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自從在運動會上被言朗又摟又抱之後, 海星現在看他都自帶顏色。這人真是越來越壞了, 度量小就算了，趁機占她便宜簡直不可原諒。
真是可惜, 當初那顆閃亮的星星，竟然隕落了！
這天她起了個大早, 拎了兩個黃嬸做的包子就晨跑去學校，完美地躲開了言朗這隻表裡不一的大色/狼。
她跑到學校之後又繞著籃球場跑了幾圈, 最後才回辦公室吃早餐。途徑教室的時候, 她看見方妙雪一個人坐在教室發獃。
她看著有些奇怪，因為方妙雪是個小話癆, 平時最喜歡纏著同學說個沒完沒了。她沒上前詢問, 但下午放學的時候，她又看到她自己一個人。
平時跟她形影不離一起上學放學的幾個小女孩都不見了，這讓海星察覺出異常。
「妙雪，怎麼今天自己一個人呢？」海星拍了拍她的肩膀，問。
方妙雪抬頭看了海星一眼又低下了頭, 沒說話。
海星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問：「現在是放學時間，如果你不嫌棄, 可以把老師當成朋友。」
海星聲音溫柔, 一臉誠摯, 方妙雪猶豫了一下, 小聲開口：「大家都不跟我玩了, 都討厭我。」
「為什麼呀？」海星有些驚愕。
方妙雪絞著手指, 斷斷續續地把事情地緣由說了出來。
原來，那天他們贏得三人四足冠軍以後，方妙雪得到了一套精美的文具。
運動會的獎品聽說都是言朗贊助的，快遞來不及，他直接讓人送了過來。言教授出手的東西就沒有差的東西，這對於城市的孩子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於農村的孩子來說，可以稱得上大獎了。
由於方妙雪這一組的組員有些特殊，不是父母跟她組隊而是老師跟她組隊。要是他們沒贏倒還沒什麼，現在她把獎品拿了，別人就有意見了。
特別是平時跟方妙雪玩得最好的張玲玲，她那組獲得第二名，跟精美的文具套裝擦肩而過。
張玲玲氣不過，除了到處跟別人說方妙雪作弊請外援，還把她小女孩的秘密——喜歡六年級的程國棟給傳播出去。
無論身處何地，上至大學下至小學，任何一所學校都有一個男神般的人物存在。
而在溪頭小學，程國棟就是這樣一個人物。他雖然長得黑了點，但小臉英俊，身材挺拔，學習成績又好，完全符合了學生眼裡校草的條件。
學校里很多小女生都暗戀程國棟，但暗戀歸暗戀，要是這暗戀被公諸於世，那暗戀者肯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畢竟，周圍都布滿了情敵。
「我把張玲玲當成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才把心裡的秘密告訴她，沒想到她……」方妙雪有些懊惱又有些傷心地說著。
「小雪。」海星輕輕地喊了她一聲，很溫柔，安慰道：「人的一生當中會遇到很多人，有些人走著走著就散了，然後你又會遇到一些人，有些人會陪著你一直走下去，有一些又會走散。張玲玲可能是你走散的那個人，但沒關係，你會遇到更好的人。」
方妙雪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問：「海老師，你現在是不是也不喜歡我了？」
海星一臉莫名，問：「為什麼這麼說？」
方妙雪頭壓得更低，聲音更小了，「我是個壞學生呀，不學好偏偏學暗戀別人。」
海星看著方妙雪揪著一張小臉，輕聲笑了：「傻孩子，你會喜歡上別人很正常呀，怎麼會認為自己是個壞學生？」
方妙雪一聽，面露驚訝之色，「是嗎？那老師像我這麼大的時候有喜歡過男生嗎？」
海星肯定地點了點頭，道：「當然有，我比你小的時候就有喜歡的男生了。」
「真的嗎？」方妙雪更驚訝了，「他是不是很帥？有程國棟帥嗎？」
想起那個少年，海星毫不謙虛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自豪的神色，道：「那當然，他比程國棟更白、更帥、更高。」
方妙雪一聽，覺得自己的男神被比了下去，她有些狐疑地問：「海老師，真有你說的那麼好嗎？」
「嗯。」海星臉上綻放出太陽花一般的笑容，「有啊，他就好像夜空里最閃耀的那顆星星，照亮了別人也溫暖了人心。」
聽到這裡，方妙雪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海老師，你這個誇張手法也用得太浮誇了。」
海星有些小孩子氣地「哼」了一聲，「你不懂。」
除了方妙雪，覺得海星浮誇的人還有躲在柱子後面偷聽的言朗。
呵……夜空里最閃耀的那顆星星，怕是流星吧，也就是宇宙塵粒和固體塊等空間物質，註定要隕落的。
難怪學習成績不好只能當體育老師，原來打小就心思不純，方妙雪現在也就五年級，她海星竟然在五年級以前就已經會暗戀別人了。精力都放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上，能讀得好書嗎？
一邊看著海星跟方妙雪遠去的背影，言朗一邊在心裡吐糟。
而最讓他心塞的時，就海星剛才提及那顆流星時的驕傲的表情一點都不假，難不成到現在還對他念念不忘？
敵人是誰、在哪裡他都搞不清楚，這樣很難有勝算。
這學期的期末考試在18號進行，考試結束後學生放假三天，等成績排名做好之後再回校，而老師則從19號開始改試卷。
19號早上，海星如常地回到教務處，八點鐘開始跟其他老師一起閱卷。
她改得認真，中間起來倒了兩杯水，其餘時間一直在改試卷。直至牆上的掛鐘敲響了12點的鐘聲，她抬起頭一看，才發現整間辦公室只剩下她一個人。
正當她有些懵的時候，門口就傳來歌聲。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一個二年級的學生捧著點著蠟燭的蛋糕，身後跟著一群學生跟老師，一邊鼓掌一邊唱著生日歌進來。
海星驚訝過後就展開甜美的笑容，站起身來看著他們一步步走進來。
「海老師，生日快樂！」學生把蛋糕放在桌子上，大家齊聲喊了出來。
「謝謝、太謝謝你們了！」海星一臉激動，除了謝謝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真的很感動，她還記得小時候，每逢她過生日都會辦生日會，把同學跟附近的小朋友請過來一起慶祝。很熱鬧、很開心、很幸福，但一切在海洋出事之後戛然而止。
這些年除了田曉彤會給她過生日，她再也沒有大肆慶祝過，因為身邊沒什麼朋友了。
今年的生日她也差點忘了，如果不是昨晚收到她母親發給她的生日祝福信息。
「你最需要感謝的是言老師，這些都是他偷偷準備的。」不知是誰說了一句，然後混在人群當中的言朗被推了出來。
言朗站在她面前，眸色溫柔地看著她，被大家圍觀他還是一如既往雲淡風輕，但海星在大家曖昧的注視下早已紅了小臉。她垂著眸不敢看他，只是輕聲說了句：「謝謝！」
怎麼說也有學生在，老師們都是有分寸的，不敢把氣氛鬧得太漣漪，連忙嚷嚷著讓海星許願切蛋糕。
「好！」海星站在蛋糕面前，雙手合十，然後閉上眼睛。
言朗就站在她身側，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她雙目輕輕地閉著，長長的睫毛輕輕震動，看得他心底一片柔軟。
當她的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他看到了她眸子里閃爍著淚花。這一刻，他的心無端被戳了一下，又酸又澀。
怎麼這麼一個小驚喜就能讓她如此感動呢？
海星把蠟燭吹滅，就有老師問：「海老師，你許了什麼願望呀？」
「肯定是儘快脫單啦！」一位老師開玩笑道。
海星笑著想回應那老師，不料一轉頭就對上言朗的眸光。他眸子深邃幽暗，像是飽含著某種情緒一般，深不見底。
她斂了斂嘴角，歡快地開口：「不是，脫貧比脫單重要多了！」
一句玩笑話哄得哈哈大笑，除了非常想讓她脫單言朗。
吹過蠟燭，一群孩子都盯著蛋糕看，海星當然了解他們的心思，於是拿起塑料刀開始分蛋糕。
蛋糕尺寸很大，上面畫滿了星星，精緻程度肯定不是溪頭村所在的縣城所能買得到的。
不用問，海星也知道這蛋糕是誰買的了。她突然有些看不清，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吃蛋糕的時候，程老師又擠到海星旁邊，小聲地說：「海老師，言老師對你什麼心思都是明擺著的。你年紀不小了，好好考慮一下。今天這個生日驚喜都是他準備的，過來參加的學生老師都是他一個個去叫的，還讓我們一定要保密。」
海星看著程老師，半天只是「哦」了一聲，看得程老師忍不住戳了戳她的榆木腦袋。
因為承了言朗的情，傍晚下班回去的時候，海星沒好意思攆身後的跟蹤狂。
兩人一路安安靜靜地走著，直至快回到黃校長家時，言朗才說：「今晚九點鐘，到小溪邊，我們走走。」
「我不要。」海星想沒想就拒絕。
言朗沉著一張臉，問：「為什麼？」
「大晚上的不安全。」海星理所當然地說。
言朗被她氣笑：「你不說你一體育老師很安全嗎？」
「跟你走在一起很不安全。」
言朗的臉徹底黑了，「我不管，今晚在小溪邊不見不散。」
海星：「……不可理喻。」
回到黃校長家，黃嬸從小虎那裡得知海星生日，準備了一大桌子菜，小虎還送上了自己畫的生日賀卡。
「謝謝你，小虎。」海星笑眯眯地接過生日卡。
「不客氣。」小虎害羞地抓了抓頭髮，瞄了她一眼，又問：「星星姐姐，你今天是不是在學校切蛋糕了？」
海星頓了一下，道：「……是的。」
「那你怎麼沒叫我？」小虎一臉委屈。
海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說：「我……事先也不知道，要是知道，我肯定叫上你。」
看海星有些為難，黃校長倒是開口了，「那是言教授給海老師準備的驚喜，參加的都是學校的老師跟學生，你都還沒上學，瞎湊什麼熱鬧？」
小虎一聽，憤憤地瞪了言朗一眼，咬牙切齒道：「……我就知道。」
言朗語氣平靜地回應：「對不起，我忘了叫上你了。」
小虎：「哼，你肯定是故意的。」
言朗仍舊一臉無辜。
吃過飯後，小虎一直纏著海星陪他玩到八點四十五，黃嬸硬拉著他去洗澡，海星才回了自己的小平房。
她瞥了瞥旁邊的小平房，黑燈瞎火的，明顯沒人在，應該是去小溪邊了。
言朗現在對她的態度，早已超過了她的預期。她現在的心情很複雜，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感受。
燒了水，洗過澡又洗完衣服，隔壁還是靜悄悄的。
刺骨的北風從門縫鑽了進來，海星打了個寒顫。想到比屋裡更冷的小溪邊，她心一軟，裹上羽絨服就出門了。
反正她練過，要是他真敢冒犯她，她肯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黃校長家離小溪邊不遠，海星把手機當手電筒，慢慢走過去。
拐了個彎，借著月色，她遠遠就看見站在溪邊那個高大的身影。
言朗背對著她，在聽見動靜的那一刻，他就轉過身來。他目光緊緊地鎖著她，看著她朝自己一步步走來。
海星的鞋子一步步地踩著地上，明明是堅硬的十字路，她卻婉如踩在雲端上，有些不真實。
她的心跳隨著越來越接近他而加速起來。
當她走到他面前一米的距離時，她停了下來。她定定地站在原地，跟他四目相對。
突然，他們的周圍亮了起來。
海星一驚，朝四周看去，只見自己跟言朗被一個心形的光圈圍住了。
「你……」海星剛出聲就被言朗給打斷了，他從衣兜裡面拿出一個小盒子，然後遞到海星面前。
「生日快樂！」他聲音輕柔又帶著深情地說。
海星本能地想拒絕他，他卻搶先一步把盒子打開，然後她看見一個圓形的東西正躺在盒子中間，它上面有兩個孔，看著像一顆……紐扣。
「這是我襯衫上面的第二顆紐扣，我想把它送給你。」
相對於言朗的深情款款，海星的臉就有些僵掉了。第二顆紐扣，這是什麼梗？
很快，言朗就接著說：「第二顆紐扣離心臟最近，代表了人的心，誰擁有了那顆扣子就代表擁有了紐扣主人的心。」
「所以……你是想把你的心……送給我？」海星確定又不確定地問。
「嗯，海星，我喜歡你！」言朗說。
海星「哦」了一聲，說：「好巧，我也喜歡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