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此為防盜章 突然搬來了一個新鄰居, 虞念的生活並沒有發生任何改變,仍舊是早上七點去學校,晚上五點半放學。
周一早上,何會蓮過來敲她的門,把中午的便當裝進她的書包里:「你夏阿姨的兒子轉到你們學校了,人剛來沒多久,人生地不熟的, 這幾天你多帶他到處轉轉。」
人生地不熟嗎?
地形雜亂的西林街他摸的比自己還熟。
虞念聽話的點了點頭, 喝了口牛奶就出去了。
何會蓮追上去塞了兩個雞蛋給她:「早餐是一定要吃飽的。」
過後還不忘囑咐她, 「一定要吃完啊!」
虞念看著手裡的雞蛋,抿了下唇。
喜歡和討厭一般都是同時存在的,人一旦有了特別喜歡的東西, 與之相反的, 碰都不想碰的食物也會存在。
雞蛋首當其衝排在第一。
推開鐵門出去, 外面停著一輛黑色的pinarello,顧驍坐在上面,單腳踩著地, 長腿微屈, 即使還處在長身體的年齡階段,他的身高早已甩開了一大票的成年人。
比例又好,腿長讓人嘆為觀止。
用虞準的話就是, 腿玩年啊。
虞念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想起了這個詞。
可能是嫌校服丑, 他把外套脫了, 掛在車扶手上。褲子好像短了點, 連腳踝都能看見。
他看上去像是沒睡醒一樣,眼睛都沒睜太開。
應該是專門在門口等她。
想到何會蓮的話,虞念握緊了背包帶,走過去:「你……」
顧驍聽到聲音,微掀眼睫,看著她。
他的樣子沒什麼精神,整個人由內而外透著一股子頹勁。
虞念沉默了一會,又問:「你知道怎麼去學校嗎?」
顧驍昨天三點才睡,一共才睡了四個小時不到,現在整個人都是霧的。
隨口應了一句:「知道。」
鼻音有點重。
虞念問:「往哪兒走?」
顧驍眨了眨眼,困意像浪潮似的湧上,智力好像也一瞬間倒回了胚胎時期。
他也懶的繼續想,揉了揉頭髮:「困。」
然後扯了衛衣帽子蓋在頭頂,趴在車頭睡了。
清冽的聲線這會染了困意,帶著幾分慵懶和沙啞,像在撒嬌一樣。
虞念真的很想扔下他不管,可是沒辦法,誰讓她是夏阿姨的兒子,誰讓她媽特意交代過她,要帶顧驍去學校。
她伸出手,輕輕推了他一下:「顧驍。」
沒動靜。
她又推了一下:「顧驍。」
還是沒動靜。
鎮定如虞念,沉默的上前,伸出食指在他鼻間探了探。
還好,有呼吸。
後者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就這麼無聲的看著她。
狹長清亮的眼睛,帶著未醒的困意,眼尾不再張揚的上挑,而是柔軟的垂著,應該剛打過哈欠,濃密卷翹的睫毛濕漉漉的,少了平日里的桀驁,瞬間從大狼狗變成了毫無攻擊性的小奶貓。
讓人有一種,下一秒就會撲過來撒嬌的錯覺。
虞念遲疑片刻,把自己手裡的雞蛋遞給他:「我帶你去坐公交車吧。」
好在少女漫的男主角還是有那麼點聽話的,可能是因為實在太困了,思想被堵塞,他連反駁的意見都懶得提。
把車停回去以後,和她一起去了公交車站。
車正好開過來,他們這兒離起始站近,所以這個時候車上人不多。
虞念隨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顧驍上車以後,在她旁邊坐下。
虞念本來話就少,更何況還是面對著這個沒見過幾面,姑且可以稱之為陌生人的鄰居。
話就更少了。
最近天氣開始回暖,天空終於不再一整天都是陰沉著的了。
難得出了太陽,虞念看著窗外的藍天,還有厚重的,像棉花糖一樣的雲。
因為終點站是學校的緣故,車上大多都是學生,並且女生居多。
虞念上車以後就察覺到了,總有女生的視線移過來。
目標就是她旁邊的那位。
伴隨著刻意壓低的私語聲,虞念偶爾能聽到一兩句。
「看他的身上的衣服應該也是我們學校的,好帥啊。」
「比初陽還帥。」
「不過我還是更喜歡初陽,他這種一看脾氣就不怎麼好。」
「不知道他是幾班的,要不要去搭個訕?」
「不好吧,旁邊那個應該是他女朋友。」
「……這年頭帥的怎麼都有女朋友了。」
顧驍今天格外安靜,就是臉色不太好看,光是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虞念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源源不斷往外發散的那種「老子沒睡好,現在心情非常不好」的氣息。
這些她倒是可以忽略,可那些看顧驍的同時,還帶著疑惑往她身上瞥一眼的視線有些讓人不自在。
沉默半晌,虞念從書包里拿出口罩戴上。
車停在了終點站,車上的人陸陸續續的下車。
顧驍雷打不動的坐在那裡,還沒醒。
虞念沒法出去,只能喊醒他:「顧驍。」
眼睫輕顫,後者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虞念說:「到站了,下車吧。」
顧驍終於抬頭,看了眼窗外站牌,從這裡甚至還能看到二中的操場。
顧驍穿上外套下車,虞念跟在他身後。
這個時間點,在外面的似乎只有學生,甚至連上班族還沒出門。
昨天下了雨,導致今天就算出了太陽也於事無補,冷的很。
虞念剛下車,就感覺到冷空氣撲面而來,她把手往袖子里縮。
「你得先去校長室,有老師會帶你去教室。」
他點了點頭,又問她:「你是幾班?」
虞念沉默了一會:「十二班。」
高一一共只有十二個班。
虞念看了眼時間:「我先去教室了。」
顧驍點點頭,而後又叫住她:「過來一下。」
虞念疑惑的看著他:「什麼?」
後者有耐心的重複了一遍:「過來。」
雖然不知道他要幹什麼,虞念還是聽話的過去。
他伸手將她翹起來的那縷頭髮往下壓了壓,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睡覺的。
顧驍垂眸,往後退了一步:「好了。」
虞念還木木的看著他。
顧驍被她那雙大眼睛看的有些心癢,沒忍住,捏了捏她的臉:「去教室吧。」
虞念這才反應過來:「哦。」
時間不早了,遲到是要挨訓的。
虞念一路跑去的教學樓,顧驍站在原地,輕捻著手指。
手感還不錯。
他微挑了唇,視線看著她離去的方向。
——
虞念背著書包上樓,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剛進教室,遲韻正埋頭趕作業,看到她了,手下也沒停下:「你作業寫了嗎?」
虞念眨了眨眼。
遲韻無奈的嘆氣,早該知道的,她就不該多嘴問。
虞念是一個特別有原則的人,不做作業是她堅持最久的原則。
也不是不做,就是每次都做不完。
遲韻看了眼窗外的薄霧,今天有點冷,一下子降了五六度。
第三節課才是語文課,相安無事的度過了早讀和前兩節課,虞念用課餘時間補了會作業,還是於事無補。
語文老師的更年期好像到了,最近脾氣很不穩定,因為作業沒寫完,虞念被她拉出去訓了一頓。
「作業多嗎??課文十遍,試卷兩張,全班四十個人,每次都是你!」
虞念手扯著袖口,沉默不語的低著頭。
語文老師看了她一會,終於沒忍心繼續罵下去,小姑娘長的乖,剛來學校那會,聽話又安靜,一看就是個好學生胚子,誰知道第一次統考就是全校倒數,作業也很少按時上交。
高中的作業量是高了點,可這也是為了備戰高考啊,不然升學率要怎麼提高?
語文老師看了眼手錶上的時間:「照舊,跑夠十圈了回來。」
虞念點了點頭,聽話的下樓。
這個點都在上課,操場沒什麼人,只有零星幾個提前離校的人經過。
虞念偶然聽到她們的議論聲:「那個轉校生真的好帥啊!那個腿簡直了,直接到校長的腰了。」
旁邊那個興奮的附和道:「而且我剛剛從他旁邊經過的時候他是不是看了我一眼?」
「你做夢吧就。」
她們漸行漸遠,議論聲也逐漸變小。
——
一班也不全是最聰明的,還有一部分是家裡有錢,走後門進來的。
哪個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氛圍好點的學習環境下。
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一班才是最魚龍混雜的。
坐在後排那幾個人平時懟天懟地,因為父母的緣故,就連校長都要給他們幾分好臉色看。
教室里完全被分成了兩個世界,前面的專心學習,後面的專心睡覺,甚至還有打遊戲飆髒話的。
校長的到來讓這種現象暫時得到緩解,他敲了敲教室門,和正在上課的班主任打過招呼:「這位就是之前和你說的那個轉校生。」
班主任點點頭,視線落在他身後的少年身上,著裝規矩,也沒染髮,看起來還挺有禮貌的,就是眼睛沒太睜開,看上去似乎很困。
不過心裡到底是踏實了一些。
之前自己聽到校長說,這幾天會有個轉校生過來,之前在A中,那個光是學費就可以用天價來形容的貴族學校。
好像還是因為打架才被開除的。
但是人家成績好,特別好。
最主要的是剛建起的那兩棟教學樓就是他爸捐給學校的。
所以他忐忑了好幾天,害怕又是一個拿錢砸進來的富二代。
這種一般都不服管,平時被寵壞了,一個比一個橫。
不過看見本人了,應該還算是個比較聽話的。
把校長送走以後,班主任清了清喉嚨:「今天有個新同學要介紹給大家。」
話說完,他和藹的看著門外,笑容慈祥:「進來個大家做個自我介紹吧。」
後排的人被推醒,帶著打量的眼神看著門外,嘴角帶著嘲弄的笑:「又他媽多了一個跑腿的。」
話說完,黃勤用腳踹了踹前桌的椅子:「對眼兒,有沒有一點危機感啊,取代你的人要來了。」
他的前桌眼睛有點問題,黃勤他們幾個一直喊他對眼兒,平時沒少揍他。
腳步聲輕響,少年出現在教室。
肩寬腿長,額發碎短,甚至連眉骨都沒擋住,校服拉鏈沒拉,周身氣質有點桀驁和不羈,勉強抬了眼睫,強撐著困意做完自我介紹:「顧驍。」
帶著些許沙啞質感的嗓音。
除了班上女生壓低了的驚艷聲,後排的起鬨嘲諷更加明顯。
「歡迎新同學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為我們跑腿。」
班主任用課本敲了敲桌子:「安靜。」
然後看著顧驍,「下個月考試以後班上會重新更換座位,你暫時坐到黃勤旁邊。」
黃勤吹了個口哨,弔兒郎當的坐在那裡,雙腿隨意邁開。
顧驍沒說話,坐下去就趴在課桌上睡了。
班主任去辦公室拿試卷,教室里相較之前有點吵,不時有女生用餘光偷看顧驍。
黃勤冷哼一聲,頻頻用腳踢他的凳子:「睡你媽呢。」
後者不為所動。
見沒動靜,他頓時惱了,抽了顧驍桌上的書扔在地上:「老子跟你說話呢,你是不是聾了?」
顧驍懶洋洋的坐起身:「我剛剛是不是忘了說了。」
黃勤疑惑的皺眉:「什麼?」
因為剛睡醒的緣故,顧驍的眼睛里還有紅血絲,周身氣壓低的可怕。
他提著黃勤的衣領子,生生把他扯了起來,壓低了眉眼看他,深邃不見底的眼眸,帶著一種極強的壓迫感,連帶著聲音也變的陰沉,「老子最煩有人吵我睡覺了。」
虞念抬頭,看著他。
虞准沒什麼底氣的開口:「這說明你正常發揮了,你狀態好啊。」
討厭。
虞念重新低著頭,不想理他。
虞准也沒什麼安慰人的技巧,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思來想去:「屁大點的事,好好睡一覺,明天起床照樣是一條好漢!」
虞念捏著他的衣擺,癟著嘴撒嬌:「草莓味的。」
虞准嘆了口氣:「你就等著牙全掉光吧。」
話是這麼說,最後還是開了門出去,給她買牛奶去了。
虞念在床上躺了一會,頭有點暈。
她從小身體就不好,總是三天兩頭就生病,所以家裡常備了各種葯。
虞念找出感冒藥,和水服下以後,重新躺回床上,只覺得全身酸痛的不行,一點力氣也沒有。
昏昏沉沉的,沒一會就睡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