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半囈語
軒轅赫連脫掉了自己的衣服，赤裸著上半身站在床前，他手上的血還在流，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麵上。
慕容芊皺著眉頭走到了他身邊，拿過了一邊的紗布和金瘡藥：“快包紮好，你想要廢了自己手嗎？”
“沒事了，沒事！”
軒轅赫連一把將她摟進了自己懷裏，緊緊的抱著她，隻有他才能夠看出慕容芊現在鎮定的外表下所存在的恐慌，她整個人都在顫抖。
“軒轅馳他……”
慕容芊雙手緊緊的圈著他的腰身，顫抖的說道。
軒轅赫連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腦，手指滑進她的發絲裏心疼不已：“老十他一向命大不會有事的！”
“乖，先去洗個澡，然後我們過去看他！”
“……”
靠在他溫暖的胸膛裏，慕容芊實在舍不得離開，在這裏她才能感覺到安全感。
而軒轅赫連一直以為她這麽害怕是因為殺了人，卻不知道她其實是在恨自己太沒用殺不了太多人，受傷火辣辣的傷口也顧不上疼了，隻能盡情安慰她。
這艘船的主人是年逾六十的男人，他是從江南過來途徑柳溪縣要去往西北的。做的是玉石生意。他在江南是一個有名的富商，所以身邊帶著的隨從很多，今天也是恰巧遇上了皇上被劫，於是出手幫了一把。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皇上的真是身份，隻是以為他們是不幸遇上了盜賊的倒黴商販。
船隻很豪華，幾乎應有盡有，從中不難看出船主的家財恢弘的程度。
除了軒轅馳和袁柯其他人都沒有什麽大礙，不過皇後受了驚嚇所以躺在床上沒有出來。其他人換了衣服，洗了身子便聚集在了船廳中。
因為他們的到來，今天的船從頭到尾都是燈火通明的。
“多謝先生今日的救命之恩！”
皇上領著眾人對著船主拱手一拜，這是發自內心的感謝，今天若不是他們，他們一定是凶多吉少。
這船主一頭銀發，下巴上蓄著一段長及胸口的護在，看上去十分的和藹。他起身擺了擺手無所謂的回答道：“隻是舉手之勞罷了，不過這一帶很少發生盜賊搶劫的事，看來現在世風日下，世道是越來越亂了！”
“不知道先生尊姓大名？”
皇上聽到他的話不免有些尷尬，隻好轉移了話題，這些人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會說這樣的話，但他自己卻是清楚的很，世道亂了，是他這個做皇帝的無能。
“老夫姓周名明。好了今天也晚了，你們一定也累了，休息吧，對了你們是要去哪裏？”
周明走下台階十分和藹的問道。
皇上再次鞠了一躬以表達自己的感謝：“多謝周先生，我們是要去運河開端！”
“正好明日我們要在安平鎮停留一晚，正好可以帶你們過去！”
周明一邊往裏麵走一邊 說道，同時周圍仆人模樣的人也跟著他一通撤退，看上去倒像是訓練有素的一群人。
等到他們走遠皇上也輕歎了一口氣轉身離去。其他人也跟著他離開明天中午大概就能到安平鎮了，這個坐落在運河開端的地方。
軒轅牧走了幾步才發現張雨嫣沒有跟上來還是傻傻的站在原地，他疑惑的轉身回到她身邊：“怎麽了？”
“哦，沒事！”
張雨嫣身子一顫回過了神，嘴角無奈的扯起一個笑意。
軒轅牧握著她受傷的手很是心疼：“晚上一定會疼的，小心一點！”
“恩！”
張雨嫣不是很在意的點了點頭。她從小到大身上受過多少傷，有那一次不是疼的死去活來的？她早就已經疼習慣了，她這輩子最疼的都已經經曆過了，她早已經徹底活過來了，其他的都不算什麽。
軒轅馳的傷口被處理了以後還是處在昏迷中，半夜還發起了高燒，本來是慕容芊在照顧他的，但是下半夜的時候袁柯醒了過來，她一醒來就跌跌撞撞的跑到了軒轅馳的房間，然後不顧慕容芊的阻攔，一定要留在這裏。
慕容芊知道她心中的難受，畢竟軒轅馳是為了救她才會受重傷的，她身上一定有一股很重的罪惡感。
“芊兒姐姐，你去休息吧，我來看著他！”
“好，你自己注意點！”
慕容芊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沒有多留。現在這裏很安全也不需要擔心，而且袁柯需要這樣一個和軒轅馳獨處的機會。
等到她出了房間，袁柯忍耐依舊的眼淚才掉下來，她看著滿臉蒼白昏迷不醒的軒轅馳自責到了極點。
“軒轅馳，對不起，我以後都不會跟你鬧脾氣了！”
在事情發生的一瞬間她有多擔心自己會永遠失去他，而在落水的刹那她也才明白過來，自己這輩子怕是怎麽都忘不了他了。
“為什麽你總是讓我這麽難過？想要忘都忘不了？”
袁柯緊緊握著他的手，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她多希望軒轅馳此刻能夠一下子站起來，站在她麵前無恥的跟她開玩笑！就算她打自己，罵自己，她也無所謂。
“軒轅馳你知道嘛，那個時候你在練兵場高聲喊著的時候，我就已經被你吸引了。可惜那個時候你身邊有一個敏敏公主，這麽優秀的人你都不在乎，我自然就是去了信心，不過我到現在才知道，你所謂的無視隻是因為你對她愛的表達！”
一年前袁柯第一次見到軒轅馳是在練兵場，那個在馬上肆意奔馳的額男人徹底吸引了她的注意。但是思敏已經占據了她所有的視線，所以她害怕了，退卻了。等到她鼓起勇氣的時候，才發現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有些事情有些人如果你當時不抓住，那麽接下來隻能永遠錯過。
“軒轅馳我答應你隻要你能醒過來我一定不會不理你，以後也不會再纏著你，我們做回最好的朋友好不好？”
袁柯幾乎是苦苦哀求著說道，但是軒轅馳卻依舊紋絲不動，好像怎麽也睡不醒，他的身體還是燙的驚人。
這麽一天，袁柯已經是筋疲力盡說不出話來了，她跪坐在床邊，緊緊盯著軒轅馳，漸漸沒了聲響。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外麵的天已經有些微亮了軒轅馳的身體突然一動，趴在他身上的袁柯一下子驚醒了過來，她滿心歡喜的站起來查看，但是軒轅馳依舊是雙目緊閉，心瞬間想是跌進了萬丈深淵。
“軒轅馳，你……”
“敏敏，敏敏，你在哪裏？”
安靜的房間裏，軒轅馳的夢囈像是一陣驚雷，炸響了整個房間。
袁柯仿佛被人從頭澆了一盆冷水涼到了腳，冷得她身子不住的顫抖。
“敏敏，我好想你！”
軒轅馳在睡夢中不安的皺著眉頭，身子也躺的十分不安穩，而他的眼角竟然落下淚來。
袁柯被這樣的場景震撼到了，她呆若木雞的站在床邊，看著她從未見過的軒轅馳，心像是被針紮一樣，痛彌漫在全身，她從來沒有想過老天爺會這麽殘忍。
“軒轅馳，我永遠不會再纏著你，真的，求你快點好起來吧！”
她此刻不知道自己是在哭還是在笑，她隻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難看，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沒有人會看到。
天終於亮了，所有人都是經曆一場劫後餘生，周明很照顧他們，獲學士南方人特有的熱情吧，一早就為他們準備好了豐盛的早餐。
皇上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正好遇上了軒轅赫連和慕容芊，他壓低了聲音對他說道：“去查一下是誰做的！”
“是！”
不管刺殺事件是誰指使的，都毋庸置疑，一旦被查出，等待他們的隻有死路一條。
皇後休息了一晚上也恢複了精神，早上也出了房間，她是第一次見到這艘船的全部麵貌，自然覺得十分的新奇，也不禁為它的豪華而咋舌。
“皇……老爺，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獎勵雨嫣，是她救了我！”
皇後看著一邊的張雨嫣低聲說道。
皇上點了點頭，對於張雨嫣的所作所為他自然是很欣賞，危急關頭處變不驚還能救下皇後這樣勇敢的女子當然值得嘉賞。
“那是必然！”
“多謝老爺！”
張雨嫣看上去似乎不是很高興隻是淡淡的感謝了一句。自從上了這艘船以後她的神情就很緊張，一直戒備的看著周圍，對於軒轅牧表現出的關心和愛護也很抗拒，軒轅牧很奇怪她突然的改變，但是也猜不出這是為什麽。
“你們的朋友醒了！”
這個時候一個婢女模樣的人從一邊小跑著走了出來。
她所說的朋友一定就是軒轅馳了，大家一定忙不失迭的跑去了他的房間。
此刻軒轅馳剛醒過來還有些分不清楚狀況，他睜開眼突然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袁柯呢！”
他最後的記憶停留在自己為袁柯擋了一刀然後就落了水，袁柯也跟著跳了下來，接下來的就全都不記得了。
慕容芊一巴掌拍在了他腦門上，罵道：“你後麵傷口裂開了，你還要不要活了！”
“袁柯！”
軒轅馳還是固執的重複道，他抬起頭看著麵前的十幾個人，中間都卻都找不到他想要的臉，那幾個人也全都看著他，然後慢慢的移開了步子。
袁柯就站在最後麵，通紅著雙眼。
軒轅馳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他裂開嘴角露出一口白牙嘿嘿笑道：“你沒事，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