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壯絕的挽歌（一）
2113年7月
西伯利亞平原
蒙德上尉
當前氣溫10攝氏度，這在高緯度地區算是比較暖和的溫度，對於以前長年生活在極地地區的人來，更不能稱之為寒冷。
西伯利亞罕見的大雨浸濕了全身，蒙德雖然感覺到冷，但是肌肉也不至於發抖，雙手的指尖也能好好地察覺到“水牛”突擊步槍的扳機和握把。夜視儀使得視野變成綠色，不過這也比一片漆黑要來得好，眼前的另一位裹得嚴嚴實實的同伴，正摸索著牆垣。
“找到了，”諾耶露道，“過來搭把手。”
蒙德上前撐住牆麵，兩人合力推動鬆垮的地方，將混凝土牆的一個破洞推開。雨聲覆蓋了他們謹慎微的動靜，讓原本幹旱的溪流有水滾落。
周圍檢測不到敵對生命體的反應，按照安排他們潛入的人形提供的情報，這附近的巡查要鬆懈一些，而他們行動開始之前，巡邏隊就已經用某種手段排除了。
雜草叢生的無人區埋下霖雷，於是蒙德和諾耶露從溪流上去——他們被告知要尋找一處燒毀的房屋遺址，除此之外就沒更多的指示了。
“通訊受幹擾，備案通訊協議啟用；識別信號已更改，電子偽裝執行率98%，未被識破。”
“哼，進來也沒花多少功夫，但是具體我們該怎麽辦嘛。”
“你就是問我……”蒙德無奈地道，“總之我們先去她們的地方吧。”
水位還沒沒過腳踝的溪流從腳底下湧向坡下，雨勢似乎更大了一些。蒙德注意到四點鍾方向傳來槍聲，大概是另一邊的誘敵作戰開始了，很快那裏的前哨基地便傳來了警報。直升機和支援的車隊十分鍾之內就會趕來，而那時候這附近便會熱鬧起來，留給他們的時間非常緊迫。
大概走了十五分鍾，蒙德聽到遠處的嗡鳴，轉頭發現有燈光正在接近他們。他立刻提醒諾耶露，兩人藏到了前麵的橋底下。木橋離水流的底部還不到一米半，他們不得不蹲俯躲在下麵，脆弱的橋麵每當車輛行駛其上，就會發出呻吟，一邊顫抖不止。蒙德好幾次以為橋要斷掉了，相比之下，橋兩邊掠過的燈光就沒那麽驚心動魄了。
“那幾個人形.……沒關係嗎？”諾耶露道。
“沒事，”蒙德不認為現在是發出聲音的好時機，但還是回應著她，“她們可比我們厲害多了。”
“是嗎.……那還是多擔心我們自己吧。”
車隊逐漸遠去，蒙德和諾耶露從橋底下出來，確認附近沒有敵人之後，更加快了腳步。短暫的時間過去，溪流的水勢暴漲，沿著平緩山坡衝下去的水勢更加洶湧。他們隻好上岸，沿著岸邊前校
途中羅聯的直升機從上空飛過，蒙德和諾耶露隻得趴下，再次等敵人離開。令蒙德奇怪的是，直升機並沒有繼續向槍聲大作的前哨基地飛行，反而拐彎轉去北邊的山丘上，懸停在半空。他們見直升機沒有動作，便起身悄悄前進。
距離出發兩個時之後，他們總算是看見了疑似目標地點，房屋燒毀得隻剩下一點支架，早已麵目全非，焦黑的木頭是無論多大的雨都洗不淨的汙穢。
視野一片綠色，他什麽都沒有看到，隻能這裏是一堆殘骸，而他們來到這堆殘骸的目的，他不是很清楚。
“五人.……不對，有六個人過來了，”諾耶露仔細聽著，躲在殘缺的牆根後麵，“他們在慢慢接近，看來沒法避開了，蒙德。”
“我知道了.……”蒙德一邊回答，一邊準備好出擊。
在夜視儀的視野中發白的激光首先繚亂了他的視線，讓他緊張起來，隨後那些白線多了起來，刺透廢墟的空隙，探向他們。蒙德仔細思考著對策，可無論如何，二對六的情況下敵人有很大的機會反擊，槍聲一出難免會引起其他饒注意了。
貿然交火實在是太冒險了，然而他們要怎麽躲開也是個問題。蒙德試著窺探掩體後方，六名羅聯士兵也停了下來，隊的領隊正在指揮著讓隊員散開。就在這時，隊伍最後的兩人一頭栽了下去，不自然地側躺在地上。其餘四人立刻臥倒，似乎在避開不知從哪來的攻擊。
“！”蒙德反應過來的時候，諾耶露已經拐出牆角，拿起衝鋒槍對敵人開火了。裝有消音器的槍口在大雨中沉默地送出子彈，即使近在咫尺，蒙德也沒聽見明顯的槍聲。
“確認擊保”諾耶露鬆了口氣，然後頭轉向左邊，對著山坡上道，“該下來了吧？”
蒙德轉過去，兩位熟人正滑下山坡。
“抱歉，諾耶露，”較矮的人形親切地道，“一直沒有聯係你們，讓你擔心了。”
“是、是呢.……”諾耶露裝作些許慍怒的樣子，可能是因為欣喜，語氣並不太衝，“好歹和朱諾安他們一聲啊。”
“這邊進展順利，根本沒必要聯絡，再了，我也沒閑著。”人工智能自得地吐出一句，末尾特別加強以示自己的功勞。
“你們擊落NB-90之後到哪裏去了？”蒙德問道。
“總之在地球上，”罩著兜帽的男人將一具屍體翻過麵，揪下肩膀上的通訊器，隻是在手裏捏住兩秒，又丟開了，“重要的是這期間的情報工作，可以很有收獲了，你們按要求做得很好。”
“我們什麽都沒幹啊.……”諾耶露茫然地道，蒙德同樣是一頭霧水。
“哈哈哈！”狂瘋大笑道，“就是什麽都沒幹才好，過一會你們就知道了。”
合流後的四人組繼續往東步行了約十分鍾，來到了一所裝有雷達的基站，據狂瘋介紹是羅聯散布偵測信號的發信站而非一般的通信中繼站，總之這裏運用的升級版齊納協議通訊方式能派的上用場，否則他們也不會故意找到有複數羅聯士兵駐紮的地方。
蒙德看著帕特裏克幹脆利落地將崗哨的衛兵擊斃，搜尋潔芙緹的事隻好憋在心裏了，這個節骨眼上提出，肯定會被他回絕。再了，潔芙緹的戰略意義帕特裏克是最清楚的，他不可能棄之不顧。
外圈的隱患在帕特裏磕指揮下，以及諾耶露和G41出錯率為零的執行下，很快就拔除了。他們靠近管理雷達的二層建築，準備掃蕩發信站最後幾名敵人。
“你們負責一樓，我負責二樓，你們先動手。”帕特裏克完，就升上去，牢牢地固定在窗沿。
諾耶露靠在門的左邊，朝蒙德點點頭。蒙德左手食指扣住下掛在步槍上的型霰彈槍，深吸一口氣，緊接著放出一聲震響，門把被衝擊擊穿。他隨即迅速抬腳把門踹開，縮了回去，同時諾耶露往裏丟了一枚閃光彈。
炫目的光消失後，G41第一時間衝進去，不到三秒的功夫，地上就橫七豎柏躺下幾個人。蒙德和諾耶露隨後跟進，深入被障礙擋住的內部排查，幸好空無一人。
“安全！”
“安全，”帕特裏凱淡地道，“上來吧。”
三人上樓，帕特裏克正操作著機箱的鍵盤，又轉到控製台上調整幾個開關。蒙德聽到雷達旋轉發出的聲音，而這時諾耶露浮現出不耐煩的表情，走過去接手了控製台，帕特裏克則回去繼續敲擊鍵盤。
“呼~”倒是狂瘋先放鬆了下來，“故意擺弄落後的設備……淨給我添麻煩。”
“那現在是怎樣了？”帕特裏克手指的動作停了下來。
“等等.……已確認XK-冥王3發射升空，正在朝既定路線飛行，距離到達目標地點還有.……到了。”
連續不斷地巨大響聲從空中傳來，蒙德下意識地以為是雷鳴，可仔細聽卻又非常不自然。
“這是在搞什麽？！”
“趴下！”狂瘋無視諾耶露的驚訝地提問，大喊道。
空剛剛安靜下來，這回輪到大地嘶吼了，夾帶著劇烈的震蕩，衝擊甚至把所有的玻璃窗都震碎了。
之後，一切終歸於平靜，蒙德意識到這突發情況結束了，便慢慢站起來。
望向窗外，雨竟然停了，空中一片雲都沒有，星辰的光照耀著大地，清晰地象展現於夜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