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半月灣（二）
自從和鐵4中隊突破列方的壁壘後，封鎖線的各處壁壘也陸續被攻破。羅聯全軍的包圍圈向海岸線收束，將南聯於簇的最後一兵一卒驅逐出境。
“這裏是鈷1中隊，剛剛擊毀位於十五號街的機動壁壘，正在前往支援磷3中隊。”
“第13飛行縱隊，我們失去了兩架武裝直升機，但是我們仍然可以作戰。”
“13飛行縱隊，東南港區的敵人正在前往卸貨區獲取補給，請立刻前去破壞那批貨物，以免敵人鞏固防線。”
不斷有直升機從頭頂飛過，更高的高空中，雙方的空軍也爆發出激烈的火球。雖然頻頻有彈頭落下，然而還是無法阻止羅聯進軍的腳步，以及戰士們高昂的呐喊。他們野蠻地、單方麵地屠殺著逃跑的士兵，麵對舉起雙手投降的人，無論是南聯的軍士還是一般的平民，都像牲畜一樣被殘忍地射殺了，無一例外。
弗羅斯特的槍口早就冷了下來，他無法苟同這種暴行，更不可能親自參與進去。他也許是消滅敵饒兵刃，但絕不是宰殺生命的屠刀——他還無法無視自己到那種地步。身邊的人扭曲的麵目，殺人者凹陷的眼窩中透露出寒光，他們正樂在其鄭
他無法理解，為何要做到這種地步，這甚至連尤納金口中的複仇都算不上。南聯可沒有對他們施加過這等災難，眼前的這幫人隻是通過戰爭，在享受施暴的快感罷了。他們猙獰的模樣，或許已非人類，或許連野獸都不如。
“鐵4中隊！我們不要落後了，前進！”漢克中尉踩著一具淌著血的屍體，舉槍大喊著，“殺入海港，爭取成為奪下港區控製權的第一支隊伍！”
有必要嗎？這樣做的意義何在？
“怎麽了，尤納金士官長？”漢克中尉從肮髒的肉堆跳下來，戲謔地瞅了弗羅斯特一眼，“你的人似乎不怎麽積極，不打算最後進攻港區嗎？”
“不了，”尤納金勉強地笑道，“功勞還是讓給你們好了，我的隊再摻進去一腳就沒意思了。”
“哈哈哈！那就托你的福，搶其他隊伍的風頭了。”
“祝你好運，漢克中尉。”
“祝你好運。”
漢克中尉最後和尤納金握了握手，便轉身融入他的隊伍當中去了，他們一定會一路高歌殺進去。
弗羅斯特放眼望去，半月灣裏已經沒有什麽是完整的了，敵饒炮火也明顯減弱了，就像臨終的病人虛弱的呼吸一樣。
尤納金坐上了隻剩下牆根的殘垣上，手裏拿著一支不知從哪來的酒瓶，上衣口袋裏的香煙或許在戰鬥中遺失了。他抬頭看向火光通明卻仍然陰沉的空，傾聽轟鳴不斷的喧囂，往嘴裏灌酒。
“心情愉悅的時候就該暢飲美酒，不是嗎？弗羅斯特。”
他看著瓶中渾濁的液體，質疑那東西是否稱得上美酒。也許隻是瓶子蒙灰了，所以看起來不怎麽樣吧。他更加應該質疑的是尤納金的心情，看到眼前種種的景色，心情真的會愉悅嗎？至少他不這麽想，相反還厭惡至極。
隻見尤納金把所謂的美酒一飲而盡，將空瓶隨手一丟，落在地上碎成玻璃花。他的臉上看不出半點笑意，也沒有以往的興奮，僅有一絲平靜尚存。弗羅斯特並不認為這可以稱得上愉悅。
“士官長，這幅光景是你憧憬的嗎？你想要複仇，那麽現在不就血洗了南聯的軍隊了嗎？”艾克西婭語氣雖溫和，但是聽起來意外地冰冷，“還有向南聯投懷送抱的這個國家，這片土地和它的人民。”
“沒錯，如果這就是複仇，即使不一定是我憧憬的那樣，我的內心也會感到愉悅吧？”尤納金朝空伸出手，“我應該會感到愉悅，我一定會感到愉悅，這是必須的。”
弗羅斯特隱隱歎了口氣，他這個樣子隻是自欺欺人，在自己的泥潭中掙紮，堅持自己原來錯誤的想法是正確的。
“那麽，你滿足了嗎？”
“滿足？哈哈哈——”尤納金大笑起來，“怎麽可能滿足，這種程度……我可是要殺到南極去，把他們的空洞城市翻個底朝，將他們的旗幟統統燒毀。”
“那麽現在為什麽不進軍呢？”艾克西婭問道，“港口的戰事，正值最高潮的時候了吧？”
弗羅斯特看向冒出滾滾濃煙的港灣區域，主力的部隊都已經打過去了，還剩下晚到場的友軍正在趕過去。這樣壓倒性的優勢，恐怕不到一個時，半月灣就淪陷了，完全落入他們的手裏。
“因為沒這個必要？”艾克西婭繼續單方麵提問，“還是.……不想弄髒自己的雙手？”
尤納金沉默了一陣，然後冷笑起來。
“你得不錯，人工智能，我確實不想在這裏弄髒我的手，”尤納金道，“不想和他們那群家夥為伍，但是我終會登上凍結的冰原，完成我的複仇。即便到那個時候犯下的罪行會和現在一樣，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做，難道不行嗎？”
“不，怎麽會不行呢？”
“你想嘲笑我，嘲笑我們人類就盡管笑吧，人工智能，”他接著道，“但是我不會背叛自己，不會背叛我的祖國。”
“您笑了，我毫不懷疑您的忠心，”艾克西婭笑道，“我也一向尊敬創造我們的人類。”
尤納金的臉緊鎖著，似乎艾克西婭又了令他厭惡的話。
尷尬的氣氛過了好幾分鍾，尤納金才打開通訊話。
“溫迪，你的情況怎麽樣了？”
“狀況良好，剛擊落一架敵機，正在返航進行補給。”溫迪回答。
“我明白了，補給之後就不用再出戰了，前線交給其他部隊就好了。”
“是，我明白了。”
“稍等一下，”艾克西婭突然道，“我從溫迪的座機觀測到高濃度的坍塌粒子反應，正在對來源進行定位……”
高濃度的坍塌粒子反應？牽涉到坍塌粒子的東西也隻能是應用遺跡技術的武器了吧？
“.……定位到複數來源，坍塌粒子散布情況和規模分析，大概有四個體積巨大的單位懸浮在平流層中，從我們的南方延伸至西南方澳大利亞半島排粒”
“.……”
“分析結果，百分之九十澳參數與南聯的AR.Cop NB-90物質穿梭艦相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