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問心無愧
張佳怡看著還在堅持的陰影，她的腦中滿是不解。
她很想問問冷玉蝶，陰影為什麼會這樣做。
可是她卻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去問。
冷玉蝶沒有在說話，她的目光依舊在陰影身上，她心底此刻也在想著一個男人。
張勁。
想到張勁，冷玉蝶心裡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樣，她心中有些埋怨張勁為什麼還不來，還不來幫助陰影一起擊退強敵。
同時，她也更擔心，擔心張勁是不是已經出事了。
突然，冷玉蝶瞪大了眼眶，雙手死死按著車窗，恨不得透窗而出。
一聲悶響，本來就已經很疲憊的陰影，出現了失誤，被瓊斯一腳踹中。
瓊斯這一腳的力量不輕，把陰影幾乎給踹得飛了起來，直至撞在疾風的車頭上才停下來。
風一直都沒有停歇。
天空中落下了淅淅瀝瀝的雨點。
隨著時間的推移，雨變得越來越密集。
陰影喉嚨間發出了一聲悶哼，纏著腰部傷口的布帶已經完全打濕，鮮血已經染紅了他襯衣的大半。
此刻的他看上去有些慘烈，更顯得有些狼狽。
承受了瓊斯這一腳過後，讓他變得有些艱難。
陰影坐在地上，腰間傳來的疼痛，讓他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最終，陰影還是握著刀，從地上掙扎著站了起來。
他很想倒下。
可他更清楚，現在並不能倒下。
此刻的陰影已經完全憑藉著意志力的支撐。
神經已經陷入了麻痹狀態，體力也差不多消耗殆盡。
「還要繼續嗎？」瓊斯看著陰影道，冷漠的神情中帶著一絲不忍。
陰影擦了擦從頭髮上滴落於臉的水珠，用冷厲而沙啞的聲音道：「繼續！」這兩個字說的有些決絕，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你是個英雄！」傑克在望向陰影的眼神中有著一絲尊敬。
瓊斯沒有說話，一個縱步再次沖了出來，在衝到距離陰影兩米左右距離的時候，閃電般的出劍，劍尖直指陰影的琵琶骨。
陰影一刀挑開瓊斯的一劍，正欲對瓊斯發動攻擊。
可這個時候，傑克的刀到了。
每次都是這樣，瓊斯的劍過後就是傑克的刀，傑克的刀過後就是瓊斯的劍，周而復始，天衣無縫。
陰影只能被動的防守，並且還不能出現失誤，一旦出現失誤，就會像之前那樣被踢飛或者是被刀劍刺中身體。
相比起兩人手中的刀劍，陰影只是挨一腳，已經算是好的了。
這一次瓊斯和傑克的出手比起剛剛要快上了一些，由於陰影體力耗盡，精神處於麻痹狀態的緣故，不久之後便出現了失誤。
瓊斯的劍，刺進了陰影的左肩。
那個位置恰好臂膀與身體的關節處，這一劍損壞了陰影的關節。
等到劍拔出的時候，陰影的左臂已經無力的聳拉了下來，雖然還有著直覺，可是一動便會產生劇烈的痛苦，並且還使不上力氣。
一劍得手，瓊斯抽身而退。傑克也主動拉開了一段距離。
陰影沒有選擇追擊，現在這種情況他也沒有辦法繼續追擊。
風雨越來越猛烈。
隱隱的衣服和頭髮已經完全被雨水打濕，銀兩的刀劍不斷在滴水。
「你還是不肯放棄？」瓊斯看著陰影道，她之所以再三詢問陰影的緣故，一是出於對陰影的尊敬，二則是因為洛森下了命令，不能殺陰影。第三則是有些畏懼陰影的反撲，因此一上來她都沒有選擇下殺手，她的每一劍都是對著陰影的關節發動攻擊，想要讓陰影徹底失去戰鬥力。
陰影的實力很強，這點無論是瓊斯還是傑克都非常清楚。現在的陰影雖然已經重傷，戰力恐怕只有一半。可哪怕病入膏肓的老虎，在臨死前也有拍死一頭狼的實力。兩人不想被陰影拉去墊背。
如果陰影願意選擇放棄，那麼將是最好的局面。
面對瓊斯的詢問，陰影抬頭望向了夜空。
夜空漆黑如墨，雨水不斷落下。
雨不小，也不大。
衣服被打濕黏著皮膚的感覺不好受。
不過此刻對於陰影來說是件好事，至少能夠讓他保持時刻的清醒。
自從練武以來，陰影都沒有遇到過這樣慘烈的局面，一直都沒有。
在練武一途，他是個天才，沒有多少人教，只是小時候跟著山上的老道士學了一段時間。
那個老道士在他臨走前，送給了他一本書。
書上面全是老道士對於武道的理解。
陰影照葫蘆畫瓢，很快就學會了那些東西，並且將其完全掌握，那時候，他時不時都會和張勁對招練手，每一次切磋，他都會得到不少收穫。
張勁的一身功夫除了當初跟著老殺手的練習之外，更多的都是實戰經驗磨合出來的，所有的招式和套路在實戰中都非常實用。
陰影在這方面有著絕佳的天賦，反應也非常人所能比，加上他喜歡武功，喜歡組鑽研，因此在短短几年時間裡，他就超越了張勁，達到了如今的水平。
這次回來，陰影還有著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他想要去見見老道士。
如果是老道士，他會不會很輕鬆的就解決了眼前的局面呢？
陰影在心中這樣想著，他沒有見過老道士出手，哪怕那時候給他演練，看上去也是稀鬆平常，不過他卻很清楚，老道士很強，可能比他所想象的還要強。
陰影看了許久的夜空，最終搖了搖頭，喉嚨間發出了沙啞的聲音，他只說了一個字「不！」
說完這個字后，陰影低下了頭，將目光看向兩人。
此刻陰影的目光變得有些不一樣，無喜無悲，也沒有半點色彩，甚至連平時的冷漠都沒有。
可這雙眼睛，此刻卻顯得很有神。
陰影動了。
他沒有像之前那樣選擇被動防守，而是選擇了主動出擊。
仗刀縱步， 猛衝向前。
陰影的速度很快，這一刀是他畢生所學。
這一刀也將是他二十多年來最強的一刀。
這一刀很簡單，劈！
刀法有劈、砍、削、刺、掃。每一種刀法，所有的招式都離不開這五個字。
威力最大的就是劈。
因此這一刀，陰影選擇了劈。
瞬間，陰影便衝到了瓊斯身前一米遠的地方，長刀指天，劈斬而下。
咻，一聲呼嘯。
長刀力劈而下。
瓊斯望著陰影這一刀，瞳孔瞬間放大，眼中出現了驚容，她知道這一刀很強，可現在除了提劍格擋，她已經沒有了更好的辦法。
劍擋在身前，刀鋒與劍刃觸碰在了一處。
當……
西洋劍應聲折斷，長刀落勢不減，繼續向著瓊斯的身體斬了下去。
眼看陰影的刀就要劈斬在瓊斯的面門上，一把刀閃電般擋在了瓊斯面門之前。
傑克擋住陰影長刀的一刻，臉上便出現了驚容，刀身上傳來的巨力，讓他發覺自己根本擋不住。
響聲傳來，傑克的刀被狠狠壓下，打在了瓊斯的臉上。
瓊斯只感覺額頭一陣疼痛，緊接著一陣頭暈，然後整個人便擋在了地上。
傑克看著這一幕，心中倒吸一口涼氣，好在剛剛他是用刀身平著去當的，要是刀鋒對刀鋒，按照長刀傳來的力量瓊斯的頭骨恐怕已經被刀背破開。
瓊斯倒下，傑克剛剛慶幸完畢，手中的刀攔腰而斷。
看著這一幕，傑克呆愣在了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刀？
此前瓊斯的劍被斬斷，已經消耗了這一刀絕大部分的力量，可之後這一刀還打暈了瓊斯，他的刀更承受不住陰影這一刀的力量而斷掉。
一刀完畢。
陰影的戶口已經崩裂，鮮血染紅了他纏在了手上的布條，手臂一陣發麻。
此刻的他，想要把手給舉起來都變得有些艱難。
使出這一刀，也讓陰影付出了一定的代價。
傑克看了看陰影，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瓊斯，他脫下了外套蓋在了瓊斯的上半身，然後將目光看向了陰影，將手中半截的刀，指向了陰影。
陰影看著傑克，嘴角露出了無奈的笑容，隨即轉過頭將目光看向了疾風的後座車窗。
他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剛剛那道已經差不多用掉了他全部的力量。
現在的他，很累，很累。
傑克此刻在看向陰影的眼神中有著一絲憤怒，因為陰影傷了瓊斯。
陰影看著傑克眼中的憤怒，再度笑了，這個笑容給人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放棄是你最後的選擇。」傑克看著陰影右手中已經垂落的刀，他知道陰影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此刻能夠還能夠站著，恐怕只是在強撐。
「我倒下，你就可以過去了。」陰影笑著說道，此刻的他問心無愧，能做到的，他已經做到了，不能做到的也已經做到了，至於結果如何，他不知道，也不想去想那麼多。
在今天的戰鬥里，陰影給自己打個九十分，對於這個成績他已經很滿意了。當然還有著不小的上升空前，可時光不可能倒退，這一刻他在全盛時期能夠做到的事情，並不代表他在上一刻，也能夠做到。
「我會讓你躺下的。」傑克看著陰影冷冷地道，可是在他話剛剛完的時候，他的臉色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