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八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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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很軟, 即使很生氣的時候發出的聲音也沒有一點威懾力, 反而像小貓在撒嬌一樣，一拂一拂輕輕地撓著別人的心扉。
聞言, 傅瑾知竭力抑制住的情緒莫名其妙地就平靜了一些。
蘇蘇順了順呼吸, 不欲再同他糾纏下去，「你叫我有什麼事？」
叫住她有什麼事？傅瑾知的喉頭突然打了結。他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他只是憑著意識把她叫住，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麼要把她叫住。
他的喉結上下滑動幾下，而後清清喉嚨, 哼了一聲。
聽到他的冷哼，蘇蘇暗罵了句神經病, 喊住她就是為了讓她聽他的冷哼嗎。
就再她要抬腿走開的時候, 傅瑾知陡然道：「之前我說的……」
蘇蘇扭過脖子，眼睛轉向他。
一與她對視上, 看著她清亮的瞳仁, 他的喉頭又打上了結。後面的話驀地又隔斷了。
「嗯？」蘇蘇等著他說完。哪知他停在方才斷話的那一處, 硬是不開口了。
等的沒了耐心, 蘇蘇蹙眉，「你想說什麼？」
見她皺起眉，還透出不耐煩的神色, 傅瑾知的嗓子一下子暢通起來, 他恢復冷傲居高臨下的狀態, 「沒什麼！」
話音一落下就越過她身側, 大步走遠了。
蘇蘇：「……」
神經病。
「少爺？」正在打掃的傭人見傅瑾知步伐飛快地朝里走, 臉色也不大好, 遲疑地喚了聲。
傅瑾知置之不理，如一支利箭飛進自己的房間。他垮地一下扔掉書包，將緊束在領口的扣子扯開。
他受不了，受不了自己竟然變得這麼猶豫退縮，他受不了自己做出連自己都理解不了的一些行為。他原本不是這樣的。
一切都根源都在於她。
都是她的錯。
對，全都是她的錯。他輕撫著元寶的毛，有一種倏然之間解脫了的輕鬆感。
元寶眨眨眼睛，琥珀色的眼睛里映出傅瑾知晦暗的面孔。
蘇蘇背完最後一篇課文，剛把書合上，就接到陸張候的電話。
「蘇蘇啊。」張候的嗓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渾厚。
「張導，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師兄有個電影要開拍了，現在正在選角，你要不要去試試鏡？」
蘇蘇詫然，「試鏡？」
「啊，是的，你應該聽說過我師兄的名字吧，馮程。」
馮程。
如果她沒想錯的話……就是那個拿遍國內外大獎的馮導？
張候繼續道：「他現在正在為新電影選角，你可以去試試。你要是想去的話，我和師兄說說，定個時間讓你去試鏡。」
蘇蘇躑躅了片刻，「我考慮一下。」
「還考慮什麼啊，多少演員想和我師兄合作啊，有些演員想去試鏡都還沒機會呢，我要不是看你資質不錯，也不會想著把你推薦給他。」
「我想好了再給您答覆好嗎？」蘇蘇淡淡道。
「那……好吧，你快點想好啊。」
蘇蘇摁下電話。她在手機搜索欄里輸入馮程兩個字。
成千上萬條信息一下子湧出手機界面。
她點到「導演馮程新作全國招募演員」的消息上。
蘇蘇對馮程這個人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國內非常有名的導演。第一次注意到他的消息還是因為上次在拍戲的時候劇組有工作人員在討論馮程上一部作品橫掃了國內含金量最高的電影獎金華獎的新聞。
能將藝術和商業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能把藝術片賣到商業片的票房，國內導演只此一人。
蘇蘇上輩子努力拚了兩年才有機會和大導演接觸拍戲，但還沒拍上就穿到了這裡來。她很遺憾惋惜，現在竟然能有這麼好的機會直接到國內頂級導演面前去試鏡，說不激動那完全是假的。
她凝思細想了小半晌，最後回了張候。
這邊張候得到蘇蘇肯定的回答后，鬆了鬆氣。他和馮程雖然是同一院系的師兄弟，可是人家是高高在上可望不可及的大導，哪有他給人家推演員的機會。
十多分鐘前他監製後期製作，環娛公司的負責人突然告訴他，讓他問蘇蘇願不願去馮導新作試鏡。他納悶兒，環娛怎麼不直接問蘇蘇，還要他去當「郵差」？不過環娛那邊說如果她願意去，就和她說定下時間。但是不能讓她知道讓她去試鏡是環娛的意思。
所以才有方才那一出電話。張候百思不得其解，環娛幹嘛要搞這些彎彎繞繞的，直接把蘇蘇叫過去不久得了？
他嘖了聲，傅總這心思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蘇蘇回了張候后，打開電腦，找到張候之前橫掃了金華獎的片子。
花了兩個小時看完。蘇蘇合上了電腦。
不愧是大導，故事，畫面，鏡頭，語言對白，影片每一幀都精緻到了極致。濃郁深厚的個人風格，和其他導演的區別非常之大。
蘇蘇愈發激動和興奮，如果能和最頂尖的名導合作，是一種挑戰，也是一種自我超越。
上輩子沒實現的夢想，這輩子還可以努力努力爭取爭取。她握緊滑鼠，黑亮的眸子里綻放出絢爛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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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輝煌的大堂內，頭頂的水晶吊燈散著金燦燦的光芒，光芒映在光潔地能映出人影的地面上，像一道金色的光河。
蘇蘇從大堂左側穿過去，來到電梯里。
電梯即將要合上時，一道急喝穿過來。
「別忙！」
蘇蘇趕緊按開電梯。
兩團人影沖了進來。電梯里立刻充盈了一陣香氣。蘇蘇站遠一點，餘光從鏡子里看到了站在自己身旁的是一個身材高挑妖嬈的女人和一個穿著樸素簡單一點的女人。
身材妖嬈的女人燙著大波浪捲髮，淺棕色捲髮搭在兩肩胖，半掩住精緻流暢的鎖骨。她帶著墨鏡，墨鏡下一雙紅唇如火般熾烈。
蘇蘇只看了一秒就轉移開了目光。等她一轉開眼睛，身材妖嬈的女人也瞟向了她。
葉茜瞥著身畔小小的一團的女孩兒，視線觸及女孩兒的側臉時，稍微停留了半瞬，轉而又馬上扭開。
電梯達到十五樓。
蘇蘇在她們後面下去。
當她發現她們走的路線一致，並且停到同一間房門前的時候，蘇蘇挑了挑眉。
「你來試鏡？」女人摘下墨鏡，露出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
蘇蘇：「嗯。」
女人聽到她的話，上下打量了她之後，嗤笑了一聲。這聲嗤笑裡帶著高傲和輕視，彷彿在看一隻螻蟻。
蘇蘇已經明白，這人恐怕也是來試鏡的。她對於她的嗤笑，她不甚在意，進入候廳室后，她看見裡面還有其他試鏡的女演員。
她找到一個角落坐下，耐心地等待著。
葉茜吹了吹指甲，掃了一圈候廳室的人。都是咖位比她小的，各個都在補著妝。她的視線最後落在右邊角落裡拿著手機玩兒的女孩兒身上。
與這裡其他人相比，女孩兒穿著打扮過於素簡，與這裡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但正是這份格格不入卻又讓她尤為突出。
她隱隱的有一種預感，這裡的其他藝人或許都不是她的競爭對手，這女孩兒才是她的競爭對手。
剛才在電梯里她就不自覺地被這乍一看毫不起眼的女孩兒吸引了注意力，要是她好好打扮一下的話……
葉茜正冥想著，導演助理就通知她前面的藝人去試鏡了。她最後掃了眼角落裡的女孩兒，然後打開化妝鏡，精心補著妝容。
大致等了兩個小時，等到候廳室里只剩下三個人時，終於輪到了蘇蘇去試鏡。她站起來，整理好衣衫，隨著助理進入了裡面的房間。
一進去，蘇蘇就聞到了一股煙味。
一股熟悉的，清冽的煙味。她赫地一抬頭，看見房間正前方坐了三個人。
中間的男人手指間夾著雪茄，輕薄的煙霧繚繞到了空氣中。
她愕然地看著男人，一時間愣住了。
直到最左邊一頭白髮的男人出聲，「你叫蘇蘇？」
蘇蘇登時回魂，拽緊了衣擺，說：「是的。」
「你沒學過表演。」白髮男人敲了下她的簡歷資料。
蘇蘇看到他的白髮，確定他是馮程后，說：「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