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友，新人
紫羅蘭色的光幕填滿拱形物的內部，形成一道看不見的“門”。身著白衣的人很自然地從中走了出來，就好像這劃時代的技術在他眼中，也並非什麽了不起的事。
機器搬運工按照既定的路線行走，將一箱箱物資越目的地，他走過時也不得不為這些勤勞的工人讓路。
不過這也僅限於機器，對於其他能自主思考的存在就不適用了。他歎了口氣。
凡是他走過的地方，都會引起不必要的視線。無論是普通的軍人還是戰術人形，都會投來根據自己內心所想而變換的目光，有的還會和他身後“跟班”打招呼，熱切地上兩句。
這種灼熱，帕特裏克不得不承認，是一種煎熬，畢竟他人類的虛榮心，相對比較淡泊。
“真是的，”G41道，急忙地跟上他，“主人又在害羞了啦！”
啊，如果這樣認為，他也無法反駁。帕特裏克想道。
他們很快離開了軍事基地——氛圍隨意卻不失效率的怪誕地方——隨後乘上了事先安排好的車。十五分鍾後，他們來到了一座高聳的三角柱大樓底下，迎接他們的人則在前門守候多時了。
“歡迎回來，帕特裏克~”令他熟悉又頭疼的語氣，伴隨的是手臂上柔軟的壓迫感，“安第斯山脈的旅行怎麽樣？”
帕特裏克差點把某個肮髒的脫口出，幸好一貫緊閉的嘴挽救了他。
這名全然黑白的女士，挽住了他的手臂，並非出於青春謳歌的愛慕之情，而是純粹想挑逗他的戰術人形罷了。不巧，G41每次都會上鉤。
“離主人遠點！”
“是是是~”達成目的、心滿意足地裁決者放開了他，這個本應不存在世上的鐵血還是掛著一副笑臉，看自己的心情玩鬧。
不，她確實已經死了。現在的裁決者不過是他腦海中的那個幻影，是狂瘋把她變為了現實。把幻影的這部分意識套在新的軀體中，從而誕生的“亡靈”。據他所，這不是他第一次做這種事。
“一無所獲。”帕特裏克道，回答裁決者之前的問題，“狂瘋告訴我羅聯進攻了，這是怎麽回事？”
“這個嘛~裏麵。”
和裁決者走進三角柱大樓的內部，中心的柱子直通整棟大樓，然而這並不是支柱，是名為“弗蘭”的人工智能的核心。弗蘭是狂瘋製作的AI，作為自由國所有AI的中樞，她有僅次於狂瘋的權限，處理國家上下每一個字節的信息，代替狂瘋實現了自由國自動化係統主導生產與管理的理念。
當然，這可能是狂瘋為了擺脫繁雜事務而製作出來的替身。
踏入這片國土就等同於踏入弗蘭的眼皮底下，至於她未現身隻是她還沒發言而已。乘坐電梯上樓，裁決者領著兩人來到了被AI核心貫穿的房間，打開自動門，昏暗的環境中隻有全息投影的光作為照明。
“瞧啊，是誰來了。”全息投影的三角標誌前，一位男人道。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無框平光眼鏡，嘴角微微上揚，另一隻手插在酒紅色西裝的口袋裏。即使他目前的行為舉止有點隨便，憑他的外表和衣著，還是像一名文質彬彬的紳士。
基拉·阿爾伯特，過去多年總算是成長了不少，憑借實力坐進這幢大樓，思維方式肯定和年輕時完全不同了。
基拉、裁決者和弗蘭，他們三位組成了名為“三邊會”的決策機構，掌握絕大部分的政權。他們分別代表人類、人形和人工智能，產生的決策必須由三者一致同意才可通過，這樣既能體現人類和人形共同的利益，又能有人工智能的演算盡量保證決策的客觀性。最後的決策再由女王審核，然後才能施校
帕特裏克不知道這是誰提出的，也不清楚性質的好壞。他唯一知道的是，若自由國發生了什麽大事，隻要找他們三個就對了，盡管每次都是他們傳喚自己來。
“哈迪斯獨立行動特遣隊的帕特裏克·弗洛少尉，G41準尉，以及AI狂瘋，”冰冷的女性聲音念道，“歡迎你們。”
“為什麽把我放在最後！”狂瘋不滿地喊道，作為他的開場白是再愚蠢不過了。
“非常抱歉，父親大人，”弗蘭致歉道，“弗蘭沒有區分主次的用意。”
“我還是很不爽啊！不爽！”
“所以，”帕特裏克問道，搶在狂瘋繼續那無止境地嚷嚷之前，“羅聯進攻我們，和三邊會的決定有關嗎？為什麽？”
“怎麽？狂瘋應該什麽都知道的吧？他沒告訴你嗎？”基拉靠在全息投影桌上，問道。
“沒來得及。”
“當然有關咯~我們前不久才達成一致，認為公布我們國家存在的時機成熟，所以利用內線在世界（羅聯）各地發表了獨立宣言。啊~如果讓我，那一定會無比精彩~”
“但是也有計劃之外的情況……”基拉接過裁決者的話，“潔芙緹堅持要親自發表演，她的發言未經半點處理，就在羅聯內部傳開了。”
“原來如此，羅聯是衝著潔芙緹的嗎……”
“是，演算的結果顯示，羅聯的目的極有可能是女王潔芙緹。”
“真是的，這可是一國啊，怎麽能像孩子過家家一樣。”基拉發起了牢騷。
“不，這已經是很大一步了，”帕特裏克道，“我本以為她還需要更多的時間準備。我們隻能慢慢建立信任了，畢竟她是解開遺跡的關鍵，人形和人類若想毫無界限地共存，全靠她了。”
完這話，他立刻有點後悔。
基拉笑了笑，聳聳肩：“嘛，既然你要靠她，我們也隻好相信了，我們相信你的判斷。”
沒錯，這個團體還是下意識的以他為中心，帕特裏克甚至不知道基拉是否聽明白了他的話。這就好像自由國實際上是他一人專製，左右三邊會想法的話還是不為妙。
“嗯哼，”這時候，狂瘋發起了話，全息投影也從三角標誌變成閃爍的信號，“看起來戰局沒有我們想象得那樣樂觀。剛剛那個倔強的丫頭請求支援部隊了，羅聯的進攻似乎很凶狠。”
帕特裏客頭對上了G41的目光，她似乎隨時準備好回應他。
“哪條戰線？”
“東北。”
“駁回請求，”帕特裏克轉身向門口走去，“我們幾個去就夠了。弗蘭，後方就交給你了，絕對不能讓羅聯擄走潔芙緹。”
他不會自由國很好，但他相信對於人形和受試體而言，羅聯即是地獄。
“是，收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