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把人送走之後，金月寶迅速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把買來的東西還有自行車一起放進空間里，自己也悄悄躲進空間里，換了一套不顯眼的衣裳，裹上頭巾，往巷子里走去。
上次那個人稱老辣子的男人，據說月初的時候下了次湖口，要帶回一些稀罕貨。
金月寶對他的稀罕貨沒有想法，卻想叫他幫個忙。
剛剛沈江遠陪她去買東西的時候也看到了預定電視機的牌子，只有九寸的黑白電視，而且還有價無市，金月寶這才動了心思，琢磨著能不能換一個渠道，買一台彩色的電視機，屏幕小點沒關係，最關鍵的是能夠看得清人。
於是，她便安慰沈江遠說，等到時候大隊部訂電視的時候，他們一起訂上，沈江遠這才放心走。
「呦，丫頭，好久不見啊！」
老辣子一見是她過來，連忙撇開旁邊嘰嘰歪歪討價還價的漢子，迎上前去，這丫頭可愛的緊！
「少廢話，幫個忙！」
金月寶說著，領了人到一個偏僻的角落裡，拿出那張電視票來，「你知道這是啥東西吧？」
「嘖，電視票？」
姜陌不淡定了，不是沒有倒騰過這個東西，但，正因為清楚這東西的價值，才覺得吃驚不已！
這個年代要是沒有點門路的話，就是拿多少錢都弄不上電視票，至於門路，那說起來就隱秘了。
「你，是打算把這個電視票賣給我？」
姜陌咕嘟咽了一口唾沫，若是這筆生意能夠做成的話，他已經能夠想象的到將會因此賺取多少利益了。
這丫頭果然可愛！
「你想什麼呢！」
金月寶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我看起來有那麼窮嗎？我是要買電視機！」
「彩色的那種！你有門路幫我弄個名額嗎？」
沒好氣地瞪了對方一眼，順勢把電視票收進袖筒里，防著他搶票，手裡這東西的價值她可是知道的。
「卧槽！」
姜陌驚呆了，一下子沒忍住爆了句粗口。
真敢想啊！
別人家裡連黑白電視機都沒有呢，你這可好，都尋摸起彩色電視機來了。
「怎麼，沒辦法嗎？」
金月寶不由耷拉下臉，這電視票就算是沈江遠也費了一些工夫才弄回來，要是隨隨便便買個電視機，那也對不起這份心意。
想當初，她呆過的那個時代，電視機都發展到整面牆那麼大了，這個九寸真的是很迷你，最關鍵的是黑白雪花不住的飄，就跟三百度近視眼眼中的世界一個樣，還沒有色兒。
「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但是需要時間」，姜陌解釋道：「你知道的，這彩色電視機到70年才生產出來，而且每年的產量都有數，真正能拿到手裡的也都是那些高幹家庭。」
「多長時間？」
金月寶問道。沈江遠這次回來是告訴他們國慶大閱兵的事兒，幾個孩子都知道，就等著瞧一眼自家大哥的風采呢？
「至少得等到明年開春，提前占上買彩色電視機的名額，然後再拖上個一年半載，等生產出來！」
姜陌不忍心潑她涼水，但還是實話實說，「而且這麼拿下來至少要六百塊錢，不過你要是捨得出錢，從外頭倒騰也行，但是風險大，就是給你弄上了，你敢用嗎？」
家裡不明不白多了台來路不正的電視機，要是被誰舉報了，蹲局子是肯定的！
「那還是算了，你忙吧，我再想其他辦法。」
金月寶失望的嘆了口氣，怎麼說老沈家出了個當兵的，她們家也算跟紅色家庭扯上了關係，她要是蹲局子那不是要讓人笑掉大牙嗎？還不如暫時先買個黑白的讓孩子們過過癮呢！
「快走，有人來了！」
正在這時，在衚衕口放風的那幾個小孩子，突然跑了進來。
剛才還三三兩兩倒騰貨物的小商販們立刻四下散開在衚衕里亂竄，往哪裡跑的都有？
姜陌最先反應過來，「丫頭，這事改天再說，我先跑了啊！」
話罷，一溜煙跑了。
金月寶當即也不再逗留，咬咬牙選了一個方向往外跑。
「哎呦！」
慌亂中，不知是誰絆了老人家一腳，當即把人給絆倒了，金月寶跑過去后，頓了頓，心裡過不去，又回過頭將人扶起來，往外走。
好在這個地方，距離衚衕口已經非常近了，兩人磨蹭了一下，也順利的出來了。
「丫頭，謝謝你啊！」
老人家挽著她的手，十分感慨。
「沒關係，學雷鋒做好事嘛！」
金月寶沒換到電視機是有些不耐的，但，眼前只是一個老人家，她還不至於冷心冷腸遷怒別人。
「您要不要緊，我送您去醫院，或者回家？」
「不要緊，應該沒事。」老人家客氣道，抬起腳試著動了動，感覺有點疼，沒忍住抽了一口涼氣。
「您在這稍等會兒，我過去把自行車騎過來，送您去醫院。」
說著金月寶便往遠處走了走，等到看不見人的時候，把自行車推了出來，載著人往醫院走。
「丫頭，要不你還是送我回家吧，我家比較近，我兒媳婦和孫子都在家，讓她們送我去醫院。」老奶奶說道。
「也好，是該通知一下家屬。」
金月寶一想也對，便換了個方向，順著老奶奶指出的方向，往建東街騎去，而且她隱隱約約記得那邊也是有醫院來的。
「這就是我家，你進來坐坐吧。」
金月寶把車子停穩，沒說什麼，徑自扶著老人家往院子里走去。
這是一個比較大的四合院，灰色的青磚壘成的，看樣子還挺新，不像是上個世紀留下來的。
「奶奶，你回來了，魚丸丸呢？換到了嗎？」
台階上坐著的小胖子歡快地跑了上來，但是一看到老人家雙手空空的樣子，就失望了。
「李三胖，說了那東西商店裡沒賣的，你怎麼還要奶奶去換？」
這時，一個中年女人也慌慌張張從門外跑進來，看到人的時候鬆了口氣，「媽，您也太慣著他了，我稍不留神您就悄悄跑出去換東西，您知道那叫什麼嗎？這要是被人發現……」
話說到一半，這才發現旁邊還有一個人，趕忙住口。
金月寶眨了眨眼，有點尷尬。
「沒事，小丫頭不是外人，她還救了我呢。」
老人家親切地拉著人進到屋裡，「你別聽她說的凶，其實沒有那麼嚇人，我就是給小孫子換點吃得，哪有那麼誇張。」
「前些天啊，我在街上遇見一個女人，莫名其妙的把我拽到角落裡，問我要不要買點魚丸子，我瞅著還不錯，就買了點，你不知道，那滋味可香了，我家小孫子特別稀罕，這不是還想吃嘛，我就到那個衚衕去買，結果人家說沒有了，嘿，你看點背不背？」
「是魚肉剁泥下的丸子？裡面還放了蝦肉，並且吃起來沒有魚腥味！」
金月寶也是無語了，如此看來這場事故的最終源頭還在她啊！
「你怎麼知道？難道你也吃過？」
李大娘頓生驚喜，好像遇到了知音一樣。
「不瞞您說，您口中那丸子應該就是我做的，之前家裡沒有肉票了，就琢磨著做點東西換肉票，也是多方打探這才找到門路。」
金月寶沒有隱瞞，總歸這些事也經不起人推敲，與其給別人胡亂猜測，倒不如自己斟酌著說出來，還顯得實誠點，畢竟他和老人家相遇的地點就是在那個衚衕里。
「不過，家裡能周轉開之後，我就沒再做那樣的事情了，這次過去主要也是打探一下有沒有門路買電視機的。」這樣一來，金月寶便把自己想買彩色電視機的過程給說了一下。
「哦，原來是這樣啊！」
老人家聽說之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個黑白的電視機的確不怎麼樣，不過彩色電視機也真的不好弄，這麼著，要不國慶那天，你就帶孩子們來我家看咋樣？我家彩色電視機也是去年申請了，今年才剛拿到手的。」
「這怎麼好意思？」金月寶這次是真得難為情了。
「有啥不好意思的？」
老人家眨了眨眼，「不瞞你說，你做的那魚丸好吃的緊，你要是實在不好意思，就再給我老太太做點唄，我出錢買。」
「媽，你怎麼能這麼麻煩人家！」
李大嫂聽不下去了，難怪人家都說老小孩老小孩的，自家這個老小孩也是調皮得緊啊！
「嘖，人家小丫頭還不嫌麻煩呢，你嫌棄什麼？」
李大娘頓時沒好氣地瞪了媳婦一眼，又看著金月寶問道：「丫頭，你說是不？」那俏皮的語氣就跟個拉幫結派的小頑童一樣。
這話金月寶沒法接，只好躲一旁乾笑！
「對了，大嫂，剛剛大娘回來的時候，摔了一跤，我看著像是崴了腳了，您有時間的話，還是帶她去醫院看一看。」
臨走的時候，即便是李大娘再三阻攔，金月寶還是把她摔倒的情況詳細的說了一下，果然李大嫂一聽，臉立刻黑了。
李大娘則是痛心疾首，「小金丫頭，連你都要出賣我！」
金月寶聞言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倒是李大嫂半嗔半怒的說她，「人家小金那是關心你，你還不領情！回頭就帶你去醫院扎針。」
「小金同志啊，這次真是多謝你了，老人家雖然不靠譜，但有句話說得對，你救了她這就是緣分，不管怎麼說，以後多往來，李家交你這個朋友了。」
李大嫂也是實誠人，看金月寶沒有刻意隱瞞販賣魚丸的的事情，打從心底里也對她產生了敬佩，這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能沒事人似的說出來就是勇氣。
不是誰都能有老人家那種靠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