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

  小可愛, 訂閱比例不足哦,此為防盜章  「顯靈了, 顯靈了, 是少爺泉下有知!」


  「便是裴清硯下的手吧?他要幫他繼妹討回公道?」


  四處奴僕議論紛紛,喻老爺越發用怨毒的眼神放到了裴清硯身上:「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把少爺的棺扶起!」


  屋子裡的氣氛越發凝重, 喻老爺似乎已經認定是裴清硯下的手。


  蘇慕晴驟然間回過頭去望向裴清硯, 發現他神色如常,只是眼底卻藏著深沉濃烈的黑暗。


  「怎麼這樣看著我?」


  蘇慕晴心口一顫,嗓子也發著干。


  裴清硯朝裴德勝和喻老爺一拜:「父親,喻老爺, 這車夫說的是實話,不過還有一名重要的證人。」


  「哦?」


  裴德勝的腦子很清醒,無論是蘇慕晴還是清硯, 都不可以扯上命案關係。


  他們扯上了, 就等同於自己扯上了。


  裴德勝知道自己是皇上的中常侍, 倘若消息傳開, 自己的地位就要岌岌可危了。


  裴清硯朝裴德勝一拜:「另一名車夫, 便在現場。」


  裴德勝眯起眼, 藏住過於明顯的刻薄:「在此處為何不早早喚來?你可是我裴家的人, 就不刻意讓人隨意冤枉了去。」


  裴清硯在裴德勝面前,似乎所有的聰穎都隱藏了下去, 為人也變得木訥了起來。


  「是。」


  所有人都尋找了起來, 誰知便是方才那個帶著證人上來的男人跪倒在他們面前:「那日給裴公子趕車的人正是我。」


  「他可是和我兒見了面?」


  男人搖頭:「那天下了極大的雨, 我又擔心裴公子調換車夫, 是識破了我們之間的計策。再說了,喻公子想見的是蘇小姐,拉著裴公子去又有什麼用?」


  這句話,瞬間問倒了喻老爺。


  他的臉色變得難看,原以為抓住了兇手,可誰知蘇慕晴和裴清硯兩人都不是。


  裴德勝用帕子輕輕捂著鼻子,一臉的不悅:「沒想到喻老爺叫雜家來,便是對雜家兩個孩兒興師問罪。」


  「公公……」


  「喻元平要見的是慕兒,那車夫又不是傻子,怎麼還會拉著清硯去見喻元平?不是讓喻元平的詭計暴露在眼前了嗎?」


  裴德勝把詭計兩個字咬得極重。


  他一步步的走到了喻老爺面前,壓低了已變的聲線:「喻老爺,雜家看,你是受了誰的指使,要給雜家安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喻老爺瞬間朝裴德勝跪下:「我怎麼敢算計公公?冤枉啊!」


  裴德勝皮笑肉不笑:「慕兒已經是我裴德勝的繼女了,喻元平都敢三番四次的找慕兒麻煩,算計慕兒,我看吶,那棺材倒了,也是對慕兒道歉。」


  喻老爺嘴唇泛白:「公公說得是。」


  裴德勝桀桀的笑了起來,尖銳的聲音不絕於耳:「這就好。」


  喻老爺心死如灰,臉色灰敗了起來。


  既不是蘇慕晴,也不是裴清硯,那會是誰害了他兒呢?

  幾人很快就離開了喻府,蘇慕晴手心滿是汗水。


  若有權勢,黑的也能說成是白的。


  她心臟仍亂跳不止,這可不是后宅女子爭鬥,裴清硯讓她大開了眼界。


  裴清硯算計得太清楚,當時他調換了車夫,興許不是隨意一指。那個男人或許從一開始就是裴清硯的人,裴清硯在知曉了喻元平的詭計后,主動前去赴約。


  由喻元平自己買通的人來趕車,又利用這一點做反擊……現在人人都以為男人是喻元平的人,絕不會懷疑到此。


  再加上,這樣當著眾人問罪,裴德勝定會保下他,為他洗刷嫌疑。否則外人在皇上面前摻裴德勝一本,裴德勝苦心經營的地位都會不保。


  裴清硯看得太清楚,一時讓蘇慕晴心驚不已。


  蘇慕晴咬著唇,不能得罪,難不成抱個大腿保保命?


  剛一這麼想,裴清硯便朝她露出了一個笑容。


  他的皮肉若是甜滋滋的蜂蜜,那底下的心一定也是尖銳的刀子,誘騙著一隻又一隻的蝴蝶落於此處。


  到頭來,還是傷了自己的多。


  —


  外面下著小雨,雨珠隨朱檐滴落而下,形成一道雨簾,從裡面望出去的風景都朦朧一片。


  蘇慕晴躺在床上裝病,已經許久未見裴清硯了。


  肚子餓得咕咕叫,迷迷糊糊之間,她似乎被誰給喊醒:「妹妹。」


  蘇慕晴恍惚間睜開了眼,見著的卻是裴清硯的臉,眉黛春山,目若朗星,說得便是她兄長這樣的人吧。


  剛一這麼想,蘇慕晴就哎喲一聲裝病:「我好難受。」


  「哪兒難受?」


  「頭疼,嗓子也疼,到處都疼!」


  裴清硯嘆惋了一句:「這可如何是好,我帶了定鋒樓的丹玉糕,妹妹身子這般虛,想必也是不能吃了吧。」


  說著,他竟當著自己的面兒,就把東西給倒掉了。


  蘇慕晴:「……」


  嚶,並木有時間阻止。


  裴清硯又將手放在了她的額頭:「也不燒啊。」


  蘇慕晴漲紅了臉:「但疼。」


  「我給你按按?」


  蘇慕晴一哆嗦:「不勞兄長了,流玉!」


  她喊了許久,都不見外面有人進來,蘇慕晴一時茫然的瞪圓了眼,不明白流玉去了何處。


  裴清硯悶笑一聲:「被我支……喊走了。」


  他剛剛明明有說支走吧!?她聽得清清楚楚!

  蘇慕晴終於明白了,裴清硯今日是來逗弄她的,他莫非連自己裝病都知道了?

  蘇慕晴弱弱的說:「兄長喊走流玉做什麼?我又沒其他使得順手的丫環,生病了誰來照顧我?」


  裴清硯抿著唇:「不是有我在嗎?」


  蘇慕晴心道,正是有你在才要慌的!

  可他那樣子,明顯是不打算傷害自己,這些年她和娘流浪在外,對於危險的觀察,蘇慕晴有著超乎小動物的靈敏。


  她眼睛轉動了兩下,想著法子試探裴清硯。


  她拉長了聲音,極不開心:「兄長騙我。」


  「嗯?何時?」


  「喻元平那日帶著我……我的小衣上門,你手裡也有件一模一樣的!」


  「哦,原來是這件事。」裴清硯淡淡的說,「不是告訴你了,在鋪子里隨意買了一件嗎?」


  「那件是我娘給我做的,我去附近看了,根本沒有。」蘇慕晴膽兒大了些,「兄長定是騙我的,可見兄長一肚子壞水!」


  這可是她第一次罵裴清硯,罵完以後,還狠狠的閉上了眼,一副瑟瑟發抖的樣子。


  小姑娘的嗓音軟糯清甜,罵人的時候便猶如嬌嗔似的。


  裴清硯不僅沒受到半點傷害,反而眼神一暗:「再罵一句試試?」


  蘇慕晴頓時不敢了,拿被褥捂著臉。


  她一邊慌亂的解釋,一邊還不忘質問:「我是氣狠了才罵你的,誰讓你騙我,那件小衣究竟是怎麼回事?」


  裴清硯輕抿著唇角:「自己繡的。」


  蘇慕晴忘記了害怕,腦子轟的一聲,臉頰全然紅了起來。


  他那天在客棧便觀察得這麼仔細?連花紋圖案都知道?


  蘇慕晴氣不打一處來,撩開了被子,從床上坐起身。只是那臉頰仍舊泛著紅,嘴裡軟軟的罵著:「登徒子,大壞蛋,你比喻元平還壞!」


  末了,她還要氣呼呼的問一句:「你怎麼會針線的?」


  連她都不會的!


  「在裴府這麼多年,下人不少苛待我,久而久之,自然會些了。」


  裴清硯看著她,「再說了,父親這個中常侍,也是從小太監做起。針線活么,他也會。」


  蘇慕晴忘記了說話,只這樣看著他。


  裴清硯垂下眼眸,長睫灑下大片陰影:「那日只是不慎看見了,後來又聽說客棧發生的事情,這才未雨綢繆,妹妹怪我可以,別不理我。」


  那句別不理我,可憐兮兮的。


  蘇慕晴從不知道,一個大男人也能這樣示弱。


  她的氣似乎全消了,坐在床上:「也……也不是那麼生氣。」


  裴清硯頓時露出一個笑容:「如此甚好。」


  蘇慕晴發現,自己又被他給騙了。


  方才自己得寸進尺的試探,實想看看在裴清硯心中,她是怎樣的地位。


  只是那法子到底太驚險了些,若是裴清硯不喜她,就要把她今天罵的全都記到心裡去了,她可不想和裴清硯為敵。


  所幸,蘇慕晴發現他當真待自己極好。


  她正微微出神,從被褥里露出兩隻精緻白皙的小腳,明明自己還在沉思之中,腳趾還一縮一縮的,像小兔子似的,尤為可愛。


  裴清硯捉住了她纖細的腳踝:「寒氣從腳起,大病之中,還是多多注意些的為好。」


  蘇慕晴驚呼了一聲,卻見裴清硯仔細認真的為她套上襪子。


  他做得極認真,粗糙的手指觸碰到了她的小腳,惹得蘇慕晴泛起絲絲癢意。


  蘇慕晴微微一動,還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炙熱。


  她彷彿被燙了一下那般,瞬間不敢輕易亂動了。


  等裴清硯終於為她穿上襪子,這才抬起頭望向她:「妹妹那日……是不是看見了?」


  方才的悸動瞬間跌入深淵,她看向了裴清硯那雙眼眸,裡面寒冷可怖,猶如望不到的淵藪那樣,渾濁而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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