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018章
第18章
在果果和盛浩淼進入幻境的時候，金旭光和玉颯正努力地尋找他們。
「我看不太對勁，這樹林也不大，正常情況下，他們肯定能聽到我們的喊聲。」金旭光說，「我估計他們很可能不小心進幻境了。」
玉颯嗯了一聲，站定：「你發現沒，他們倆不見之後，周圍沒一隻鬼出沒，陰氣也消散了很多。」
金旭光聞言神色一凝：「那些鬼很可能也在幻境里，他們倆很危險，我們必須想辦法破了幻境才行。」
「連幻境在哪都判斷不出來，怎麼破？」玉颯臉色很沉，「何況，你難道忘記了長輩們說的話——盛少本身，就是破除一切幻陣的人形法器？幾年前，數位前輩碰到一個千年老鬼，被困在老鬼的死域里好幾天，差點出事，最後還是靠盛少的血破了死域才贏了老鬼。」
所謂死域，是指道行極深的鬼的埋骨之地，死域範圍大小全看鬼的道行深淺，在死域中，鬼能發揮的實力是在外面的十倍不止，幾乎可以說為所欲為。
死域是比幻境更難破的一種特殊空間。
盛浩淼能破千年老鬼的死域，卻破不了這裡的幻境，這說明什麼？
至少說明這裡有比千年老鬼還要厲害的東西。
金旭光稍一想就心底發寒：「那些厲鬼背後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管是什麼，都是我們對付不了的。」玉颯腦海里閃過好幾種推測，細思又覺得都不太像，一一否決，乾脆不想了。
聽她面無表情地這麼說，金旭光愣了下：「難道你真的不準備管他們了？」
玉颯翻了個白眼，環顧四周，說的輕飄卻帶著十分的堅定：「我帶出來的人，除非我死，不然我絕對要帶回去。」
金旭光怔怔看了她幾秒，輕笑：「我也是這麼想的。誒，記好今天的日子，說不定正是我們共赴黃泉之日。」
「呸，你想死別拉上我，我還沒活夠。」玉颯冷聲說，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
其實怎麼可能一點也不緊張，一點也不害怕呢？只是很多時候，都是不能因為害怕而退縮的。
現在逃了，往後千萬個日日夜夜要怎麼面對自己？
即便知道往前走可能九死一生，那也得盡全力拚一拼。
這種時候有個人陪著，多少有些慰藉。
「都要拿命拼了，再珍貴的法寶也得捨得。」金旭光說著，從背包里拿出一個約一掌長的黑色木盒和一朵拇指大小的金色蓮花。
他打開木盒，取出裡面放著的三張符篆。
玉颯看他一眼，也從包里拿出兩樣東西：一個玉質的小巧燈座，燈座只有一指長，頂端三瓣花瓣簇擁一根白色燈芯；一朵拇指大小的白玉蓮花，和金旭光那朵除了顏色質地，幾乎一模一樣。
金旭光酸溜溜道：「沒想到玉爺爺連『神光』都捨得給你，你們玉家傳世法寶是不是很多啊？」
不怪他酸，現代靈氣稀薄，天材地寶幾乎絕世，想要煉製靈器法寶千難萬難，幾大玄門世家的法寶幾乎全都是祖輩傳下來的，每一件都珍貴的要命。
像金家的傳世法寶，他每年也就年初給祖師爺上香的時候能看上一眼——只能看部分，最珍貴的看也不給看。
玉家的『神光』算得上是中品法寶了，在他家，這種他一年才能看一眼。
哪想到玉家竟然直接給玉颯拿著，這讓他怎麼能不酸？
玉颯沒理會他的陰陽怪氣，略過金色蓮花看向符篆：「你手上三張上品符也不錯，都是什麼符？」
金旭光略有些自豪：「隱匿符、護身符和瞬移符，都是雙人符。」
雙人符是金家特有的符，是符篆上的一大創新，十分為人稱讚，一般的符都只能給一個人用，而雙人符可以給兩個人用——只需兩人有所接觸。
快速點清所有家當，兩人準備開始行動了。
行動前，玉颯朝金旭光伸出手：「聚靈石給我，要開啟『神光』，我靈力不夠。」
金旭光肉疼，但只猶豫了一秒，還是把聚靈石遞了過去。
各家法寶被珍藏而不拿出來用，其實除了它們珍貴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現世靈氣太稀薄，玄門中人修為不夠，沒有足夠的靈力開啟法寶。
他忍不住感嘆：「幸好我們在森林裡收集了不少靈氣，不然現在更危險。」
玉颯不語，收起金旭光的聚靈石，拿出自己的聚靈石，一邊吸收靈氣轉化為靈力，一邊朝『神光』注入靈力。
靈力注入，『神光』流光溢彩，溫潤的光芒圍繞著燈身，光芒傳至花瓣，燈芯，一聲輕響，燈芯亮起白色的火焰。
燈光破開黑夜，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清晰明了，燈光所照的範圍內，四周出現不同顏色，大多是灰黑色，濃淡不同而已，還有一個方向，有淡淡的綠色，看上去就生機勃勃。
不同的光，代表著不同的氣息。
金旭光看向那綠色方向，心怦怦跳：「這是靈植的光吧？會不會是我們在森林裡錯過的那個遭了天雷的靈寶？」
「先把方向記著，如果我們能活下來，再去找。」靈寶動人心，玉颯壓下騷動的情緒，指著黑色最濃的方向，「隱匿符、瞬移符，我們去那。」
金旭光戀戀不捨地移開視線，牽住玉颯的手，取出兩張符啟用。
*
兩人瞬移到目的地，還沒看清情況，就聽到了凄慘的鬼叫聲，是真的凄慘，像是受到了什麼非人折磨。
待看清情況，兩人呼吸均是一滯。
只見不遠處的地面上，有一塊特別顯眼。
那一塊地面呈圓形，圓形被一道弧線分成兩半，類似太極圖，不過它一半是紅色一般是黑色，全都向下凹進去，成了兩個淺淺的坑。
此刻那黑色半邊坑裡，擠擠挨挨的站著很多鬼，坑下不斷冒出青黑色的火苗，坑裡的鬼被火燒得嗷嗷直叫，鬼象猙獰，一個個伸長手想往外跑，每每到坑的邊緣就會像碰到什麼危險的東西，連連後退。
即便有隱匿符，看到這詭異的場景，金旭光還是忍不住壓低聲音：「有部分是從我這跑掉的鬼，還有一部分沒見過——這是在煉鬼？」
玉颯認真看了半晌，才說：「你認真看，那些鬼被燒了之後，身上的鬼氣在消散，消散的鬼氣全部都湧入了地下。」
金旭光仔細觀察，發現玉颯說的果然不錯，更準確的說，鬼氣是朝圓形中央的地底涌去。
他心驚不已：「地底下有什麼？」
「那是神光顯示最黑的地方，」玉颯沉吟，「應該是屍骸。」
金旭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那邊是死域。」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種種跡象都說明這裡有比千年老鬼還厲害的東西，那東西的屍骸附近，絕對是死域。
他不知道該為沒直接瞬移到死域範圍內而慶幸，還是為接下來的處境憂愁。
這時，兩隻擰著黑木桶的厲鬼突然出現在圓形地面旁邊，它們將桶里的東西倒進紅色的坑裡，一秒也沒停留就離開了。
濃重的血腥味傳來，只見紅色坑裡血液翻滾，血液里蘊含的生氣同樣朝地底涌去。
玉颯臉色微白，舉燈的手微微顫抖：「活人的血，陽氣充足的男人的。」
「警局的兇殺案……」金旭光頓了頓，「地底下的東西想要陽氣，那盛少豈不是很危……」
他話沒說完，一陣濃郁的煞氣竟穿過『神光』的光撲面而來，接著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他就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拽走。
護身符甚至都沒發揮任何作用，直接被強悍的煞氣震毀。
「金旭光！」玉颯大驚，想伸手拽住他，卻只抓了個空氣。
她立刻看向不遠處，只見金旭光已經被拽至紅色的坑之上，手腕腳腕甚至是喉嚨都各被戳破了一個洞，血嘩嘩的往外流。
金光大盛，金旭光手中的金蓮沾了他的血瞬間變大，將他頂在蓮心，花瓣合攏，把他護在中央。
玉颯慌得不行，金旭光的傷，尤其是喉嚨上那道太嚴重了，即便有金蓮保命，也支撐不了多久。
更何況底下還有濃重的煞氣在攻擊金蓮，金蓮的光芒肉眼可見在變弱。
她一狠心，朝金旭光那邊跑過去，在坑邊咬破食指，以血催動玉蓮，站在蓮花中心，兩朵巨大的蓮花相接的一瞬，合二為一。
金玉蓮花中心，玉颯看著已經昏迷過去的金旭光，想辦法堵住他喉嚨上的血，眼淚無聲流下來。
這次真要死在一起了。
*
「這裡也太臭了吧？」果果拽著盛浩淼終於來到老僵老巢，剛一靠近就聞到血腥味和野鬼鬼氣削弱而顯露的腐臭味，很是嫌棄。
等看清眼前場景，她瞪大眼：「這是哪裡學來的邪門歪道？咦，好大一朵金玉蓮，挺漂亮的。」
說著，她扯下一根頭髮，髮絲轉瞬變成長鞭，她手腕一動，就用鞭子纏上偌大的金玉蓮，將金玉蓮從血水中擰到一邊。
見蓮花花瓣抖動，像是要開花的樣子，她立刻借鞭子的力道飛過去，刷刷地在蓮花上貼了兩張符，防護符和隔音符。
盛浩淼覺得蓮花有一點點眼熟：「這蓮花……」
「兩個天驕在裡面，有一個氣息很虛弱，我馬上要打那女殭屍，如果蓮花開了，他們就得直面殭屍煞氣，那男天驕受不住，立馬會咽氣，還是躲裡面比較好。」
盛浩淼點頭，怪不得他覺得蓮花眼熟，他以前見過金旭光和玉颯的蓮花。
果果往他手上塞一把符紙：「你站著，等我把麻煩解決了，一起回去。」
*
果果擰著鞭子騰空而起，飛至圓形地面之上，高高揚起手，狠狠往圓形中央一抽。
宛若驚雷霹靂，那圓形地面瞬間被劈開，露出地底下一個紅色棺材。
果果落在棺上，正要甩第二鞭，棺蓋被下面的巨力沖飛，朝她壓來，她踢一腳棺蓋，借力往後飛數米，又一鞭抽下，棺蓋化作木屑紛紛而落。
棺中飛出一女殭屍，正是許婉，只是和之前的許婉看上去有些不同，臉色泛青、指甲泛黑，沒完全脫離殭屍的形象。
這時，一道紅影飛來，是生動的許婉，此刻她臉上滿是憤懣，盯著果果的眼神彷彿淬了毒，身形變得有些模糊。
「大師何必和小女子過不去，小女子也不過是想重見天日，再度為人而已。」
果果說：「你要是不對我的朋友出手，我其實也不會管你。」
許婉面色微變，柔聲笑道：「大師可能誤會了，我並沒有想對他怎樣，只是我為純陰之體想要還陽，必須藉助純陽之體的血，我只想借點血，之後我可以補償。」
果果偏頭：「我看上去很像傻瓜？被你吸上一口，留下印記，即便你不再吸血，他的血也會流干，日日萎縮——這樣的屍體我之前見過，很醜。」
許婉面不改色：「那是一般人太弱，他體質特殊，又有大師相助，定然不會……」
「我不想聽你多說，一滴血我也不想讓他借給你。」不等她說完，果果就朝她抽了一鞭，她身影更淡。
女殭屍呲牙尖叫，紅影朝她走去，魂入體。
變得生動了幾分的女殭屍揚起利爪攻向果果，果果收起長鞭，直接提拳頭上。
第一拳打飛殭屍；
第二拳將殭屍打回棺材，棺材散架；
第三拳打中殭屍腦袋，腦袋沒開花，但好像把腦袋砸壞了。
女殭屍捂著腦袋，在一旁哭的梨花帶雨。
她濡慕地看著果果，紅彤彤的雙眼乾淨透亮：「娘、娘，帶婉婉回家。」
黑坑中被火燒的野鬼們早跑到一邊，邊趁機吸收濃烈的鬼氣邊跪著看果果大發神威。
醜女鬼也是其中一個，正在吸收鬼氣的她聽到好聽的女聲，立刻豎起耳朵，往那一看，眼神立刻變得狠戾。
「小賤人，就知道靠美色勾引男人，看老娘不抓破你的臉！」一見是大美女，她撲了上去。
圍攻果果的厲鬼們立刻來救主，把醜女鬼扔到一邊。
許婉不領情，嗖地往果果那邊跑：「嚶嚶嚶，你們別過來，娘，娘，他們好可怕。」
果果一腳把她踹飛，眾厲鬼忙接住，她嚇得拳打腳踢，她修為被果果打掉了很多，但還是很厲害，不敢還手的眾厲鬼哎喲喲直叫喚。
一團亂麻。
果果頭有點疼，直接刷刷幾鞭子打得厲鬼們哭爹喊娘，然後在棺材里撿了個陪葬的瓶子，在瓶子上畫了幾道震鬼符，讓厲鬼們統統進去。
敢有反抗，就抽一鞭。
許婉是殭屍，不能變成一縷鬼氣，不過可以縮小，果果就又拿了個瓶子，讓她變小，把她塞了進去。
許婉還喜滋滋的：「娘，我們這是捉迷藏嗎？」
果果：「……」
旁觀一切的盛浩淼：「……」
發、發生了什麼？
最後收拾完旁邊的野鬼，果果拿走蓮花上的符紙，蓮花開。
玉颯看著像風暴席捲后的場景，一臉懵逼：「……發、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