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傾國傾城
但是我的心裡,馬上又變得局促起來。
因為我意識到:真正的戲,也許馬上就要開始了!
我快走了兩步,返回長城車裡,坐在裡面陸續地吸了好幾支煙,大約到了12點50分的時候,手機鈴聲匆匆地響了起來。
我的心猛地一跳,若有所思地按了『接聽』鍵。
確切地說,這一刻,我的心情真的好複雜,好複雜。
由局長的話響在耳邊,也越發變得清晰起來——
一場我不想演但又必須演的戲,即將開始。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是石雲的,但是那邊的聲音卻是一個男子。
懷著詫異的心情,且聽電話那邊的那位男子道:「您好,請問您是石雲女士的朋友嗎?」
我道:「是,是啊,她人呢?」
男子道:「石雲女士在我們酒店喝多了,我們費了很多口舌才從打聽出了您的電話號碼,她讓我們打電話給您,過來幫助她一下。」
我皺眉問道:「什麼,她喝多了?喝了多少?」
男子道:「喝了很多紅酒,然後又喝了一瓶老白乾,又喝了幾瓶啤酒。」
我笑罵道:「瘋了簡直!好,說一下你們是什麼酒店,我馬上過去!」
男子道:「這裡是-——索皇大酒店,您上二樓的204單間吧,她現在在單間里,不停地摔東西。」
我道:「好,我馬上去。」
掛斷電話后,我的心裡不知道是苦澀還是欣慰。
由局長的話仍然在耳邊迴響,我覺得壓力很大,心跳狂然加速。
現在的事情已經很明顯了,但是我卻不知道應該怎樣去面對。是主動迎合,還是繼續逃避?
也許,我已經沒有了選擇的餘地!
我的特殊身份,已經註定了這一切!
懷著特殊的心情,我驅動長城越野踏上了征程。
這一路上,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情異常忐忑,也許我能預感到等待我的,將是什麼;但是卻不知道自己能否靈活應對。
由局長的話再次清晰地印在腦海,我彷彿成了一個矛盾的結合體,手握著方向盤,卻沒有了往昔的手感,甚至有些生澀。我的速度怎麼也快不起來,被身後的一輛輛車超了過去,但是我卻絲毫沒有那種想飈車的感覺。
夜是清晰的,霓虹燈,也是清晰的。只是心裡的某些概念,卻越發模糊了起來。我就像是要瀕臨生死抉擇一樣,在這雖然沒有星月但卻仍然明光透亮的道路上,低速行駛。
我不想過早地到達那個並不熟悉的酒店,就像我不想去面對石雲一樣。
但是我無法逃避!我的身份,印證了我無法過多地對自己的命運,進行過多地支配!
十五分鐘后。
索皇大酒店-——到了!
在我看來,這酒店簡直比鬼門關還要可怕。
一個根本評不上星級的酒店,四層樓的高度,幾百個平方的佔地面積。在北京來說,簡直算得上是一個小把戲,但是它卻顯得那麼令我恐懼,令人無奈。
對我來說,這裡將是一個轉折點。
我只知道這些,也許能預料到一些結果,但不是全部。
將車停下,我的雙手竟然有些顫抖。我點了一支煙,試量了好幾秒鐘,才走出了車子,猶豫地走進了這家酒店。
酒店裡的裝飾還算不錯,乾淨豪華,高檔地板雖然明光鑒人,但腳下卻沒有一絲髮滑的感覺。門內的門童穿著筆挺的紅色禮服,笑容可掬地迎客。但是我卻沒有注意這些,確切地說,我的心,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丟在了哪裡。
只是覺得心裡一片茫然。
我堅定了一下步伐,耳邊傳來了一句甜甜的問話:先生,請問您幾位,就您一位?
一個身穿紅色旗袍的女工作人員禮貌地望著我,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
我目不斜視地道:我找人。
旗袍女郎笑道:請問您找誰,我幫您聯繫一下吧?
我皺眉道:找個人還需要這麼麻煩?二樓204,我的一個朋友喝多了。
旗袍女郎這才恍然大悟地道:哦,原來您——您就是趙龍趙先生吧,剛才我們經理囑咐過呢,這樣,您跟我來。
我沒回話,旗袍女郎猶豫了一下,然後踩著嗒嗒嗒的高跟鞋聲,走在前面,不時地做出邀請讓步的姿態。
二樓,204單間。
這對我來說,也許將是一個惡夢的開始,但也絕對是一個嶄新的里程。
204單間是敞開的,我一眼瞧見了醉熏熏的石雲,正坐在餐桌的一角,搖晃著身子,口裡喊著:不用管我,不用管我。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以及兩個穿著酒店服務員制服的女孩兒,正端站在兩側,不停地勸阻著,一位服務員上前為石雲遞了一杯茶水,卻被石雲啪啪啪地拍翻在地,落了一地的殘渣。
她真是醉的不輕吶!!!
也許是受了石雲的影響,我體內的酒精也開始發作了起來,一股莫名的液體在使勁兒地往上漾著,卡在了嗓子眼兒處。
我使勁兒地咳嗽了一聲,但是卻無法抵擋腦子當中的模糊,確切地說,我也有些微醉了!畢竟和趙光成一起拼酒拼了一二十瓶,雖然是啤酒,卻也起了幾分麻醉作用。若在平時,這些啤酒根本不會對我起任何束縛作用,但是由於心情的忐忑和沉悶,再加上受到石雲的影響,那種朦朧的醉意,倒也在突然之間跳躍了出來。
而且,由局長的那番話,對我來說,也是一種極大的束縛。
有些忐忑,又有些無助。
石雲倒是率先發現了我的到來,微微一怔,酒像是醒了一半兒,站起來指划著我道:「來了來了,我朋友來了!」
黑西裝男子和幾個服務人員都朝外看過來,發現我的一剎那,他們都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此時此刻,他們肯定在想:蒼天啊大地啊,終於有人過來管一管這個瘋女人了。
女人喝醉酒很可怕,溫柔的可怕,性感的可怕,耍起酒瘋來,更可怕。
而此時,瞧見石雲的臉色,似有幾分紅潤,但卻不是太明顯。我甚至都有些懷疑她在裝醉了。
也許,她只是一顆棋子,一顆被某某人玩弄的棋子。
但是不容置疑的是,她的演技相當高,高的驚人,高的令人難辨真假。
她在演戲,我也需要演戲。
她是誘餌,我也是誘餌。
她是犧牲品,我同樣也是犧牲品。
一時間,我竟然情不自禁地笑了,儘管這種笑是酸楚的笑,是同情的笑,是可悲的笑。
我與她同病相憐!只是她應該比我更可憐一些。
首先,因為她是女人;
其次,我知道她在演戲,但她卻不知道,其實我也一直在演戲。
不是演人生的這場戲,是在演正義與邪惡的一場大戲。
儘管這場戲,比現實更現實,比生活更多味兒,比電影更意淫。
待我朝裡面走了兩步,黑色西裝的男子迎了過來,沖我點頭一笑,道:「以後可不要讓她一個人出來喝酒了,不安全。」
我點了點頭,也不予解釋。
男子帶著兩個服務員走出了單間,臨走時留下了一句話:「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盡量吱聲。」
我沒回話,而是徑直湊到石雲跟前,坐了下來。
石雲拿一雙撲朔但很漂亮的眼睛望著我,嘴巴張著,沉默了片刻,然後微微地搖晃著腦袋沖我道:「你真的來了,我還以為-——以為你不會來呢。」
不容置疑,石雲一直就是一個性感美麗的女人。醉酒後,也仍然如此。她的這種美和由夢、齊夢燕不同,這是一種嫵媚的美,妖艷的美。她的身上散發著一種強烈的香水味兒,這種香水味兒具有一定的催情效果,很像是高級娛樂場所當中紅牌小姐身上的味道。這種味道很特別,讓人一聞之下便會萌生或多或少的情慾。她身上的酒氣,在這種香水味兒的映襯之下,顯得很淡很淡,幾乎化為烏有。她長了一頭令人羨慕的頭髮,柔順如瀑布,微微地做了捲兒,搭在她那漂亮的小腦袋上,幾乎是恰到好處,一身性感的黑色網狀緊身裝,象徵著她的風情無限,也象徵著她追求時尚的成果展示。儘管已經步入了冬季,但石雲腿上卻僅僅裹了一條黑色的摩登緊身褲,腳下穿了一雙酒杯底兒的高跟皮鞋,也是黑色。
濃郁卻不單調的眼影,高檔閃光的飾物,朱紅的嘴唇,性感的身材,無疑不證實著,她也算得上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女。
至少,大部分男人見了她,都很想跟她上床!
我沒有那種願望,也不喜歡她的妖媚,但是卻也有些同情她。儘管這種同情,夾雜著很多種複雜的成分。
怪不得付總會被這個女人迷成那樣,她的確有她獨具魅力的部位和氣質,有一種妖惑眾生的非凡潛質。如果非要用一個人來形容她的話,那就是——蘇妲己。
那個將紂王迷的不理朝政的妖女!
當然,石雲不是妖怪,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正因為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才註定了她的命運,以及她的妖媚。
而此時,石雲手裡仍然攥了一個倒滿了酒的杯子,但卻漸漸鬆開,從旁邊晃晃悠悠地抄起那瓶令所有嗜酒者聞風喪膽的老白乾,顫顫地再斟滿了另一個酒杯,當她將這滿滿的一杯酒遞到我面前的時候,酒已經灑出了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