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7章 是不是聽到了風聲
老闆頓時愣了一下,略顯尷尬地笑道:「您是說,我們這裡的女銷售,長的,長的漂亮?」
我道:「長的是挺漂亮,演技也不錯嘛。哈哈。」
老闆的臉上瞬間變得有些青澀,而齊夢燕也不解地望著我。我再叼上一支煙,道:「幾個銷售員有的唱黑臉兒,有的唱白臉兒,用這種方式促成交易,刑老闆難道不覺得-——」後面的話我沒說下去。
老闆臉上的冷汗刷地流了下來,或許他沒想到,我能識破其中的真相。但是他仍然嘗試保持鎮定,陪笑道:「趙先生的話,刑某不才,聽不懂啊。」
我道:「嘴上不懂沒關係,心裡懂就行了!商場如戰場,我不反對你們使用這種銷售策略。別緊張嘛,刑總。」
老闆笑了笑,不作聲。
我接著道:「好了,多的我也不說了,我只希望,那五十六輛中華和兩輛A6,刑總給的價格,能讓我在我們老闆面前抬起頭來,多說無益。」
老闆趕快道:「明白明白。謝謝趙先生的理解,理解萬歲,理解萬歲。」他自嘲地說了兩句『理解萬歲』,臉上早已是醜態百出。
隨後,我們跟著這位刑老闆進了他那裝飾奢華的辦公室。
在他的辦公室里,老闆承認了幾個銷售員上演的那齣戲。幾個銷售員有唱的有和的,有黑臉兒有白臉兒,她們以為,用這種策略,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我這個大客戶拿下了。而實際上,她們的把戲,瞞不過我的慧眼。只不過,我一直保留著這張底牌,來將老闆的軍。老闆是個明白人,因此在中華、奧迪兩種車的價格上,他肯定會知趣地讓利到最低程度。
或許是一下子戳到了老闆的軟肋,他對我和齊夢燕是更加客氣。甚至親自倒水遞煙。而且,他還毫無隱瞞地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而通過這位老闆的解釋,我又猛然意識到:這一切的一切,彷彿都在某一個人的計劃和運作當中!
這種意識,越來越強烈。
刑老闆告訴我們說,凡是像我們這種穿著進公司購車的,要麼是真正的窮鬼,要麼是深藏不露的大人物,要麼是典型的暴發戶。而作為銷售人員,能夠在客戶的舉止、氣質上正確判斷其來頭,從而根據客戶的種類迅速地形成銷售策略。他們在汽車銷售的過程中,總結出了一系列切實可行的另類方法。老闆給我們舉了個實例:山西的幾個煤老闆,穿的寒酸至極,他們往往不按常規出牌,銷售人員便使用攻心之計,欲揚先抑,銷售員黑白兩種臉色,形成巨大的反差。從而使客戶腦子一熱,進而成交。很多時候,激將法不失是一種可行的銷售策略。
老闆還振振有詞地道:「做生意就跟釣魚一樣,什麼樣的客戶,下什麼餌料,都是有講究的。如果按照常規來說,光給魚兒喂蚯蚓,不會取得很好的效果,也很難釣到大魚。」
他的口氣和比喻,竟然和陳富生如出一轍。我對什麼銷售策略不感興趣,對幾個女銷售唱雙簧演黑白臉兒也不感興趣。我只是覺得,這其中另存蹊蹺。陳富生安排我們過來訂車,不單單是出於對我們的信任,他也許有更深的打算。
每一個行業都有這個行業的潛在規則,每一個成功的企業和公司也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我三言兩語道破了他們的天機,因此這位老闆也絕不含糊,直接把車輛價格壓到了最低。我們沒有過多停留,辦完了各項手續之後,開了一輛豐田凱美瑞,返回天龍總部。
路上,齊夢燕叼著棒棒糖問道:「你是怎麼識破那幾個銷售員是串通一氣兒的?」
我反問道:「難道你看不出來?齊政委,你太能裝了!在那位方小玲招待我們的時候,另外幾個銷售員悄悄地給她豎了兩次大拇指。而且在我們決定訂車的時候,她們更是忽略了自己是在演戲,用表情告訴了我們真相。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我稍微頓了頓,沒道出後文。
齊夢燕追問:「重要的是什麼?」
我岔開話題:「其實,我已經想到陳先生讓我們做的第三件事,是什麼了。」
齊夢燕饒有興趣地扭過身子望著我:「是,是什麼?」
我道:「每一件事和第二件事加起來,就是陳先生安排我們做第三件事的決心。在此之前,第三件事,只是個未知數。但現在,已經基本上八九不離十了!」
齊夢燕似是聽不懂我的話:「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我道:「你會明白的!陳先生會告訴你答案。」
齊夢燕一皺眉頭,再不作聲。
驅車返回天龍總部,我們徑直回到陳富生辦公室。陳富生還沒回來,仍然是他的女秘書招待了我們。
女秘書告訴我們:陳先生剛才回來過一次,但接著又出去了。
我們坐下來一邊喝茶一邊等,十五分鐘后,辦公室外響起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腳步聲在門口處戛然而止,陳富生推門而入。
一進門還沒等我們沖他問好,陳富生便率先問了一句:「都辦妥了?」
齊夢燕搶先答道:「辦妥了!價格都比市場價要低很多。預計一周后便可以提車。」
陳富生坐了下來:「挺快的!好,不錯!」
我總覺得陳富生的話,好像是有點兒敷衍的意味兒。待我們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陳富生遞過來一支雪茄,再道:「你們乾的不錯,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
齊夢燕不明其意,忍不住追問道:「陳先生您都知道了?」
陳富生笑望著我,沒有理會齊夢燕的追問:「相信小趙已經看出來了,第一件事和第二件事,都是我對你們的考察。第三件事,才是正事。」
齊夢燕頓時一愣,瞧了我一眼:「他看出什麼來了?」
我笑道:「陳先生真是高深莫測啊!」
齊夢燕道:「可是我一點兒都沒嗅出什麼考驗的味道來。」
我道:「你難道沒有發現,那個汽貿公司的老闆,和陳先生語氣很像?看起來他也很喜歡釣魚,也很喜歡拿釣魚來比喻生活,比喻事業。看樣子,他受到過陳先生的指導和真傳。」
陳富生伸出一指指了指我,撲哧笑了:「第一件事和第二件事,加起來,就促成了你們的第三件事。」
齊夢燕更是疑惑:「這能有什麼關係?」她更驚訝地望著我,對我剛才在路上說的話,反覆品味。
我笑道:「陳先生是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的!所以,無論是他讓我們給他去挖蚯蚓也好,去購車也好,都是對我們的一種考查。如果我猜的沒錯,第一件事,他應該是考查一下我們的服從意識,不管對他安排的事情有多少不解多少懷疑,都要服從。這是陳先生用人的不二法則;第二件事,應該是考查一下我們的觀察能力和判斷能力。」
陳富生道:「你說的基本上正確。第一件事,科技含量低,你們很容易過關。但是第二件事,蘊含了很多玄機在裡面。其實那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在你們購車的過程中,很容易將你們的聰明才智,甚至是本色,暴露無遺。那老闆是我的一個兄弟,他能在隻言片語當中,判斷一個人的能力大小和綜合素質。你們給他的印象,很深刻。因為在此之前,他從來沒——」陳富生頓了頓,似乎是不想讓我們知道更多的內容,他輕咳了一聲,接著道:「你能在這麼短時間,識破我的路數,足見你的智商,已經在我之上!」
我趕快道:「陳先生別開玩笑了,我在您面前,那簡直是小泥鰍跟龍王的差別!我還差得遠呢!」
齊夢燕皺眉道:「我,我都被搞糊塗了!陳先生,究竟是怎麼回事?」
陳富生道:「記住,最簡單的事情當中,往往蘊藏著大玄機。好了,現在我可以向你們正式宣布我要讓你們做的第三件事了!」
我插話道:「如果我猜的沒錯,陳先生的第三件事,應該是-——」
陳富生一愣:「應該是什麼?」
我道:「應該是想讓我們,或者我們當中的一個人,替代趙光成的位置!」
此言一出,陳富生和齊夢燕紛紛愣住了!我接著道:「第二件事,陳先生讓我們做的,是原本趙光成的份內工作。而且現在趙光成已經被我們拿下,公司急需這樣一個人,把他的工作統籌起來!」
陳富生拿中指敲擊了幾下桌面,輕輕地笑道:「沒錯,沒錯!不過,就憑這幾點,你就能分析出我要安排你們的第三件事?」
我笑道:「其實,三件事,無外乎是一件事。第三件事是前兩件事得出的結果。」
陳富生試探地追問:「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我搖頭:「沒有。確切地說,是感覺到了。」
陳富生一笑:「准,很准!正如你所說,我要你們做的第三件事,就是接替趙光成的位置。之前我已經跟齊夢燕通過氣兒,但是沒有告訴你。我希望你們兩個,能夠成為我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