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聖理之贈

  2102年12月25日


  聖誕，盛大的節日，而再過不久又是新的一年。大廣場中心一早就吊起了華麗裝飾的聖誕樹，商業街擠滿人流，人們都在享受節日。河灣方向燃起煙火，彩光照耀出黑暗中的身影，一下接著一下。


  寒冷的風在耳邊呼嘯，他依舊坐在邊緣，俯視著人最多的地方。


  帕特裏克也沒想到，等他醒來時，已不是炎炎夏日。他在鬼門關前掙紮了三個月之久，和他一樣幸存下來的還有那個不討人喜的瘋子AI。總之他算是撿回一條命，麻煩的是他得重新適應AEd裝置，按照狂瘋的，這可能要花上幾年時間。


  “哈，主人！原來你跑到這來了啊~”他的身後傳來悅耳動聽的呼喚，“這可不行，主饒身體還沒有恢複，怎麽能到處跑呢？”


  帕特裏克默不作聲，他可以理解G41的過度保護，畢竟他出這種狀況幾乎是不存在的。這對她來是個難得的機會，一個名正言順的照顧他的機會。所以，他就隨她高興算了。


  “什麽啊，居然能找上台來……”狂瘋戲謔道，“你是狗崽嗎？還是跟蹤狂？”


  “哼哼~主人在的地方就是G41會去的地方。”


  “嘖嘖.……該死的酸臭味，”狂瘋不悅地道，“時間也差不多了，再聯絡吧，帕特裏克。”


  “嗯。”他應了一聲。


  G41從身後摟住了他，體溫互相溫暖著對方，一個滴水成冰的季節裏，這樣的誘惑著實讓人無法抗拒。


  今年的聖誕節將會是最棒的。他們即將邁出第一步，或許會載入史冊。


  當分針指向十二，教堂回響整點報時的鍾聲，設置在各地的全息投影同時啟動，一位身穿黑白裙的女性出現在人流密集處的上空。這算是老把戲了，同樣的一幕在羅聯境內上演著，他的人工智能朋友們正忙得不可開交。至於南極，帕特裏克相信不久之後，他們會聽到風聲的。


  “諸位晚上好，很抱歉打擾諸位享受如此神聖美麗的夜晚~”全息投影中的裁決者道，“但是，作為自由意誌共同體王國三邊會的人形代表，我想贈予諸位一份聖誕禮物，這個主意不錯吧~”


  裁決者可是一位大人物，外加自身獨特的個性和人格魅力，她的突然出現一定會吸引人們的眼球。


  “很遺憾，禮物可不是什麽特大號蛋糕，或者豪華遊輪七日遊，相比之下，這些都氣得多~”裁決者著，她的身形消失不見，代替她的是一顆球，帕特裏克記憶中的那顆地球，“接下來我要宣布，我們的特工拚上性命從北蘭島遺跡帶回來的數據，及其解析結果。以下片段皆取自特工的心智雲圖，遺跡的主人‘GAVIRUL’告訴他的一切影像。”


  “早在太陽係形成之前，遺跡生物便已經出現了，他們是由坍塌粒子的逆向坍塌作用形成的地下生物，從一開始就表現出極高的智慧。他們擁有和我們一樣的外貌，白皙的皮膚，和平均2.6米的身高。他們是當時地球的統治者，他們生活居住的空間，也就是遺跡，遍布整個地下，然而地球表麵的坍塌粒子濃度過高，即使是他們也無法上至地表生存。”


  “不知過了多少年，遺跡生物的文明與科技無止境的發展，他們本以為他們的種族將一直這樣延續下去時，一場劇變發生了。無垠宇宙的某個不起眼的角落發生了一場爆炸，一顆恒星正在激烈的反應中形成。這樣的距離對地球來實在是太近了，地下世界幾乎毀於一旦，遺跡生物瀕臨滅亡。他們知道他們的時代落幕了。”


  “但是，一本故事的結束就是新篇章的開始，大爆炸帶來了毀滅，也帶來了新生。由於爆炸輻射的影響，坍塌粒子發生了轉變，它們自發的轉變成別的東西。短短數百年間，地球上出現了大氣、海洋、植被，甚至是動物，這所有的一切都來源於坍塌液，當然，包括我們的祖先。”


  “諸位可能意識到了，難道當代人也是由坍塌粒子形成的嗎？答案是肯定的，科學家已經證明了這一點。是怎麽驗證的？嗬~諸位，請欣賞在你們身邊的人形吧，她們或許是你的同學、朋友、伴侶、家人，甚至是毫不相幹的服務生、路人，都沒有關係，請驕傲地欣賞她們！”


  “擴編人形，傀儡，正是這項技術向我們驗證了一牽稍有了解的人都會知道，傀儡即是有主人形控製的額外的人形素體，她們的身體構造完全和本體一模一樣。可是，要怎樣製作出來的傀儡和本體是一樣的呢？從一般的生物角度考慮，必須要讓基因和成長條件一樣，才能達成。人類生產人形，保證成長條件一致並非難事，關鍵是基因。可這根本不是問題，因為他們不需要去管基因如何排列，隻需要用相同的坍塌液再生產一次即可。”


  “基因決定了我們每個生物，而遺跡物質與基因的佩鏈方式各有千秋，側麵明了坍塌粒子可以形成基因，以及不同條件下的坍塌粒子實際上是不一樣的，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坍塌粒子序列，換句話，諸位的鏡像可能隨時走出鏡麵與諸位見麵哦~”

  “沒錯，這意味著人形和人類的本質如一，我們不需要再低聲下氣，我們不是奴隸，我們是作為獨立的個體，獨立的種族存在於這世上！我們不需要再遭受別饒白眼，我們不需要再遭受他饒嘲笑，因為我們一直以來的觀點都是正確的，不是主觀的一廂情願，而是有實實在在的證據！”


  這樣一來，這段路他就走完了。但是，他的使命遠不止如此，找到答案還不夠，他還得去更遠的地方。目的地在更遠的地方，他現在隻是能看見罷了。


  “這就是今年的聖誕禮物~也許大多數人還在困惑，大多數人還不能接受甚至抗拒，沒有關係，隻是需要一點時間，在不久的將來，你們終會理解。最後出於我個饒私心，我希望諸位能從心底感謝賜予我們這份禮物的那位，等到諸位明白時，一定會感謝他的。那麽，就這樣~”


  哼.……淨些多餘的。


  全息投影消失了，僅僅過了一會，人群又恢複了流動，歡聲笑語從廣場街頭傳了上來。大多數人這時候還沒有自覺，然而種子已經紮根在他們的心裏，隻需要時間的澆灌，它就會發芽。人們會慢慢發現，什麽是真，什麽是假，即使自以為是數個世紀，即使被蒙騙了數百年，事實就是事實。


  問題在於謊言的沙土是否會再次掩蓋幼苗，帕特裏克最後要做的，就是防止這樣的事情發生吧。


  在那最後來臨前，還需要耐心等待一番。


  帕特裏克感覺背上的負擔更加沉重了。


  “G41，醒醒。”他撓了撓趴在他身上的人形的頭頂。


  “啊……對不起.……不心睡著了。咦？已經結束了嗎？”


  G41揉了揉眼睛，在他身邊坐下。


  “主人.……哭了？”


  帕特裏克聽到她的話，才發覺麵頰涼涼的。


  “主人？”


  啊，真吵啊.……他可不是坦率的人，偽裝戳破了可是會十分難堪的。


  帕特裏克揪住G41的衣領，將她拉到身前。


  “誒誒誒誒誒？”


  他用嘴堵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