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成魔
“哈？”老李以為自己耳背了。
“真的！我馬上就要修仙成功了。”看著老李不相信自己說的話，老張急忙將小神仙的事告訴了老李。
“你該不是得了失心瘋吧？”老李不可思議地看向老張。
“等等啊！”說著，老張就去找來了放大鏡，讓老李對著自己的左耳看。
“咦……好像真有一個小黑點在裏麵跳，不會是跳蚤吧？”老李虛著眼睛看向放大鏡裏那個所謂的小神仙。
“噓！小神仙不高興了，你這麽說他。”老張趕緊打斷了老李的話。
“我怎麽沒聽到啊？”老李奇怪道。
“你能聽到的話你也可以修仙了，對了，老伴兒，不如我們一起修仙吧，我下次也給你求幾顆仙藥。”老張說道，並帶著期盼的眼神看向老李。
“嗬！我還是喜歡當人，至於你呢，別沒成仙，先成魔了。”老李嗤笑道，隨後就轉身離開了。
雖然，老李確實看到了老張耳朵裏那個動來動去的小黑點，但老李覺得，那個東西要麽就是跳蚤，要麽就是其他寄生蟲之類的。所以，老李就開始私下研究起關於耳疾的問題來了。
而與此同時，小神仙每天說的話越來越多了，與其說是在老張嘮嗑，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
“哎，榕城的天氣太差了，霧霾好嚴重，讓我的鼻炎都犯了。”
“老張頭，睡什麽覺嘛，起來和我聊天！”
“秋天就要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鋤禾日當午，李白不識穀，誰知盤中餐，蘇軾是個二百五。哈哈哈，老張頭，你看我這首打油詩做得如何？”
不僅白天說話，連夜裏也說話，吵得老張沒法睡覺。
“小神仙，你都不睡覺嗎？”終於有一天，老張忍不住了，問道。
“你見過神仙會睡覺的嗎？”小神仙反問道。
“額，好像沒有吧。”老張也不太肯定，畢竟，自己還沒有見過神仙啊！
“你知道為何我出現了這麽久，你都還沒有修仙成功嗎？”小神仙繼續問道。
“為何？”這個問題立馬讓老張鄭重起來，並且略感一絲緊張。
小神仙已經來了有半個月了，可是除了幫自己贏了象棋和賭石外，自己似乎並沒有什麽變化，並且依舊在悄悄地老起，甚至連便秘的毛病也沒有得到好轉。
“那是因為你總愛睡覺啊！你不好好打坐修行，天天夜裏都往被子裏鑽，還怎麽修仙啊？”小神仙帶著責怪的口吻說道。
“可是，道家不是講求修身養性嗎？”老張糊塗了，如果不早睡早起，還怎麽修身養性啊？
“修身養性是一回事，可是修仙又是一回事，如果想盡快成仙，就不要睡覺了，每天跟著我一起打坐！”小神仙大聲地說道。
這一句，震得老張耳膜疼，他揉了揉耳朵，說道：“好好！我現在就跟著小神仙一起打坐。”
從那天起，老張連賭石都不去了，而是天天在家打坐，這讓那些組織賭石的老板們終於鬆了一口氣。
看著老張沒日沒夜地打坐，就像石化了一樣，老李更加堅信，老張得了失心瘋。
不過，關於耳疾的問題，老李還是沒有查到和老張情況相似案例。
於是，老李決定去一趟耳鼻喉醫院，谘詢一下醫生。
當老李來到醫院後，發現這裏居然人滿為患了，她排了半天隊，才掛到號。
“別急，還有三個號就輪到你了。”一位中年婦女對著她身旁的中年男子說道。
“嗯，也不知道能醫好不，我看到好幾個病人都和我的情況一樣。”中年男子說道。
這兩人的對話原本沒有引起老李的注意，她也就是路過的時候聽到了，可是，中年男子隨後說的話便讓老李吃了一驚。
“嗯，也不知道能醫好不，我看到好幾個病人都和我的情況一樣。”一個尖聲尖氣的聲音居然重複了中年男子說的話，不僅一字不差，並且語調和停頓都一模一樣，除了聲音更加尖細外。
老李驚訝地扭過頭看向那名男子，卻發現他並無異常，身邊也無其他人。
那麽，這個聲音是從哪兒傳出來的？
“你看，它又在學我說話了！”中年男子憤憤道。
“你看，它又在學我說話了！”另外個尖聲尖氣的聲音隨後便說出了同樣的話，也是帶著憤憤的語氣。
“哎喲，你別說話了，別人都在看你了！”中年婦女急忙說道。
聽到這話，老李有些不好意思地走開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要不是老李是無神論主義者，她都要以為那個中年男子被魔鬼附身了，是魔鬼在重複他說的話。
終於，輪到老李的號了，她戰戰兢兢地走了進去。
“什麽問題？”對方是一名頭發花白的老醫生，年歲應該比老李還要大些。
“我沒有問題，是我的老伴兒，他最近總說耳朵裏有人跟他說話，我用放大鏡看過了，裏麵有個小黑點兒在動，不知道是不是什麽小蟲子之類的。”老李將老張的情況給老醫生說了一下。
“哎，你已經是來我這裏的第十三位病人或病人家屬了。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怪病，所以，我隻能給你開點灌耳的藥，你拿回去給你老伴兒試試，看有沒有用。”老醫生無奈道。
“額，您都不清楚是怎麽引起的嗎？”老李有些不敢置信。
“是呀，不僅是耳朵，最近還有很多人說嗓子裏住了一個小人，老是重複他說的話呢！”老醫生無奈地笑了笑，感覺真是活久見了。
連醫生都沒轍，老李隻好拿著醫生開的灌耳藥回家，打算給老張試試。
不過，當她回到家後，卻發現老張已經神誌不清了。
隻見，老張盤對坐在墊子上，雙目無神地看向遠方，嘴裏還一直念叨著：“別說了，求你別說了……”
“老伴兒，你怎麽了？”老李衝了過去，將老張扶了起來。
“我不想聽了，不想聽了！”老張猛地甩開了老李的手，朝著牆壁就狠狠地撞了過去。
“砰！”
老張瞬間就被撞暈了，然後跌倒在了地上。
“老伴兒啊！”老李急忙跑去查看，發現老張隻是額頭撞破了皮，可能是被痛暈的。
隨後，老李打了120，將老張送進了醫院。
看著老張在昏迷中仍舊在嘀嘀咕咕著“別念了”、“別說了”之類的話，更加讓老李駐信，是他耳朵裏的那個小蟲子在作怪。
於是，老李就將藥水拿了出來，對著老張的左耳就灌了進去。
“咕嚕咕嚕.……”隨著藥水的灌入，小神仙開始慌了。
“什麽情況？水漫金山了嗎？”小神仙在耳朵裏躲避著藥水，開始四處亂竄了。
“老張，我要被淹死了！”避無可避，小神仙隻好順著藥水流進了老張的耳朵裏，順著外耳道，進入了中耳，最後進入了咽鼓管。
“啊！”為了不被藥水淹沒，小神仙就在裏麵東跳西竄，最後讓整個鼓膜都發生了強烈的震動，給老張的耳朵來了一場“大地震”。
而昏睡著的老張也在這次大地震中，被震醒，並且開始抓狂。
“把他弄走，弄走！”老張大喊著，並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也不顧自己正插著針頭在輸液，死命地跳下床，捂著耳朵就跑了出去。
“老張！老張！”剛一轉身，就看到老張在發狂，老李還沒來得及逮住他，他就已經衝出了病房。
“攔住那個病人，他已經發狂了！”一個路過的醫生看到老張像瘋了似地衝出病房後，急忙拉住一個保安說道。
隻見，老張雙手捂耳，拖著輸液瓶四處亂闖，並猙獰地吼叫著：“把他弄出來，弄出來！我不要成仙了！”
最後，老張再次撞向牆壁，隨即暈了過去，這場鬧劇才結束。
等到老張再次醒來後，就已經完全呆滯，連老李也認不出了，就像一個得了老年癡呆的老人。
但是，隻要他一開口，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老張，我是你的老伴兒啊！”老李拿著濕毛巾，想給老張擦臉。
“嗬！老伴兒？”老張嗤笑著看向老李，眼中充滿了諷刺。
“對啊！”老李將毛巾往老張的臉上擦去。
“滾！”老張突然掀開老李的手，並將她推到了地上，“就你這麽一個凡人，也敢自稱是我的老伴兒！”
“老張，你這是怎麽了啊？”老李跌坐在地上，吃驚地望著老張。
不，這人不是老張！
老李發現，當老張不說話的時候，雖然呆滯，但微表情還是像他。可是當他一開口，整個人都變了，就像一個陌生人一般。
沒辦法，老李隻好叫來了自己的兒女。
可是，老張也不認他的兒女，甚至還辱罵他們，說他們不配當自己的孩子。
“爸，你到底是怎麽了？”大兒子很無奈，上周回來的時候，老張還是容光煥發的，怎麽才一周沒見，就變得陌生了，甚至還有點瘋癲。
“別叫我爸！叫我張仙人，你們走吧，我已經和你們不是一類人了，哦不，我現在已經不是人了，我現在，是一名神仙。”老張嘴角上揚，露出了一個得意的微笑，隨後，就閉上了眼睛，開始打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