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3章 簡單的方式
我沖他說道:「兄弟,你這脾氣得改一改。不能這樣。」
二柱子撓著頭說:「我改我改。恩人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把鳳兒小心翼翼地弄到車上,開了半扇車窗通風透氣。由夢還在忙活著用手給她撫按胸口,追問她的情況。
鳳兒漸漸好轉,由夢沖我道:「趙龍,120還沒來。不然的話咱們開車直接送她去醫院吧。看樣子,她體內還有不少積水。得做進一步檢查。」
我點了點頭,但剛啟動了車子,就見120風風火火地迎面駛來。我狠狠地按了幾下喇叭,推開車門,沖120揮手。
120的工作人員下來,我們齊心協力將鳳兒移到120車上,總算是如釋重負。
但是那叫二柱子的男子卻沖我們央求了起來:「麻煩你們好人做到底,幫我勸一下她行不?她現在很,很恨我。」
我望著由夢渾身濕漉漉的樣子苦笑:「行是行。要不這樣,你們先去,我帶她回家換套衣服先。」
二柱子瞧著由夢,說道:「她是為鳳兒濕的,去縣城我給她買一套衣服。買牌子的!」
我笑道:「不用這麼客氣。好吧就這樣,趕快上車,我們隨後就到!」
抱著救人救到底的心態,我和由夢驅車速駛回家。
由夢這渾身濕漉漉的樣子頓時震驚了整個村落,尤其是我爸我媽,提心弔膽地對我進行了一番審問,甚至是責罵。
我們簡單解釋了幾句,便匆匆地換上衣服,趕趨縣醫院。
通過那位二柱子的講述,我們終於全面地了解到了鳳兒尋短見的具體原因:原來,二柱子一直在懷疑鳳兒紅杏出牆,昨天晚上他要跟鳳兒親熱親熱,鳳兒以懷孕為由拒絕了他。結果二柱子更是堅定了鳳兒有外心的念想,對鳳兒進行了毆打和辱罵。鳳兒一時想不開,就悄悄地跑了出來。二柱子還以為鳳兒去見她那相好的去了,越想越氣,就準備來個捉姦行動。於是他上了黃河大壩四處尋找,就發現了我給鳳兒做人工呼吸的那一幕,將我認定是鳳兒的秘密情人。二柱子是個思想單一腦袋不會轉彎的人,在他看來,大清早的誰沒事兒跑到黃河邊兒上去?除非我是鳳兒的小情人,提前約好了在這裡幽會……但是當由夢濕漉漉地出現在我們面前時,二柱子猛然間意會到了自己的錯誤,心裡覺得愧疚,竟然以下跪的方式為自己贖罪。
他是個性情中人,情緒容易亢奮,遇事也容易衝動。而且,他的疑心很重。興許那所謂的第三者,根本不存在,而是二柱子一廂情願地想象出來的人物。
明白了這一點,由夢充當了和事佬的角色,待鳳兒脫離了危險,開始兩面遊說。
經過綜合分析,結果正如我們判斷。那個所謂的第三者,根本不存在。只是二柱子捕風捉影想象出來的。而且這二柱子性格暴躁,一點就著,夫妻倆缺乏溝通,結果導致誤會越來越深,以至於讓鳳兒深受委屈,準備用尋短見的方式,一了百了。
生活中的很多悲劇,都是源於誤會和猜疑。
就這樣,我們打開了二柱子的心結,讓夫妻二人重新找回了彼此的信任。
夫妻二人在了解真相之後,抱頭大哭。二柱子仍然是採取了極端的手段,跑在鳳兒面前承認自己的錯誤,併發下了誓言。
看到夫妻二人重歸於好,我和由夢心裡都很欣慰。我們告辭,二柱子苦苦挽留,非要對我們進行報答。由夢沖他囑咐了一句:「好好疼老婆,收斂一下你的暴脾氣。希望這次以後,你能長教訓。」
就這樣,我們從醫院裡出來,驅車返回。
一個練功時遇到的小插曲,也給我們上了一課。
當然,我更是有些感動於由夢在這其中所表現出來的積極。或許這與她曾經的醫生身份有重要關聯,當鳳兒跳河后,她不顧一切地跟著跳了下去,救上岸后不顧自己身體的寒冷,又是一陣人工呼吸。她不僅救了鳳兒這個人,還救了一個瀕臨破碎的家庭。
在車上,我不斷地扭頭審視著由夢,我覺得我更愛她了。愛她的善良,愛她的一切。
但是一個響亮的噴嚏,突然提醒了我。由夢拿手紙擦拭了一下鼻子,我趕快將車停在路邊,沖她追問:「感冒了?」
由夢笑著搖了搖頭:「沒事兒。可能是有人想我了!」
我抓住她的一隻手,逼問道:「告訴我,是誰?那個想你的第三者,是誰?」
由夢撲哧笑了:「怎麼,你被二柱子傳染了?」
我笑道:「有點兒。但是為了你的身體健康,我建議你還是去看一下醫生。剛才天兒多冷啊,你肯定凍壞了!」
由夢一揚頭:「切!看什麼醫生啊,我就是醫生!」
我強調道:「那至少也得拿點兒葯鞏固鞏固。我不放心。」
由夢笑道:「放心吧寶貝兒,連這點兒免疫力都沒有的話,那我不成廢柴了嗎。」瞧了一下時間,由夢接著道:「去大壩,繼續操練!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對了,岳父大人不是說黃師父會來嗎,怎麼還沒動靜?」
由夢掏出手機:「打個電話問問。」
電話還沒撥出去,我的手機鈴聲,卻突然響了起來。
神奇的是,竟然是由局長打來的!
接聽了電話,由局長直截了當地說:一個小時后你去你們縣城的汽車站,接個人。
我問:誰?
由局長道:黃師父。黃老爺子。
我一乍舌頭,心想看來『說曹操曹操就到』這句話,不是空穴來風。還真准。
我驚喜地道:由局長,您是說,黃老爺子已經在火車上了?
由夢在一旁不斷地給我使著眼色,我從她的口型中察覺到了什麼,臉色當即一紅。
她說的是:怎麼還叫局長啊,該改口了!叫-——爸!叫爸!
她壞笑地催促著。
按照傳統風俗,定親之後男女雙方就要對對方的父母改口,這一步很難走,總覺得彆扭。儘管心裡很期望。由母在的時候,我成功地邁出了第一步,改稱由母叫『媽』,但是至於由局長,我卻實在是有些難為情,不好意思改口。或許,叫他一聲岳父大人,更合適一些?
由局長微微停頓了一下,語氣顯得有些怪異:在火車上了。那個,那個由夢在你身邊吧?
我連聲道:在,在。讓她,讓她接電話?
由局長道:不用不用。由夢那孩子天生任性,你多多擔待。多多擔待。
在由夢不斷的肢體暗示之下,我終於鼓起勇氣說道:知道了……爸。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她的!
由局長微微一愣:那就好。那就好。我等你的好消息。這段時間不要分心了,好好練。爭取把冠軍拿回來。冠軍獎盃,將會為你和由夢的婚禮,增色不少。
我笑道:一定,一定。
由局長道:那就這樣,記得去車站接人。
我道:我馬上就去。爸,您多保重。另外,給我媽也稍個好。
由夢見我窘迫的樣子,早已是捂嘴大笑。她沖我豎起大拇指,輕聲贊道:勇氣可嘉,勇氣可嘉!
掛斷電話后,我才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
雖然說定親之後改口叫『爸』屬於天經地義,但是由夢的父親畢竟是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是我的領導。要改口稱他為『爸』,那心理障礙實在是太難克服了!
但是在由夢的鼓勵之下,總算是邁出了艱難而神聖的一步。
掛斷電話后,由夢神秘地望著我,臉上儘是紅潤。
我瞧了一下時間,由夢問我:「我爸跟你講什麼了,都?」
我糾正道:「不是你爸,是咱爸。」
由夢興師問罪:「你呀也就擅長馬後炮。剛才瞧你那艱難的樣子,改個口那麼難。」
我笑道:「第一次嘛,第一次成功邁出,以後就順理成章了。」
由夢也沒再說什麼,叼上一顆泡泡糖,兀自地思慮著什麼。
我扭轉方向盤調頭,徑直駛往火車站。
到達火車站之後,時間還早,我打開了車上的音樂,柔情似水的旋律在車裡蕩漾開來,一首《明天我就要做你的新娘》,恰恰迎合了此時的氣氛。
我隨著音樂的節奏輕哼著,不失時機地拎過由夢那細膩的小手。
由夢羞怯地輕咬著嘴唇,不太自然地吐出了一個大大的泡泡。
我叼上一支煙,說:「我們是不是應該給黃師父準備一件什麼禮物?」
由夢恍然大悟地道:「應該!但是準備什麼好呢,還有半個小時,他就到了。時間上來不及。」
我笑道:「有一個簡單的方式。」
由夢問:「什麼?」
我壞笑:「喜糖。去旁邊超市買盒喜糖,比什麼禮物都珍貴。」
由夢憤憤地望著我:「你又給我下了個套是不是?這才哪跟哪兒啊,我看你整天不琢磨正事兒。」
我忙道:「哪有啊。我下什麼套了?送點兒喜糖有什麼不對?我們訂婚黃師父都不知道。」
由夢微微沉默了片刻,『哦』了一聲,妥協道:「嗯,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