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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此為防盜章  王鳴盛坐在副駕駛座, 姿態悠閑,手裡拿著一個橙子,贛南臍橙,從高司南車裡搜刮來的。車子後備箱整整一箱, 沒開封, 讓他先破了, 挑了個最大的。


  拿在手裡顛來倒去,考慮著待會兒沒辦法洗手,就沒有剝開吃。


  路上的行人有些多,一股腦兒擠在道兒上,助力摩托車走了機動車道, 阻礙交通, 高司南低低咒罵了句。


  王鳴盛從不遵守交通規則的男人身上收回視線,道:「活得有些不愛惜,能活到這個歲數不容易。撞他一次就懂規矩了。」


  高司南哈哈笑出聲,「這個規矩我教不了,看不下去你來?」


  王鳴盛抹了抹嘴,含笑不語。


  剛過了這茬,車裡傳來一陣純音樂鈴聲, 手機自帶的音效, 王鳴盛跟高司南同款手機,下意識摸自己的兜, 抬頭看見高司南掛在方向盤右側的手機屏幕亮了。


  閃出來一堆數字, 是個座機號碼, 歸屬地本市。


  高司南手機沒連車上藍牙,王鳴盛看他開車不方便,抬手幫他滑了一下,接聽,放外音。


  「司南?」


  儘管外面很亂,但車裡很安靜,車是王鳴盛的,價格不菲,很高調很騷氣。柔和乾淨的女聲從聽筒傳出,淡淡的,帶幾分親切。


  讓人聽了心裡很舒坦。


  王鳴盛眉梢稍微動了,抬眼皮子看高司南。


  高司南耷拉著眼皮子開車,兩手把著方向盤,就問:「啥事?」


  那邊安靜一秒才說:「你有一封挂號信寄到家裡,我替你簽收了,有時間過來拿一下。」


  高司南想也沒想答應,女人又說:「你什麼時候有空?」


  「我現在就有空,這就去拿。」


  高司南自己掐斷電話,王鳴盛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問:「這誰啊?」


  高司南沒說話。


  他越發好奇,支著腦袋打量,「嗓音不錯,好聽,說話不緊不慢不卑不亢,感覺像個不到三十,受過教育有氣質的女知識分子。」


  高司南回頭看他,臉有些尷尬:「繼母。」


  「……」原來是你爸的小老婆,王鳴盛頓覺掃興。


  高司南主動交代:「大學女老師,挺有才情,我爸的學生,後來你大概聽說過。」


  王鳴盛心想,還真給猜著了,大學老師,可不就是知識分子,少說是個碩士,保不齊就是女博士。


  王鳴盛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著魔了,聲音消散許久,心裡還一直回味,一直惦記。一時有些嫉妒高司南老爸好福氣,風流膩了,這把年紀續弦,還能討個條件似乎不錯的女人。


  體制內的人果然跟體制外不同,老教授還真老當益壯。


  普通男人風流叫風流,文化人風流叫風流倜儻。


  高司南要掉頭先回家一趟拿文件,王鳴盛沒異議,他很閑,就是時間自由,不像高司南需要上班,嚴格來說他是無正經工作的無業游民。


  每天早上去會所溜一圈,心情好了多坐會兒,心情不好想走人就走人。


  車子停到樓下,王鳴盛這還是頭一次來博學小區,旁邊隔了一條鐵柵欄就是大學,這個小區住戶十有九個是教授。


  論有錢,不比外面那些老闆差。


  高司南問:「你要不要跟我上去喝杯熱茶?」


  王鳴盛看了一眼車窗外,天色有幾分陰沉,這幾天溫度不大友好。


  他推車門下來,從兜里摸出來一根煙,示意高司南:「我抽根煙,你自己上去吧,改天有時間再來拜訪高教授。」


  高司南笑了下,沒說什麼,打開後備箱把橙子搬下來,順手遞過來兩個,王鳴盛擺手不接。


  啪嗒一聲按下打火機,眯著眼抽了一口。


  北風吹得很帶勁兒,卷著涼意往他褲腿里鑽,半根煙的功夫王鳴盛被凍得哆嗦,抽完最後一口。熄滅煙頭。


  裹緊黑色皮衣,慢悠悠上車。


  剛坐定看見高司南下來,這哥們腿腳還挺利索,不等他探頭說話,後面又推門出來個女人。


  看打扮乾淨清爽,頭髮散著,肩上背了個粉紅色亮片單肩包,搭在上頭的手指纖細,膚色真叫一個白。


  高司南說完話轉身往這走,女人轉過臉目送,王鳴盛這會兒瞧見臉,這年頭敢眉眼這麼素出門的少見。


  可能化了妝,比較淡,距離遠看不清晰。


  算不上頂級的美人胚子,不過氣質好,是飽讀詩書堆砌出來的氣質。


  不用問也知道這就是高司南繼母,心頭有些驚詫,他原本以為高司南的繼母是個風俗市井攀附權貴的小嬌妻。


  缺什麼稀罕什麼,大概王鳴盛就是太俗了,書也沒讀幾本,還就比較吃肚子里有點兒墨水的姑娘。


  眼下雖就聽了兩句話,遠遠瞧了眼,但感覺還真不錯。


  高司南上車,他收回視線,頓了兩秒,又頓了兩秒,不咸不淡問:「那位是?」


  「梁瓷,我繼母。」


  王鳴盛哦了聲,車窗落下去沒再繼續問。吹了會子冷風才忽而開口:「女老師是不是都不愛化妝?」


  高司南停頓住,被他這麼無厘頭的問題問愣了,搖頭笑說:「廢話,肯定跟你們會所里那些濃妝艷抹花枝招展的姑娘不同。」


  是不同,那些都是俗物。


  王鳴盛有些心不在焉。


  到會所,經理見老闆招待朋友,親自安排姑娘陪場,模樣出挑端正,唱歌好聽,嗓音也不賴。


  王鳴盛意興闌珊,背靠著沙發,像個局外人,刺耳的音樂伴奏隔絕一切。經理多會察言觀色,湊過來:「盛哥,是不是哪安排的不周到?」


  王鳴盛回過身平靜地看他,「怎麼?」


  「我看您興緻不高。」


  王鳴盛攤手攤腳,往高司南那邊掃了一眼,透露說:「最近吃素,喜歡清純的。」


  經理會意,揚聲笑了,抬手招過來幾個姑娘,直接說:「你,還有你,去把裝卸了,換身保守的衣服過來陪盛哥。」


  會所是王鳴盛的,沒人不知道盛哥,一聽這個毫不猶豫,一個兩個推門出去。


  場子里很亂,桌子上空啤酒瓶子七躺八倒,花生米灑落,到處都是。


  王鳴盛抬手粘起來一粒扔嘴裡,咀嚼。鹹味兒的,很酥,小時候愛吃的東西,那時可是好東西。


  只是見多識廣嘴就變得挑剔,花生仁現在愛吃的人不多了。改吃腰果松子。


  他們在吐槽今年金融圈整天出下半身的事,娛樂圈的新聞都是高槓桿、資本運作、避稅啥的。


  王鳴盛默不作聲聽完,低頭喝酒。


  洗臉換衣服的姑娘回來,一左一右坐他身邊,左邊的給倒酒,右邊的勸喝。


  清純不等於素顏,還得感覺對了才行。王鳴盛不理解經理當了這麼久的經理為什麼還不上道,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


  高司南喝醉了,酩酊大醉,王鳴盛跟另外個朋友送他回去,博學花園那邊。


  王鳴盛是第一次拜訪高教授,戶型很簡單,複式,偏古風,傢具灰褐色為主。


  梁瓷從書房裡出來,頭髮挽在腦後,很隨意的打扮。手裡捏著本書,遲疑了下,看見高司南醉醺醺的樣子直接出來。


  書放客廳茶几上,禮貌道謝。


  蹙眉看了一下高司南,「可能還得麻煩你們送他回房。」


  王鳴盛:「卧室是哪個?」


  梁瓷引路,放下高司南,他們出來。這次距離比較近,王鳴盛低頭掃了她一眼,跟在朋友身後走到客廳,回頭又掃了她一眼。


  梁瓷對他笑:「你們喝什麼嗎?」


  王鳴盛答:「時間不早了,我們送了他就各自回家。」


  女主人沒再說話,送他們出門。她衣著單薄,外面秋冬接替的季節,夜晚很冷,送到門口就沒再多送。


  王鳴盛回到家,時間尚早,他是夜貓子,一到晚上精神抖擻。


  走到許久無人問津的書架旁,站了半天,拿出本書,家裡書很多,書架也不小,佔了書房半面牆。


  可惜王鳴盛沒看過,甚至沒怎麼進過書房,都是拿來做樣子的東西。


  文學作品大多像寡淡無味的雞湯,越有營養越難看,還有個奇效,催眠。


  忽然意識到個問題,他眼下物質上是上流社會的人,精神上卻比較匱乏,處於社會最底層。


  才讀了一段眼皮子便發澀,他妥協了。


  這輩子註定是個俗人,身邊圍繞的鶯鶯燕燕也都是俗人,俗人就俗人吧,大家誰不平庸。


  「衣服帥,」吳大偉故意喘了口氣,「人比衣服還帥。」


  王鳴盛好整以暇的看他,差不多要到時間,拿起車鑰匙出門,不知道什麼原因,這邊的紅綠燈出了故障,過馬路的時候車輛自動減緩速度,東張西望一圈才敢走。


  剛有交通規則的時候都不願意遵守,幾十年來又是交罰款又是坐牢,為了此事沒少折騰,眼下指示燈突然不正常工作,沒有了紅路燈又開始沒有安全感。


  出門沒拿捏好時間,到戈林餐廳時晚了半分鐘,掃視四周不見熟悉面孔。女人比男人出門慢,倒是可以理解。


  剛要找位置坐定,耳旁忽然傳來聲音:「這裡。」


  李容曼站起來沖他揮手,裡面的暖氣足便把外套脫了,穿著一件駝色的,略微寬鬆的高領毛衣。


  王鳴盛有些反應不過,嘴角弧度慢慢消失,面色平靜的看李容曼兩眼,踱步過去。


  他問:「孤月?」


  李容曼不好意思:「是。」


  王鳴盛:「……」


  李容曼見他解開身邊兩枚扣子,不急不緩坐下。


  李容曼伸手朝他遞:「李容曼。」


  感情最近陪自己聊\\騷的人都是她,這麼一想也就對上號了,原來梁瓷並不是自己腦中意銀的那種寂寞難耐,且故意扮豬吃老虎的深閨怨婦,她仍舊如自己第一眼瞧見的清冷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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