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宋老爺子聽到允舒逐漸康復的消息, 笑得合不攏嘴, 那天他心情不錯地下樓，在花園裡溜達了一圈, 姜知跟在他身後，聽老人絮絮叨叨說起宋允舒以前的事情。
女孩靜靜聽著, 自始至終，臉上帶著恬靜的笑意, 老爺子回頭看了眼姜知, 問道：「允舒現在恢復的不錯，要不你有空去趟法國吧。」
跟他這把老骨頭相比, 允舒更想見的人是姜知。
以前宋允舒待在水光鎮不願回家, 說到底還是因為這個小姑娘，幾年時間的相處，允舒早就把姜知當做自己的孩子，女兒一直是個倔脾氣，宋毅國不好多說什麼, 但姜知在宋家的這段時間，他也看得出來這小丫頭不錯。
宋毅國心裡琢磨著，姜知就是年紀小了點, 跟允行那臭小子差八歲, 要是兩人湊個對兒在一起, 倒也不錯。
老爺子忽然想起來, 前陣子允行好像在他跟前提過, 正在追一個女孩, 宋毅國遂搖搖頭，擔心自己錯點鴛鴦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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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允舒一直住在法國的一家康復中心，宋毅國帶著姜知到了法國，一老一少見到穿著病服的宋允舒時，眼淚嘩嘩地直往下掉。
宋毅國今年七十多歲，自從老伴走後，他總覺得對三女兒有所虧欠，想找機會補償她，這次要不是她受這麼重的傷，估計父女倆還得一兩年見一次面。
在康復中心住了有大半年，宋允舒這會看到姜知，一顆心才安定，老爹和允行將這丫頭養得不錯，模樣更水靈了。
有了老爺子的批准，整個假期姜知都可以待在法國，陪著宋允舒。
敘舊之後，姜知接到宋允行的電話，這傢伙老早就聽說她去了法國，心情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A國離法國不算遠，兩個小時的飛機就能到，宋允行盤算著起碼得空出時間，一星期見媳婦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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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康復中心的時候，白天姜知都會帶宋允舒在花園散步，聊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宋允舒對自己的弟弟非常了解，性子頑劣，囂張又霸道，小的時候因為是早產兒，所以宋允行打小身子骨就弱，宋家老老少少幾乎將他放手心裡寵著，在家他是小霸王，在外也是日天日地的性子。
後來這傢伙長大，成熟了點，學會了喜怒不形於色，外人面前一副衣冠楚楚的樣子，內里妥妥的悶騷腹黑大尾巴狼。
宋允舒擔心姜知被那小霸王欺負，問道：「允行他沒欺負你吧？」
「要是這小子不上道，我替你收拾他。」
面前的小姑娘抿了抿唇，恬靜溫和地搖頭，「宋大哥人很好，沒欺負我。」
宋允行不說騷話的時候人還挺正常，在姜知身上花了不少心思，宋允行知道她喜歡看書，於是讓司機王野幫她買了兩箱子書，多到書房放不下，她的生活用品，幾乎都是他吩咐人提前買好的。
聽了姜知的話，宋允舒才放心，不是她不相信自己的弟弟，而是這小子有點混，跟公子圈裡那些狐朋狗友混久了，這傢伙看女人的眼光也時常帶著有色眼鏡。
姜知攙扶著宋允舒沿著石板路小步走，聽她慢慢地說起宋允行的事。
宋允舒不急不緩道：「允行這小子，打小就是霸王，小學的時候還老愛揪人小姑娘辮子，從小到大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
說得簡單點，就是對女性缺少尊重，之前還聽這人說，一輩子不結婚，婚姻對他來說就是束縛自由的墳墓。
姜知靜靜聽著，總覺得宋老師口中的宋允行，跟她了解到的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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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醫生幫宋允舒檢查各項指標，姜知回了卧室，登陸郵箱才發現，幾天前她收到一份來自雜誌社的郵件，姜知手有些抖地慢慢往下翻，直到看到「過稿」兩個字，她才沉沉鬆了口氣。
過稿意味著她有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兩千塊錢的稿費對姜知來說，已經很多很多。
在水光鎮的時候，兩千都可以買兩隻小羊羔，還有好多好多母雞。
郵件里有編輯的企鵝，姜知心情忐忑地加了好友，第一次覺得被人認可。
加她的編輯叫如煙，一上來就發給姜知一個賣萌打滾的表情包，姜知輕笑，回她一個笑臉。
如煙是流光雜誌社的出版編輯，有時也會幫忙審核網上的短篇投稿，看到姜知的短篇時，她眼前一亮。
這篇三萬字的短篇里，男女主人公的人設很新穎，在千篇一律的霸道總裁文里，男主這個窮小子人設則顯得格外出挑，再加上作者的描寫筆觸非常細膩，將常見的大眾梗寫出不一樣的感覺，讓人覺得耳目一新。
如煙當編輯也有好幾年了，看文字的眼光比較犀利，姜知的文字里多少還是有些瑕疵，但這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後期修改就可以了。
和如煙聊了幾句，姜知才知道，她的三萬字小短篇會在這個月中旬開始在流光雜誌社連載，如果她有寫長篇的打算，到時候也可以來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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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姜知攙扶著宋允舒飯後消食，耳邊傳來轎車駛進院子的聲音，不多時，從車上下來的男子大步流星地朝兩人走來。
看到宋允行，宋允舒眼裡浮現笑意，笑著對一旁的姜知開口：「看，霸王龍來了。」
姜知忍不住笑，黑白分明的鹿眼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看向他。
對上她的視線，宋允行黑漆漆的長眸盯了她幾秒，眼底的情緒凝結在一起。
男人在她們面前站定，宋允行從姜知手裡接過允舒，幫忙扶著她，淡聲打趣：「你這身子骨比金剛還結實，恢復得不錯啊。」
要不是她行動不便，宋允舒早就一巴掌拍過去了，她嗤笑一聲：「少跟我來這套。」
宋允行摸了摸鼻子笑，側目看向身旁的姜知，目光變得溫和：「姜知。」
姜知抬眼看他，長睫撲閃，「嗯？」
宋允行淡淡的笑，「好久不見。」
姜知臉一紅，偷偷瞪他一眼，什麼好久不見，才一周而已。
女孩沒再說話，紅著臉偏過腦袋，宋允行唇角的笑意漸深，一旁的宋允舒奇怪地掃了眼這傢伙意味不明的笑，忽然覺得這張俊臉看起來有點蠢。
當目光看向慢吞吞跟著的姜知時，宋允舒更覺得奇怪，這丫頭好端端的臉紅什麼？
三人慢悠悠地散步，等宋允舒說累了，宋允行才扶著她上樓去休息。
宋允行離開時，允舒叫住他。
她的神情難得嚴肅，宋允舒將面前的人從頭到腳打量一遍，臉上滿是狐疑跟思索。
宋允行站在那不動，清雋的眉眼含笑，「姐，就算我長得帥，也不能一直盯著人看，是吧？」
宋允舒面無表情地朝他招招手：「你給我過來。」
嚴肅的口吻，帶了點要審問他的意思。
宋允行眼尾微抬，神色無常地走過去，接著便聽他姐開口：「你跟姜知什麼關係？」
宋允舒皺眉，臉色不太好，清麗的眉眼間滿是克制的怒氣。
她不是傻子，剛剛允行和姜知間的互動，她全都看在眼底，要是這兩人真的是那種關係，宋允舒有點接受不來。
相比於宋允舒的怒意，宋允行則淡定許多，他神色平靜，收斂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語氣，認真道：「我在追她，還在男友考核期呢。」
聞聲，宋允舒眼睛睜大，驚詫之餘，拿起靠在床邊的醫用拐杖就要動手。
「你小子居然對姜知動了歪心思！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當姐姐的！」
從允行口中得到證實，宋允舒氣得全身都在抖，和姜知一起生活那麼多年，她早就把她當女兒看待，沒想到被她弟這個大尾巴狼給盯上了！
宋允行不知道允舒會這麼生氣，他的臉色也跟著沉下來，見她行動不便，於是走到人跟前，溫聲道：「我喜歡姜知，姜知也喜歡我，就這麼簡單。」
「你要是生氣，就朝這打，別打臉就行。」
臉上要是有傷口，姜知看了還得心疼，宋允行說得認真，挨打這事在他眼裡那是家常便飯，要是挨頓打能讓三姐消消氣，然後同意他跟姜知在一起，這也太值了。
知道這傢伙是個臉皮厚的，宋允舒氣急，拿著拐杖對著他的小腿狠狠敲了兩下，看他一聲不吭也不反抗的樣子，宋允舒氣得收回手，恨恨道：「姜知才剛高中畢業，你跟她相差八歲，你倆不合適。」
從他姐口中聽出對兩人年齡差的不滿，宋允行像被人抓住了小辮子，剛才還嚴肅正經的臉，這會擰著長眉，不樂意了，「那是你不了解情況，我倆很般配。」
哦，是嗎？
宋允舒的眉頭鎖得更深，「你之前還跟我說過，你這輩子都不結婚，現在呢，為什麼要賴上姜知？」
以前宋允行鐵了心不婚，他遇到過的女人形形色色，什麼樣的都有，也正因為看多了那些女人偽善的一面，他才對婚姻有了恐懼。
宋允行活了二十六年，從沒對一個女孩動心過，原以為他會這樣孤獨終老，但現在不同，他遇到了姜知，這個女孩完全打破他心底所有的條例，他對她的喜歡，是奔著結婚生子去的，而不是單純的談個戀愛。
末了，宋允行不急不緩地開口，黑眸定定，語氣極為認真：「姐，你信我一次，我喜歡姜知，不是一時興起。」
第一次允行用這樣的口吻跟她說話，語氣無奈中還帶了點祈求的意味，宋允舒無聲地盯著他看，神情複雜，半晌，她有氣無力地開口：「允行，姜知是個很好很好的女孩，我早就把她看作自己的女兒，現在只希望她過得幸福。」
兩人的氣氛忽然沉默下來。
宋允舒頓了頓，終是妥協：「如果你能一直對她好，我會同意的。」
見允舒鬆了口，宋允行雖然臉上沒什麼情緒，可懸著的一顆心卻悄悄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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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允行送允舒上樓后，姜知便一直站在樓下，那傢伙讓她在這等他，可上樓之後又遲遲不下來。
姜知無聊地走來走去，腳尖踢著地上的石子玩，宋允行下樓時，便看到小姑娘腳尖點地，神色認真地自言自語。
他輕笑著朝她走過去，頎長挺拔的身影在她面前停住。
宋允行垂眸，小姑娘微揚著腦袋，澄澈明亮的杏眼看著他，軟軟的長睫眨了眨。
姜知小聲嘟囔，「你怎麼才來呀。」
面前的男子卻不說話，就這麼低低垂著頭，看著她，忽然笑了。
姜知一頭霧水，自打他下樓，便見這人一直樂呵呵的，也不知道什麼事這麼高興。
宋允行朝她傾了傾身子，溫涼的指尖輕輕點了下女孩小巧的鼻尖，「抱歉，久等了。」
姜知眨了眨眼，抿著的唇角彎了彎，笑得羞澀。
面前的人牽過她的手朝大門外走去，炙熱的大手整個將她包住，姜知歪著腦袋，疑惑道：「我們要去哪？」
宋允行緊了緊牽著的小手，笑道：「散步。」
這裡實在不方便，他現在不止處在姜知的考核期，而且還被他姐死死盯著，得找個兩人獨處的機會。
姜知乖乖地被他牽著走，雖然剛剛才和宋老師散完步，不過想到現在只有他們兩人，姜知心底滿是偷偷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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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復中心附近的景色還不錯，那還有座橋，姜知叫不出名字，兩人漫步在橋上，才發現夜裡出來溜達的法國人還是挺多的。
路燈的光線靜靜投射在兩人身上，一高一矮的影子慢慢重疊，姜知覺得好玩，小步踩著影子玩，宋允行輕笑著看她，低聲喚她的名字，「媳婦。」
姜知仰頭，等著他繼續說。
宋允行唇角微揚，「我的考核期什麼時候過呀？」
看著他漆黑剔透的眼，姜知的耳朵又開始發燙。
她微垂著眼，舔了舔唇，小聲囁嚅道：「再、再等等。」
她可是很嚴格的，這才不到半個月，哪能那麼快。
身旁的人忽然停住，拉著姜知的手輕輕晃了晃，宋允行朝她傾了傾身子，精緻的眉骨輕挑，「要是我忍不住怎麼辦？」
面前的女孩臉一紅，不說話了，粉唇嘟著，眨巴著眼看他。
宋允行皺眉，俯下身又朝她靠近了一點，這樣的夜晚，太適合親她了。
他一靠近，姜知有預感似的，下意識捂住嘴巴，長睫輕顫：「不行，別人會看到的。」
宋允行扶額，眼神無奈地看她，末了，喉間溢出一聲輕笑，「好好好，那就先不親。」
反正呀，以後有的是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