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租借
司士明研究所裡面有很多個實驗室, 步入春節倒計時之後，不少實驗室都給研究員們放假了。這並不代表著這些實驗室研究就結束了，可能只是暫時告一段落而已。因此這些實驗室哪怕沒有在使用, 門也是鎖著的。
明凈透亮的窗戶里，一台台無人使用的精密儀器就這樣安靜的擺放著。
周正飛實驗室的大家歸心似箭。看著其他人都回家過節去了, 自己還在忙活，還能夠安心幹活的實在是少數。
宋有閑也無心做事, 只是他無心做事的原因和其他人比起來顯得那麼不同。
有事沒事痴漢一樣貼著人家實驗室窗戶往裡面瞅, 對著人家研究設備看著就差沒流口水。
這個沒出息的樣子, 氣的周正飛揪著他臉：「他們實驗室的東西我哪裡沒有了，你眼饞什麼鬼！」
宋有閑撇了撇嘴，有設備有什麼用，一個實驗室就二三十人了，實驗室里一台機器幾個人排著隊用, 打個申請用十幾分鐘一個小時的，一秒都不能多。
實驗室里的儀器擺在那邊，平時人圍著，看都看不到樣子。之前一個月里能看到設備的時間, 或許還沒有他現在隔著玻璃看的時間久。
其實待在研究所的時間越久, 他對陸期白提議的私人實驗室就越心動。不管未來他考不考得進司士明研究所，還是未來去別的地方, 都不可能會有哪裡設備可以隨便給他用的。但是私人實驗室的話, 那就完全是隨便玩了。
「太浪費了。」宋有閑十分可惜地說道。
「怎麼, 你小子想用？」周正飛知道宋有閑一直以來寫的都是不需要實驗依據的綜述, 寫了很多年了，對正規的實驗論文眼饞的要命。
但是研究所有研究所的規矩，宋有閑非研究所正式成員，甚至連實習生都是臨時編製的。實驗室裡面其他研究人員是可以申請使用實驗室器材，給自己研究做測試的。而宋有閑這樣的臨時實習生，正常來說是連申請都沒有資格。
不過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其他實驗室的器材，周正飛不好動，但是他實驗室的設備還是能夠做主的。有些大型公用設備，在研究所沒有人的情況下，他也是有支配許可權的。
「當然啊，研究所里誰不想左手一個解析器右手一個分子儀。」宋有閑轉過頭，就想找師兄師姐們認同，結果就看到一群瘋狂搖頭，強烈抗拒的傢伙。
「誰想沒事去幹活，還是一干就是兩個超大壓力的啊！」師兄師姐表示他們還是正常人，一心一意只想退休養老。
周正飛瞪著這些懶貨，更加深刻的認識到了宋有閑的好了，對著宋有閑問道：「你第一篇實驗論文，想好要做什麼論題了嗎？」
「有關冰川C細粒菌變種的，細胞組織結構上呈現一種很規律的『雜亂』，之前論文說這種『雜亂』是被淘汰的變異，擁有這種雜亂特性的變種冰川C細粒菌壽命都只有正常冰川C細粒菌的一半不到，但是一直以來這種變異冰川C細粒菌都會出現，哪怕在全正常冰川C細粒菌的情況下，繁衍幾代之後，也會出現這種變異。我覺得這種『雜亂』可能是有用的。」一提到自己的論文，宋有閑就侃侃而談，說個幾分鐘都不帶停的。
冰川系的微生物周正飛也有涉及，就比如當初把宋有閑調到他實驗室的時候，他做的就是一個冰川微生物對某種生物酶的增產作用。對於冰川C細粒菌他也有了解，這是生物界難得的幾種會自發光的微生物，而且光線還相當漂亮。
主流上這個微生物論文都還是在血液類病毒抑制作用方面，還有一小部分其他方面探索失敗的結論。
冰川C細粒菌的發現到現在已經有十多年了，周正飛主力研究並不是冰川類的微生物，會記得這個還是因為十多年前他才剛從司士明那邊畢業，能夠獨立帶一個項目的時候，正是這個微生物剛被發現的時候。
因為這個小傢伙的美貌，當時微生物界還有過一次小震動。然而經過歷史的驗證，冰川C細粒菌的研究價值並不大。
周正飛沒有想到宋有閑第一個實驗論文，居然是去挑戰已經研究成熟的微生物。他還以為以宋有閑的充滿探究的好奇心，會對那些比較新興還有一堆秘密需要探索的地方開始。
不過周正飛從來不會對學生們的研究課題做評論，如果有不合適的地方，才會做個點評。宋有閑的課題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後天培養周期實驗就結束了，會一直放假到十八號。」這個十八號自然是農曆十八，周正飛說完，實驗室研究員們一堆歡呼，周正飛氣的拍桌，「好好吃飯，吃完的幹活去！」
被周正飛呵斥，大家也不緊張。周正飛是一個很喜歡和大家開玩笑的傢伙，除非真的板著臉發火，其他時候也蠻縱容手下研究員嘻嘻哈哈的。
可以說，實驗室里大家沒大沒小的情況，完全就是周正飛寵出來的。
宋有閑在研究方面反應很快，興沖沖地問道：「我可以用實驗室？」
周正飛絲毫不留情：「不可以，你和我什麼關係，憑什麼給你用。」
「……哦。」宋有閑繼續萎靡。
看宋有閑這什麼都不懂的樣，其他聽明白周正飛話里意思的人倒是著急了。坐在附近吃飯的師姐，就伸出手推了宋有閑一把：「小宋趕緊的，喊師父。」
下屬自然是不能隨便用老闆的東西。而一個老師也是有很多學生，每年都要換一批，也沒多稀罕。但是徒弟卻不是隨便收的，師父也不是隨便拜的。
正常來說，一個人這輩子也就這麼一個師父，關係自然是不一樣，用師父的實驗室自然是理所當然，就算是研究所里的人也說不出錯來。
更何況，宋有閑一拜師，那就是司士明徒孫了，用起來就更加合情合理了。
「師父！」宋有閑頓時就精神了，眉開眼笑地對著周正飛喊道，喊完馬上就問，「師父，我放假的時候能用實驗室嗎？」
「如果不署研究所名字，實驗室的器材使用費和租賃費正常計算。署研究所的名字，免除設備使用費，材料使用費照算。簽署論文專利分成協議，器材完全免費。」周正飛一臉嫌棄地和宋有閑講了一下眾所周知的規則，「你要哪種？」
實際上第一種司士明研究所從創立之初就沒有簽訂過。實驗室器材自己使用都忙不過來，怎麼可能出租？
第二種倒是不少研究所內部人員有簽訂，對研究所來說，肯定是虧的，只能說算是員工福利一類的存在。不過生物實驗的材料費用並不便宜，很多研究員簽署的還是第三種使用協議。
宋有閑想簽的還是第三種，不過想了想，萬一實驗成果和陸期白需求的有關係呢？他現在也不清楚這個異變是哪個方向的。掰著手指算著自己的存款，宋有閑咬咬牙：「第二個。」
周正飛沒有異議，給宋有閑列印了一份文件讓他簽字。
拜師現在沒有當初那麼大的規矩，不需要磕頭敬茶什麼的。不過也不是張口喊個師父就算拜師完成了。
至少還是需要過明路的。
比如說，見一下師門的各位，正好大過節的，還能拿一拿紅包。
宋有閑並不是周正飛第一個徒弟，在他之前周正飛還收了一個，不過已經結業了，可以獨立帶項目，現在是在國內生物公司里做研發總監，並不在首都。
但是如今科技這麼發達，別說不在一個地方了，就是不在一個國家，要收紅包也很簡單。視頻電話相互之間認識一下，宋有閑荷包就忽然鼓了起來。
見師兄並不是什麼重頭戲，周正飛並不是一個喜歡收徒弟的人。師兄和宋有閑的年齡差太大了，以後除了師門聚會一類的情況之外，估計也很難會有其他交集。
對宋有閑來說，值得激動的是，他要見司士明了！
雖然這裡是司士明研究所，可悲的是，其實司士明並不怎麼待裡面，他主要還是在國家生物實驗室里做研究。經常幾年才會想起來，回來自己研究所開一個項目做做。
宋有閑到研究所大半年了，其實一面也沒有見過他。
宋有閑美滋滋的去見偶像，順便見了一堆師叔師伯的，馬上就把自己要掏的實驗花費拿到手了。
而陸期白那邊卻是收到了宋有閑的消息，說他不回X市了，郵寄了一堆北京特產回去，讓他幫忙送一下小區里的阿姨奶奶們。
陸期白又不和爸媽過什麼春節，家族裡勾心鬥角的神煩人，自從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過世之後，陸期白就沒有去過陸家林家過過春節。
早年在娛樂圈的時候，春節是接了一堆活忙活的不可開交。後來繼承家業之後，都是別人湊到他跟前的。
難不成今年他要一個人過了？
陸期白黑著臉把宋有閑寄過來的東西發了之後，就訂了機票飛了首都。然後發現，首都家裡，宋有閑壓根不在。
陸期白也很想緊張一下宋有閑是不是失蹤了，可是他連想都不需要多想，陸期白就知道宋有閑這傢伙在哪裡了。
陸期白直接找司士明要了許可權，直接殺到了研究所。
看到陸期白，宋有閑還很高興：「你怎麼過來了。」
陸期白涼涼地笑著：「看看你孤家寡人，過得可憐不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