濕了，他看向黑貓，緊張地問道：“塔娜，怎麽回事？”
“喵！”黑貓睜開了雙眼，眼神充滿了迷惑，似乎也是不解。
“難道是小鬼用力過猛，傷害了他的身體？也是，這老家夥都是奔九的人了。”
自言自語了一番後，李榮鑫就把陀飛攙扶回了房裏。
過了會，李榮鑫走了出來，對黑貓說道：“看來，今天隻能這樣了，老家夥病倒了。”
“喵！”黑貓叫喚了一聲，並扭頭看向了陀小林，看得他全身發毛。
“嗬嗬，小林啊，你會抓野貓嗎？”接收到了來自黑貓的提示，李榮鑫看向陀小林，露出了招牌式的和藹笑容。
“會……會啊！”陀小林點了點頭。
“那我們去附近抓野貓吧。”李榮鑫笑著說道。
“好！”陀小林點了點頭，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李榮鑫抱起了塔娜，帶著陀小林就往外麵走去。
“喵！”黑貓突然叫喚了一聲。
“沒事的，塔娜，我剛剛看過了，他是真的病了。”李榮鑫說道。
跟在李榮鑫的身後，看著這一人一貓的對話，陀小林覺得分外詭異。
不過，他不敢吱聲，隻是默默地走在李榮鑫的身後。
“哈呼..哈呼……”等到屋裏不再有人後，陀飛掙紮著坐了起來，然後跌跌撞撞地下了床，朝屋外跑去。
走到了門口，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返回臥室後，從抽屜裏抓出了一把錢，又跑了出去。
陀飛一手攥著錢，一手抓著胸口的衣服，奔跑在馬路上，腳步淩亂，還不停地朝身後張望。
“陀峰！陀峰！”剛跨進陀峰家的院子，陀飛就大喊道。
“陀大師啊，怎麽了？”陀峰很快就出來了。
“我最近賺了些錢，你拿去，去旅遊，去外麵看看。”陀飛將錢塞到了陀峰的手上。
“陀大師，你怎麽了？”陀峰接過錢，疑惑道。
“別問了，聽我的，出去玩，暫時別回來了。”說完，陀飛就扭頭往回走了。
“砰！”
可惜，沒走幾步，就直接暈倒在地了。
“陀大師！”陀峰將錢塞進褲兜後，急忙過去，將陀飛扶了起來。
發現陀飛暈了過去，陀峰直接把他背了回去。
“喵！”
抓到了兩隻野貓，李榮鑫一行人就回來了，黑貓率先看到了陀峰，以及他背上的陀飛。
“叔公怎麽了？”陀小林一手抓著一隻貓，走了過去。
“暈過去了。”陀峰瞄了李榮鑫一眼，就背著陀飛回到了他的臥室裏。
“陀大師去找過你了？”李榮鑫跟了進來，問道。
“啊！”陀峰點了點頭，不想和李榮鑫多說什麽。
陀峰雖然心思也很單純，但他總覺得李榮鑫這人怪怪的，自從他來這裏後，陀飛也變得怪怪的了。
“陀大師找你幹嘛？”李榮鑫接著問道。
“沒幹嘛啊，還沒說上幾句話，他就暈倒了。”陀峰半真半假地說道。
“哦？”李榮鑫盯著陀峰，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端倪來。
“我走了，還有事。”陀峰說道。
在轉身離開前，陀峰和李榮鑫擦肩而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他的西服內兜裏順走了錢夾。
因為全身心都在陀飛的身上，李榮鑫沒有注意到陀峰的小動作，而黑貓為了掩藏身份，也在閉目假寐。
“臥槽！這丫原來是外國人。”
離開陀飛家後，陀峰就翻看起了李榮鑫的錢夾來。
陀峰走在路上，越想越覺得有些蹊蹺，在抽走了錢夾裏的那張照片和大部分紙幣後，又折了回去。
來到陀飛家後，他沒有走正門，而是從陀飛臥室裏的一道暗門推門而入。
這道暗門隻有他和陀飛知道，連陀小林也不知道。
陀峰悄悄走進了陀飛的臥室，發現陀飛還是昏迷不醒。
他將李榮鑫的錢夾放到了陀飛的枕邊後，就俯下身子，在陀飛的耳邊小聲問道：“陀大師，你到底怎麽了？”
可是，陀飛沒有應答，依舊緊閉著雙眼，氣息微弱。
等了一會，聽到有腳步聲靠近，陀峰急忙從暗門離開。
就在陀峰離開的那瞬間，陀飛睜開了雙眼，顫抖著雙唇說道：“我現在是半人半魅了。”
話音剛落，他原本有些渾濁的雙眼突然被血色覆蓋，臉色也逐漸發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