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回到所里銷假,又幫著同事勸解差點在她們所里打起來的兩撥廣場舞愛好者,等林晏回到家的時候,天都黑透了。


  林晏將車停好,掏出鑰匙慢悠悠的上了樓,才爬到三樓拐角,住在四樓她家的門就開了。


  她媽從門裡探出個腦袋,臉上看錶情很是高興,林晏還想著她媽今天怎麼這麼客氣,正準備打個招呼,就見她媽臉一下垮了下來,頗為失望的看著她道:「怎麼是你回來了。」


  林晏被看的莫名其妙,「不是我還能是誰?怎麼我爸要回來了嗎?」


  她媽好似不甘心的又往她家對門看了一眼,才道:「你爸回來就回來,還值當我來迎接不成。」


  「那你在等誰?」林晏問。


  她媽說:「這不是早上聽你傅奶奶說秦越回來了嗎?我聽腳步聲還以為是他呢。」


  林晏哭笑不得:「咱娘倆住一起都二十幾年了,你連我腳步聲都聽不出來?」


  林母道:「以前是能聽出來啊,可自打你受傷後腳步聲就不對了,比以前重了,你這該不會是沒休養好吧,我就說你一個姑娘家當什麼警察,這下好了吧,被人在肺上捅了一刀,說是沒後遺症,誰知道老了怎麼樣呢。」


  林母說著說著又嘮叨起來,林晏都聽習慣了,攬著她媽進屋順手帶上門,一邊換鞋一邊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而且我是片兒警,又不是刑警,那天碰上純屬意外,以後肯定不會了。」


  「你以為你嘴是開過光的啊,」林母道:「說不會就不會,不過話說起來,秦越沒聯繫過你嗎?他是不是回來了。」


  提到這個林晏就好奇,點點頭道:「是回來了,我今天還見了他一面,聽他說是有點事調回來了。」


  「調回來了?」林母不可置通道:「從北京調回安南?不能吧,他在北京不是乾的好好的,才升到什麼組長,怎麼就突然調回來了。」


  「那我哪兒知道,」林晏道:「他說是有事,那可能真是有事吧,我們約了晚點聊聊,看他幾點回家,要是回來早我就去對門問問他。」


  「是得好好問問,」林母揪著蔥葉子,頗有些憂心忡忡,「這孩子別是遇到什麼事兒了吧,他好歹也是我和你爸看著長大的,要是真遇到事兒,那得幫忙。」


  她媽退休前就這麼一副熱心腸,退休后更熱衷了,林晏答應了一聲,打著哈欠回卧室換了一身家居服,搬了個小板凳坐廚房幫她媽扒蒜。


  林母把那蔥切好,這會兒正切著肉,一邊切一邊說:「秦越今年快三十了吧。」


  秦越比林晏大三歲,一直住林晏家對門,秦父去世前她幾乎每年都會幫秦越過生日,對他的年紀再清楚不過,聞言回道:「還沒到三十,不過差不多了,過完年沒幾個月就是他三十歲生日了。」


  林母哦了一聲,忽的說:「日子過的真快,秦越都二十九了,那你也二十六了,想沒想過找啥樣的?要我說秦越就不錯,長的好,脾氣也好,又能幹,還是我和你爸看著從小長大知根知底的,就是可惜是個刑警,要是個片兒警我也就同意了,可惜是個刑警。」


  林母說著還可惜的直搖頭,聽的林晏哭笑不得,好似他們已經在一起了被她棒打鴛鴦一般。


  林晏忍不住道:「媽你也想太多了,我跟秦越從小一起長大,就跟親兄妹似的,別說我覺得不合適,指不定秦越也看不上我呢,你可沒瞧見我上公安大學那會兒每年去瞧他,多少漂亮姑娘盯著他瞧,要我說他估計早就有對象了,不然媽給他介紹過多少個,也沒見他答應啊。」


  「那可不一定,」林母道:「有的男人啊,看著老實其實花心,有的看著花心其實是個痴情種,我看秦越就是後面這一種,指不定心裡有著什麼人呢。」


  林晏也這麼覺得,畢竟秦越今年都二十九了,一個二十九的男人沒談過戀愛心裡沒住個人可能嗎?

  也許是林母點燃了林晏的八卦之心,讓她瞬間想起點什麼,就在她準備和她媽再好好嘮嘮的時候,她媽忽的噓了一聲,像是做賊一般側著頭聽了一會兒,而後在林晏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忽的幾個大跨步走到門口,砰的一聲將門打開了。


  林晏正坐在她的小板凳上懵逼著,就聽她媽和藹的道:「秦越回來了?我前面聽你傅奶奶說早上瞧見你了,我還心想她別是看花眼了,沒想到你還真回來了,沒吃飯呢吧,要不在阿姨家對付一口?」


  林母話音落下,緊接著就是秦越永遠溫和的聲音:「是回來了,昨天晚上到的,因為回來的太晚就沒打擾阿姨,我晚飯吃過了,跟同事一起吃的,不麻煩阿姨了。」


  「嗨你這孩子,」林母笑呵呵道:「跟阿姨客氣什麼,阿姨從小看著你長大,看你就跟看自家孩子似的,可千萬別跟阿姨客氣,不過你這晚飯吃過了,家裡收拾好了嗎?聽你說昨晚回來的晚,還沒來得及收拾呢吧,那我讓林晏幫你。」


  說著喊了林晏一聲:「趕緊別坐著了,快去對門給秦越幫忙去,剛好忙完回來吃飯,聽見沒有。」


  林晏就坐在她的小板凳上眼睜睜看著她媽給她安排好了,她還能說什麼呢,只得答應了一聲,換了雙鞋跟著秦越進了對面的門。


  秦越果然是才回來,不大的房子里還保持著許久沒住人的樣子,傢具和地面滿是灰塵。


  林晏原打算從秦越家隨便找塊抹布幹活,沒想到轉了一圈什麼都沒找到,只得回自己家拿上收拾房子的工具,一邊挽著袖子幫他擦著傢具,一邊努力的想要完成林母交給她的重任。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林晏問,「不是在北京乾的好好的嗎?不是才升了一級,怎麼就調回來了?」


  秦越帶著淺笑看著林晏,只是那眼神卻深不見底,溫聲道:「在北京遇到點事,不想待下去了,就乾脆回了安南,再說干刑警在哪裡不是干?只要讓我接著在刑警隊,就算再偏僻的地方我也願意去。」


  話是這麼說,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雖說是做警察,可北京的刑警能和安南的刑警一樣嗎?不說其他的,光是聽這地名兒就覺得北京的更可靠專業。


  林晏知道秦越肯定有什麼瞞著她的,可她們到底是發小,又不是親兄妹,林晏也不好問的深了,就道:「回來也好,不過若真是遇上什麼事兒別悶在心裡,雖說我一小片兒警幫不上你什麼忙,可還有我爸媽呢,她們從小看著你長大,拿你當親兒子一樣的,無論什麼事兒肯定都不會看著不管的。」


  林晏說完秦越久久沒有出聲,就在她覺得是不是自己說的太過了的時候,秦越忽的低低的嗯了一聲,說:「我知道,不會瞞著你們的。」


  給秦越收拾完家又吃完飯,等林晏洗完澡出來已經快十二點了,她一直都是早睡早起的作息,到這會兒已經困的不得了了,勉強吹完頭髮往床上一躺就打算睡覺,誰知才閉上眼睛,她的手機忽的跟抽瘋一樣拚命響了起來。


  一開始林晏不打算理會,畢竟又不是電話也不是微信,可那聲音響個沒完,她只得抓狂的喊了一聲,抓過手機打開想看看是哪個人喪心病狂這麼晚在企鵝上瘋狂敲她。


  她打開一看,果然又是那個奇怪的群,跟刷屏似的瘋狂閃著消息。


  林晏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加了這麼個群,白天安靜的像是大家都不在線,一到晚上就跟大家都是大夜班實在無聊一樣開始刷各種消息。


  最奇怪的是,這個群既沒有退群功能,也無法取消聲音提示,群名和群成員頭像也像是靈異愛好者一般讓人毛骨悚然。


  林晏打開群照舊研究了一番如何退群,確定跟以前一樣無法退群后,憤恨的打算找群管理質問這群到底怎麼個意思,莫名其妙被加進來還無法退出,不帶這麼霸道的吧。


  大概是林晏實在太氣憤,她點群管理頭像時竟不小心點到了自己,一開始她也沒在意,打算關掉重新點開,可在她看清楚自己的頭像簡介以及在這個群的昵稱后,整個人就僵住了。


  只見她的企鵝資料上赫然寫著:姓名:林晏,性別:女,生於1992年2月16日,卒於2018年3月5日,享年26歲,死因:內臟破裂導致失血過多。


  而她的頭像也不是她自己設置的卡通Q版頭像,而是一張她倒在血泊中緊閉著雙眼的照片,那場景林晏很熟悉,不正是她半年前追捕通緝犯與之搏鬥時被一刀捅進肺部導致重傷的場景嗎?

  還有那個昵稱,也不是她自己設置的昵稱,而是什麼安南片區臨時負責人。


  片區的意思她懂,跟轄區差不多,可安南片區什意思?她們市雖不是什麼一線大城市,可也是常住人口超過五百萬的三線城市,這麼大一片地,怎麼著也不能算是個片區吧。


  這個群到底什麼毛病,知道她現實中的詳細信息就算了,為何企鵝的詳細資料里會填那麼些東西,什麼生於几几年卒於几几年享年多少歲,意思她受傷那天她就死了嗎?那她現在是什麼東西?難道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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