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林爺爺看起來精神頭不錯。
林家人都在, 因為下雪也沒什麼活要做, 這時候就才起床而已。
大夥聚在客廳里, 方妤把自己之前買的禮物都拿了出來。
給長輩們和老人家買的禮物，都是些厚絨鞋子帽子什麼的，在大山裡, 保暖抗風最重要。
再加上方妤又會挑，大家缺什麼適合什麼，她都記在心裡, 細心的不行。
「爺爺，你戴戴看這個帽子。」方妤拿著帽子到林爺爺身後, 動作輕輕柔柔，幫爺爺給戴上了。
帽子上有厚厚的一層絨，軟乎乎的，戴起來特別舒服。
方妤拿了鏡子在林爺爺面前，然後點頭，笑著說道:「爺爺, 你喜不喜歡？」
「喜歡, 喜歡!」爺爺看著鏡子，連連點頭, 開心的不得了。
「你說你們兩個，回來一趟買這麼多東西, 多費錢啊。」爺爺高興完了, 又想著在大城市買這麼多東西, 肯定要不少的錢。
之前因為他的病, 讓兩個孩子籌錢，林爺爺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只覺得自己拖累了他們。
「爺爺，我幫人畫畫，畫一張就能有好幾百。」方妤說著，又從包里拿其它的東西出來。
「等我們以後掙錢了，還要給爺爺買更多更好的。」
家裡的長輩對他們都很好，當初方妤上大學，家裡只能拿出一半的學費，林家就說，可以幫忙補另一半。
林爺爺是第一個站出來的，拿了兩千塊錢硬要塞給方妤，說讓她一定要好好讀書。
老人家掙錢不容易，那兩千塊錢還是林爺爺存了很久才存到的，皺巴巴的一些錢幣，什麼面值的都有。
方妤沒肯要。
她的學費能夠，也不缺爺爺這點錢，當然是讓他自己好好拿著。
可最後出發的時候，爺爺還是給了她二百。
方妤沒辦法，只能把這錢接下了。
「還有這是給小八買的書。」方妤拿出兩本書，遞給旁邊的一個小男孩。
男孩看起來十來歲，戴著頂毛帽子 ，露出小小的一張臉，眼神狡黠，看起來，和林澤騫有六七分像。
這是林澤騫的弟弟，叫做林澤君，因為出生在八月八日，大家就都叫他小八。
他從小就好學，特別喜歡看書，成績也好，排年級第一。
一看見方妤手上的書，林澤君的眼睛都亮了，咧著嘴笑得開心，伸出雙手把書接了過來。
「謝謝嫂子。」林澤君拿過書，簡直愛不釋手。
方妤讀書厲害，又考上了濟大，林澤君是很崇拜她的。
在學校的時候，他還經常和別人說，說自己嫂子特別厲害，不僅學習成績好，人長得也特別漂亮。
「嫂子，我有幾道題不會，你過來教我。」
林澤君拿了書又想起自己的寒假作業來，正發愁有幾道題太難了不會做，現在正好請教方妤。
方妤剛要點頭，旁邊林澤騫就插話了。
「我也能教你啊。」
「我不要。」林澤君嫌棄的搖頭，沒理林澤騫，直接就拉著方妤進去房間了。
他哥脾氣不好，每次都可凶了，說兩句就生氣，林澤君才不願意讓他教呢。
林澤君這麼想著，於是在進房間之後，動作迅速的把門給關上了。
說是不讓人打擾。
意圖很明顯，就是不想讓林澤騫打擾。
林澤騫無奈的拱肩。
成，他不想和這個小兔崽子一般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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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澤君和方妤在房間里一待就是一上午。
林澤君這孩子，估計是把自己攢了一個學期的問題都在今天問方妤了。
他說方妤講的好，聽她講題目，比聽老師講要清楚明了多了。
林澤君坐在桌子前，握著筆，坐得筆直，認真做著題目。
做完最後一道題之後，他放下筆，還認真的檢查了一遍。
這才把所有東西都收拾了起來。
「嫂子，我給你看點東西。」林澤君這時候突然想起什麼，一溜煙的鑽咋柜子下面，費勁的翻了什麼東西出來。
沒一會兒，他手上拿著一疊紙，又站到了方妤面前。
林澤君揚了揚手裡的東西，然後一張一張的翻給方妤看。
紙上好像是畫的有畫，有用鉛筆畫的，也有用水筆畫的。
場景萬變，千奇百怪。
唯一不變的，就是能勉強看出來，畫上面的女孩，應該是方妤。
「這是我在我哥的床底下找到的。」林澤君小聲的和方妤說，揚了下眉，小樣還挺得意。
他哥出去之後，他就搬到了他的房間來，有一次找東西的時候，正好就找到了這些。
黃舊一點的紙上，是扎著兩個麻花辮的小女孩，可之後畫的更多的，就是長發及腰的女生了。
有她學習的樣子，畫畫的樣子，還有她和別人交談時，微笑的樣子。
因為他沒有學過畫畫，畫出來並沒有什麼技巧性，可卻意外的畫的很像，線條流暢，還挺美觀。
「我看他偷偷畫的，畫的都是嫂子你吧。」林澤君小聲的插了一句。
「嫂子，你覺得他畫的怎麼樣？」
「挺好的。」方妤點點頭，把畫又遞還給他，說:「你放回去吧。」
方妤從房間出來的時候，看見林澤騫正坐在客廳的桌子前，開著一盞檯燈，在紙上算著什麼。
方妤輕手輕腳的走過去。
她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去看，可也看不懂他究竟在幹什麼。
這時候林澤騫突然意識到什麼，抬起頭來，正好看見方妤。
他有些慌張的把紙推到一邊去，混進一堆東西當中。
「講完了？」林澤騫若無其事的笑了一聲，然後直接攬過方妤在他旁邊坐下。
方妤點了點頭。
這個時間點上，林爸林媽都不在，爺爺也休息去了，暫時這個地方，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澤騫，我問你一個問題。」方妤任他攬著，也沒有掙脫，反而是轉頭看向了他。
看方妤神色有點認真，林澤騫也收了笑容，點點頭，應道:「好。」
「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方妤往他那邊又湊近了些，十分好奇的問。
在她的認知里，從小到大，林澤騫對她態度都不好。
有時候還不止是不好，是很壞很壞的那種。
讓方妤一度覺得，他這個人討厭死了，一點都不要喜歡他。
可看了那些畫，突然讓方妤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再去細細的琢磨，好像又能琢磨出很多不同的東西來。
「還能從什麼時候？」林澤騫還以為是什麼重要的事。
可一聽到方妤這麼問，他唇角一彎又笑了起來，這人看著又不正經了。
「什麼時候定親就什麼時候喜歡你唄。」他隨意的回答。
還小的時候，大概是十來歲，林澤騫真的就只是喜歡逗方妤開心。
覺得她這個小女孩特別好玩。
後來這麼想著想著就陷了進去，陷進去之後把自己交待了，再也出不來。
可陷在方妤身上，他願意，願意的不得了。
不止是現在，而是從小到大，強烈的佔有慾無時無刻都在告訴他，這是他媳婦，別人看都不能多看一眼。
方妤的眼神有些凝然。
她靜靜地看著林澤騫，唇角蠕動，顯然是有話想說，可始終沒有說出來。
就在這時候，她突然湊身上前，吻住林澤騫，兩手抱住他的脖子。
方妤很輕很輕的在他唇瓣上咬了一口，就放開了。
「有你真好。」她在林澤騫耳邊細聲的說。
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是真情實感。
因為方妤看到那些畫的時候，是真的很感動，她想到這麼多年，自己一路走過來其實很幸福。
而他是一直在陪著她的。
只不過有時候太多的事情，他都不願意讓她知道。
林澤騫頓了下，接著反應過來，不自覺稍稍舔了下唇角。
就是剛剛被方妤咬的地方。
他笑了起來，猛然回頭，按住方妤的頭，狠狠吻住。
既然她都把他撩撥上了，那清湯寡水的親一下怎麼夠。
他可是吃不飽的猛獸，揩自家媳婦的油水，一定要揩乾凈才行。
他的力道很重，壓的方妤都喘不過起來。
但唇角眼底始終帶著不散的笑意，卻有少年的張揚輕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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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
就在幾場大雪的紛飛和消融之間，春節來到了。
在這段時間裡，方妤接了兩個單子，都是周栩給她介紹的。
畫了兩幅畫，賺了小一千。
她每天大多的時候都花在了畫畫和學習上面，而每次她畫畫的時候，林澤騫就在旁邊陪著她。
他這些天正在如火如荼的和梁南商量事情，只是山裡網路不好，聊起天來有點麻煩。
「妤妤，你把這些東西給二姑家送過去。」方母說著，提了個袋子交給方妤。
方妤接過，應下之後，就馬上去送了。
今天是初一，林澤騫回家去了，再加上過年前的兩天——
方妤都已經快三天沒和他見面了。
他現在是林家的頂樑柱，忙家裡邊過年的事，有點抽不開身。
但方妤想著，今天晚上應該就能見到他了。
她盼著晚上林澤騫過來，走路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臉上的笑容也是始終都沒有下來過。
方妤送完東西之後，沒有多留。
可她才出來，沒最多遠，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個戲謔的聲音: 「呦，這是方妤吧——」
方妤下意識停下腳步。
她轉頭，看著這人，不免皺眉，有點疑惑。
高個，平頭，流里流氣的男人。
「怎麼？記不得我了？」他死死盯著方妤，笑道:「讀了大學，就不記得你的初中同學了？」
他這一說，方妤就想起來了。
好像是叫……曾暉。
他讀完初三，沒考上高中，那時候就沒再讀下去了。
方妤禮貌的點了點頭，然後從旁邊側身過去，快步的想要離開。
在她的記憶里，這個人不是什麼好人，在初中的時候，就騷擾過方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