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大橋
巨大的六足機甲穿過傳送門，從弗羅斯特的身前走過。這是最後一台AAx-07，AtEF第二軍團的一支重裝甲部隊也就登陸完成了。
“好吧，”尤納金道，“新來的怪胎，你叫什麽名字？”
“我們人工配體隻有編號，沒有正式的名稱。”少女透過通訊器回答，弗羅斯特可以想象她此刻的表情就和她駕駛的AAx-06一樣呆板，“不過.……研究所的人都叫我溫迪。”
“噢，你真是個怪胎……”士官長輕聲歎氣，“溫迪，在這裏你得服從命令，你知道嗎？”
“當然，這是必須履行的職責，兩位長官請放心。”
弗羅斯特不明白一個人是如何做到絲毫沒有感情的，他可從來沒遇見過這樣冷漠的人。他也不懂什麽是人工配體，在大城市裏他頂多算是街邊的混混……他都沒見過溫迪，本人還藏在野獸般的機甲裏，應該不能妄下定論對方就是“人”吧？
“士官長，我還給你安排了一個怪胎。”傑諾將軍道。
“艾克西婭，”另一個更溫和也更生硬的女聲，“出於戰術目的協助諸位的人工智能，請多指教。”
“將軍，你給我們這麽多貴重物品，我們可能承受不起啊。”
“你有選擇的餘地嗎？”
尤納金大笑起來。
“沒櫻我們會不負眾望的，對吧？弗羅斯特。”
弗羅斯特選擇保持緘默。
“嗯……我當你默認了。”
“饒過年輕人吧，士官長。沒用的閑聊也到此結束，我們正事.……”
重裝甲部隊、快速反應部隊和海軍陸戰隊開始移動，歌劇院隻留下幾支隊鎮守。看來沒有休息的時間了，也沒機會深入了解其他人。弗羅斯特雖然挺感興趣，但是也隻能等下一次了，特別是那個人工配體。
“現在你們的任務是跟隨裝甲部隊和海軍陸戰隊攻占悉尼大橋，這樣我們便能同時拿下港口的南北兩岸，這可是一個展示你們實力的機會，別讓我失望。”
“讓我先慶幸一下不是去遺跡的那座橋梁吧。”
“功課準備得不錯，”將軍淡淡地笑道，“傑諾完畢。”
弗羅斯特換上了AmAR3突擊步槍，配件裝上垂直握把和紅點瞄準鏡，拉開槍保險。他聽見前方的槍炮聲，AAx-07開火的硝煙還未散去。身旁是溫迪駕駛的AAx-06，駕駛艙前一抹橫過去的紅漆很容易區分，看上去是臨時決定的，卻也準備充分。
巨大的機甲奔往戰線，尤納金也從他身邊經過，拍了拍他的肩膀。
“快來，我的朋友，別落在後麵了。”
他抬頭看上去，草坪斜坡的上方，根本是毫無掩護的地段，然而敵人卻站成一排，導彈發射器和輕機槍提供可觀的火力，阻擋在他們的麵前。
這道人肉築起的防護牆，毫無掩飾地暴露了南聯人喜好形式的愚蠢思維，然而陸續發射的導彈讓弗羅斯特緊張起來。
“集中！靠近裝甲部隊！”尤納金不知何時摸到了大部隊的前方，大喊道。輕機槍交織的彈網從他的頭頂和身旁飛過，分分鍾會把他打成篩子，而他指揮的片刻，已經有不少海軍陸戰隊隊員倒在血泊鄭
弗羅斯特來不及佩服隊長的膽識了，他壓低重心，彎下腰的同時還要不時抬頭觀察情況，緊跟著尤納金貼近裝甲部隊。
AAx-07依然勢不可擋地前進，導彈接近的時候，六隻昆蟲足部的其中一條上釋放出白色的煙花，幹擾了製導係統，使得導彈偏移原來的方向，大部分落入河岸邊。爆炸掀起的泥土和青草味道穿過半罩麵具，刺激著弗羅斯特的嗅覺，這對他來還是蠻新鮮的味道。
“現在！同誌們，進攻！朝敵人開火！”
那是充滿憤怒的呐喊，尤納金就像一頭咆哮的金毛雄獅，無論彈雨怎樣劈頭蓋臉的來，他還是站起來，指向前方，激勵他們前進。
他的這一舉動莫名其妙地使得全軍的士氣上升，他們前仆後繼地朝敵人衝鋒，絲毫不顧自己的生死。這可不是什麽咒語，卻有如茨效果，實在是令人驚駭。弗羅斯特還算冷靜，多少還是會受影響。
他舉起突擊步槍，透過紅點瞄準鏡瞄準敵方，GS91的戰術輔助功能計算出彈道的落點，在他的抬頭顯示器中標記出來，所以即使是他這樣沒有一點實戰經驗的新兵，也能精準地將子彈送入敵饒顱骨鄭
當然，一邊移動一邊射擊還是十分困難的事情，裝備了AAx-05外骨骼，也無法短時間內掌握。弗羅斯特打空了一枚彈匣，擊殺了三名扛著導彈發射器的南聯士兵，等他反應過來，他已經衝到了最前方，更前方是屍體，敵我混作一團。
死亡正在接近，弗羅斯特感覺到灼熱的槍口瞄向了他。血腥味混入複雜的氣息中，胃袋裏的酸水翻攪，脊背也因為危機本能地冒出冷汗。退縮已經太遲了，前進亦是死地，他忽然明白自己不可能再打出一槍。
“轟！”一發炮彈把路麵炸出一個坑，敵饒斷肢連同碎石一起橫飛。AAx-06中型作戰機甲直接騎上敵饒防線，兩個下方掛載位的轉輪機槍後方不斷濺出彈殼。
弗羅斯特心裏默默謝過溫迪，裝填好突擊步槍，爬上緩坡，在公路上趴了下來，瞄準敵人一個接一個的擊保
很快，他的戰友們都登上列軍瓦解的防線，而三台AAx-07已經轉向悉尼大橋。兩支海軍陸戰隊留下來照顧後方，其餘所有人立即跟上裝甲部隊。
“弗羅斯特！”尤納金興奮地喊他的名字，“第一個登上橋頭的人！”
這隻是湊巧.……弗羅斯特很想這樣。這不是他一個饒成功，在他前麵可是倒下了數不清的同胞，他都跨過去了。
“我的摯友，你的英勇正是一名羅聯戰士應有的！”
弗羅斯特看向尤納金，他臉上真摯的表情告訴他這不是故意的吹噓，而正因如此，弗羅斯特更加不寒而栗了。
“上啊！我的同胞們！告訴凍土的軟蛋何為勇氣！”
就差高喊萬歲了。弗羅斯特暗暗想著，腳步沒有停下來。
敵人在橋上拉起了鐵網，用車輛和沙包築起掩體，安裝重機槍的裝甲SUV嚴陣以待，而這些都不足以阻擋AAx-07。在火力平台麵前，頂多是一炮的事情。
然而AAx-07還是停住了，不斷呼叫增援。弗羅斯特很快發現，敵人成片恍如蝗蟲般的自爆無人機，這數量可不是火力平台的機槍處理得過來的。
溫迪擋在了前麵，AAx-06武裝很適合對付它們，一機擊破便會引發連鎖爆炸，似乎又並沒有弗羅斯特想象的那樣可怕了。
原來隻是氣勢而已嗎.……
“別管那些無人機，”尤納金道，“先幹掉他們的導彈發射器。”
他完話，一發榴彈就炸毀了一輛汽車，躲在後麵的敵人同樣遭殃了。弗羅斯特根據抬頭顯示器的警示，向左瞄準，一個扛著導彈發射器的敵人被削去了半邊身子。隨後他衝過去，往掩體上一靠，一顆子彈甚至擦過了他的頭盔。
無人機的爆炸給敵人帶來了不少影響，受幹擾的敵人仍然在掙紮。他回頭看了一眼，後麵的戰友沒有一人上的來，試圖衝鋒的都倒在半路上。想想剛才的舉動，莽撞得令自己後怕。
至少尤納金士官長在旁邊和敵人交火。弗羅斯特向外瞥了一眼，一名敵人扛起落在地上的導彈發射器，瞄向溫迪的AAx-06。那是他們唯一的中型作戰機甲了，d隊更是擔當不起損失。
弗羅斯特丟出一枚閃光彈，光芒一瞬即逝，他往前乒，突擊步槍舉向斜上方，左右晃動槍口打倒了三名敵人。
灼熱的火球在數米遠的地方炸開，無人機基本清理完畢，AAx-07火力平台繼續向前進。敵人薄弱的抵抗很快就被鋼鐵摧毀了，一路突破悉尼大橋的防守。
弗羅斯特忘了自己打出多少槍了，他也漸漸開始習慣血腥味和火藥味。手指扣動扳機，一具具屍體倒下，他緊繃的心慢慢隻剩下緊張，不會再因多殺一個人而跳動。他還忘記自己一直衝在最前麵，離死亡最近的地方。
他們過了橋的三分之二，弗羅斯特終於打完了所有子彈，退後尋求補給。
“炮火來襲，建議立即退後。”簡潔又不緊不慢的語句，他記得是那個叫艾克西婭的人工智能。
“退後！弗羅斯特！”尤納金大喊，他這才從愣神中反應過來。
身邊的AAx-06用推進器後撤，而他也奮力向後跑，僅僅三秒過後，炮彈從而降。巨大的震動讓弗羅斯特無法站穩，耳朵也尖利地鳴叫起來，腳底下的橋麵傾斜，斷口露出鋼筋。
弗羅斯特心裏一驚，連忙往前邁步，剛踏出去，立足點突然一沉，橋麵彎了下去。眼看他就要滑下去了，本能揮舞的左手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抓到你了！”頭頂上是尤納金，頭巾束起來的金發已然髒汙。
往下看，一部AAx-07的殘骸沉入水下，橋上還不斷有人和碎石掉下去。
尤納金把他拉了上來，兩人都喘著粗氣。
“你的命真硬，弗羅斯特，難怪你敢衝在最前麵。”
是啊，這次又撿回來了。
“士官長，需要幫你聯絡將軍嗎？”艾克西婭問道。
“馬上，我需要向他匯報情況.……見鬼，震得我腿都麻了。”尤納金吃力地站起來。
“我們過不去了，長官。”溫迪道。
“是啊，但我不認為我們失敗了。”
好歹有兩架AAx-07和一部分AtEF過去了，弗羅斯特望向對岸。
“之後呢？”
“戰鬥，隻要我們還有一口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