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到了游泳課這天, 全班同學的心就像燒紅了的烙鐵上被兜頭澆下一盆冰水, 滋滋啦啦的瞬間涼透，順帶的再列幾條縫。
國際標準的游泳池，長50米, 寬25米, 一共有八條泳道！
男生和女生各自排成兩隊, 會游泳的和不會游泳的。分別在第一第二，第七第八四條泳道活動, 不許越線！
這也就算了，隔絕了肢體接觸，過過眼癮也不錯。
可是！
大家精心準備的泳衣根本就沒用上，花花綠綠的和男生的四角短褲堆在一起旁, 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 穿的都是學校統一分發的泳衣——連體款式，只有黑色一種顏色, 男女一個樣, 還是全包的，露出來的地方除了一張臉, 也就是手和腳了。
男生女生各自站在相隔十幾米的地方，遠遠相望。中間四條泳道, 簡直像是分隔了牛郎織女的銀河！
而且還有兩個老師一起教，男生一個男老師, 女生一個女老師！
他們真是太天真了！
第一節課學漂和換氣。
在老師的指導下, 大家紛紛下水。
黃炎坤和季澤陽都會游泳, 兩人漂在水裡。
季澤陽閉著眼休息，黃炎坤在旁邊憤憤不平。
「這衣服也太丑了，真是……我披上個床單就能去演蝙蝠俠，學校那幫人是不是腦子有病，我媽還說讓我來找個媳婦兒回去呢。上個游泳課都這樣，找個蛋啊。」
說得現實一點，誰不想自己的財富增值？
這些有錢人自然更想，聯姻就成了最快最安全的手段。
只不過如今崇尚自由戀愛，家長們也很開明，不會指著一個女生或者男生說，你必須娶她或者嫁他。
於是樂水一中就成了大型的線下相親平台，畢竟同學們家境都還不錯，就算偶爾有窮人家的孩子，那也一定是優秀再優秀才能考進來，窮一點就窮一點吧，就當改善基因。
老師們也都知道部分家長的心理，如果家長沒有額外交代，看到談戀愛的事情他們是不會狠管的。
本來游泳課也不會這麼嚴格，變成這樣主要是因為……
黃炎坤：「你說那個寫匿名信的人是不是有病？讓老子知道是誰，非把他按到水裡讓他嘗嘗洗腳水啥滋味，害得我看不到冉姐的大長嗚嗚嗚……」
正說著，頭被人按到水裡，他連忙閉氣，換個地方鑽出來，怒道：「季澤陽，你是不是有病？！」
季澤陽勾唇笑了一下，看著他的視線格外涼。
黃炎坤一激靈，突然反應過來，游到他身邊，咽了口口水，小聲道：「那封信不會是你寫的吧？」
季澤陽瞟他一眼，「你說呢？」
說完，腿一蹬，遊走了。
黃炎坤呆在原地，這……這是承認了？！
天啦嚕，他的同桌兼好友竟然是個衛道士！
可怕！
聽說就在學校決定開游泳課的后的第三天，一封匿名信被人塞進了校長的辦公室。
信上洋洋洒洒上千字，詳細列舉了泳池中性騷擾發生的概率，還有激情強|奸的實際案例。
於是，事情就變成這樣了。
某人親手掐斷了看陸冉冉大長腿的可能，就是為了讓別人也不能看。
真不知道該說愚蠢還是精明。
陸冉冉在第八泳道，她手扶著岸邊，閉著眼嘗試漂，在心裡嘲笑某隻小學雞。
「這就是你說的鴛鴦浴？」
季澤陽這會兒游到深水區去了，兩人之間至少隔了五十米！
001磕磕巴巴道：「就……一定是有人暗中搗亂，上一世明明你們是一起上的游泳課！」
陸冉冉「哼」了一聲，懶得再理這隻小學雞，她本來就不該對小學雞抱什麼期待。
001哼哼唧唧了一會兒，忿忿道：「你等著吧，我會彌補這次失誤的！」
陸冉冉聳聳肩，繼續閉著眼泡水。
等季澤陽和黃炎坤兩人從深水區游回來，陸冉冉腿突然一疼，唔了一聲就沉入水中。
卧槽，這個小學雞夠狠！
季澤陽一直注意著她，第一時間發現不對，腳一蹬池壁，箭一樣沖了出去，直接越過中間幾條泳道，在水下攬住她的腰，抱著人出水。
女老師這才趕過來，忙問：「怎麼了怎麼了？」
陸冉冉咳出一口充滿了消毒水味的泳池水，皺著一張臉，嘶嘶抽著涼氣道：「腿抽筋兒了。」
老師：「怎麼突然抽筋兒了？趕緊到岸上去，暖一暖。」
001：「哼哼，怎麼樣，我讓你們親密接觸了吧哈哈哈哈哈。」
陸冉冉靠在季澤陽懷裡，心想幸好001沒有實體，否則她一定會控制不住把他拆成碎片！
季澤陽點點頭，抱著人上了岸，和老師一起幫陸冉冉把筋捋順。
陸冉冉白著臉，嘴巴里還是消毒水的味兒。
班裡的同學也都圍了過來，還有男老師，問清楚情況之後，讓季澤陽帶著陸冉冉先出去休息一下，如果還是不行，去校醫院一趟。
季澤陽點頭，扶著陸冉冉起來，問她：「能走嗎？」
001：「不能不能不能！陸冉冉，告訴他不能，讓他抱你出去！」
陸冉冉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能。」
001：「啊啊啊啊，你這個笨蛋，好好的機會都給錯過了！」
陸冉冉不理他。
季澤陽還是有些不放心，攙著她的胳膊進了旁邊的休息室。
剛進去，陸冉冉又是一聲卧槽。
季澤陽：「……！」
季澤陽：「怎麼了？又疼了？」
陸冉冉皺著臉：「腳……腳又抽筋兒了……」
季澤陽直接把人抱起來，快步走到小床旁，把人放上去，握住她腳踝，此刻也顧不得什麼旖旎心情，說了一聲「忍著點兒」，手上用力，把她的腳掌往後扳。
陸冉冉疼得直抽冷氣。
在心裡把001罵到狗血噴頭。
001很不服氣，「誰讓你不好好把握機會，我只好再幫幫你了。」
陸冉冉：「你再擅作主張一次，我死都不會再陪你玩這個遊戲。」
知道陸冉冉性格的001瞬間慫了，哼唧道：「知道啦，討厭。」
縮成一團的筋被慢慢揉開，陸冉冉不疼了，季澤陽也終於有心情去想些亂七八糟的。
她常年穿運動鞋，一雙腳幾乎沒見過太陽，雪白一團。
上次他就發現了，腳比腿上的皮膚要白上兩個度。
現在他發現，不僅白，還細膩滑嫩。
握著她腳的手漸漸熱了起來。
連休息室里的空氣似乎都充斥著曖昧的氣息。
陸冉冉似乎全無所覺，但是，她突然叫了他一聲：「季澤陽。」
「嗯？」他抬眸。
她指了指旁邊，「廁所在那邊。」
季澤陽：「……」
他臉瞬間紅了，幾乎是狼狽的鬆開她的腳，濃密的睫毛控制不住的顫了幾顫。
陸冉冉輕輕踢了踢他的肩膀，「你怎麼這麼愛害羞，想上廁所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季澤陽咬牙，擠出幾個字：「我不想。」
陸冉冉恍然大悟，嘿嘿笑道：「你也太沒定力了，穿著這麼丑的泳衣都能起反應。……哎，你看上了誰？我幫你追啊。」
季澤陽低下頭，不太高興的樣子，「沒誰。」
陸冉冉聳聳肩，「你過來，我告訴你個秘密。」
他不受控制的靠近。
少女的體香糅雜著消毒水的味道穿過來，溫暖潮濕。
離得太近，他垂眸就能看到女孩身上起伏的曲線。
他不由得摒住呼吸。
陸冉冉：「除了陳麗人，你看上了誰，都可以去追，真的。」
季澤陽抬眸，定定的看著她，啞聲道：「除了陳麗人，都可以？」
陸冉冉：「嗯嗯。」
他似乎在強調什麼，又問了一遍：「除了陳麗人，都！可以？」
陸冉冉：「可以可以，你怎麼這麼羅嗦！」
季澤陽突然翹起嘴角，笑了一下：「陸冉冉，給我說說你以前的事吧。」
季澤陽一連名帶姓的喊她她就有點慫，也不知道為什麼，陸冉冉：「你知道這些幹什麼？這有什麼好說的。」
季澤陽：「說說吧，什麼都可以。」
陸冉冉：「好吧，你想知道什麼？」
季澤陽：「例如，以前有沒有人欺負過你……」
——
游泳池裡，林靜姝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聽見老師對剩下的同學說：「如果誰不舒服一定要早說，千萬別逞強，還有沒有誰覺得不舒服的，可以提前去休息室休息。」
她收回視線，輕輕的舉手：「老師，我好像有點肚子疼。」
拿起自己的泳衣，她除了泳池，走到休息室門口，聽見裡面有人說話：
「……我們福利院的張院長是個神經病，我們都窮得吃不起飯了，還要被她押著去隔壁的武館學打架，害得我現在整天被人說沒有女人味兒。」
季澤陽低低笑出聲。
陸冉冉小時候也一定非常好看，張院長讓她學自保的手段，是一片好心。
事實證明，確實很有用。
陸冉冉見他竟然還笑，十分憤怒，盯著他問：「我很沒有女人味兒嗎？」
季澤陽掃了她一眼：「現在這樣……挺好的。」
他很喜歡。
陸冉冉大有找到知音的感覺，「我也覺得，我最討厭別人說我沒有女人味兒，那些人懂個屁！我的溫柔是給他們看的嗎？」
季澤陽：「對。」
不能給別人看，只給他看就好。
林靜姝僵在門外，緊緊咬著下唇。
她從來不知道，季澤陽還有這麼溫柔縱容的一面。
他明明應該冷漠而高高在上，像高天孤月，觸不可及。
「……我很久沒去看張院長了，啊對了，王豪那個傻逼，竟然讓我當他的馬子，還說以後無痛人流的錢他都包了，我靠，他再敢出現在我面前，我幫他省一輩子無痛人流的錢……」
林靜姝心中一動，王豪？
這是誰，和陸冉冉什麼關係，他說讓她當他的馬子，還有無痛人流什麼的……
天啊，她捂住嘴，難道兩人以前是那種關係，還墮過胎？
她就知道陸冉冉不是什麼好東西。
陸冉冉的聲音突然低落下去：「……我走了，也不知道那群笨蛋會不會被欺負。」
以前，福利院的人是歸她罩著的。
來到陸家之後，怕彭嵐和陸正宇傷心，她一直沒提過回去。
季澤陽：「從學校到福利院有地鐵，等周末我陪你回去看看。」
陸冉冉：「好啊，我們兩個偷偷跑過去……」
【叮咚！隨機任務激活中……地鐵激情即將上線，敬請期待。要求，至少保證不低於三十秒的親吻！】
陸冉冉：「……」
日，小學雞真的學壞了。
發布的任務一個比一個破下限。
地鐵激情是什麼鬼。
不會又像鴛鴦浴這樣吧？
001：「啊啊啊啊，這次的獎勵超級贊的，陸冉冉你一定要抓住機會，否則你一定會後悔！」
陸冉冉對此表示冷笑。
晚上回到家，彭嵐聽說了游泳課的事兒，買了一大箱子鈣片和口服液，還讓趙姨頓了排骨湯和各種貝類。
彭嵐給她夾了一隻扇貝：「抽筋兒一般都是因為缺鈣，多吃點，補補鈣。」
陸冉冉：「我缺的不是鈣，是強效殺毒軟體。」
001：「哼！再強效的殺毒軟體也不可能殺掉我！」
彭嵐愣了一下：「什麼，是打蟲葯嗎？」
她趕緊又站起來，對趙姨道：「明天記得買點打蟲葯回來。」
趙姨在廚房應了一聲：「好嘞。」
陸冉冉：「……」
不，她說的是卡巴斯基360殺毒金山毒霸這種的殺毒軟體。
季澤陽坐在一旁，看著她胡言亂語，眼尾帶笑。
陸正宇皺著眉頭，一直在想那天司機說的話，此刻見季澤陽的神情，心裡一咯噔，站起來道：「澤陽，跟我上樓一趟，我有話要問你。」
陸冉冉以為陸正宇要問自己在學校的事，趕緊朝季澤陽眨眼，他笑了一下，隨陸正宇上樓。